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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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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一早,蓝莫莆就开着他的吉普车到柳奶奶家接她。

    “柳奶奶早。”蓝莫莆向坐在客厅里的柳奶奶问候。

    “莫莆呀,早。”柳奶奶的鼻梁上挂着一只老花眼镜,模样十分逗趣。“你来接偲予回台中吗?”

    “嗯,我想和她一起去看看她爸妈。”

    “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是该去见见她父母。”

    蓝莫莆走到她身边坐下。“您想不想一起去走走,等去看完她爸妈后,我可以载您四处去走走。”

    “不去了,我老了,玩不动了。”柳奶奶只要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全盘在一起,模样实在好可爱。“你第一次去人家家里,记得买个小礼物去,别空手去,没礼貌的。”

    “嗯,我知道。”

    这时只见严纭也提着一只小袋子下楼来。

    “小纭,你也要回台中吗?”柳奶奶问。

    “嗯!”严纭点点头。“蓝先生,我可以搭你的便车一起回去吗?”她是昨晚听偲予提起,才临时决定要和他们一起回台中。

    “当然可以。”蓝莫莆笑着说:“不过你别再叫我蓝先生了,你是偲予最好的朋友,就直接叫我莫莆就好了。”

    “好,我就叫你莫莆,你也和偲予一样叫我小纭。”

    狄偲予也提了一大袋的东西下来,蓝莫莆见状,马上跑过去帮她提。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都是一些要给我弟弟的书,他托我帮他找的,顺便替他带回去给他。”

    “你对你那个弟弟实在太好了!”严纭说。

    “弟弟就一个,不对他好要对谁好。”她们家就两个姐弟,虽然差了四岁,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很好,一点代沟也没有。

    “柳奶奶,我们先回去了。”狄偲予向柳奶奶说一声。

    “路上开车要小心一点。”

    “我们知道。”

    然后三个人一起出去了。

    。--。--。--

    由于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车祸,塞车塞了一个多小时,因此他们回到台中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们先送严纭回家后,再回到狄偲予家。

    “爸,我回来了。”刚刚她已经事先打过电话告诉他们因为塞车,所以会晚一点到。

    “怎么这么晚呢?”狄母一听到一个多月没见的女儿的声音,马上从厨房里冲出来。

    “碰到车祸,也没办法。”

    “伯父、伯母,这是一点小礼物,打搅您们了。”一直没出声的蓝莫莆将事先买好的礼物放到狄父前面的茶几上。

    “偲予,这位是”狄母看着站在女儿身边的男人,长得是一表人才,一张脸也是帅得让人一眼就很容易喜欢上他,只是那一头稍嫌过长的头发,让她忍不住的摇摇头。

    “爸、妈,他是我的朋友,叫蓝莫莆。”狄偲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向他们介绍着。

    狄偲予看父亲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蓝莫莆瞧,她知道父亲是在打量着蓝莫莆。

    “伯父、伯母,我是偲予的男朋友。”蓝莫莆实在不喜欢偲予向她父母这么介绍他。“今天是专程随着偲予来看您们。”

    狄父忽然站了起来。

    “爸!”狄偲予则被她父亲的举动给吓一跳。

    蓝莫莆则是紧紧的握住偲予的手,让她别担心,一切就交给他。

    两人之间这个举动,并没有逃过狄父的眼睛。“先去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说完自己就先往餐桌去。

    “你们肚子也都饿了,先去吃饭吧。”狄母也吆喝着他们去吃饭。

    大家一一坐在餐桌椅上,蓝莫莆故意选择了一个狄父旁边的位置。

    他并不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他,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过偲予告诉他,她的父亲是个将官退役,在个性和生活上都是个较严谨的人,却也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

    一个人既然能讲道理,就什么事都好沟通。

    而整个餐桌上四个人,却有三个人各怀心事,只有狄母一人不停的为大家挟菜,她拥有本省熬女的热忱,怕对客人招待不周,所以即便蓝莫莆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她还是不停的往他碗里挟着菜。

    很快的,一餐饭大约一小时后结束,狄父和蓝莫莆一起移到客厅里坐。

    狄偲予则先替他们泡了两杯热茶后,又回到厨房帮妈妈洗碗,再清洁刚煮过菜的厨房。

    “伯父,阿里山的茶喝起来特别香、特别醇。”蓝莫莆试着从狄父喜欢的喝茶开始和他打开话题。

    “年轻人很少人喝茶,大都喝一些外国人在喝的咖啡。”

    “茶和咖啡各有它独特风味,而茶在中国已经有几千年历史,它的味道一点也不输给咖啡。”

    狄父一听,心中暗自惊叹,从他一起与女儿进门时,他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卓然之气给吸引,不过他却故意寒着一张脸,就算现在听他简简单单分述咖啡和茶的言论令他十分的欣赏。但他还是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蓝先生,你和我女儿交往多久了?”

