笔趣阁 > 冤家相公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彭峻龙就醒了。

    火炉里的火早就熄灭了,毡房里很冷。可是他却感觉到很暖和,身边有一团软软的东西。他侧身看看,只见一堆棉被。

    他坐起身,看到脚后跟的玉琪,不由咧嘴一笑: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到那头去睡了?

    再细看,他更觉得有趣了。那个紧挨着他、甚至还压着他部分毛毯的男孩双手抓着棉被,却不知其他地方大多没盖严,而他身上的帽子棉衣一件不少地穿着,眉眼被压低的帽子盖住了一半,整张小脸被捂得通红,却睡得正香。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彭峻龙突然有种满足感,觉得有个人分享床榻似乎也不坏。

    他掀开毛毯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官服顶戴都已经整齐地放在小炕桌上了,看来是玉琪昨夜就为他备好的。

    好小子,果真机灵!他心里想着,心情很好地开始更衣着装。

    “大人,你起来了?”脚下的玉琪被惊醒了,一骨碌翻身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我来帮你穿衣。”

    彭峻龙看看她红红的脸和睡眼惺忪的模样说:“你睡吧,我自己能穿。”

    “真的吗?”她真的好想睡觉,昨晚想太多了,直到天亮前才睡着。

    “当然,我以前都是自己穿的”

    “那好,我再睡会儿吧!”没等他把话说完,玉琪已经躺回去,钻进那床宽大的毛毯,拥着他的体温,立即呼呼入睡了。

    “吓,你这奴才真好命!”彭峻龙哭笑不得地骂着,弯下身子为他拉好毯子,摇头叹息道:“没做什么事的人,怎么会累成这样子呢?”

    一个月来为了守候彭峻龙,玉琪总是食宿不安,这几天又跟随他长途奔波,她确实被累坏了。因此一旦没人打搅,她果真睡了个好觉,等醒来时,已近正午。

    “老天,我怎么睡到这时辰?这下坏了,准会被彭峻龙赶走!”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整理好卧具,胡乱洗漱一番便跑出毡房。

    可是走出毡房,她只看到士兵们在草甸子上操练,没见到彭峻龙的身影,她不知该到何处去寻找,便去找阿德。昨晚阿德帮了她不少忙,她还没谢谢他呢!

    “小七,快来!”

    罢走到后面大棚,阿德就对他招手。她赶紧跑过去。

    “你替我把这壶奶茶送去大帐,行吗?”阿德问。

    “行!行!当然行!”她满口答应,又问:“你有见到彭大人吗?”

    “见到了。”阿德说:“大人忙着呢,昨夜拾掇营帐、整文案,直到半夜才歇息,今天一大早给工兵们训话、定规矩。现在,又在大帐里议事。”

    哦,原来他在大帐里!玉琪安心了,但阿德的话也让她很惭愧,心想自己真是差劲,天下哪有主子忙碌,自己却在睡大觉的跟班?

    怀着内疚感,她小心地提着茶壶来到大帐。大帐门口的守卫一见是彭大人的随从,也就没拦她,让她进了帐篷。

    才进入帐篷,她就被彭峻龙威仪无比的气势吸引了。此刻的他身着三品武将的花豹补服,站在顶头高出地面的木台上,指着壁上挂着的巨型地图说话。

    在他面前站了二十几个男人,个个衣冠整齐,相貌堂堂,其中就有昨晚见过的草原王、顾始汗和云老大,他们也都穿着体面,可是与彭峻龙比,仍然如同山鸡比凤凰。

    见她进来,阿烈迎过来接下她手中的茶壶,而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正在说话的彭峻龙。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身着宫服,那份俊逸洒脱和刚毅威严令她心醉魂迷。

    “小七,大人们还有要事商谈,咱们先出去吧。”

    阿烈的声音令她惊醒,玉琪仓促地将目光从彭峻龙身上移开,跟随他出来。

    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上,玉琪仍在为自己面对他时的一再失态感到羞愧。

    她知道这是近三年情感堆积后的结果,她无法将真实情感长久地封闭在心底,那太难了!可是为了获得他的心,她必须提醒自己小心守住自己的秘密,直到他能接受她时才可以释放所有情感。

    “小七,你怎么了?”阿烈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冷。”她支吾着。“阿烈,你怎么也在里面?”

