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阁楼新娘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二月,气候依然寒冷潮湿,阴暗的天空飘着丝丝细雨,大地一片灰蒙。

    位于山中的古老寺庙,笼罩在浓厚雾气里,显得虚无缥缈。庄严肃穆的诵经声直达天厅,散发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恢宏气势。

    褚映珣任凭湿冷的雨打在小巧苍白的脸上,冻得僵硬的双手捧着两坛瓷瓮,虚浮的步履缓慢往前行。

    直到把骨灰坛交给寺庙的老师父安置于灵骨塔中,泪水才自她空洞的大眼扑簌而下。

    气温再怎么低寒,也比不上她忧伤失温的心。

    原本,期待出国度假的双亲返台后,开开心心的吃年夜饭,迎接新年。

    万万没想到却得到令人心碎震惊的噩耗

    她的父母在旅行途中所搭乘的火车,遭到不明恐怖份子攻击发生爆炸,车内所有人无一幸免,全数罹难。

    新闻大肆报导这项重大意外,萤幕上的罹难名单在在令她崩溃。

    团圆的日子竟成了天人永隔的哀恸之日,同时痛失双亲的打击,让她几度因伤心过度而昏厥。

    失事现场一片惨不忍睹,带着心碎仓皇赶至的罹难者家属莫不痛哭失声,场面令人鼻酸。

    她父母的遗骸被发现时,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足见感情之浓厚。

    她从没想过如此惨剧居然会降临在自己身上,除了伤心欲绝外,心中免不了怨老天无情。

    非但毫无预警地夺走她挚爱的父母、毁了她幸福美满的家庭,更让她的生活一夕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哭着醒来,失去双亲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她灭顶。

    从事发至今已一个月,却如同一世纪般漫长难熬。

    往日美好快乐的回忆与现下悲痛的心情相互冲击,逼出她更多眼泪,荏弱的双肩不停颤抖。

    一双厚实的大掌轻握住她的肩头,给予她温暖的安慰。

    “映珣,走吧。”男人柔声劝哄。“再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担忧之情展露无遗。

    “是啊,你这样我们很担心。”另一名同行的女性,亦是一脸忧容的附和。

    “改天再陪你来,我们先回去吧。”男人温柔拭去她的泪,解下围巾环住她的颈项。“你千万不可以落单。”他语重心长的叮咛。

    自从她父母意外罹难的消息传开后,她就三不五时遭受不明威胁与攻击,让她身心饱受煎熬。

    他知道后非常自责,承诺会保护她的安危,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映珣抬起婆娑泪眼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心中充满感激。

    一个是父亲向来倚重、看好的得意帮手,亦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从高中时代就结识的好友,这段日子若不是他们一路陪伴,她恐怕无法支撑到现在。

    “谢谢你们。”映珣虚弱的道谢。

    “傻瓜,道什么谢!”

    曹仲谦摸了摸她的发,语气无限宠溺。

    “快走吧!雨越来越大了。”曾蓉蒨缩着身子催促。

    自己受寒吃苦无所谓,倘若拖累他们她会感到过意不去,于是映珣点头答应离开。

    上了车,她望着迷蒙的窗外景色,悲伤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

    “睡一觉吧!别再想了,你累坏了。”曹仲谦为她盖好毯子,并在她冰冷的额际印下柔情一吻。

    他磁性的嗓音唤回她的思绪,映珣对他逾越的举动并不抗拒,顺从的闭上眼,脑中又浮现满目疮痍的失事现场画面,胸口一阵剧烈绞痛,泪珠从紧闭的眼角滚滚落下。

    多么希望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醒来之后,她的父母依然安在,一切都不曾改变

    ----

    现代化的挑高空间,陈设着各种先进的电脑及影音设备,可容纳二十人的会议桌座无虚席,在座个个皆是年纪过半百的商场老将。

    他们都历经一番风霜,锐利的眼神透着精光,彷佛能读取别人的心意。

    “今天起,由已故的褚天雷董事长独生女褚映珣代理董事长一职。”曹仲谦环视全场,沉稳的宣布。

    “要我们听一个黄毛丫头的命令?”有人发出不屑的质疑。

    “瞧她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真能带领庞大的企业?”

