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梦里相思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小姐、小姐!”婵娟哭笑不得的摇著坐在椅子里睡著的喜儿。“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睡得这么熟了呢?”

    “婵娟?”喜儿睁开眼,心还在狂跳,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照顾他吗?”

    婵娟一脸的莫名其妙“照顾谁?”

    “照顾”“翼”字险险就要说出口,婵娟那一头雾水的表情让她回到现实,原来她作了场梦。

    她眨了眨眼回神,感到梦境真实无比。

    那是一场好奇特的梦,梦里有个受了伤的男子,他一直用他那双炙热发亮的黑眸望着她,而她,活脱脱就是她梦想中的模样飘逸出尘、清灵绝丽,她可以感觉到,那个叫翼的年轻男子为她撩动了心弦,他伸出手了呢,不知道是不是想抱她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热,身体掠过一道陌生的电流,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想重回梦中,接续未作完的梦,看看他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婵娟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可是小姐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喜儿的脸又是一红,连忙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婵娟奇怪的看着她“不是小姐你说想去看戏的吗?”

    “哦,对”她犹自恍神中,忽然拉住婵娟手臂问:“婵娟,你觉得我说话的声音有没有变?”

    梦里,她的声音恍如天籁,连她都差点被自己发出的娇柔嗓音给迷惑了,直到梦醒,仍记得梦中的声音。

    “没有啊。”婵娟不解的看着她。“小姐为何这样问?”

    “那我今天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清丽?”喜儿再问,眼里热切地写著期待,

    婵娟抱歉地说:“小姐从来和清丽两字扯不上边。”

    失望的松开婵娟的手,她叹了口气。

    现实永远不可能像梦境一样美好,其实她也该满足了,能够在梦里看到自己变成一位飘逸脱俗的大美人,已是夫复何求,总不能要求现实的她也有那等出众气质吧?

    “小姐,你衣裳都被汗浸湿了,让奴婢来替你更衣。”婵娟扶起她,笑了笑道:“今儿个是七夕,杨柳河畔不但有牛郎织女的画展,还有苏家小陛主办的大食王比赛,比比看谁能够吃下最多汤圆,小姐要不要参加比赛?”

    喜儿摇了摇头,感觉到无精打采,只想回到梦里。

    “小姐,你看起来好奇怪。”婵娟替她更衣后,忍不住端详著她。“你今天好像特别”她思索著形容词,最后说道:“忧郁。”

    “有吗?”喜儿摸摸自己脸颊。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想再追寻梦中那个脱俗动人的自己。

    “是不是肚子饿了?”婵娟体贴地问。

    闻言,喜儿更无力了。

    难不成在婵娟眼中,她的忧郁那么肤浅,只是因为肚子饿罢了?那她金喜儿好像有点可悲,居然是一个这么没有灵性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经过刚刚那个梦,她好像不再懵懂,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

    “走吧,小姐,杜鹃和卓总管在等我们呢。”

    听到婵娟提到卓钰青,喜儿稍稍有了精神。“卓大哥也跟我们一起去?”

    卓钰青是金府总管事,也是她姑爹的远亲,老总管告老还乡后,就由他接替大总管的职位,他已经在金府管事一年了。

    说起她这位卓大哥,不但学识丰富,还一表人才,生得唇红齿白,她也是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他,总想着若能嫁给他,那么她就不必离开家里,她爹也就不必为迷糊的她担心了。

    当然,喜欢卓钰青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理由,他处世圆滑正好弥补她爹过于耿直的个性,而大她好几岁的他,总能圆满的处理府里的人事纠纷,她就是欣赏他总是笑吟吟的模样,好像什么难事到了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似的,叫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她好生佩服。

    婵娟一笑“是呀,他说不放心我们出门,还说今天杨柳河畔铁定人山人海,还是不出门为妙,大概是怕我们把小姐弄丢了吧。”

    “卓大哥的心思总是这么细密,”喜儿眼里出现倾倒,忍不住称赞心上人。

    婵娟温柔的说:“将来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嫁给卓总管,那一定很幸福。”

    喜儿马上想像自己和她的卓大哥共结连理的画面。他掀起她凤冠上的红帕,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想到这里,她突然害羞,脸又红了。

