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钟荡寇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绿!”

    无暇的房门是锁着的,窗户紧闭,帘幕重重,左岳轻轻地喊,生怕惊吓了她,现在的她恐怕是什么都经不起的。

    “让我进去,还是你愿意出来见我?”

    什么都没有,左岳只听见自己频繁紧促的心跳声。

    就在他准备破窗而入,脱下衣服缠绕手掌的时候,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先窜了出来。

    左岳下意识得皱眉。

    以前他闻惯丁女伴们各式各样的香水味,后来出现了无暇,她是不擦香水的,现在怎么一身的香呛,他不大习惯。

    “你吵什么,我才刚睡下呢。”揉着惺忪眼,一脸大浓妆,紧身小可爱、及膝裤,趿拉着凉鞋,无暇胡乱梳理着头发,不高兴得嘟嚷。

    “绿,你不告而别,害我担心死了。”看见她完好,左岳提在喉咙口的心放了下来,接下来是生气,为她的什么都不说。

    “有什么心好担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完,她懒懒得打了个哈欠,一副睡意犹浓的模样。“要是你的事说完了我还要回去睡觉,昨夜跳了个通宵,全身骨头都快散了。”

    “你去跳舞?”左岳放下的心莫名地又吊了起来,怒气才成形就被她的话击得溃不成军,明明她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

    无暇轻佻地拍拍左岳的脸。“不要怀疑,之前我是快翘了没错,不过时间廊的结界又让我活过来,现在的我活蹦乱跳,好得很!”

    狂喜涌上左岳聚满红丝的眼“早知道时间廊对你的重要足可比拟性命,我早该放你回来才对。”

    “算了!饼去的事不用一直炒回锅,要是你来只是为了看我,那你也看到了,没事我还要回去补个回笼觉。”

    “绿。”她的眉间夹着不耐烦,频频的哈欠像是在暗示他的不受欢迎。

    “我玩够了,你自己请便!”说完,她门也不关,走进屋内倒头就睡。

    先是无暇的失踪让他昏了头,又没头没脑的奔波了大牛个英菲岛,找到她,承受的却是冷言乏语,悲喜更迭、爱恨交织。对无暇他不应该有恨的,却为何仍是生了怨意。

    “你耍着我玩?”

    “你又不笨,不用我一定要把话挑明得说,我啊,对你没兴趣了,分手吧!”她把头闷在枕头里,看起来就是漫不经心的敷衍。

    “你有胆对着我再把话说一遍!”他站直了,低语掠话。

    无暇像是感受不到他频率异常的反应,忽地跳了起来,口气差劲透顶:“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男人,烦烦烦!苞你在一起无聊得让我想尖叫,本小姐坦白告诉你,你只是我无聊时的玩具,我玩腻了,是男子汉就摸摸鼻子滚,不要让我用扫把请你出去,这样,我说得够白,够清楚了口巴?!”

    “那我们昨晚那个算什么?”她的话字字都是利刃,刺进左岳开始流血的心。真可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百毒不侵的!“哈厂她鄙视地笑。“又是个提不起放不下的男人,如果你以为自己是我第一个男人就了不起的话,那就太可笑了,成人游戏你玩得比我还熟,要是每个女人你都想负责任,我之前恐怕就有一打的女人任你使唤了。”

    左岳冲向前,什么话都还没说,无暇淬毒的轻侮又迎面而来。“人跟妖是没有结果的,我是喜欢过你,可是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你就不算什么了,放过我,也让你自己自由!”

    这些话就算练过金钟罩的武林高手也吃不消,左岳虎吼一声,怒不可遏的拳头砰声打在无暇身后的墙壁上。他不觉得痛,也没有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一个人的心痛到深处,肉体的煎熬只是慢慢的凌迟,那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无暇不知道左岳是怎么离开的,她的目光空洞,一直噙在唇边的牙齿麻木得无法放松,惟一的意识是听见远远传来机车咆哮离开的狂啸,和离她越行越远的左岳

    她慢慢瘫坐下来,眼眶无泪,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啾,无暇妹妹你打翻了香水啊,一屋子的怪味道。”一脚跟着咋呼声传进来,什么气质优雅早丢到一边的凤凰女捂着鼻子走进来。

    她进来马上发现无暇的不对劲。

    早知道会这样,一个狂奔而走的左岳,还有屋子里不死不活的这个,唉,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琵琶精不能安享日子也就算了,还必须为一对乱来的男女愁白发,劫数啊。

    无暇的头发是黑的。

    难怪一屋子的香水味,想是为了掩饰染发剂的味道故意洒上的。

    凤凰女实在不忍心看见无暇那木然的表情,翻手不知从哪变来一条手帕,擦去无暇脸蛋上的浓妆。

    “没看过狐狸精也用不着把自己装成妖精吓人,何苦呢?”

