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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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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姐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学生会的人,责任感这么重,真是劳碌命喔!”

    表妹依在门边,取笑她。

    表姐不喜欢逞口舌之利,现实生活教会了她“隐忍”“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啦!”表妹调侃的笑出声“只是没想到你会以最高价标下任雍年,所以特地过来恭喜你一声。”

    “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又不是要结婚,何必恭喜?”表姐淡淡地说。

    “就是这话,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你竟然舍得将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钱拿出来花掉,由此可见你对任雍年有多么执著。”

    你又何尝不是?表姐在心底感叹。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当众拥吻庄棉棉,还要装作不在意,如果这是当豪门贵妇的必修功课,是否代表著她选错了对象呢?

    表妹显然不这么想,还有心调侃表姐。“难怪你会答应我爸提出来的条件。不用你偿还借款,我爸要你到公司里接受他的磨练,等几年后豪成回来日兆集团i总公司,你就有实力去应徵当豪成的秘书,作为我的眼线,一直到我顺利成为日兆集团的媳妇为止。反正你也不可能陪任雍年去英国留学,不如留在台湾赚嫁妆,所以你才想放手一搏,想在任雍年的心田留下深刻明显的印记,对不对?”

    “没错。我需要赚钱养家,表舅的提议反而帮了我,我很感谢他。”

    “希望你日后别忘了要感恩图报。”

    “我每晚向上帝祷告,让你与段豪成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会用一生的虔诚来祈祷这个婚礼早日举行,以偿清她的债务。

    “难怪我爸夸奖你懂事。”表妹娇笑一声。“对了,今晚你会向任雍年告白吗?在明知他要离开台湾不知多少年的情况下,你会吗?”

    “不知道,看情形吧!”表姐神情茫然道。

    在真爱未降临之前,谁都没有把握啊!

    ----

    段豪成读h大所居住的处所,是父母送给他考上大学的礼物,位于精华地段的顶楼豪华公寓,有中庭花园、室内温水游泳池,加上警卫森严,居住在此的全是很有身价的白领阶级人物。

    棉棉来到这里,更清楚自己与段豪成的差别:小星星与大太阳。

    请法国餐厅的大厨师到家中外烩,烛光、鲜花、美食,轻柔的音乐流泄,完美、奢侈的情人节夜晚。

    棉棉穿著简单的羊毛衫和裙子,柔美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因为他说要在家里过情人节,所以她也没有特别打扮,只上了一层淡淡的妆,让脸色不要过于苍白,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美得无懈可击。

    段豪成莫测高深地紧瞅著她,深邃漆黑的瞳眸泛著坚决、清明的占有欲。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缺少女人,因为太容易得到了,反而没有一个女人能进驻到他的心底,这一生不曾牵挂过任何人,也不曾用心珍惜过一个人,更没想过要死心塌地的守著一个女人,直到遇到了棉棉,把所有的不可能全都化为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来疼她、怜她、爱她。

    她就像海底漩涡一样,一旦纵身跃下,连挣扎都不必了,直接被她吞噬。

    而她甚至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让他脑子的运作莫名其妙地脱轨了。

    他的结论是,既然他的心已经遗落在她身上,他自然无法放开她了,不管到哪儿都要带著她,否则他就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棉棉吃得心不在焉,每吃一口食物都可以感觉到他摄人心魂的瞳眸盯在她的脸上、嘴唇上,仿佛她比盘中的顶级美食更加可口,闪闪黑眸舍不得移动半寸,那样忘我地凝神注目。

    她实在被他瞧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看向落地窗外的美景,回避令她窒息发热的凝望。

    上了最后一道甜点,段豪成挥手让厨师先离去。

    “棉棉!”他轻抚她娇俏的下巴,滑动在指尖的柔嫩触感真好。

    “别这样。”她小小声的抗议,困惑的水眸转过来静静与他对望。

    他支著下颚,嘴角噙著笑。“吃饱了吗?”

    “嗯,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餐。”棉棉的笑容宛如一溪清泉,轻缓缠绵地灌溉他的心田。

    她怕看他专注的眼,仿佛这世界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人。当然这是天大的笑话,段豪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后宫?

    所以她不懂,像她这样一个只求专一的女孩,和段豪成这株桃花树,命运之手强将他们拉在一起,究竟有何用意?