    “哇”乐极生悲,大叫一声,她被门槛给绊倒了。

    “小姐!”婵娟连忙拉起她,啼笑皆非的替她顺顺裙摆。

    “好痛”喜儿揉著膝盖,再度认清一个事实,她永远不会像梦境里那么出尘,仙子不会随便被绊倒,就算被绊倒,也不会像她一样鬼吼鬼叫。

    她唉,不是成仙的料。

    “小姐怎么了?”前来接人的卓钰青不意目睹了喜儿跌跤的画面,他连忙向前帮忙婵娟搀扶。

    “没事。”喜儿在心里暗暗懊恼,恨自己不长进,不能把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给心上人看只是,她有美好的一面吗?

    好像没有。

    ----

    “少主睡著了。”

    “可是他的手为何高举著?”

    交谈声不大,但仍扰醒了睡梦中的简翼,他知道那是归燕和如箭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他俩在他面前。

    “我睡著了?”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是梦吗?

    他梦见自己又坠崖了,跌落到深幽的谷底,有个宛如林中仙子的少女照顾著他,她是霞云谷的主人。

    霞云谷

    他摇了摇头,一点印象也没有,因为那是不存在的。

    她悉心照料著他,他想抬手摸她,却自梦境里醒了过来。

    他闭起眼,黑暗中马上看到她姣美唇畔那抹无比温柔的微笑,奇异地抚平了他接管简家庄以来的疲惫。

    他悠然叹息一声,她的瞳眸澄澈清亮,他想再见她一次

    “少主,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

    遍燕和如箭均被他这回异于平时的举止吓住了,他们蹙眉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归燕甚至紧张得下颚抽动了一下,生怕这是他们少主人前不久昏迷十多天的后遗症。

    好一会儿,简翼才睁开眼睛。

    他定了定神,瞳眸中的迷离退去几分,他看着两名为他担忧的属下,挺俊的薄唇微扬,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尽管还是不放心,但他们还是谨守做人下属的本份,绝不越矩。

    “有消息指出,驼帮要劫咱们从两广入蒙古地区的商路。”归燕脸上有著戒慎的表情。

    简翼剑眉微挑“消息可正确?”

    那条商路,运送的多是茶叶、绸缎、葯材、蔗糖、陶器等基本生活用品,如果遭劫,损失也不大,因此驼帮若真要抢劫,想必有其他目的。

    “对方连行劫的日期都已底定。”如箭回答。

    遍燕和如箭形同他私人保镖,归燕话不多,沉著稳重,拳脚功夫很扎实,而如箭有些倔傲,他百发百中,是个神射手,只要他外出,他们均与他寸步不离。

    沉吟了一会儿,简翼吩咐道:“不需灭口,我要活抓,劫匪之中,谁供出幕后主使者,便赏白银万两。”

    “知道了。”

    语毕,他的眸子无意识地望向敞开的长窗,午后的花园,蝶飞蜂舞,热风拂来,他感到一阵闷热,心里居然产生一股浓烈的失落感。

    春梦了无痕是这个意思吧?

    那只是一场梦,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这么告诉自己。

    ----

    “怎么了?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替你拿。”她轻轻将他的手按回床榻上,清灵脱俗的面孔近在眼前,他舍不得阖眼入睡。

    他摇了摇头,按捺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她太清纯了,他怕吓到她,也怕唐突之举冒犯了她。

    “那么你休息吧。”她吐气如兰地说。

    她的声音再一次安定了他的灵魂,他进入了黑甜梦乡。

    他醒来的时候已不见她的芳踪,他感到浑身疼痛,依然止不住渴望见她的心情,他下了床,凭著意志力走到石门边。

    放眼望去,远山苍翠,眼前绿树红花相间,地上绿草如茵,又厚又软,大地一片沉寂,宛如人间仙境。

    近处,花木扶疏、流水澄沏、亭阁耸立,天气出奇的晴朗,古槐开了满树的花,四边都是峭壁,而不负霞云谷之名的,谷内霞云万丈,是一座巧夺天工的绝美人间仙境,耳畔似乎还听得到潺潺流水声,地势虽然非常险恶,但屋宇位在这座幽僻的山谷之中却又万分安全。