    “一个多月。”

    “你知不知道我女儿从来没向我们提过关于你的事?”

    “我想那是因为偲予还不确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没向您们提过。”

    “听你这么说,她今天带你回家,是已经确定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了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确定了,但是我可以涸葡定的告诉伯父您,我爱偲予。”

    “爱!”狄父始终面无表情,却露出了笑容。“你们年轻人的‘爱’是最不值钱的。”

    “伯父!”蓝莫莆想辩驳的话却被狄父给阻止了。

    “尤其是像你长得这么帅的男人,今天你可以爱偲予,明天你一样可以对另一个女人说爱,更或者你可以同时对许多女人说爱!”

    “我很了解伯父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也知道要伯父相信我是不太可能的事,但是我会以行动来证明我对偲予的爱。”

    “证明!你要怎么证明?娶她吗?”

    “如果偲予愿意,我可以马上给她一个婚礼。”蓝莫莆做出这样的承诺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是真的爱偲予。

    “就算是偲予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伯父,我和偲予是相爱的,您没有理由反对我们在一起,况且偲予也已经成年了,她有权决定自己的未来。”他以为狄父是个可以谈道理的人,现在他终于明白偲予担心的是什么了!

    “你跟我谈她的未来,你凭什么和我谈她的未来?”这个年轻人说话太狂妄了,想他还在军中的时候,有谁有这个胆子和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凭我爱偲予,偲予也爱我。”

    “好,既然你想谈,我就跟你谈。”

    “爸”一直站在厨房门边的狄偲予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她后悔了,真的不该答应莫莆让他来的。

    “偲予,你别害怕。”蓝莫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蓝先生,我可以请问你,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是个摄影师。”

    “摄影师?就是专门帮一些女明星拍裸体写真的摄影师吗?”

    “不是,那种照片我完全不拍。”

    “还是开着相馆,帮人拍一些大头照之类的?”

    “我是个旅游摄影师,专门帮一些旅游杂志到国外拍一些风景照片,我也帮地理杂志拍摄,我还常随着国际红十字会等爱心团体到许多落后的国家。”

    “这么说你是个居无定所的人罗?!像你这样像是一朵浮萍的人,又怎能给我女儿幸福,我又怎么放心的将我女儿交给你。”

    “爸”

    “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了我女儿,你愿意放弃你这样的生活,留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吗?”

    “伯父,摄影是我的工作,在摄影里有我的使命,我可以告诉您我没办法为一个女人放弃这样的工作。”蓝莫莆歉疚地看了偲予一眼。“我不要求您了解我的工作,但我相信偲予她能懂的,而她也不会要求我放弃。”

    “这么说你根本不是真心在爱我女儿了?”

    “我爱她,但这不会和我的工作、我的理想有冲突。”蓝莫莆紧握住偲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如果偲予愿意,我真的很想带她去看看这个世界,让她了解我的工作、我的理想。”

    “你的意思是要我女儿陪着你四处去流浪吗?”狄父看着女儿,偲予是他从小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宝贝女儿,他怎能让她去吃这种苦。“蓝先生,很抱歉,恕我没办法答应你与我女儿交往。”

    “爸,您怎么可以这样!”狄偲予急得叫了出来,她所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她父亲一向有着根深柢固的老思想,他怎能接受像蓝莫莆这样的人生!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以后你绝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你带回台中。”

    “爸”

    “伯父,虽然您反对我和偲予在一起,可我也要告诉您,除非偲予亲口拒绝我,否则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放弃偲予的。”

    蓝莫莆话一说完,便站了起来。“伯父、伯母,谢谢您们招待,我先回台北去了。”

    “莫莆”她的很怕,很怕他这一离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

    “偲予,你留在家里住两天,我明天下午再来接你回台北。”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狄父听的,也明白的告诉他,不管他再怎么反对,他也不可能放弃偲予。

    “不,我和你一起回台北。”狄偲予突然下了决定,她抓住他的手。

    “偲予,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和你爸爸赌气。”蓝莫莆听见她的话,心里十分的高兴,却也知道他不能就这样将她带走。

    “你如果敢就这么跟他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狄父一气,也说出了绝然的话。

    他这么做全都是为她好,她怎能不明白父母的苦心!

