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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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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真的有开心到天亮吗?她不记得了,只知道现在醒过来,头痛欲裂。

    一直听人家说,宿醉是很痛苦的,上一回他带她喝威士忌的时候,她没感觉,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尝到了什么叫作“痛不欲生”的滋味。

    好难过她低低呻吟不止。

    头像快被炸开,一边重、一边轻,重的那边痛得特别严重。

    好难过

    然而,在她把脸埋入枕头里的时候,入鼻的味道清冽好闻,像记忆里那个她想念的地方,不像她的家她连忙睁开眼。

    “雷!?”她脱口低呼,看见他俊美无俦的脸孔就在她面前。

    “头很痛?”他沉著嗓音低问。

    “嗯。”她点头,眉头紧蹙。

    “这是提醒你,没事别乱灌酒。”

    “我是喝酒。”她辩解。

    “你那种喝法,跟‘灌’没两样。”他哼道。

    好像是。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抬眼看看四周,她意外睁大眼。

    “这是你的公寓!?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明明在她家的不是吗?

    视线再转回他的脸上,却愕然地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雷低首瞥视她的黑瞳不再冷然,眸底映满令她陌生又著慌的深沉与侵略,毫不收敛,那是情欲!?

    他怎么会突然对她

    没等她自骇然的心绪中回神,她因为太过惊愕而半启的唇瓣,被他轻轻浅浅地吻住。不似上回的深沉与刻意要加深感觉的霸气,他此刻的吻显得太过从容不迫,却只让她感觉更加悚然。

    撇开太过复杂的报仇与身分背景,他与她,只不过是男人与女人,区别再单纯不过。

    而他,已经等了一整夜。

    凌曦没与人有过亲密,但那不代表她不懂情欲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身为现代人,如果不懂才叫怪胎。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现在?

    他对她一直都是那样爱理不理的,偶尔费点心教她武术、枪法,记得在出门回来时替她买衣物、食物就这样了,其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是在照顾她,她觉得说成“养宠物”比较贴切。

    一直以来,就算她赤裸裸地横躺在他面前,他也一样无动于衷,那为什么现在他却

    他以充满情欲的吻,吻慌了她的心,也吻挑了她的反应,他横过身,轻轻将她压入被里,挑诱的吻由唇而下,他那双向来有力的手更灵巧的无所不在,无声无息地褪落她身上的衣物,凌曦几乎要这样迷乱地沦陷了

    “张开眼,看着我。”

    他意外沙哑的语音,让她不觉睁开眼,更意外看见这张永远只有冷漠与嘲讽织成的俊美脸孔,居然也会有汗湿狂乱的时候。只是他的狂乱,只在灰色的眼眸里燃得通天彻地,却烧不进他向来冷漠的冷硬俊容。

    但,他的眼神,却比他所有的挑逗,更令女人情动。

    赤裸的体肤交触,她才发现,她再次在他面前一丝不挂,不同的是,他身上同样没有半丝遮掩,有力却不夸张的身体线条,让她脸蛋倏地爆红,慌乱与无措再度呈现在她的表情上。

    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打赤膊的模样,毕竟美国是个开放的社会,可是他只一个吻就哄得她上床

    凌曦悚然一惊。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容许自己在脆弱的时候,轻易躺进男人的怀抱里!?

    她不堕落,不是作风开放的女人,她洁身自爱,不让自己变成开放时代情欲的祭品,可是,她却这么轻易地在他面前敞开自己,毫无防备

    她忽然猛烈摇头,被情欲氤氲的黑色瞳眸迅速冷却,她捉住他向下伸探的大掌。

    “雷,不要。”她清亮的嗓音与他同样低哑。

    雷像是意外她会突然喊停,健壮的身躯横踞在她上方。

    “为什么?”

    “我不想”她摇著头,轻喘地回答。

    “怕你自己变得堕落吗?”

    “你”她惊讶地愣住。

    “我不接受拒绝。”雷执意继续,狂烈地吻住她,这种强硬的举动,让凌曦气得想反击。

    “你住手,我说了不要”她技巧地想以他教她的近身擒拿反制住他,可是她忘了她的武术是他教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意图?