    “我可不服!”

    站在主席位,褚映珣螓首低垂,生涩的如同一只待宰羔羊。

    虽然她的父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她却完完全是个门外汉,这也是她第一次踏进公司。

    被赶鸭子上架的接下父亲的职务,成为知名企业董事长,映珣全然无所适从。

    面对公司老臣的不平之鸣,她能够理解。而就算他们愿意听从指挥,她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关于这次远鸿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一名股东马上出考题,存心刁难。

    映珣一头雾水,低头不语。

    “关于远鸿收购案,我到时会向董事长解释。”曹仲谦出声解围。

    “哼!”另一名公司老臣不以为然的拍桌。“由你直接当董事长大家还会比较信服。”

    曹仲谦眼底的欣喜一闪而逝,却板着脸孔义正词严的反驳。“我的责任是协助董事长,绝无二心。”

    众人突然陷入沉默。

    曹仲谦确实很有手腕、胆识,才会获得董事长的赏识,在短短一年内从业务经理被拔擢为总经理。甚至,主动把疼爱的掌上明珠托付他照顾,准备纳他为婿。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董事长做此安排的用意,无非是为了能让他顺理成章的接掌企业。

    察觉到每个人若有所思的模样,曹仲谦知道自己说服了他们,对映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几句。

    迟疑了下,她终究没有开口,因为完全没有把握,遂不敢轻易承诺。

    “是不是发生任何问题,都由董事长你承担?”超过二十年年资的业务部部长沉声询问,字里行间充满藐视。

    “我”她欲言又止。

    感觉到她的紧张与不安,曹仲谦握紧她的手,代为答复。“那是当然!”清朗的声音信心满满。

    “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瞧。”

    代表反对派的副总经理撂下话后,愤而起身离去,其余的人员也相继离席。

    空荡荡的会议室反令映珣松了一口气,垮下肩头,忧郁的眉宇更添愁绪。

    “怎么了?”曹仲谦关切道。

    “我不适合”她忧心忡忡的低喃。

    倘若父亲一手辛苦经营的事业,因她的疏忽而产生任何闪失,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放心,有我在。”他轻抚她如云的发,信誓旦旦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仲谦,谢谢你。”纵使两人已论及婚嫁,教养良好的她仍客套应对。

    他们当初在父亲的引见下认识后不久,他便开始对她展开追求。

    他的翩翩风度、温柔体贴,让她留下好印象,加上父母从旁撮合,两人相处的机会增多。

    在她的观念里,交往进而结婚是理所当然。

    虽然,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傻瓜,别这么见外。”他的目光紧紧瞅着她美丽的容颜,深情款款道。“夫妻互相扶持,本就是天经地义。”

    “嗯。”映珣漫不经心的轻应一声,心中却始终不踏实。

    对于未来,她感到茫然惶惑,如同置身起雾的森林,失去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还有事,我找蓉蒨陪你回去”曹仲谦接完电话后,突然开口。

    “不必了。”她连忙制止。“我一个人没问题,你去忙吧。”轻缓的语气饱含体谅。

    “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临走前,他殷切的叮咛。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竟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也许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太直接、黏腻,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转身拉开窗帘,她才发现连日来的绵绵阴雨不知何时已停了,天边透着亮光,一道彩虹映入眼帘。

    望着横挂天际七彩拱桥,映珣略略振作起颓丧的精神,决定试着独自到外面走走、晒晒久违的阳光。

    从现在起,她必须更加坚强、独立,不能老是麻烦别人。她暗自在心中如此自我砥砺。

    ----

    出公司后,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台北街头,直至天色转暗感到疲惫,准备打道回府。

    没料到,折返途中,名牌手提包竟然遭两名摩托车骑士抢夺,她一时受惊,喉咙彷佛卡了硬物般发不出声,行经的路人也仅是以异样的眼光盯着她,没人理会。

    追了好长一段距离,抢匪早已不见踪影,她踉跄的跌坐在地,模样狼狈不堪。

    “怎么这样”撑起身子,她口中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的皮包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提包是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对她别具意义。

