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执着今生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昨夜,煜宸一夜未归,听说是皇帝留了人,为国事商量,今晨,天才大亮,一顶轿子送来了万公公,他要采青亲自接旨。

    圣旨下,将军不在府里,慌得夏总管前前后后打理,焚香膜拜,才让采青接下圣旨。

    圣旨里提到采青安家贤助,特赐玉如意一柄,绸缎二十匹和黄金百两。

    这个圣旨接得采青一头雾水,手捧皇帝赏赐,不觉快意,反倒多了几分忧慌。

    “育贞格格好福气。”

    紫鸳走近,说不心酸是假的,可皇帝要赏赐谁,她有权说什么?

    这些天,眼见丈夫日日往采青屋子去,打乱了她原先的认定,紫鸳虽紧张,又怎能出口反对?人家有皇帝撑腰,娘家后台够硬啊!不像她,一介平民,谁看得上自己?

    微点头,采青算是向紫鸳打过招呼。采青不擅长同人打交道,眼看夏总管送走万公公,她起身,准备回到自己屋子,桌上的几册书,她正看得兴致。

    这举动看在紫鸳眼底,岂非瞧人不起?

    数日来,煜宸的态度数她大大不安,今日的厚赏更成了导火线,紫鸳咬牙不平,好歹将军讲过,这个家还是由她打理,就算采青是格格,她仍旧是大夫人,身分仍旧高过她一级啊!

    手横在采青胸前,她不让采青离开。

    采青抬眼,满面猜疑。“紫鸳夫人,有事?”

    “咱们姐妹俩儿一直没机会亲热亲热,要不要上我那里,好好说说话?”紫鸳皮笑肉不笑,梗在心中的不舒坦扩大。

    “不用了。”采青不习惯和人热络。

    “莫非采青妹妹瞧我不上?”眼微瞇,她眉头皱出一道线。

    “我没这个意思。”采青有些局促。

    “那么,为何不接受我的好意?”她姿态低、身段软,却每个动作言语都要逼人就范。

    不得已,采青点头,缓步跟在紫鸳身后。

    紫鸳的屋子和她的大不相同,雕梁画栋,镂金镶银,极其奢华,深秋了,百花凋零,她的院子里,云纱扎的假花悬在枝头,仿出几分盎然春意。

    “我喜欢花儿,最好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可赏,你瞧,那云纱可是城里最贵的缎料,美是不美?”

    紫鸳炫耀地指着枝头假花,飞上枝头,她极尽奢华,要人人看清她是凤凰,不再是那些年岁里的孤贫丫头。

    “天道循环,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丽。春季,树梢头卷起嫩绿生气,带来一季欣欣可喜;夏天,溽暑闷热,却百花盛开,池中清莲丰姿绰约,点缀百般美艳:秋意萧瑟,花儿虽褪去容颜,然丰收的喜乐跃上百姓心胸;冬天百草不生,天地却留下一枝红梅为人问增艳,夫人如果喜欢花儿,秋有菊、冬有梅,植上几株,总强过枝头假艳。”

    采青说实话,她鲜少同人相处,不懂得虚伪,不明白应酬话儿怎生敷衍。

    “菊花何等卑贱,怎能和我的纱花相媲美?”紫鸳恼怒。

    “天地事物都有其价值,而价值并非由人们的眼光做定设,谁说牡丹贵、菊花贱?谁规定海棠雍容、梅花孤傲?全是商人们的穿凿附会。夫人喜欢繁花,菊难道不是花?当它开满一院的金黄灿烂,它带给你的快乐和其他花朵又有什么分别?”

    伺候在旁的小茹懂得察颜观色,她一面看着采青的浑然无觉和紫鸳的恼恨,决定扩大两人间的嫌隙。

    “格格,不一样的,就像美女,少了金钗凤裳的衬托,哪里显得出她的美丽?”小茹看一眼满身珠翠的紫鸳,笑语。

    “不,女子的美在于内涵、在于她所表现出来的气质,而不是满身的珠光宝气,自信的女子,不需要任何东西即可彰显美丽,所以,女子要的是自信,而非脂粉钗玉。”采青侃侃而谈,受过煜宸的训练鼓励,说话之于她,不再是艰难任务。

    紫鸳拧目,凤眼盯住采青不移转。

    什么意思,批评她没读书、气质不足吗?批评她自信不够、内涵缺乏?