    段豪成却是心头雪亮,太清楚自己要什么。“棉棉,我要你。”

    “什么?”她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双颊泛红。

    “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然后带你一起去美国。”他霸道地说:“我想清楚了,我不能把你留在台北,自己一个人在美国牵肠挂壮的,那不是我的作风。我要带你一起去美国,继续照顾你、宠爱你。”

    “为什么?”她愣然扬睫,一颗心顿时坠入万丈深渊。

    老天!谁来敲醒她?告诉她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爱你啊!所以自然会处处替你设想。事先不露半点口风,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反而使你无法安心爱我。”看棉棉果然呆住了,段豪成脸上泛著满意的淡笑。“当然,你到美国可以继续求学,你的英文不错,一定没有问题。你只要把自己交给我,跟著我走就对了,其他的琐事统统包在我身上,即使不用我父母的钱,我也养得起你”棉棉痛苦地捂住脸。摆脱不掉吗?以为只要忍耐到他毕业就好了,是她太天真吗?还是他太执著蛮横?想到这儿,她不禁颤栗。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哥哥又和她不亲,所以他就自以为她这方面完全没有麻烦,可以任由他安排她往后的人生,操纵她的生命,连事先跟她商量一下都不必,是这样吗?

    好可怕!好可怕的男人!

    他是一个魔鬼啊!一个倨傲、狂妄的魔鬼,把她当作点缀生命的道具。

    “棉棉,你不用喜极而泣啊!我说过,我会给你一切。”她如同天使般出尘脱俗,自然流露的温柔娇憨更深深吸引著他,他强烈渴望着她魅惑的丰姿,要她做他今生唯一的伴侣,就在今夜。

    “我好爱你,棉棉。”他低喟一声,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她的身子,却隐忍至今。“你也爱著我,对吧?”抬起她泪眼迷蒙的小脸,轻轻吻住了她的潋滥红唇,来回的摩挲著

    “别哭啊,我的棉棉,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她的美丽,只能为他而绽放!

    他激烈的攫住她的唇瓣,揽腰将她抱起,往主卧房走去,尽情的释放

    棉棉大惊失色的倒在大床上,段豪成健硕的身体随即覆盖在她纤柔的身子上,棉棉感到一股惊恐,想推开他,他却毫不在意的轻啄著她的耳鬓,低声细语的对她说:“给我你的顺从,我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是这样吗?”棉棉望进他那恍若火花跳跃其中的眸子,一种哀切、复杂难言的感受强烈撞击著她的内心,她眼底又漫上一层泪光,颤抖著双唇“只要我今晚顺从你,你会还给我自由吗?是不是只要得到我的身体,你就会满足了,不再来纠缠我?”

    “什么?”他猛摇一下脑袋。她在说什么?

    “你肯放过我吗?你会吗?只要我今晚”

    “你在说什么?”兜头一桶冰水倒下似的,段豪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从床上抓起来,脸色骤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凌厉的眼神像一把足以教人致命的利刃。

    棉棉极力克制自己几乎失速的心跳,却忍不住像只惊恐的小猫般微微颤抖“我我不要去美国,我没有理由让你养”

    “你听不懂吗?我要娶你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也要娶你!”段豪成如钢铁般有力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著,低吼道。

    棉棉痛得掉泪,一种无力抵抗的虚弱感朝她袭来,使她有一种几乎崩溃的愤怒“如果,连我都反对呢?”

    千言万语,都不敌这一句!像一记又狠又准的猛鞭,击打在段豪成的心坎上,俊帅的脸庞霎时被一片阴霾笼罩。

    “我怀疑我听错了,你再说一次。”他气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棉棉再也受不住,掩面哭喊道:“我不要嫁给你,我不要啊,哇~~”

    房间顿时仿佛冰窖般寒冷,段豪成感觉到一股刺骨般的冰冷。

    棉棉哭泣道:“为什么你要紧抓著我不放?为什么?因为我漂亮吗?还是为了我的身体?如果是的话,你可以拿去,我会顺从你,随便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只求你明天过后,你肯放了我,不要再用你的霸道来束缚我、支配我”

    老天!她到底在说什么?