    听到他这话,阿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眼睛里却放射出兴奋的光彩。“大人升我做了通判。三个月后若表现良好,就正式奏报朝廷封我官品!”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快告诉我,大人是怎么做的!”玉琪急切地问。

    于是阿烈将昨夜和今早的事都一一说给她听了。

    听了阿烈的叙述,玉琪更加惭愧了。

    “大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我却在睡大觉,大人一定很生气!”

    阿烈马上说:“不会的,大人没说你一个字,就连苏大人抱怨你不去帮忙时,大人都替你说话呢。”

    “真的吗?”听到他说彭峻龙替自己说话,玉琪心里感到很甜蜜,可是想起刚才在大帐里感觉到的紧绷气氛,又担心地问:“他们在说什么?怎么那么严肃?”

    阿烈说:“刚才进去你没有听见吗?大人正在与那三个部族的头领讨论划界而居的事,一时半刻无法结束,你也别等了,自己先去用膳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是否又在吵闹不休了?”玉琪好后悔自己一进大帐就光顾着看彭峻龙,没有好好听他在说什么。

    “没有,彭大人在,没人敢犯横!”阿烈的口气里充满了对彭峻龙的敬佩。

    那天,彭峻龙一直都没有离开大帐,就连午膳,也是与所有人一起在里面用的,玉琪进去伺候时,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你吃过了吗?”

    午饭过后,她和其他随从被使离了大帐。因为无事可做,她就在营区内的帐篷间闲逛。就在东看看、西问问间,从士兵们口中知道了不少事。

    晌午后,看到那三位族长离去,她以为彭峻龙要出来了,可是没有,后来苏震等几位大人也先后出来了,他还是没出来,因没有召唤,她也不敢进去,怕坏了规矩。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她回到帐篷,感觉帐篷里十分寒冷,看看冰凉的火炉,她赶紧去找阿德,可是阿德正忙着跟伙夫们做晚饭。

    她只好自己抱了一堆柴禾,匆匆跑回去。

    大帐篷里,彭峻龙坐在铺着毛毡的案台上,对着几份文书沉思。经过几乎大半天的磋商和争辩,他提出要三个部落“分界游牧”的草案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眼下就等他们的最后签字了。

    看看面貌一新的大帐,想着今天自己的一系列行动,以及之前与苏校尉和各位佐领讨论的驻军问题,他更加确信要整理好内部,就得先从奖惩开始。

    是的,奖惩!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要坚持下去,军队里如果没有严明的奖惩制度,如何能建立军威严格治军?虽然事情很多,但他将一件一件地做,正如小七说的,他能做好!

    他用双掌揉揉脸,盘起腿来,闭目调息,消除疲劳。

    突然,鼻息间传来一股异味,同时外面有人在喊:“彭大人的毡房冒烟了!”

    “冒烟?小七!”他猛地睁开眼,身子如同箭矢般飞射出去。

    丙真,一股黑烟正从他和小七住的毡房里冒出来。

    有的士兵正在将覆盖在毡房外的毛毡揭开,以排除里面的烟雾,有的则围在门边喊叫。看到大人来了,大家连忙让道,彭峻龙弯腰进了浓烟弥漫的毡房。

    透过烟雾,他看见小七正跷着屁股,趴在火炉前生炉子点火,炉膛里已经塞得满满的柴禾了,他还在塞。

    “小七,你在干什么?”他大声质问。

    “咳咳你看不见吗?我正在点火,可是这柴禾光冒黑烟不起火苗!”听到他的声音,玉琪一边咳着,一边仰起脸对他说,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脸上被烟熏得像只花猫,可两只眼睛依然炯炯发亮,十分有神。

    “你真能干!”彭峻龙气得真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脚。

    他一把拎起伏在地上的玉琪,不理会她的抗议,将她扔在一边,再把炉膛里的柴禾抽出来,只留下少量,并且荚普迭好,然后对着那些柴火吹了几口气,冒烟的木柴便“噗”地一声燃起了红红的火焰。

    “啊,大人好厉害!为什么我就点不着呢?”看到炉膛里终于冒出令人赏心悦目的火焰,玉琪抹了把脸,高兴地凑过来,完全不在意彭峻龙刚才对她的粗鲁行为,只是真心地赞美他。“大人不愧是状元郎大将军,连点火都这么厉害!”

    看着她的花脸,听她毫不掩饰的赞美,彭峻龙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没好气地说:“这跟状元郎、大将军没关系,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火要空心”

    “对对对,我知道火要空心,人要实心!”玉琪沙哑着嗓子打断他。“可是我怎么就点不着火呢?”