    “格格,您错了,女子哪来的自信?我们仰人鼻息、服侍老爷,处处向男人赔小心,不是每个人都像格格您,深受皇帝、将军喜爱,说话分量自然不同。”再挑剔,小茹把采青踩到底。

    “皇上没见过我,怎知我是怎样的女子,更别谈什么喜爱了。我凭恃的不过是阿玛和将军的恩泽。”采青淡言。

    “我真不明白,同样是将军恩泽,皇帝的赏赐怎么没送到我这位大夫人手中?”

    紫鸳冷冷抛出一句,采青这才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语。

    “夫人,这可怪不了二夫人,二夫人是格格呀,她的身分和常人不同!”

    小茹话出口,采青尴尬极了,俯首,她对不出下一句话。

    紫鸳的怨尤不平、小茹的称心,三个女人,三种心思。

    “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

    煜宸声音传来,紫鸳、小茹抛开心思,专心等待脚步将近的男子。他在寻谁?自己吗?笑容漾上小茹和紫鸳脸庞,替她们增添几分光采。

    双双迎向前,采青被抛在两人后面。

    “将军回来了!”说着,紫鸳、小茹低身万福。

    煜宸没回答,他从两人中间穿过,径自走到采青身边,拉起她的手问:“接到圣旨了?”

    “嗯。”采青点头。

    没有低身万福,没有恭谨回答,这个格格的家教实在很差。

    问题是为什么将军没见到她的僭越?为什么他一脸喜气洋洋,只因为她在眼前?煜宸的忽略,让两个低头的女子满心怨怼。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得到赏赐?”煜宸笑问。

    “因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上龙心大悦?”采青猜测。

    什么你啊、我啊,她该称一声将军、臣妾啊!紫鸳不满。

    “皇上的确龙心大悦,不过原因不在我,而是你的崇尚儒学、有德者居之的言论。”煜宸为她解惑。

    “你把我的话传给皇上?”采青问。

    “嗯,皇上同意女人不是弱者,不过眼前这时代,不想当弱者的女人太少,你是特殊的少数例子。说!耙不敢随我进宫见皇上?”他问。

    “为什么不敢?皇帝也是人,只不过生在帝王家,承袭了别人不能承袭的责任。”采青想也不想便回答。

    紫鸳的愤怒直达胸口。多么大胆的女子,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了,又怎会将自己放在眼中?挫败感节节上升,她望着交谈中、旁若无人的煜宸和采青,怨恨填壑。

    凭什么她可以?凭什么她敢用这种态度同将军说话?弄清楚,谁才是正牌夫人啊!

    小茹更恨?恨煜宸绝口不提当日,恨自己失身失节,却什么都换不得,小茹把恨归诸到采青身上,她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取代采青的位置。

    “这是你说的,不要见了皇上双膝发软,平日的侃侃而谈,顿时词不达意。”他取笑她。

    “我不会。”采青对自己的骄傲有信心。

    “很好,我得找个师傅来替你裁新衣,好好打扮一番才行。”

    不多看紫鸳、小茹一眼,他握住采青的手,一路说、一路往书房方向走,那是整栋府邸中,她最喜欢、而他待最久的地方。

    “哦,原来皇上想见我的新衣,不是我这个人啊。”她顶他话。

    “那是基本礼貌,至少别让你阿玛误以为我亏待睿亲王府的格格。”

    “我的想法和你不同。”

    “哦,你又有想法?”

    “记不记得隋炀帝,他晓得文帝性喜简朴,便让妻子穿着粗布衣接待文王,到最后,他赢得皇位。要是你让我用本来面目见皇上,不用口语多解释,你的为官清廉,所有人都看得见。”

    “你的比喻不对,第一,我是不是清廉,不需要别人来评论;第二,我不觊觎帝位,表面工夫这等事,我不用做;第三,你居然拿我比作那个骄奢荒淫的隋炀帝,育贞格格,你可知罪?”

    话说完,两人同时爆出一阵大笑。

    他们走远,小茹看着两人背影,怀疑起,那是她认识多年的采青?

    以前她不爱说话,她孤僻得让人讨厌,是什么改造她?将军吗?所以她也改造了将军对王爷的憎恨?小茹的不安一阵阵,嫉恨油然而生。

    ----

    “要不要上街?”从公文里抬起视线,煜宸笑望采青。

    采青埋首书堆,这次她挑的书是诗经,连头都不抬,她直接回答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走到她身前,把她的书合上。

    “心悸犹存。”她笑笑回答。

    “我跟你保证过,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他认真。

    “人类是经验动物,我从经验里面学习到”

    “学习到什么?”