    狄偲予一听父亲的话,十分的心痛。“爸爸,您真是个老顽固。”

    “你今天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顶撞自己的父亲,给你念的书都白念了。”狄父快被她给气死了。

    “爸,就算您反对,我还是要和莫莆在一起,因为我真的非常的爱他。”狄偲予话说完,掉头就冲了出去。

    “伯父,相信我会给偲予幸福,还有等会我会将偲予带回家,我不会让她为了我,而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因为我爱她。”

    蓝莫莆话一说完,马上追了出去,如果让她跑远了,叫他该去哪里找人?

    “偲予说得没错,你真是个老顽固,像蓝先生这么好的男人,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反对什么?”狄母说完也回到厨房继续整理流理台。

    。--。--。--

    蓝莫莆的腿长、步伐大,在狄偲予一个转弯时就追上她了。

    “偲予,你别跑了。”

    “你放开我,别理我!”狄偲予的泪水早已随着奔跑而往后飞奔。

    “别这么任性!”

    “你说我任性!”狄偲予无法置信的抬起迷蒙的泪眼看着他。

    “偲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劝你别和你爸爸赌气。”

    “你也看到了,他是多么蛮横不讲理的人。”

    “他再怎么不是,他还是你爸爸,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吃苦。”蓝莫莆静心的和她说着。

    “可是他可以好好的说呀,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狠心!”

    “好了,别伤心了。”蓝莫莆用唇吻干她脸上泪水。“我先送你回家好吗?”

    “不要!”她嘟高嘴唇。

    “别这样!”他又吻了她嘟得高高的唇。“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回台北。明天再来接你。”

    “不用了,明天我会和小纭一起回去。”

    “你又没买车票,我舍不得让你去挤火车。”

    “嗯!”--。--。--

    蓝莫莆在家中整理着他这些年来所拍摄的作品,打算找出一百张摄影作品放大。拿去展出。

    这几年拍了上万张的相片,想要从这些照片中找出一百张照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来。

    这时一旁的电话响起,蓝莫莆将一本相片簿放在一旁,定过去接电话。

    “喂,我是蓝莫莆。”

    “你好,我姓裴,是翔出版社的编辑。”

    “我知道,赵安跟我提过。”

    “蓝先生,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可以。”

    “快中午了,我们就约一家餐厅边吃边聊好吗?”

    “在哪里?”

    裴伊灵将餐厅的地址和名称告诉他,就将电话给挂断。

    。--。--。--

    “你就是蓝先生吗?”裴伊灵依着赵安告诉她的蓝莫莆长相,很快就认出了他。

    “我是。”

    裴伊灵坐下来,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他面前。“我叫裴伊灵,请多指教。”

    蓝莫莆并没有将名片拿起来,只用眼睛瞥了上头的字一眼。

    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拿着menu过来为他们点餐,两人各叫了一客排餐。

    待服务生离去后,裴伊灵才开口问:

    “蓝先生,你可下可以说说看你对这次的摄影专辑有什么要求?”

    “我希望在这本书上别有太多的文字,更别在照片上有,我希望传达的是最真实的一面给喜爱摄影的人。”

    “这一点我想没问题的。”

    “还有书的尺寸我希望用十六开大的。”

    “嗯,”裴伊灵一边听、一边记着。“还有呢?”

    “如果有黑白相片,在印刷方面你一定要特别注意。”

    “这当然没问题,我们在完成排版时会先送给你看,直到你满意,我们才会开始印刷。”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时服务生送上来他们点的餐,摆放好后又退了下去。

    “蓝先生,你长得这么英俊,有没有考虑摄影专辑的封面放上你照片?”裴伊灵想的是如果以他的照片当封面,相信会有更多的人为了他而买这本书,肯定会增加不少的销售量。

    “裴小姐,我想我了解你的意思。”蓝莫莆将手中的刀叉放下,然后用纸巾擦了一下沾到酱的唇角。“我希望你能了解,我这一本并不是写真集。”

    “蓝先生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提高销售量而已嘛!”蓝莫莆又替她把话接下去。“如果买这本书的人是因为喜欢我的照片,而不是因为欣赏我的摄影作品,那我不希望那些人来买。”

    “蓝先生”

    蓝莫莆拿着帐单站起来。“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慢用吧!”然后就拿着帐单先去结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餐厅。

    只是蓝莫莆在离去前,和裴伊灵一起吃饭,两人还相谈甚欢的画面刚好被和同学一起逛街的易席恩给看见。

    她心中存着疑问,蓝莫莆不是正和狄偲予在热恋吗?他怎么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

    而这个女人长得艳光四射,从她身上的那一套合身的衣装,猜想她应该是个十足的都会女子。

    不可否认的,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模样十分的登对。

    只是偲予姐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