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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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二的晚上,唐思亚将车子停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接着在对面的简餐店吃了些东西,一边直盯着大楼瞧。

    为了今天能够成行,来看石月伦的剧团排戏,早在好几天之前,他就特别交代秘书将他星期二下午的工作排开,否则,加班到深夜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的事。

    墙上看不到什么招牌,不过唐思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石月伦跟他提过,他们剧团只在晚上借用这栋大楼八楼的摄影工作室来排戏,并没有设什么办公室。

    这家摄影工作室的主人跟她一定有非比寻常的交情,否则的话,谁肯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这样借给别人使用?

    想到石月伦可能跟摄影工作室的主人交情匪浅,唐思亚就胃口全失。

    他惊愕地发现,虽然他们见过两次,也聊过天,但,他对于石月伦的私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

    唐思亚食不知味地吞完他的晚餐,然后带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进入那栋大楼,都还没走到工作室,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轻笑声

    唐思亚顿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觉得自己就像是伊甸园的闯入者。

    那工作室的门是开着的,里头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状似亲密地依偎着,一看就知道是热恋中的情侣。

    察觉到有人到来,那女子立刻站起身,迎上前来。

    “请问找哪位?”她问,声音柔和而动听。

    “我叫唐思亚,是月伦的朋友。”唐思亚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她答应让我今晚来她的剧团看排戏。”

    女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是有跟我提起过,说有个朋友要来看我们排戏,却没有说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叫李苑明,是月伦的学妹,这位”她转向那个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男子。“我老公,也是这间摄影工作室的负责人范学尧。”

    闻言,唐思亚嘴里进出一个明亮的笑容,以超乎寻常的热情握住了范学尧的手。

    原来这个摄影工作室的负责人和石月伦的演员是夫妻,那么,他肯将工作室分出来一部分空间当排练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很高兴认识你,范先生。”他高兴地说“希望我不会太打扰你们。”

    一抹轻微的困惑掠过范学尧的眼底,显然的,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值得唐思亚这样热忱的对待。

    但是,唐思亚那真诚的热情是具有传染性的,而范学尧的肠子也并没有多转弯,他只是微微的呆了一呆,便以同样的热情迎了回去

    “月伦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说什么打扰呢?请进来坐吧!月伦应该马上就会到。”范学尧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她从来不迟到的。”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似的,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地移了过来,没多久,石月伦出现在众人面前,跟在她身边的,是个年约二十岁上下、中等身材,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你来得这么早啊?真勤快!”石月伦对着唐思亚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这位是我们的男主角,莫飞,现在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你好。”唐思亚礼貌地和莫飞握了握手。

    “好了,两位,我们开始吧!”石月伦说着,朝唐思亚点了点头“你爱坐就坐、爱站就站,口渴的话冰箱有饮料,我们得开始忙了。”

    “秀梅呢?我们不等她了吗?”问话的是李苑明。

    “秀梅今晚加班,所以我们晚点再排她的部分。”石月伦从手上的卷宗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唐思亚“这个给你,或许对你有点帮助。”

    “这是什么?”

    “这是这次所要演出的剧本。”石月伦简单地说完后,回过身,走到场子中央“来,先做个暖身运动。”

    唐思亚着迷地看着场中的石月伦,直到一旁递过来的饮料,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接过那只装满了柠檬红茶的大玻璃杯,友善地对着范学尧微笑着。

    “你常常看你太太排戏吗?”他好奇的问着范学尧。

    很明显的,这个大个子爱他老婆爱得一塌糊涂。

    “只要我有空。”范学尧微微地笑了。“我以前对戏剧也是一窍不通,自从苑明跟着月伦一起工作以后,我从她们两人那里学了很多。

    “看她们排戏实在是一桩非常有意思的事,平面的剧本居然可以变成那样立体的结构,同样的对话竟然可以产生那么多的变化、有那么多的解释”

    他话没说完,场中排戏的人已经做完暖身运动,排演正式开始。

    将近八点的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的年纪同样大约二十出头,身材瘦削,棱棱角角的一张脸称不上漂亮,眼睛里却透着机伶。

    她走进来以后,朝范学尧点了一下头,并带着微微的好奇看了唐思亚一眼,也没说话,就拎着包包往浴室走去,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换了条运动裤,自顾自地走到场子的一边去做暖身运动了。

    “那是秀梅。”范学尧对着唐思亚说。

    唐思亚点了点头,看着这位新来的角色加入了排练,一直到他回过神来,三个钟头已经飞快地溜走了。

    筋疲力竭的演员们走到场边,瘫倒在沙发上吐大气。

    范学尧为他的爱妻端来冷饮,又到浴室里去为她拧了一方湿毛巾。

    莫飞则随意洗了把脸后,背起了自己的背包。

    “导演,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石月伦微笑着,从范学尧的手上接过来一杯柠檬红茶后,转向唐思亚“你觉得怎么样?”

    石月伦问着,李苑明立刻凑了过来。

    “是啊!你觉得演得如何?”她的眼睛闪着光亮“我真的很好奇,以前从来没有人来看过我们排戏耶!”