    “学习到你很危险。”皱皱鼻子,她可爱得让人想亲亲吻吻。

    炳!他大笑一声,说他危险的人可多了,有对手、有敌军,没想到的是,连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批评他“很危险”

    “你不危险吗?”她说实话,他居然当玩笑看待。

    “谁不危险?你敢说自己不危险?”煜宸反唇。

    “我是最无害的人物,一无权,二无势,三无争夺心,想同我为敌,还真是找错对象。”她扳动手指,细数自己的无害。

    “是吗?当年,为什么救我?”他提的话题似乎与“危险”无关。

    “我不喜欢杀戮。”采青直觉回答,当然,她心知肚明,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之间,有股解说不清的牵系。

    “若我不听从你的劝说,执意刺杀你阿玛,一次不成、暗杀十次,你会不会次次救我?”他追问。

    他问倒她了,采青低头细思。

    “又假设,第二次我杀死你阿玛,你就是帮凶了,你说,自己危不危险?”赢她一次,他居然开心得紧。

    “用这种话做比喻,太欺人。”微嘟嘴,她背过他。

    他不爱看她的背影,硬是将她旋到自己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一用力,将她搂在胸前,嗯感觉不错,虽然瘦了点。

    贴进他胸口,倾听他稳稳的心跳声、稳稳的呼吸声,爱他越来越盛

    偷偷地,她拉住他的小指头,偷偷地,她和他打了勾勾,约定今生,她还要求下辈子。

    煜宸拉住她的手摆到自己后腰,他要她环起自己,要他们交交缠缠,此生此世分不清

    “昨日觐见皇上,你的态度让人战战兢兢,翰林学士被你的不敬言语吓出满身大汗,直说你是危险人物。”说到这个,煜宸笑开怀。

    “我?我说了不得体的话语?”采青记不得自己哪里讲错话。

    抬头,她看他。

    他旋即将她压回怀间,首度,他发觉,全心全意保护一个女人,是种很棒的感觉。

    “你说天子食之于民,自该为民做事,还举尧舜大禹为例,说凡圣贤皇君皆是为民服务,直到帝位世袭,昏君当道,忘记皇帝的义务,只记得从百姓身上搜括好处。”多可怕的评论,采青没教皇帝赐罪,肯定是好事做尽,天地长佑。

    “没错啊,难道天子吃的、穿的、用的,全是皇上亲手下田耕作、皇后娘娘纺织?不,那都是百姓一粒米、一滴汗,辛辛苦苦缴上来的。”

    “是啊是啊,你说的全是真理,但万一皇帝龙颜大怒,编派你欺君,到时谁都救不了你。”

    煜宸揉揉她的小脑袋,说她愚笨不公道,说她聪明却又不像,他真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她。她真是被关坏了,不懂人心狡狯多好,不懂该事事防人。

    “若我不讲真话,只说些奉承阿谀的话,才叫作欺君吧?况且我觉得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能纳忠言。”那是她真实感觉。

    “你太天真,人心藏肉里,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真正想的是什么,”他中肯说道。

    “是你太杞人忧天吧?我们不处心积虑害人,何必担心别人害我们?”她不赞成他的悲观。

    “还好你未身居官场,否则以你的单纯,早就尸骨无存。”他说。

    “官场真那么可怕?”采青问。

    “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为保护自己,多数的人会选择不择手段。”

    “那么你要广结善缘,别得罪任何人。”

    “不得罪人就没事?事情岂能那么简单。”

    煜宸坐下,将她拉在膝间,拥着她,亲亲她的额,顺顺她的发,十指交扣,他同她交心、交情。

    “我不喜欢复杂。”采青低语。

    “我也不喜欢。”他有同感。

    他曾后悔出仕为官,偶尔,他怀念与师父、师兄弟在林间打拳,在池间戏水的欢乐,那些简单自在的日子多么快活。

    “哪日你厌倦官场,我们隐居山林好不?”采青说。

    采青一句话,跃动他的心,她懂他,比任何人都多,煜宸忘情,抱起采青高高举起,两张笑脸相映,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转啊转,他把她抱在空中打圈圈,她笑弯了两道眉,笑开了眼底忧郁,他成功将她改造,改造成幸福小女人。

    采青两手紧勾住他的脖子,脸贴住他的脸,肌肤相触,说不出口的悸动在心间荡漾。

    她在他耳畔轻言:“我好喜欢你,真的,不带虚伪。”