    他看到他的骏马在院落里自由走动,也一眼看到他想看的人。

    他梦中的仙子衣衫飘飘地站在槐树下,澄澈眼瞳专注地仰望着槐树。

    他脚上有伤,一拐一拐地走到她身后,闻到的不知是她身上的幽香还是槐花的香气。

    “你醒啦?”她回身,眉宇间竟有淡淡的哀伤。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他忍不住想关心她的喜怒哀乐,虽然,他们昨天才相识,但他觉得她的开心与否已是他的责任了。

    她轻抚著树皮,轻轻地说:“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这棵槐树是我小时候,他们替我种下的,今天我份外想念他们。”

    他聆听著她诉说心事,看到她晶莹的眼里渐渐涌现泪雾。

    原来如此,她已父母双亡,骤时间,他心中对她涌现另一种怜惜的情绪。

    “不要再难过了,逝者已矣,我不喜欢看到你难过的表情。”他粗声地说,动手拭掉她颊边的泪。

    他的举动令她的心房颤动了下,她炫惑地看着他,感觉到他挺拔伟岸的高大身躯和柔弱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同。

    他凝视著她皎洁清妍的脸,有几朵槐花飘落在她发上,令她更加动人。

    良久,他们就这样凝视著对方,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们眼中只有对方的世界。

    “小姐,该用午膳了。”杜鹃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翼少侠,你也该用午膳了。”

    他看了那像丫环的少女一眼,眸光又回到喜儿身上。

    他们在清雅的偏厅用膳,菜色清淡但丰富,因为有她在,他胃口奇佳,一连吃了三碗白饭,喝了一大碗的汤。

    反观她,他惊讶于她食量之小,简直跟只蚂蚁没两样,饭只吃了两三口,肉类不碰,只夹淡得不能再淡的青菜吃。

    难怪她那么纤细,似乎风吹便倒,如果长期这么饮食,她肯定会营养不良。

    “多吃一点,听我的准没错。”他夹了满满一筷子的银芽炒肉丝放到她碗中,立即看到她眼里的错愕。

    “不不,我吃不了那么多”她自小便少食少眠,胃口是寻常人的十分之一,已习惯了。

    他柔声命令“不许不吃,你太瘦了。”

    不知为何,她竟听了他的话,将那银芽炒肉丝全吃完了,纵然吃完之后,她的胃有些不适

    接下来的几天,他努力养伤,也知晓原来她精通医理,他眼的葯方全是她开出来的。

    等到一个月后,可以健步如飞时,他马上将她带出山谷。

    “我不能离开霞云谷”一开始,她这么拒绝他。

    他黑眸炯炯,霸气地盯著她问:“为什么?”

    她说不出个理由,最后只道:“表哥不许我离开霞云谷,他说我离开这里会有危险。”

    “什么样的危险?”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她说不出来,他嘴角一扬,赢了。“既然你连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都不知道,那就表示根本不会有危险,若有危险,我会保护你,听我的准没错。”

    于是她像被挟持一般跟著他出谷了。

    自从七岁那年父母过世之后,她便再也没出谷过,日子平淡的一天天过去,有时她也会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但总会被表哥给制止。

    所以,为著一个她也不知道的理由,她一直形同被囚禁在霞云谷里,她不知道自己有权利走出来。

    “你在笑。”他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她唇畔柔美的微笑,心房因她清丽的姿容怦然而动。

    “我觉得好开心。”她不会形容自己的感觉,原来谷外的山林这样美,谷外的庙宇这么肃穆,方才与他一同跪拜在菩萨面前,听著祥和的暮鼓,她的内心产生一股无以名状的感动。

    “来,上马,我带你去看海!”他打赌她并没有看过海。

    她恐惧的看着英扬的黑马,无论如何都不敢跨上去,对她而言,骏马太过高大,连从鼻间喷出的气息也叫她退避三舍。

    他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咻地便飞身上马了。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已然稳坐马背上,他在她身后护著她,他钢铁般的双臂环住她,粗犷雄伟的男性气息充满侵略性地包围住她。