    现在治安如此可怕、人心如此冷漠,全然超乎她所想象,她无比灰心,不禁脆弱的潸然泪下。

    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与冷漠眼光,加深她自立自强的决心。

    映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前行,完全没察觉到一台没车牌的破旧厢型车,以缓慢的速度尾随身后。

    大街上喧扰热闹的气氛,与她失意沮丧的心情呈强烈对比,让她更形落寞与彷徨,于是刻意转进无人的小巷,回避汹涌喧哗的声浪。

    殊不知此举,不啻给了身后的歹徒绝佳的下手机会。

    入夜后的小死寂又昏暗不明,一如她晦暗苦涩的心情。她失神低着头走着,阴暗的前方好似没有尽头、没有出路。

    隐约中,映珣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脑中警铃大作

    一转头,一名戴着鸭舌帽、口罩的男子迅速勒住她的颈子,并用手帕摀住她的口鼻。

    “放开我”映珣仅能发出模糊不清、猫儿般的求救,强烈的恐惧感不断攀升,吞没她的理智。

    男子轻而易举的架住她纤细的身子,映珣惊吓的瞪大眼睛、使出浑身力量奋力挣扎,努力想看清对方的长相,却徒劳无功。

    渐渐的,她感到虚软乏力、脑袋昏沉,但心中的恐惧忍不住纵声大叫。“放开我!呜”

    因为怕被发现,男人的脾气相当暴躁。“闭嘴,吵死了!”不耐烦的咒骂,甚至还粗暴的甩了她一巴掌。

    映珣撞上身后的墙,顿时眼冒金星,晕眩的站不住脚。

    对方伸手抓她,她使尽全力朝他的手咬下,趁对方分神之际,她拔足狂奔,并恐慌的大喊救命。

    歹徒很快追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再度将涂抹迷葯的手帕摀住她的口鼻。

    丧失意识前,她依稀听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接下来,便陷入一片黑暗,不省人事

    ----

    车流量颇大的某条桥下泥泞不堪,加上天气寒冷、四周没有灯光设备,根本鲜少有人出没,于是更容易藏污纳垢,成为犯罪的温床。

    不过,月亮高挂的今晚却例外。

    空地上停着一辆昂贵的进口跑车,剧烈的震动着,不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夸张呻吟。“噢阿拓阿拓”

    随着激情叫喊结束,车震也随之终止。

    欢爱结束,男人迅速着装,径自下车,靠着车门燃起烟。

    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邢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闭上眼感受夜晚的寒意,精神为之一振。

    “阿拓,你怎么了?”女人整装完毕后下车,马上又黏到他身边,大发娇嗔。“人家的表现不够好吗?”噘起的红唇,又凑到他嘴边。

    邢拓敛眸,面无表情的俊脸突然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煞是迷人。“你的表现棒透了。”

    “可是,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女人揽住他的手臂,陶醉的神情彷佛还沉溺在刚才的高潮。

    邢拓笑而不答。

    “是不是我硬要求在这里,你生气了?”她的手在他胸前游移。

    依然没有得到答案,女人只好继续自说自话。“人家只是想试试在车上做ài的感觉嘛。”她解释着。“你真的超棒的。”

    “嗯。”他漫不经心的虚应。

    “人家”

    “嘘。”他伸出食指,抵住她呶呶不休的嘴巴。“该走了。”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没情调的鬼地方。

    驶离空地后,邢拓直接送女伴回家,耳根清静的感觉,让他莫名低荡的心情止跌回升。

    他驾着心爱的限量进口跑车,随口哼唱着喜爱的西洋老歌,敞开的窗户不断灌进寒风,他却没有一丝冷意,反而被飙速快感搞得情绪亢奋。

    掠过某个街角时,他放缓车速,清楚听见尖锐惊慌的求救声,不禁踩下煞车,随后听见男人粗俗的叫骂。

    他拢起英扬浓密的剑眉,反射性的往车外望去,恰巧看见一名男子拽住女人的长发,动作粗鲁。

    不对劲!