    他让她的认真惹开怀,学她,他也在她耳边低言:“我也好喜欢你,真的,没有半分矫情。”

    点点头,她认真。“我信你。”

    他也点头,态度诚恳。“谢谢你的信任。”

    下一刻,他又拥她入怀,这个柔软身子呵,抱一千次,都不厌倦。

    贴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音,笃笃实实的心跳在她耳边,彷佛这个胸口,从古圣今一直由她占据;彷佛这个声音,她听过千千万万个世代,始终不移。

    闭眼,影像射入她脑间,采青看见,煜宸同自己坐在屋檐,圆圆的月亮照映着他刚硬的脸,他在说话,嘴唇开开合合,笑不离口。

    他说他有个贪看月色的娘,说他总夹在爹娘中间,朦朦胧胧睡着

    她把小鱼儿分赠与他,他说爱当苍鹰遨翔天下,一匹白马载着他和她,迎风驰骋,他们的爱情,在春天、在夏季

    “想飞吗?”突如其来一句话,吓傻了采青。她分不清自己在现实或是身处梦境。

    迟疑地,她接下一句梦中话语。

    “我想飞到屋顶看月亮。”

    同样的,采青的话震撼住他,因他心中想的是同样的回答,虽然,他不晓得自己怎会出现这个念头。

    “好,一入夜,我带你登上全京城最高的屋顶。”

    “跑到人家屋顶做什么?”她笑问。

    “偷东西。”

    “劫富济贫。”

    两个异口同声之后,他们面面相觑,讶异于彼此的默契。

    “我本不信前世今生的,但是你让我开始怀疑。”煜宸说。

    “怀疑什么?”采青问。

    “怀疑我们有过去,不在此生,在前世。”他说。

    “我相信有前世今生,对于我们拥有过去这点,我不曾怀疑。”

    从初识的熟悉,到无缘无故的眷恋,再到她炽烈的爱情,她相信累世间,他与自己有无数牵连。

    “在你的前世里,我是不是危险人物?”煜宸问。

    “也许吧不过,我打算从现在起,慢慢学会相信你。”

    “很好,那么从我不会把你丢掉这一点,开始学习相信,好吗?”他向她伸出大手。

    点点头,采青交出自己的手心。

    “今天不回家。”他说。

    “好。”她无条件同意他的话。

    “我们去买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纯粹为了让自己开心。”

    他的建议很无趣。

    “好。”

    她又同意他,不管买不买东西,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好开心。

    “我带你去逛逛男人爱去的销金窟,教你开眼界,虽然良家妇女不会到那种地方打混,但你和其他女人不同,你是最特殊的格格。”

    “好。”

    销金窟就销金窟,见皇帝她都不怕了,去见识纸醉金迷很难吗?

    “最后,我再带你到别人的屋檐间穿梭,找到最高的一处楼,坐下来谈心。”

    “好。”

    “今夜我们不劫富济贫,因为天下苍生安和乐利,人人靠自己的力气养活自己,不需要义贼相助。”

    “所以我说,你的老板把老百姓服务得很不错。”采青微笑。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连皇帝都敢开玩笑,不过,何妨,她本就是个非凡女子。

    牵起她的手,他下了决定,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不放开这双柔荑,而往后,每个日子,他都不教她的手、她的心孤寂

    ----

    在她身边醒来,煜宸觉得好幸运,他对她的感觉与日俱增,说不上为什么,他们之间像突然炸开的烟火,瞬地绚丽夺目。

    昨夜,他们成了真正夫妻,他从不晓得爱情可以如此醉人心弦,第一次,他正视自己,他爱她,比想象中更多。

    拂开她额问散发,抚去汗湿。累坏了吧!他脱缰的欲望难控,碰着她,他要得永远不够。

    烛火忽明忽灭,冬天转眼将至,他很开心,今年的团圆夜,有她和自己共处。

    认真想想,他从什么时候爱上她?不记得了,不过他敢确定,那一夜,他闯进她的竹林小屋,喝下她递来的茶水时,她便深深埋在心间,不褪颜色。

    亲亲她的额头,她的肌肤同冰雪般皙白;触触她的脸颊,她的双颊如雪中清梅,染上一抹粉嫩。

    她很美丽,美得连皇上都动心,美得她的无礼话语,全让天子饶了去,这么漂亮的她,他真想收藏在椟中,不教人看见。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他还打算带她游历名湖大川,带她看尽人间风华美景,他要弥补她人生前半段的不足,要她的人生后半段因为有他,丰富且多采多姿。

    采青清醒,他的深邃眼神教她羞涩,低眉。

    “还好吗?”他想她不好,他认为自己该改进,但是他也明白,事到临头,他的改进有限。

    “你睡不着?”采青转开话题。

    “嗯,我作了梦。”

    “我也作梦,你先告诉我,梦见什么?”