    无暇无神的眼飘向凤凰女,呆滞地开口:“我本来就是妖精。”才开口,悲从中来,声音抖了。

    “你这么爱他?连让他看一眼你的白发都不愿意,”女为悦己者容,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她还把左岳给气走,凤凰女摸不透她这小妹妹的想法。

    “就让他恨我吧!我不要他看见老天爷收拾我的可怜相。”

    她那副白发的可怕模样,谁看了都倒胃口。别人的眼光她可以不在乎,惟独左岳,她受不了他任何的乞怜。

    “傻瓜!”凤凰女心疼啊,她搂住无暇缺乏暖意的身子,喃喃着不平。“世间痴女人,都是一群为爱瞎了眼的白痴。”

    无暇实在是太倦了,虽然不同意凤凰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偏激,却也无力反驳,她好累眼睫下的疲惫再也撑不住了,她偎在凤凰女怀中,静静地闭上眼

    左岳不要命得把哈雷的油门加到底,一路狂飙,海岸线的路都是弯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车毁人亡,可他不在乎,不骑到破表仿佛没有办法发泄他心口的灰暗苦闷。

    对于无暇给他的打击已经不是痛苦两个字能解释的了,她的翻脸无情是把箭簇,深深钻进他的心坎,那冷酷无情的言语像淬了麻葯,让他无力恨她却又痛苦得快要窒息。

    今生今世,她伤他最深!私生子的自卑,家人的重利轻情都打不倒他,如今却伤在他愿意匍匐她脚下的女王手中,这世间到底有什么可相信的?!他好恨啊情急伤脾,他猛然呕出一口鲜血,鲜血逸出,他眼中宛如野兽受伤般的创痕更深了,眼前的大转弯在高速的轮胎下打滑,左岳无心挽救,就任着车子翻天时,他反而浮起邪佞的笑容,这样,就自由了

    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撞上的是尖锐的山壁,哈雷的爆炸火光也激不起他多余的一瞥,随它去吧!左岳的意识清楚,他也看见自己左胸被尖锐物刺穿的模样,真可笑,人人都说他冷血,可为什么他的血还是红色的?可见不是他有问题,是那些污蔑他的人有问题。

    “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诚实回答我。”有道声音浑厚得跟石头一样,在左岳就要孤独死去的同时在他耳边响起来。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死神存在,”他轻笑,笑得爽快又舒朗,就好像他不是重伤躺在马路上,是趴在太阳伞下的海边晒日光浴。“对了,我告诉你,不只是你,我还碰过一个魔女呢,人的世界里原来还住着那么多不名的生物,哈哈,看起来外星人攻占地球是指日可待的了。”

    他笑容可掬,可是站在左岳上头的石头却皱了皱他长入鬓的眉毛。

    “你快死了还笑得这么愉快?”他遇过的人类绝少像左岳这样的。

    “一了百了,难道要哭?”他笑得太激动而牵扯了伤口,慢慢有凝结的伤口又再度裂开,痛使他收敛了莫名所以的笑。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石头没有出手帮他的意思,就算看见左岳全身浴血也只是站远了些,就怕血腥味沾染了他、“问吧,问完快滚!”

    “反正你就要死了对不对?不如跟我走。”

    走?他还能上哪去?“随便!”他的焦距模糊了,意识渐渐昏迷。

    天大地大,他都要死了,为什么心里还牵挂着无暇那张无邪的笑靥?他恨她不是?