    邢拓不假思索的下车,迈开长腿朝两人笔直走去。

    “干坏事会遭天谴哦!”他单手插在裤袋,以轻松的语气揶揄道,英气俊帅的脸孔却没有笑意。

    歹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动作停滞住。

    “最好把人留下,我可以当作没看到。”邢拓的声音沉了几度。

    歹徒犹豫了下,随后心虚的扔下昏迷的人质,拔腿跑回去和同伴会合。

    当初从新闻得知“褚映珣”这个人继承了大笔遗产,于是动起歪念、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决定大干一票。

    苞踪好几天,终于等到她落单,有了下手的机会,却没想到竟被人逮个正着。

    因为年轻,又缺乏详密计画便贸然行事,一旦遇上状况不禁慌张失措。

    望着歹徒像老鼠般仓皇逃逸的身影,邢拓忍不住摇头嗤笑。

    这样就摆平了?

    还以为会有枪战之类的刺激戏码,结果只是一场闹剧,至少对他而言很胡闹、很可笑。

    收回思绪,他瞥了昏迷的女人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几秒后,他辨认出她的身分,也明白她成为歹徒觊暧谠象的原因。

    拥有数十亿身价,难怪会被不肖份子锁定,成为绑票的对象。

    话说回来,这女人难道没半点警觉心?

    笨蛋碰上笨蛋,还真令人啼笑皆非。

    邢拓弯下身,拍拍她的脸,轻唤道:“喂!”呼唤了数声,确定她暂时不会醒过来,他有些为难的皱皱眉。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他扶起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抱回车内,置于后座。

    思索片刻,他踩下油门,呼啸离去。

    ----

    缓缓掀开眼帘,一时间褚映珣分辨不出自己置身何处,待知觉回复,才晓得自己正在行驶的车上。

    她被绑架了?!

    念头既出,她恐慌的坐起身子,不期然对上后照镜中那双炯黑深邃的利眸,陡然一惊。

    “你醒了。”邢拓语气很淡。

    映珣揪着衣襟,提防的问:“你是谁?!要载我去哪?!”自然而然的将他联想成坏人。

    “你说呢?”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为什么要抓我?”映珣冲口而出,一时忘了害怕。

    他撇撇唇,不理会她,突然踩煞车,轮胎磨地的刺耳声响在夜里格外骇人。

    吓得她闭上眼睛,紧抓着把手不放。

    “下车!”邢拓冷冷的命令。

    也许他还算见义勇为,但绝非热血澎湃的好青年,尤其是对不分青红皂白的笨女人,他更是没耐心。

    他直接干脆的态度,反倒让映珣愣住,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要下车就快点。”他低沉的催促。

    臂察他的反应,映珣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他了他的嗓音似乎和她昏倒迷前听到的不同。

    他打开后车门,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迟疑了会,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下车。

    待她一跨出车门,尚不及记下车牌号码,黑色的跑车立即消失在视线,让她连求证的机会都没有。

    伫立在冷清的街口,映珣不由得神经质的惧怕起来。

    走了约莫一分钟的路,她看见一家便利商店,由于钱包被抢,身无分文的她顾不得面子向值班的工读生借电话。

    堡读生虽然感到奇怪,倒也大方的将自己的手机出借。

    映珣拨给未婚夫,对方却关机,接着第二通打给好友,同样也没开机。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彷佛被全世界遗弃,加上受到惊吓,忍不住脆弱的掩面哭泣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年轻的工读生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一头雾水的问。

    她明明看起来很优雅、有气质,情绪却很反常,直觉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态度不由得防备起来。

    “小姐,没事的话请你让开,后面有客人要结帐。”便利商店店长透过休息室的监视器察觉她诡异的行径,连忙出面驱赶。

    冷淡的语气像一把刀,刺痛她的心,让她对人心彻底绝望。

    “对不起。”她低头致歉,踩着虚浮的步伐离开。

    站在店外,映珣又在店外的椅子坐了好一阵子,直到泪流尽,来往的客人越来越少,她才不得不鼓起勇气,徒步走回家。

    一路上,她不断自我安慰,再过一段时间,终会否极泰来。

    她一定要力图振作,绝不能失志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一定会的。

    想象着未来可能的美好景象,稍稍平抚了映珣受伤的心,令她重燃起一丝期待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