    “梦见你是个侠女,和我上山下海出任务,你很仁慈,总是不忍心伤害敌人,好几次手下留情,可敌军不见得接受你的善意,甚至趁你不注意时反击,幸好我在,免去你的危机。”

    “你总梦见自己对我好的事。”采青笑说。

    “也许我爱当英雄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替自己做解释。

    “对啊,作梦真好,要我真是侠女,可以飞高窜低,谁都别想欺负我。”

    拉过他的大手,娘说她福分单薄,这下子,有了他厚厚实实的手掌为她庇荫,她的福呵,哪里享得尽?

    “不管你是不是侠女,谁都不准欺负你。”他宣誓。

    “如果欺我的人偏生是你呢?”

    “我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你,肯定事出有因。”他替自己说话。

    大手揽过,煜宸将她拥在身前,一体的感觉真棒,棒到他想就此打住,再不分开。

    “你总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她在他胸前微笑,小小的指头描绘着他的肌肉纹理,多么昂藏的男性躯体呵,有多少的力量教人胆寒畏惧?

    “当然,我是讲理的郜将军。告诉我吧!你作什么梦?”

    煜宸抓住她的手,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将替自己带来多少危机,他没说错,她的确是个危险人物。

    “这个梦有些沉重悲哀”

    叹口气,她说不下去,连再次回想,都不愿意。

    “说说看。”

    他揉揉她的头发,从今以后,她的沉重说予他,全由他来承担。

    “我梦见自己是个大夫,医术非常非常好的大夫。”

    “再世华陀?我懂,一定和你最近常看医书有关。”

    “我梦见自己身受剧毒,时时刻刻疼痛着,我梦见你对我冷漠,还对我做出不合理要求。”采青叹气。

    梦中,她未哭,梦醒,心碎依然,不知不觉泪水滑落。

    “我要求你什么?”

    加了力气,煜宸将她拥紧,她不说心痛,心痛已传至他心底,淡淡哀愁在他心间泛起涟漪。

    “所有人都要求我去实行一项危险任务,我明白自己办不到,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我赌了气,要你作决定。你要我去我便去,你不要我去,我便暗暗自喜,自喜在你心底,我多少存在某些地位。于是,我忍住满身疼痛,看你示意。”

    “结果呢?我一定不要你去的,对不?”煜宸急问,心紧缩,是莫名,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不对,你命令我去。”

    她坐上花轿,穿上珍珠彩衣,她那么美丽那么美丽的自己,居然要嫁给别人

    那喜服啊,滴着她的泪、流着她的血,她跳着凌乱舞步向月

    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采青不怕呵,只是遗憾,遗憾他看不见她爱他,比爱自己更甚。

    皇上说,她是最美丽的新娘啊!知不知彩衣上,明珠颗颗光泽圆润?知不知红枕问,鸳鸯交颈双宿双飞?只可惜他看不见、再看不见

    “不准去,我不准你去,听到没?”

    一个冲动,煜宸起身,将她搂抱在胸前,他用力过大,搂痛了她的身躯,但也搂安全了她的心。

    “听到没?不管那是梦境或者前世因,我不准你赴死、不准你离去,你只能待在一个地方--有我在的地方!”

    他大喊,痛揪着他的知觉,她的梦酸了他的意念,可恶的他,怎么可以欺负她的心?可恶的自己,千刀万剐都还不清她对他的恩义。

    半晌,她不说话,他也不言语,沉静的夜透出一丝寒意。

    久久,她仰头,笑了。

    “我听见了,你不教我去,因为你爱我,你心底有一个杨采青。”

    不知不觉间,她道出上一世的姓名,只不过,她没注意,他也未发觉有异。

    “对,你在我这里。”他牵起她的手,碰碰自己的额头。“你在我这里。”他拉她的手,摸摸自己温热的唇。“你在我这里。”他们的手一起滑至他心窝处。

    “你在我身体每一处,不管多困难,你都必须和我在一起。”

    于是,他们有了山盟、他们立下海誓,这一生、下一世,不管过去他们走过多少艰阻,未来,他们的未来,只有快乐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