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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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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让那冷峻得教人忍不住打哆嗦的男人有机会撞见自己,樱子在替主子送来晚膳之后,便如缕轻烟般主动消失了。

    月兔高升,天朗气清的夜空是月明星稀。明月的光辉夺走了星子的光彩,皎洁的月色显得格外明亮。

    姒矞忍不住又掩嘴打了个呵欠,而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嘴巴甚至为此而发酸得厉害。

    晚膳对她来说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了,虽说她根本没吃上几口。

    姒矞盘坐在桌底下的软垫上,外套雪白锦袍,下着长裙柔贴的衣物还她原本柳腰纤细的身材。

    像男人般扎起的一头秀发也在樱子的一双巧手下,被编成一条长辫,柔顺地垂挂在她白晰的颈侧,落在她缓缓起伏的胸前。

    两手手肘抵在桌面,双掌托着脸颊,千斤重的眼皮在一次又一次的呵欠过后,更显沉重。

    以矞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姿势到底维持了多久,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周公召唤她的声音是愈来愈清晰了。

    懊死的男人!凭什么在丢下教人担心受怕的一句话之后,就消失了踪影。让她在这里忧心的干坐焦等,硬是不敢将眼皮合上。

    姒矞两手臂一瘫。数天的折腾下来,她疲累的身心终究逃不过周公热情的邀约。两眼一闭,上半身一个前倾“咚!”一声,做客去了。

    。--。--。--

    戢枭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进来帐篷的,更不确定自己这样盯着那张睡容到底有多久了?但是他相信她维持相同的姿势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拧起的眉头告诉他,这样的睡姿令她十分不适。

    那里有张大床,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固执的女人。戢枭见他的夫人在不舒适中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经意被她下颚鲜明的瘀痕攫获。

    这是他弄的吗?

    浓挺的剑眉惊觉自己的粗鲁而紧蹙。

    当时的他太过于生气了,所以完全忽略他一个大男人强而有力的手劲,更忘了她是一位柔弱的女子。

    但是挑起他怒火的是她啊!这女人逃离自己,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这些他都可以忍受,因为他会问出原因的。

    可恼的是,她该死的竟学起中原那些家伙,大胆开起娼院,当起老鸨来!他,堂堂一族族长,他的妻子竟窝在男人堆里,打滚长达半年之久。莫怪他使尽上天下海的通天本领,就是对她的踪迹毫无所获。因为他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那种地方找到他胆大骇人的夫人!

    难怪他那两名奉命行事的属下,对他的询问是言语闪烁,始终不愿做正面回答。

    为了平熄内心高涨的怒火,他在冷水里泡了几乎半个时辰。他甚至忘了溪水是寒意侵骨的。

    盯着她那张难掩绝俗之色的姣颜,戢枭怀疑她是怎样安全度过这半年,而不遭好色之徒觊觎。

    不过,依她先前一身教人十足倒胃口的伪装看来,明白显示她将自己掩饰得相当安全。还有她那头特别的

    半扬的眉在看见垂落在她胸前那条梳整乌亮的发辫时,低垂拧起。

    为什么编起它们?

    心里这么想着,戢枭已倾过身,探出右手,俐落地让发辫落在自己手中,然后将它们轻轻置于她纤直的脊背。再轻轻一使力,拉开发结。

    望着一头连黑貂也望尘莫及的乌黑秀发,在自己眼前如瀑布般飞散开来,最后仿如黑色的逃陟绒静静的披散在纤细的肩背,延展至地毯,闪闪发亮着,戢枭两眼忍不住赞叹地闪烁神采。

    半年不见,她的头发又长长不少了。所幸这女人幷未求“方便”之故,而失手剪去这头美丽的秀发。

    戢枭中指和食指轻轻穿过她耳鬓的发丝,缓慢地滑下。

    一声呓语吸引住戢枭的注意力,令他不由地俯下俊脸附耳过去。

    “走开该死的你离我远一点别缠着我”