    段豪成的心陷入一阵几乎被狠狠撕裂的痛楚,她的嘤嘤哭泣声仍不绝于耳。

    “为什么我要跟你去美国?我不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这四个字轻而易举的将他的理智击溃,他感觉有一颗子弹狠狠命中他的心脏。

    “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怒吼,段豪成瞬时失去理智,狂暴的只想毁灭一切,放眼所见的珍贵装饰品和镜子、相框,全部扫落在地上,砸得稀巴烂,一阵乒乒乓乓声,满地的碎玻璃,沭目惊心。

    棉棉害怕得闭上眼睛,两手捂住耳朵,不要听见恐怖的强大撞击声与玻璃碎裂声,那太像了太像她父亲生前的暴力行为,接下来,倒楣的就是她了

    果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燃烧著炙烈怒火的声音在她耳边狂吼“你敢不爱我?你怎么可以不爱我?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居然说你不爱我?你可恶!可恶!可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她虚弱的挤出声音,陷入过去的噩梦中,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

    “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他阴黯冷厉的眼恍如要在她身上射穿出个洞,噙著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继续吼道:“你看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全心全意对待你,用心安排我们每一次约会,我拒绝了其他所有的女人,甚至告诉我父母我绝对不会娶马语秾,因为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你以为这么做很容易吗?可是我做到了,为了你,我不惜跟父母杠上了、对上了,只为了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带你一同飞往美国,我不要与你两地栢思,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么努力,你看不到吗?你真的可以装作没看到吗?”

    “我不要听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段豪成怒吼的巨浪,一阵又一阵,几乎要将她淹没。

    “你居然以为我只是要你的身体?如果只是这样,我何必忍耐到今天?我段豪成想要女人的身体还不容易吗?”

    他沉痛地把她摔到床上“啊!”棉棉被摔得头昏眼花,睁开眼睛,他狂暴狰狞的面孔离她只有咫尺而已,他愤怒地在她耳际大嚷“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棉棉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恐惧得全身发抖,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的身子瑟缩在他庞大的阴影下,哭著想爬远一点,却被恐怖的大手往回拉。

    青筋浮爆上段豪成的额头,他的拳头死命地握紧。“你在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啊!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你告诉我,你说啊”棉棉泪流不止,惊骇地看着满地的碎片,和他又大又硬的拳头,这样的他好恐怖,好像不费力气就能一拳击裂她的肉体!

    多么相像啊!多么酷似她残暴的亡父啊!同样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上演过几百回,甚至在午夜梦魇里重演,怎么逃也逃不掉啊!

    “啊啊”恐惧如暗藏波涛的江水,冲垮心之堤防。

    棉棉狂乱的捶打他“你走开你走开你不是我爸爸我不怕你走开!走开”

    段豪成咬著牙,松开了他的手。棉棉惊惶的脸孔,凄厉的叫声,显然神志已陷入纷乱之中,这令他迷茫。

    “棉棉!棉棉!”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走开!走开”

    她崩溃地哭喊著,跑了出去。

    段豪成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龟裂,还原不了成原来的那颗心。看到棉棉眼眸中的哀楚凄然,眼睁睁看着她决绝而去,他居然提不起勇气追上去,一颗火热热的心像是掉进幽阗森冷的冰窖中。

    ----

    棉棉哭著跑出大楼,六神无主的把自己缩在大楼转角的阴暗处,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不要被人捉出来打

    “救救我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任大哥任大哥”

    她把头藏在两膝之间。“救救我任大哥,救救我”

    犹如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浮木,在这一刻,只有任雍年才能救赎她离开噩梦的深渊。

    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一次见面,任雍年曾将他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棉棉一边哭著一边按键,手抖得几乎要把手机弄掉了。

    “喂!我是任雍年。”情人节大餐已吃到最后一道甜点火焰冰淇淋。

    听到这温暖的声音,棉棉忍不住痛哭失声。

    “棉棉?!你怎么在哭?发生了什么事?”

    棉棉只是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任雍年抛下女伴,立即快步走出饭店,一面谆谆善诱的对棉棉说话,等车子开过来,他终于听到棉棉哭到喘不过气的声音。

    “救我任大哥,求你快来救我”

    “棉棉,你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她混沌的思绪过了好半晌才说得出这栋豪华大楼的名字。

    “你不要走,我马上过去!”

    任雍年坐上驾驶座,愤怒地击打一下方向盘。“该死的段豪成!你究竟对棉棉做了什么?”一想到棉棉有可能被强迫上床,他心痛如刀绞。

    他不断自责“我应该更有勇气,站在棉棉身旁保护她!她需要我!棉棉她需要我!案母反对又怎么样呢?父母是父母,我是我,没有人能代替我活著,父母也不能!我的人生有了棉棉只会更圆满,并不影响我做一个好儿子啊!我真笨,到现在才想通。”

    超车,闯红灯,只为了早一分一秒赶到棉棉身边,

    他飞车赶到棉棉说的地点,随地将车一停,跨出车外,呼喊著“棉棉!棉棉!任大哥来了”

    “任大哥!”