    他的身体下压住她,双手被他一手握住放在头顶,空出的一手则固定住她下颔,执意吻她、执意望着她。

    “不准退缩,这也不会是唯一的一次。”说完,雷以著狂烈姿态深深将他自己烙进她的身体里

    ----

    重新回到雷的身边,两个人的关系,也从陌生人进展到同居。

    他不理会她的拒绝,硬是在她左耳戴上一只耳环,耳环是黑色的闪电形状,中间刻著一条小龙,晃动时,会闪出灿然的光亮。

    “不准拿下来。”这是他的命令。

    “为什么我要戴著这个?”他知不知道穿耳洞是会痛的,就算这耳环特别的令她不由自主地喜爱,她也不爱他这种霸道的行为。

    “不为什么。”他仔细地在她耳洞上抹了一种葯膏,让伤口迅速愈合,只留下小小的洞别著那只耳环。

    然后,她发现他身上也有同样的饰物,只不过比较大,他戴著颈子上。

    接著,他自作主张地替她辞掉了工作。

    “为什么?”她质问。

    她不是留恋那个咖啡店员的工作,只是,就算要辞,也该由她自己决定吧?

    “那份工作不适合你。”他淡淡回道,穿著黑色的浴袍看他的书。

    又是黑色的,这男人对黑色情有独钟。

    “适不适合,我自己会决定,不用你多事。”相反的,她身上的浴袍却是清一色的白,是他买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雷不搭腔。

    他总是这样,遇到认为没必要争论的事情时,就迳自作决定,不管她的想法和反应。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那份工作并不适合她,四个月的规律生活,只是让她活得愈来愈没精神,生命里好像除了准时上下班、从情报贩子那里打听消息外,就再没有别的事了。

    可是,她就是讨厌他这种独断独行的个性。为什么他那么干脆地就让她走,又那么突然地插手她的生活!?

    “你有没有在听!?”见他迳自看书,凌曦火气更大。

    “我的听力很正常。”意思是:她可以不必每句话都这么吼。“你”火得忍不住,凌曦大踏步过来揪住他袍襟。“那你回答我的话啊!”盛怒的娇颜居高临下俯望他,别有一种狂野的姿态,雷眉眼微挑,凌曦马上一惊,放开他要退后。

    可是来不及了!

    雷拉住她,轻易将她扯抱入怀,调好两人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不疾不徐地吻住她,松脱她的衣袍,双手在她身上轻捻慢抚。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就在他占有她的那一夜后,她竟发现,他比她更熟知她的身体,更懂得如何令她无法自持

    凌曦倒抽口气,拒绝的话马上出口:

    “不行”

    来不及了。

    由下而上,他将自己沉入她的身体里,觑看着她轻咬下唇,努力适应他的模样。

    “还好吗?”他轻吻著她。

    “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她呼吸不过来。

    雷难得轻笑,对上她又嗔又怒的眼。

    她一直想看他笑,结果却是在这种时候,这个脸上表情一向贫血的男人,笑得不带一点嘲讽,只有快意。

    他腰身一挺,两人上下异位,缓缓贴着她移动的方式,与吻她同样不疾不徐,但每一次,却都是最火热的。

    雷很冷情,可是对她,从圣诞夜后,却开始有了另一种只属于她、只给她、只在她面前展现的狂热。

    她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女人看过这样的雷,只知道这样的他,让她愈来愈失去抗拒的能力

    “看着我。”雷用力吻她,不许她在他面前分神,突然变得狂放的抚触让她喘息不已。

    “雷”她惊喊,感受到突然爆发的极致。

    可恶可恶

    论情欲,她是他所启蒙,嫩生生的她,怎么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还得羞愧地对自己承认,其实自己真的涸期是心非。

    “我讨厌你每次都这样”喘息过后,她低哑地埋怨。

    不想回答时,他总是这样回避掉她的问题。

    “是吗?”他不在意,抱起赤裸的她一同回到床铺上,将她安置在他怀里,依著他侧卧著。

    “我不是欠人保护的三岁小孩,我的事我可以自己作决定”她低哝。

    雷低首,有一吻没一吻地吻著她的香肩、后背。

    “你可以决定你的。”

    因欢爱而困乏的美眸勉强睁开,回望了精神好的让她嫉妒的俊男一眼。

    “你不会再插手管?”