    彭峻龙问:“那昨晚的火炉是谁烧的?”

    “是阿德,我记得他点火时也是放很多柴火在里面的。”玉琪回忆着说。

    “看来你该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彭峻龙无力的说着站起身,让其他士兵帮忙将还在冒烟的木柴拿到外面去,对玉琪说:“走吧,你在这里只会碍事。”

    “去哪儿?”玉琪急忙站起来。

    “去大棚子,把你的脸洗洗干净,顺便去用膳。”

    “为何不在这里吃”她的话在看到彭峻龙的白眼时吞回了口中。

    “托你的福,这毡房现在又是烟又是洞的,我可无法待在里面。”

    玉琪四处看看,不由缩了缩脖子。她真没想到自己的无能竟惹了这么大的祸。好好的毡房,因被揭了几块毛毡而露出好几个洞,黑烟虽没了,但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唉,都怪我!”她沮丧地说:“那火炉怎么那么难点!”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彭峻龙说:“别担心,士兵们会将一切复原的,你下次生火时最好先请教一下别人。”

    洗了脸,用过晚膳后,玉琪的喉咙不再难受,她跟在彭峻龙身后去看了他们的马,又巡视了军营。

    今夜院子里同样点了几堆篝火,这是草原上安营扎寨必备的,火是防止野兽攻击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守夜的士兵没人喝酒、聊天,见到彭峻龙也都十分有礼。

    走在草原上,玉琪问彭峻龙道:“大人,你跟草原王他们谈妥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会接受的。”彭峻龙领头走出营区,来到河边,充满信心地比划着说:“汉人种地,就让他们在海沟河东边那片山林地带居住开垦,那里背山面水,土地肥沃,但草质不好,地势多变,不适合放牧。”

    玉琪眼睛晶亮地问:“那顾始汗和草原王的部落呢?”

    “顾始汗部落居柳树沟,在柳青河与黄泥河之间的草原放牧;草原王部就在巴拜泉,石头河至玉泉河的草原划给他。以后我们加强这各分界区的巡防,防止以前那样的騒乱再发生。”

    在得知彭峻龙将要上任的地方后,玉琪就向阿玛身边无事不知的通判大人了解过这里的情况。所以她知道,彭峻龙提到的河流,都是阿勒楚喀河的支流。

    “喔,你这么快就熟悉这里的地形了!”玉琪惊叹地称赞他。

    彭峻龙斜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在睡大觉的时候,我在干嘛?”

    “呃小的失职都怪小的从没这么安心过,所以一时放肆睡过了头,大人辛苦了!”听他说起这事,玉琪趁机为自己解释。

    彭峻龙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仰头注视着天空。

    玉琪则关心着自己听来的各种消息。

    “大人,听说你惩罚了昨晚那个守夜时喝酒的老兵,让他去放羊,还一个月不许他沾酒,是吗?”

    彭峻龙看着天边的薄云,轻松地说:“没错,有错必罚,这是治军之道。”

    “可你没有惩罚苏大人。”玉琪直言,并看到彭峻龙的眉毛跳了几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惩罚苏大人?”彭峻龙不满地问。

    “因为没有人告诉我。”玉琪焦急地问:“你惩罚他了吗?”

    “当然要惩罚,我已经私下跟他谈过了,还要他按草原的规矩,买羊还风流债。”彭峻龙的语气依然悠闲,可玉琪一听却急坏了。

    “苏震脾气暴躁,发作起来天王老子都不认,就因为这样才一直升不了官,你得小心他报复!”玉琪忧心忡忡地提醒他。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补充道:“听士兵们说,苏大人很会打仗,是个不怕死的角儿,可是他贪财,爱玩女人。草原上谁家女人长得好一点,他就去招惹人家,又从来不赔偿;谁找他要,他就跟人吵,还用马鞭抽人家,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在这里唯一让他吃过亏的就是昨晚被你打败的那个巨人,那人是草原上无人能敌的大力士,被草原王封了第一勇士的称号,听人说就是因为那人,苏大人才从不去招惹草原王部落的女人。”

    她说的高兴,可彭峻龙只是看着天,令她有点扫兴,但还是接着讲:“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他这样的上司,营里有的佐领和士兵也喜欢鞭打不服从他们的百姓。去年他们误打了草原王的侄子,惹得草原王率人马来破坏营房,将府里的牛羊拖走,还一直扬言要与苏大人比武”