    那是针对他的吗?戢枭一对浓挺的剑眉为此而拧起。但是他的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

    半年前那股欲杀人的怒意,其实早被紧随而来的担忧,还有聚集心中的疑团所取代了。

    这女人不留只字片语,就莫名其妙的消失芳踪,到底是为什么?这桩婚事是两族长老所决定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这桩交易。这对第二次碰面是在自己的婚礼上的她而言,是严苛了些。

    但是他可以确定她也不讨厌自己。他记得她那对藏不住思绪的眸子,在瞧见自己时,是闪闪发亮的。

    那么她是另有喜欢的人?他的夫人和别的男人私奔了?这是他当初的以为,然而据他暗中调查所获的结果,这个论调很快地被推翻了。

    那么她逃离的动机是什么?而且依她方才的呓语看来,她似乎仍旧不放弃?戢枭的浓眉拧得更紧了。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鲁莽的行为,差点酿成一场战事的祸端!要不是他举剑发誓会在六个月之内找回他的夫人,赤狼族的姒箎几乎就要认为他的女儿被毒死在新房里,而举兵来犯!

    现在终于将他离奇失踪近半年的夫人找回了,然而此时惩罚已是其次,他更想了解的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不顾一切地踩过他的尊严逃离他?

    疑惑就像块巨石般沉压在他心上长达半年,方才进来帐篷为的也就是向她追问此事。殊不知自己听到的会是她荒谬大胆的举止。这要是被他人知晓的话,那无疑会是两族之间的大屈辱和笑话。

    所幸得知此事的除了当事人之外,仅剩他和他的两名下属。

    他绝不允许它被流传出去!至于姒箎那边,就让他的女儿亲自向他解释吧!

    戢枭发现姒矞美丽的面容一直重复着皱眉的动作,他不由定神望去

    原来是自己的一绺头发落在她细嫩的脸颊,刺痒的感觉令她不舒服的皱眉

    他不想惊扰她,仅将冰凉的唇轻轻刷过她温热的唇瓣。两唇相触的愉悦感令戢枭嘴际荡出浓厚的笑纹。

    为了不让这种不舒适的姿势继续折磨她柔纤的身子,戢枭决定抱他的夫人上那张大床去。

    他弯下身,温柔的将她抱离那张八仙桌。

    “你你要做什么告诉你,我现在除了睡觉之外什么也不想做”

    他吵醒她了吗?不,显然没有!戢枭还来不及做任何表示之前,沉睡的眼皮又将那对茫然的星眸覆盖了。

    哦?她是在拒绝为他尽妻子的义务?或许他该考虑将她摇醒才是。

    戢枭嘴角噙抹嘲谑,来到床沿。他挪出一手,扬手一挥,掀起珍贵皮毛制成的锦毯几乎是带着怒意的。

    但是,他对待怀里女人的方式却是温柔的。

    抽回半倾的身子,戢枭忍不住打量起他的妻子来。他的视线由那张娇颜缓慢下移,当他两眼对上她脚上一双小羊皮靴,他一对浓眉再也止不住地拧成一团。

    那丫环干嘛将她包成像颗粽子?这又是她的主意吗?他绝不允许的!在他的床上,他的女人必须是不着寸缕!

    拧着眉,戢枭开始着手替他的夫人卸装。

    不消片刻,一具雪白无瑕、玲珑有致的曼妙娇躯,终于再无遮掩地完美呈现于戢枭那对奇特的眼眸之下。

    这身子骨太过于纤细了!戢枭眼底有几分震愕。他发觉银狼族男性高大的躯体对赤狼族的女性而言似乎是种威胁。

    难道赤狼族的女人都像她这般柔纤娇弱?还是她是特别的?戢枭目光不觉紧盯她平坦的腹部。

    她的身子骨有足够的力量来生养他的孩子吗?

    懊死的!她最好能够听话的将身子养得丰腴些!