    她放心了,不再紧张,忘情地依偎著他,一任她原本惧怕的黑骏马将他俩送到了海边。

    一望无际的海岸,浪潮拍著巨大的岩石,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得一片绋红,站在这壮阔的自然景观之前,喜儿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好美”海风吹著她如云的发丝,她绝美的嘴角绽放著微笑,她的眼瞳之中盈满不能自己的震撼。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也更加确定将她禁足在霞云谷里是多么不人道的事。

    在银辉洒遍霞云谷每一个角落时,他带著喜儿回谷了,她的开心全写在脸上,可是隔天她却病了。

    他焦急的在她房门外踱步,看到婵娟和杜鹃不停出来打冷水再进去,他知道她高烧不退,他又自责又懊恼,如果早知她身子如此孱弱,他绝不会带她去冒险。

    “她怎么样了?”

    回答他焦灼问话的是杜鹃和婵娟凝重的面色,这使得他的心更加沉重,也举步维艰,每踱一步都恍如千斤重,也都像在惩罚他的大意。

    他从深夜等到雄鸡啼叫时分,总算看到杜鹃带著笑容出来。

    “小姐醒了,应该没”

    不等杜鹃说完,他冲进喜儿的闺房,他闻到淡淡的幽香,但此刻的他一心挂念的是她,无暇顾及其他,炽热的瞳眸锁住她灵秀苍白的小脸。

    “喜儿!”他心疼地握住她软软垂著的小手,看到她唇畔对他绽露一丝虚弱的微笑。

    “我没事”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的心一紧,想对她说的抱歉全梗在喉头,他一下一下地顺著她的发丝,只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受罪。

    她的病来得快也去得快,才休息两日,她便恢复了气色。

    这会儿他不敢再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了,他陪伴著她,纵然只是在霞云谷里,但是日子因为有她而截然不同。

    他必须花费好大力气才脑扑制自己对她的欲望,她的菱唇无时无刻都在诱惑著他,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狠狠的吻她

    “我画得像吗?”

    她在画画,画的是一株清淡雅致的墨莲,她的笔工巧,莲花跃然纸上,那朵莲简直就像是她的化身。

    “像极了,也美极了。”他从来不吝于赞美她,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他简翼可以对一个女子产生这么多热情。

    她嫣然一笑抬起眼,他正好低下头,电光石火之间,他们的嘴唇差一点就碰在一起了,两个人都愣住了,也都心跳加速。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熠熠黑眸紧紧锁住她酡红脸蛋,心里十分确定一件事她是喜欢他的。

    既然两情相悦,那么要离开霞云谷之时,他必然要带著她一起走,因为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小姐一一”婵娟走进画室,打断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表少爷来了。”

    “表哥来了?”她惊喜地搁下毛笔,娉娉婷婷地迎出去。

    他闷闷地跟在她身后,就见她步履轻盈,像是非常之喜悦,他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表少爷。

    男子衣衫华贵,高大伟岸,相貌英俊,丰采翩翩,气度不凡。

    “表哥!”她浅笑盈盈地步近男子。

    她对那个男子的亲昵顿时让他的心像被什么抓紧了,适才的自信全然消失无踪,他妒火中烧地注视著他们,胸口快被浓厚的醋意给淹没了。

    “翼,这是我表哥,他是曲家庄的主人。”

    微皱的双眉间锁著慑人的怒气,他不赏脸的撇了撇唇,并不走近,他不希罕结识那种小白脸似的家伙。

    “表妹,看来你的客人相当无礼呵,等他伤好了便立即让他走,把陌生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说完,曲昱廷故意拥住表妹的香肩。“走吧,我们到你房里,娘叫我带了许多东西给你,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并没有替简翼说话,喜儿只是对曲昱廷笑道:“只要是姨母给的东西,我都喜欢,表哥,回去之后,你替我谢谢姨母。”