    罢了、罢了!就算欠她的,用命来还。无暇,他的小魔女!闭起了眼,左岳不支得昏死过去。

    “起来!”石头踢他。

    左岳一动也不动。

    “派这种差事给我,真麻烦。”他不情愿得用双手幻化一个光球出来,将左岳包围在其中,眼一眨,石头跟着就消失无踪了。

    煽情效果十足的好,石头几乎要为凤凰女的“睿智”喝彩起来了。

    左岳一身浴血得出现,使得无暇的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流个不停,心如刀割的痛苦再也隐藏不住她对他的一片深情。

    左岳一直没有清醒的趋向,无暇颠踬地站起来,从柜子里珍重地拿出一个小葯瓶。葯瓶有一颗拇指大的葯丸,只拔开瓶塞就有股清香扑鼻,直到看见无暇捏碎蜡丸,翠绿的葯丸子才完整得呈现。

    “无暇,你想做什么?这颗葯丸可是你自己的本命丹,你给了他,你自己呢?”凤凰女大惊失色得挡在中央,不肯让无暇牺牲到失去生命的地步。

    无暇要是连本命丹都舍弃,就注定永远要魂飞魄散了。

    “我都这个样子了,要本命丹有什么用,姐姐,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两对盈盈秋水的眸子对看着,凤凰女长叹,让出卡位。

    都是命啊左岳吃下了葯,血也止住,血色慢慢回到他的脸上,伤口处也奇迹得缩小,一颗不起眼的葯丸居然有起死回生的功能,要是让笃信科技的外科大夫看见,恐怕所产生的挫折感足以毁掉七年医学院百炼成钢的信心。

    几个钟头过去,左岳悠悠醒来。

    无暇的影像从模糊到清楚,她那头不再遮掩的白发随即攫住他全部的视线,什么怨、什么恨,在仿如隔世再见的这时刻都不再重要,深隽的痴狂爱恋还是根深蒂固的。

    左岳看见她苍白的脸蛋,无神却勉强打起精神,还有他最爱的那墨发竟翻白成雪,他疯狂地扑向前抱住形如幽灵的无暇。

    她的身体冷得不像话,原来珠圆玉润的身子太虚幻了,就怕他多用力一分她就要烟消云散。

    快要失去她的恐惧狠狠捏住左岳的心脏。

    “别这样,最近这阵子我哭得太多,眼睛够丑了,伯;别再害我”一开始无暇还能保持着轻快,可是左岳的怀抱迷人得瓦解丁她的自制力。

    “无暇”左岳撕心裂肺得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的手抖得厉害,恐惧化作成千上万的蛆,钻进他本来什么都不怕的心里。“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个叫菩萨的神明,听说它慈悲心肠又好,我们去求它,求他不要带走你。”

    无暇摇头,咸湿的泪穿透左岳的衣服。

    她是天上众神鄙弃的羔羊,不是神、不是仙,什么都不是!她只能拼命地汲取属于左岳身上特有的气味,要是能带着他的味道离开,也许地就能勇敢些。

    她的无言更叫左岳心痛,对了!他真是蠢得可以,他从来不信神,教堂更是从来不去,一个迷失的灵魂事到临头才向牧羊人求救,天上诸神要是肯理他就没天理了!可是啊!“老天!求求神,让我顶替她好了,我愿意折自己的寿来给无暇.求求神!”

    他不是无知迷信的愚夫,但是,人力无法回天,渺小的人只能求天。

    左岳匍匐跪下,他膝下的黄金愿意为他所爱的女人抛弃,只求苍天一丝怜悯,怜悯他悲怆的爱情。

    无暇跟着扑倒,她拉起虔诚的左岳,这一刻的地,心中再无一点遗憾。

    “不要这样,没有认识你以前,我一直看不起人类的情情爱爱,也以为那是我终其一生都无缘跨进的殿堂,虽然我还是不甘愿离开你,可是,有你的这些日子我好满足。”无暇苍白的脸近乎透明,她知道自己快消失了,连忙扑进左岳的怀抱中。“这样就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抱我”

    她需要左岳的温暖来证明她的存在。

    “无暇!”左岳的牙在唇上咬出一排血印,是心有灵犀,他知道她快要离开他,永永远远的了。

    无暇回光返照得冲着左岳回报今生最后的一抹微笑“你笑,笑一笑让我记住你微笑的好看模样”

    左岳嘴角扭曲,他笑,他要笑,非挤出可恶的笑容来不可!懊死!他手中的真实感不见了,无暇越来越模糊,整个人的轮廓只剩下金色的粒子浮动着。

    “无暇”他慌了,双臂加强力道。

    但是。

    绿无暇的人形也开始消失,飘晃的粒子幻化成不规则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散去,偃入空气里。左岳徒劳无功得想捕抓,却是一手空。