    见自己说得这么辛苦,彭峻龙始终不发一言,玉琪的兴趣终于打了折扣。

    “大人,你在听吗?”她停住话头,转到彭峻龙的身前,仰起脸吃力地端详他,却只见他双手抱胸,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月光与他的眸光交相辉映,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大人?”她再喊一声。

    彭峻龙终于低头看她。“我在听,你接着说。”

    听到他终于开口,玉琪稍感满意,赶紧说:“我还听他们说,草原王是一个无恶不作、奸邪狡诈的魔鬼,可是又有人说他不是,他只是个喜欢草原,不愿意别人占据草原的男人。还说他有六个妻子,却只有一个女儿”

    玉琪还在讲着她今天听到的一切,而彭峻龙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因为她说的这些,大部分他都已知道。

    等他们回到毡房时,果真如彭峻龙所说的,那里已经恢复了原貌。而且大概士兵们怕揭过顶的帐篷会很冷,还特意将火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

    彭峻龙一进去就热得脱了夹袍,坐在地毡上。而玉琪也抬起手想摘帽,可立即又放下了手。

    虽然她的动作不大,可彭峻龙还是注意到了。他命令道:“摘下!这么热的帐篷,戴那么顶大棉帽子不嫌难受吗?”

    玉琪马上摇头,还彷佛怕他动手似地往门口退了两步。“不!不难受!”

    其实此刻的她一点都不舒服,帐篷里暖暖的,她全身包得紧紧的,此刻真觉得热死了,头皮更是直发痒,她好想脱了帽子好好抓一抓。可是面对那对探究的目光,她的手只能乖乖地垂着。

    幸好他只是嘀咕了一句:“你这人真是别扭!”说着便挪开视线,站起身要出去。

    “大人又要去哪儿?”玉琪赶紧替他掀开帘子,先走了出去,欲随他同行。

    “撒尿。”

    “啊?!”玉琪当即张口结舌,手中的帘子落下。

    “干嘛?你不撒尿吗?”彭峻龙浓眉轻扬,奇怪地问。

    “哦,不不是的”

    “那就走吧,一起去。”彭峻龙不耐烦地说。

    玉琪吞咽着口水,吃力地说:“呃,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彭峻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人就是不痛快,每次方便都得跑那么远,还不许人跟着,这里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羞?”

    “那是那是小的脸皮薄,有人在眼前,小的小的尿不出来”玉琪支支吾吾地解释着,整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见他那为难样,彭峻龙又气又无奈地抱怨。“我彭峻龙此生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别别扭扭像个娘们似的男人,可怎么偏就让我遇上一个超级绝顶的呢?”

    见他那悔不当初的模样,玉琪又急又委屈,嘟囔道:“谁别扭了,这是习惯问题”

    “得了,你也别为难,反正你自个儿小心点,草原上的狼多着呢,别让牠咬了屁股就行,我先去了。”说着他大步走了。

    玉琪看着他洒脱的背影,下意识地摸摸屁股,看看四周夜色中隐隐绰绰的山林草原,不由打了个哆嗦,耳边彷佛听到了狼的嚎叫。

    喔,老天爷,可别让狼咬了我!

    接下来的两天,彭峻龙在军营里做得有声有色,该奖励的奖励,该受罚的受罚,甚至连副将苏震也受到了惩处。

    然后,他又对各佐领、副尉的职责,士兵的巡逻、守夜和各个卡伦(注)的值勤都作出了严格的要求。

    短短几日内,他在士兵中树立了威信,没人敢将他的话当儿戏。

    可是玉琪的心里却始终不踏实,因为她看到被惩处的苏震用仇恨的眼睛偷看彭峻龙,也听到一些士兵私下流露出对苏震的同情。

    可是,不管她怎么担忧,她仍然明白彭峻龙是对的,要替朝廷办好事,做个好将军,他就得这么做。

    冬日的晴天里,天空显得格外深远,没有杂云雾霭,轻风拂面,太阳放射出暖暖的光芒,彭峻龙带着玉琪纵马奔驰在宁静的草原上。

    他们刚从柳树沟过来。在那之前,他们先见过了最支持这项政策的云老大。

    按照彭峻龙的想法,所有这些迁移定居都得在下雪前安置妥当。

    去柳树沟见顾始汗也很顺利,他将三天前的谈判结果带回部落后,几个年长的长老都同意。长年受草原王的欺压,如今只要让他们留在柳树沟,安心放牧,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剩下的就是去拜访草原王,说服他接受自己的主张。