    看着他们依偎著离去,而且是去她的房间,简翼觉得自己快疯了。

    姓曲的来了之后,喜儿好像就忘了他的存在,忘了前一刻他们还有说有笑地在画室作画,忘了她病了的时候,他寒夜伫立,只因担心她的病情。

    他铁青著一张脸,整个人像座没有出口的火山,愠怒的冰眸底满是狂猛欲袭的飓风

    ----

    闷烧的窒息感觉令床榻上的简翼睡不安稳,他汗涔涔地醒来,热烫的汗水浸湿透他的衣衫。

    他紧蹙著眉宇,微愣地看着敞开长窗外微曦的天色,嫉妒的感觉好像还在他血液里奔窜,这个梦境异常神奇,接续起七夕那日他未作完的梦。

    他感到不解,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事,他不但清楚的记得梦里的所有事,甚至,他有点懊恼自己为何会忽然醒过来。

    她的表哥出现了,她的眼里似乎没有了他,这令他气闷难当

    他蓦然失笑了。

    不过是个梦,他怎么会产生这么多情绪呢?

    梦里的他跟现实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狂野不羁、自由如风,完全是他想像中自己浪迹江湖的率性模样。

    然而梦再真实,他也不该对一个梦境有所期待,更别说是梦里出现的人了,世上根本没有那样一个女子存在,他又何必想得走火入魔?

    掀被起身,行尸走肉地梳洗整装后,他木然步出楼阁,走上台阶,绕过圆柱与九曲三折的长廊,心里的火焰却还是没有熄灭。

    天才亮,草木还沾著露珠,空气无比清新,他深吸了口气,试图抚平因梦境而涌起的激动。

    不行。

    他还是做不到。

    她那宛如空谷幽兰的脱俗面孔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呼吸间似乎还嗅闻得到她身上清新馥人的馨香,她的一颦一笑虽然只出现于他的梦境两次,但却已深烙在他心底,尤其在这好梦乍醒的时刻,他更加难以将她忘怀。

    莫非在这世上,当真有她这个人?

    霞云谷,真有此地?

    在这个清晨时分,他兴起寻找她的可笑念头

    “啊”无人的清晨时分,他绵长地喊了声。

    “听到没?是少主在鬼吼鬼叫耶!他不是最不能忍受三胞眙那样吗?”花丛旁传出了疑问,声音压低了,却还是传进当事人耳里。

    “而且”停顿了一下。“少主的鞋子穿错边了耶。”

    “真的耶。”那语气兴奋莫名。“他真的是咱们少主吗?咱们少主会犯这种错?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简翼心咚的一跳,他凛然的告诉自己:不可能!

    他低首,却真的看到脚上的靴子套反了。

    怎么会这样?

    他揉了揉眉心,命令自己不许再有寻找她的无稽念头。

    梦,只是一场敝梦而已

    ----

    喜儿茫然地睁开眼,她睡眼迷蒙,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明明还想睡,为何会忽然醒转。

    她闭起眼睛,想再睡一会儿,却猛然看到一双阴鸷的黑瞳在瞪视著她,她震动了一下,双眸骤睁,梦里的一切瞬间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霞云谷的主人,她是霞云谷的主人

    她表哥来了,而他却不开心。

    他为什么闷闷不乐呢?

    想到这里,她怔在那儿,一颗心热烘烘的,半天回不过神。

    她是怎么了?那不过是个梦啊,她可不要糊涂了,把梦境当真

    “小姐”一道模糊的声音。

    喜儿拥被惊跳起来“谁?!”

    “别怕,是婵娟啊。”婵娟拉下她盖在头上的被子。“小姐忘了昨晚你硬要我陪你睡了吗?”

    “哦,对呵。”睡了一觉,她确实是完全忘了。

    入睡之前,杜鹃活灵活现的讲了个好恐怖的鬼故事,她吓得不敢一个人睡,所以才拉著与她同样胆子不大的婵娟作伴。

    “小姐为何这么早起?”婵娟问,眼睛却没有睁开。

    “我作了个梦”她想告诉婵娟这个梦有多奇特,这个梦会接续,这个梦跟她以前所作过的梦完全不一样,别人也肯定都没有作过跟她一样的梦!

    “哦。”婵娟对她的梦没什么兴趣,好像也不想听,她拥著舒服的暖被,眸儿闭闭,继续睡。

    “婵娟”她好想找个人说说,如果有人了解她的感受就好了。

    当今世上,真有“翼”这个人存在吗?

    如果她问杜鹃与婵娟这个问题,她们肯定会说她又在痴人说梦了,因为,那毕竟只是梦境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