    “无暇!”他的狂啸撞破屋顶,穿透九霄,没入重重云絮中

    左岳失踪了。

    恶魔圣堂的十三个人,还有时间廊的凤凰女、石头,只差没上天下海地去找,一批人把整个哥本哈根和离岛的岛佑诩翻过来了。

    内彻特菲家不是没有派人出来协寻,只是主事者发号施令,当权者的奥鲁却阳奉阴违,他巴不得左岳就此消失在地球上。

    而被以为失踪的男主角呢?自从无暇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以后,他浑沌得大睡三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搜购一切有关登山的工具,装备齐全的他看也不看跟无暇生活了许多天的别墅,门也不落锁得就飘然而去了。

    还有,他最爱的轻航机也不见了。

    所以,人们猜测他周游列国散心去了,为了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可事实呢?

    左岳去了一趟他小时候遇见绿无暇的山林,然后下了山,根据樵夫所见,他是徒步下山离开的。

    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在山凹处发现那台轻航机,只是主人踪迹已渺。

    一个月、七个月过去,内彻特菲家发出赏金,只要有人能通报左岳的行踪,悬赏一百万的克罗纳,来领赏金的人多如过江鱼,可都是空欢喜一场。

    时间慢慢过去,再传奇的故事也会被健忘的人们淡忘,一个人的魅力又能持续发烧多久,除了左岳不死心的十三个结拜异性兄弟,就连凤凰女也不再心存希望。

    到底,让大家找不到的左岳上哪去了?五大洲,七大洋,茫茫人海,只要他有心不出面的话,谁也找不到他,大大的地球版图中,他选择了小小的台湾作他的落脚处。

    一个民情风俗完全不同于他生长环境的地方,可是跟他脐带相连的母亲,他东方的情人,都跟这块土地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所以,他来了。

    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一直被忽略的曹渔阳知道左岳人在哪。

    “大哥哥,你在哪里?大哥哥,奶奶煎了萝卜糕,要我拿上来给你吃。”轻快的女声一路从铁皮的回旋梯,蹦进一间二十几坪的阁楼里。

    二十几坪的空间谈不上宽阔,可是只有一个人倒也自在,左岳才下工,现在的他住在这间曹渔阳曾经租赁过的阁楼里,白天当挖路工,体力劳动的生活让他没空胡思乱想,除了晒黑的皮肤,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

    “放着就好。”他沉沉的声音发自床上,眼睛是闭着的。

    “哥哥,你回来就是赖床,奶奶说你应该出去看看夕阳,或是下楼来跟大家一起聊天才对。”十几岁的小女孩说起话来井井有条。

    “我累了,想休息。”也许他今天应该留下加班的。

    “大哥哥。”小女生的撒娇让他想起一个不该想的人,他索性翻身,身体的拒绝再明显不过。

    小女孩的任务失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下回再接再厉罗。

    回到楼下的屋子,她钻进厨房,缠着正休息的盂婆“奶奶,大哥哥还是死守他的四行仓库不肯出来耶,他的自闭症到什么时候才会好?”

    左岳是她见过集帅、酷于一身的男人,他那被风吹日晒过的阳光皮肤迷倒了这里整条街的女生,他天天近在眼前,少女情怀总是诗,也不免春心荡漾。

    孟婆回过头,嘿!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纪,问她,她总是咧开剩下没几颗的牙笑道:“你活多久了,我就活了这么长。”

    久了,人人当她人老痴呆,也就不跟她计较,只是,这条街的人生老病死,一代传过一代,孟婆却依然存在。

    “你的点子不是最多,要他踏出房门,自己去想办法,别来为难我这个老婆子。”

    “哎呀,奶奶!”小女孩可不依,她把红彤彤的脸蛋往盂婆佝偻的怀里钻,不达目的不罢休。

    “哎呀呀,你这个鬼丫头,只会净要捉弄我这个老太婆!”

    “婆婆不老,你是天上地下最美的美人。”小女孩的嘴打翻蜜缸,甜得叫人吃不消“放屁!”孟婆四处转动的眼珠子一瞪,颇有几分气派,不过她的威严在小女孩面前丝毫不管用,最后只得放弃,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时候到,他自己就会下来。”

    她呢,只是受人之托,托管这么一个人,是天机,天机不可泄,毕竟,是她一时心软多管了这档子闲事,其余的,不可说、不可说,毕竟,她也只是个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