    “我管我的,与你无关。”不曾有温柔语调的男人,再度以平淡的口吻,讲出气死人的话。

    凌曦再度满脸通红只不过这次是被气红的。她回身戳著他的肩。

    “你能不能有一次不要这么霸道,让我自己决定?”

    “我从没替你做过什么。”他做的,是为自己。

    凌曦只能瞪著他,然后气得狠狠地、报复地咬了他一口。

    “我困了。”咬红他的肩头,她闭上眼真的就睡著了。

    雷轻抚著她的娇躯,向来令她难以自持的大手难得不带情欲,单纯只因想让她舒适而碰触她。

    望见自己肩上的红痕,他不觉笑了。

    她明明很气,却仍没有真正咬伤他,这可不好,心肠太软,舍不得伤害别人,她将更容易伤到自己。

    只不过,他不会允许。

    在她眼里,他不时看见一个疑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她?他不知道。

    从十五年前离开那个“人间地狱”开始,他做事向来只问要不要,从来不问自己原因。

    生命太短、变数太多,他只做他想做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龙曾经笑说:“幸好雷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否则光是为了阻止他,我们可能就会忙得不得安宁了。”

    所谓的“我们”除了龙,当然就是lee、凯、火、和麦共五个人他们都是从那个人间地狱再回到平凡人间的男人。

    一度,他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还会不会有七情六欲?后来,他们各自选择不同的道路,去向世界、也向自己证明他们的存在。

    第一次见到她,虽然是在暗无灯光的黑暗,但是,他却清楚看见她脸上那抹视死如归的绝然神情。

    就那一眼,他决定救她,而后,她时而坚毅、时而脆弱的生命力,让他有种捕捉不著的感觉,却也让他更想抓住她。

    她太脆弱,而这个世间,得要够坚强的人,才活得下去。

    所以,他亲自教她,不要求她,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够坚强,足以独自求生存。

    事实证明,他没看走眼。

    她是脆弱,但她却也有著旁人没有的坚毅心志,就算是为了替自己的父亲报仇,这股动力也让她决意自立自强。

    不要求她,她却将他教给她的,学得彻彻底底,比谁都好。

    当他带她去处理强森时,那条暗巷是对她的考验,她再次没令他失望、更没有害怕、求救,只是冷静地打退那些侵略的人,直到他伸手搂住她。

    她不会知道,就是那一个搂抱,让所有人停止了攻击的动作。

    他是谁,那些人并不知道,但那些人却很明白,他不是他们可以惹的人;那一个搂抱,是宣示她是他的人,擅动者,严惩不赦。

    没有人敢再轻举妄动,除了强森那群没了大脑的人。他不预期她出手,因为惩戒叛徒,本来就是他的事。他故意露出破绽,想让强森自寻死路,结果她却介入,连带意外地杀了强森。

    她并没有被吓住,只是震惊;他没有太花心思去安抚她,只是让她习惯这个事实,然后应她所求,放她走。

    放她走,其实只是想知道,她究竟适不适合他的生活。

    他一直都知道她那四个月的生活,包括她总在有意无意的时候,走到这里,在对街往上望,不管这里灯亮与否,她总是望上好久才离开。

    圣诞夜那天,他决定已经够了。

    他看得出她的生命力正在消失,回去原来的生活,让她脸上的脆弱愈来愈明显,几乎要吞噬掉她在练武的那一个月中,所培养出来的坚毅。

    仇恨会麻痹人的知觉,时间一久,她反而会失去方向。

    所以,他将她带回身边。

    她是他要的女人,他不允许她这样“糟蹋”自己,所以带回她。而抱她,是他不愿再隐忍的放纵。

    从此,她是他的女人,永远也无法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