    石月伦看到李苑明脸上那丝笑容,突然一僵。

    这小妮子上个月才度完蜜月回来,恨不得每个人都跟她一样结婚去,此刻,她一定把鬼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天呀!

    她答应唐思亚来看排戏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石月伦有点懊恼地想。

    “跟我想像中的确不一样,真的很不错!”他放下手上的大玻璃杯,转向石月伦,问道:“你好像很累了,我的车就停在楼下,送你回去,好吗?”

    这样的提议再顺理成章不过了,石月伦完全没有推托的余地。

    她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卷宗资料收拾整齐,唐思亚二话不说地顺手接了过去。

    “明天见啰!学姐。”李苑明笑咪咪地说。

    “你觉得我的演员们怎么样?”石月伦一面跨入电梯,一面问着。

    “我不大会看。”唐思亚侧着头想了老半天,回答得老实“李苑明的演技挺不错的,动作很漂亮,创作力也高;秀梅很有自己的想法:至于莫飞我觉得他是最弱的一个,他好像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什么自信。”

    “还说你不懂戏剧呢!”石月伦给了他一个赏识的笑容“你分析得很仔细。”

    唐思亚开心得双眼发出光亮。

    “那你为什么要用莫飞呢?喜欢演戏的年轻人应该不少呀!”

    “莫飞最大的优点是谦虚。”石月伦面露微笑的说。“只是和戏剧沾了点边,就自命为文艺界人士而沾沾自喜、眼高于顶的年轻人太多了,而我真正想要的是可以跟我一起工作、一起成长的伙伴。”

    “你把演戏说得好像是人生的修行一样!”

    “那是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一种修行,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石月伦眼中焕发着光彩“真正的演员必然有着伟大的人格。”

    “我现在知道了。”唐思亚专注地望着她。

    “不好意思,我一谈到戏剧就忘形了。”石月伦对着唐思亚耸了耸肩膀。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相偕跨出。

    “走吧!为了感谢你乖乖地在一旁看了三个钟头的戏,我请你吃消夜。”

    “嘿!”唐思亚抗议着:“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这顿消夜,该由我来请客!”他的口气有点蛮横。

    “噢!”石月伦嫌恶地皱起眉头“真是见鬼了!我才回国没多久,就染上这种抢着付帐的坏习惯!

    “我来,我来!不不,我来,我来!您这太不给面子了嘛!难道我连这个小东西都请不起吗?不不不,您远来是客嘛!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呢?”

    她卷起舌头,用山东腔和四川腔学着两个人抢付帐的声音,还加上涸其张的动作,把唐思亚逗得大笑不已。

    “不愧是组剧团的,你实在很令人佩服!”

    “如果我自己对演戏没有概念的话,又怎么指导我的演员呢?”石月伦对着他歪了歪头“走吧!唐先生,咱们吃消夜去,我可是很饿了!晚餐才啃了一个三明治,还是在公车上吃的。”

    步入大楼的时候,石月伦的脸上还漾着温柔的微笑。

    是的,她很开心,这种开心的感觉和剧团工作的成功与否是不相干的,也不同于争取到经费的那种兴奋。

    而她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也没有半点否定它的打算。

    想起昨晚那顿一吃吃了快三个钟头的消夜,石月伦的脸上漾起一丝甜蜜。

    昨晚,他们天南地北地乱聊,在谈话中,石月伦得知唐思亚是一家颇具规模的财团的财经顾问,听说他不愿意管理父亲的公司,情愿自食其力,从基层做起。

    想到唐思亚时而开朗、时而霸气的脸庞,石月伦的嘴角挂上甜蜜的笑容。

    走进了排练场,她对李苑明的招呼回以一笑,将手上的讲义卷宗放到了办公桌上,立刻注意到桌上那只白色的信封。

    完全陌生的笔迹刻划着她的名字,而发信人的部分,则是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刹那间,石月伦的手指僵住了,记忆中早已掩埋的恐惧,在心底威胁着、搅动着,却被她强硬地压了下来

    不会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她所害怕的那样!

    这封信,如果不是一位失去联络已久的朋友捎来的,就一定是什么文化团体寄的广告信函

    仿佛是为了早一秒钟摆脱她的疑惑似的,石月伦火速地撕开了信封,却在看到信封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尽褪。

    那是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冥纸!

    就站在她身边的李苑明注意到她骤变的脸色,眼一瞥,瞄到那两张跌落在地的冥纸,惊恐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学姐”她一个箭步赶到石月伦的身边“真是太过分了!是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学姐,你先坐下来,你的脸色好苍白,看起来好像快晕倒了!”

    用不着她说,石月伦已经全身虚软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头埋入双手之间。

    李苑明说得没错,再不坐下来,她就要晕倒了!

    恐惧和愤怒如排山倒海般向她汹涌袭击而来,其中还夹着始终不曾被她遗忘的疼楚,比她过去几年中作过的恶梦都要来得真实,也来得更令人恶心。

    懊不会又是那个人吧?上天保佑,千万不要又是那个人!

    她期盼这只是个无聊分子的恶作剧,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