    他相信草原王最终会接受的,因为这个界线是他面对地形图,经过反复考虑,并与多位熟悉这一带情况的佐领和老兵,甚至包括对他的惩罚耿耿于怀的苏震商量后得出的结果,他认为是合理的。

    “巴拜泉”在蒙语里是“宝贵的泉水”之意,而这里的风景也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令人难忘。

    这是一个背靠山岭,以羊草、隐子草为主的大草原,宁静而安逸。在这初冬的季节里,草地依然青绿,柔柔的风吹过,空气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凉意,却让人觉得舒坦。

    “这片大草原真美!”进入巴拜泉,彭峻龙放慢了马速赞美道。

    眼前是平展的草原,它的东西部山地和丘陵是泉水的发源地,那涓涓的山泉流向阿勒楚喀河,滋润着广袤的草原,也为在这里搭营设毡房的牧民提供了最佳的地方。远处有羊群在漫移,蓝天之下,有数只雄鹰在飞旋,这番景色可是让他的心情好得不行。

    “是啊,太美啦!”玉琪赞同地点头,在马背上挺直了身子往前眺望,兴奋地说:“今天天气这么好,等大人办完事后,我们可以多玩一会儿,好吗?”

    “那得看事情办得怎样。”彭峻龙语带保留地说,而玉琪也无暇抗议,新的景色吸引了她。

    “大人,你看,山脚那里有好多牛羊和帐篷,那一定就是草原王住的地方。”

    “没错。走吧,我们过去。”彭峻龙微笑着点头,策马奔去。

    等他们驰马来到帐篷前时,一向傲慢的草原王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在他身边是一群部落长老。

    大家客套一番后进了帐篷。按规矩,身为随从的玉琪被留在帐篷外。

    她看看身边那些高大的蒙古人,知道他们是草原王的护卫,其中也有那晚被彭峻龙摔倒的巨人。不过那些男人都不理她,大概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暗自撇撇嘴,牵着自己和彭峻龙的马在附近草地上遛马。

    从蒙古包的散布和周围情况来看,索伦部落的牧民确实比柳树沟顾始汗部落的牧民要富裕得多,而且这里的草原也远比柳树沟的草原宽阔丰饶。

    这个草原王也太贪心了!

    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占据了最好的草场,还要霸占其他资源,实在可恶!

    她想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较远的泉水边,眼前的风景令她陶醉,要不是拂面而过的寒风提醒她这是冬季的话,她真想伸手掬一捧清泉,戏一戏水。

    望着远处由于大雪降临而显得萧瑟颓败的树木,她觉得这里即使是寸草不生的秃山,也诱惑着人们多看上几眼,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实在太美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蒙古人走过来,叫她去用膳。

    她才警觉到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彭峻龙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吃饱后,她走出小帐篷,看到有人正往主帐篷送烤好的肉食和奶酒,里面还不时传来嘻笑说话声。

    这么热闹,看来他们谈得不错,希望草原王能尽快在分界游牧协议上签字。

    她边想着边走到坐骑附近坐下,看着马儿吃草。天气虽然冷,但她心情很好。

    突然间有人从后面抱起她,拖着她就走,那有力的双臂勒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谁?什么人?”她吃力地挣扎着转过身来,顿时差点被吓晕。

    只见抱住自己的是一个高大壮实得像母牛似的蒙古女人。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她急切地大叫,可那人不理会,还是紧抱着她。

    她恼怒地用扭动着身子,尽全力反抗。

    “小扮哥,不要闹,跟我去嘛”肉麻的话从这个粗野的女人口中飘出时,玉琪明白了,这个蒙古女人是把她当成男人,想占自己便宜呢!

    真是见鬼了!她恼怒地想,挣扎得更加凶猛。

    她的拼死挣扎,倒让春心荡漾的女人没了辙。于是她将玉琪放在地上,想干脆就地行事。

    玉琪刚觉得箝制着自己的力量松了,可还没缓过一口气,那女人庞大的身体就像泰山压顶似地压在她身上,令她当即胸口一窒。

    包可怕的事情紧随而来,吓得她失去了一向的冷静。

    注:即指车事哨卡、哨所。为清代在东北、蒙古、新疆等边地要隘,设置官兵戍守瞭望、兼管税收等事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