    发现她赤裸的娇躯打个轻颤,戢枭赶紧两手拉过毛皮锦毯盖上。

    吹熄烛火,戢枭两三下剥净自己身上的衣物,却意识到锦毯下的娇躯是不着寸缕的,又改变主意地抓了件寝袍套在身上。

    诱惑她的事可以留待今晚以后,现在的她显然累坏,也吓坏了。

    戢枭将身旁的女人轻轻揽进怀里。二十岁那年,当他第一眼瞧见她时,他就要定她了。为此他足足等了她七年,虽然事后他们又莫名地分离了半年,不过

    她终究还是回到他怀里她的唯一栖息之所。他绝不允许她再有消失的机会。

    他爱她,却不能将它表现出来,至少目前还不行。因为这份情感极有可能会为他俩带来危险,更会令她身陷杀机,他绝不能坐视这种可能的发生。

    所以,他得让大家认为这是桩为了两族利益而缔结的婚约,直到他能够解除那股暗藏的危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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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穿透林间。

    帐篷外,人群走动的嘈杂声让沉睡的脸孔轻蹙起娥眉,但也只有那么几秒而已,因为蹙起的眉很快又被抚平了。

    一声美妙的呻吟之后,躺在戢枭身旁的姒矞,抱着锦毯缓缓地坐起身。

    “早啊,你醒了?”右手肘抵着床面,手掌托撑着右脸颊,偏着上半身的戢枭,他以为他的夫人已转醒,于是开口问候道。

    他这样看着她已有半个时辰了。

    这张冷艶的面容,实在不能以天使般无邪的睡容称之不过,挂在她唇角那抹淡淡的满足感,却是毫无防备的教人直觉可爱

    剎那的怔楞过后,低沉的笑声再也无法克制的由戢枭嘴里滑出,最后终究酝酿成爽朗的大笑。

    双脚踩在云端的姒矞,她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吓着了,一个失足,她的身子已快速的往下直坠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扰她清梦?神智终于回到现实的世界,姒矞两眼尚未完全睁开,身子蓦地已经坐起。

    “闭嘴!樱子。”姒矞一副欲砍人的神色在乍见床上那张俊脸时,迅速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错愕、震惊、无法置信!

    戢枭敛起笑声,对着他表情错综复杂的娘子扬起一边眉。“初醒的你,脾气似乎是不怎么好,你吓着我了,夫人。”他佯装受到惊吓,俊脸带抹使坏的神情。

    喔,这该死的男人才吓坏她了!

    “你你在我床上干什”她察觉不对地赶忙改口道:“不!我怎会在你床上?”奇怪,她怎么老觉得身子凉凉的姒矞不由地低首往自己身子看去,这仔细的一瞧,换来的可是句不算小的低叫。

    “该死!你怎能任意地剥光人家的衣物,简直是下流、卑鄙、无耻、小人,趁人不备!”而他身上则还穿着一件寝袍呢!

    姒矞两手抱着锦毯护在胸前,猛往床角一边退去,锦毯被她的动作扯离了他的躯体,让她瞧清他身上的衣物。

    她两眼控诉地瞪着他。

    “如果脱下它能令你觉得好过些,我很乐意。”戢枭坐挺身子,两手很快地探向系于腰部的锦带

    “不必!”姒矞伸手想制止那狂妄的男人,一时之间却忘了自己手里正抓着毯子。

    姒矞惊呼一声,双手动作迅速地赶在自己酥胸半露之前压住滑落的锦毯,伸手推开身前的男人。

    戢枭被她狠狠一推,撞上背后的衣柜,衣柜上的蓝紫陶霎时倾倒,直直落下。

    “危险!”明知出声警告也于事无补,姒矞仍是反射性地脱口叫出。

    戢枭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砸了?不过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他可以打赌他的夫人是在开口警告他!可惜的是,显然她的时间并不允裕。

    蓝紫陶瓶不偏不倚地砸中戢枭前额,然后化为碎片,散于地毯上。鲜红的血在被硬物击中的部位迅速地扩张,然后形成数条涓细的血流,很快地爬满那张苍白的俊容!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地教人怵目惊心。

    她杀了他吗?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蓦地由帐篷内响彻整座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