    棉棉走出黑暗处:心中有股热热的暖流在翻涌,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她已不假思索地朝任雍年飞奔而去。

    她一面跑,一面掉眼泪。任大哥来了!任大哥真的来了!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立刻赶到她身边来。

    原来,能够奔向心上人怀抱的感觉是这么好!她再也不要放开他了,就算任凰反对,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只要任大哥愿意接受她,她一定不会放手。因为她深信,只有在任雍年的庇护之下,她可以抛开噩梦,正常的呼吸。

    任雍年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伸开双臂拥住她。她激动莫名的牢牢抱著他的腰,悲喜交集地一面淌泪,一面抬头仰望他的脸,模糊地喊“噢!任大哥,你来了,真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说完了,她就因激动过度而软了双脚,昏厥过去。

    “啊!棉棉!”任雍年惊骇地立即接住她虚软的身子。

    这一夜,他带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床边守候她一整夜。

    不,他不想乘人之危的拥抱她,将恋恋情深的棉棉变成自己的,虽然他相信只要他想要,棉棉不会拒绝,因为她刚从段豪成那儿逃出来,急需一个避风港没错!就是这点不对,此时此刻,棉棉要的是一个避风港,不是男人。

    半夜棉棉醒来两次,第一次醒来

    “任大哥?”她一瞬也下瞬地直瞅著他,怕他消失不见,离她远去。

    “你睡,我在这儿,我不走。”

    “真的?”

    “真的,我不会再抛下你不管。”

    棉棉安心的含笑入梦。

    第二次醒来,天已蒙蒙亮了,任雍年轻轻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让她尽情的依靠。他想了一夜,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对棉棉一见锺情,这点他比谁都清楚,错就错在他顾忌太多,不敢勇敢的追求所爱,以至于段豪成抢先一步,霸道的强索棉棉的爱,造成棉棉今日的伤心与恐惧。

    “棉棉,我爱你!”他决定,从今以后他只需好好爱著棉棉就够了!来自家庭的阻力,相信总有一天能化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让我重新追求你、保护你,好好的爱你。”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楚楚可怜地仰头望着他。

    “当然可以。”

    “可是任凰还有你父母”

    “相信我,棉棉,一切的困难我都会去克服。”任雍年许下对她的承诺,他轻柔地捧住她的脸庞“我只问你,你愿意对我许下一生的诺言吗?”

    “我爱你啊!任大哥,我一直都在偷偷地爱著你。”成串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就像诉不尽的情意一般“只是我很怕,怕自己配不上你,更怕自己拖累了你”“傻瓜!”任雍年吻了她。

    他们正式公开成为一对恋人。

    在任雍年的毕业典礼当天,他当众宣布与棉棉交换订婚戒指,差一点气昏了来观礼的任家父母。

    ----

    五年后

    早安!幽雅的蝴蝶兰。

    早安!清晨悦然的阳光。

    棉棉起床后,拉开客厅的窗帘,和窗枱上的蝴蝶兰打声招呼,伸个懒腰,转进小厨房里做早餐。

    今天吃日式早餐好了,白饭、豆腐味噌汤、煎蛋、烤鱼,酱菜。

    “哇,奸香啊!”任雍年来到未婚妻身俊,环抱住她的小蛮腰,呼吸著她清淡的发香,吸吮著她白嫩的颈项,意犹未尽道:“我的香美人儿,我早上吃面包就好,告诉过你不要太劳累,看你,总是养不胖。”

    “不行,早餐光吃面包,营养不均衡,谁知道你中午有没有随便乱吃?”

    她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因为公开与她订婚的关系,任雍年被父母逐出家门,棉棉没想到,反抗父母的代价竟是这么大!任雍年也是有骨气的,他自认没做错事,所以下定决心不向“强权”低头。

    棉棉的身子原本就不健壮,因为这样的事,苍白的脸蛋常常呈现出半透明的脆弱,任雍年看得心疼极了,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他被逐出家门,他可以承受,但棉棉呢?父亲冷酷无情的对待,母亲痛恨棉棉毁了儿子的前程,一连串的毒言毒语是比肉体伤害更可怕的精神虐待,加上任凰的反目,荏弱的棉棉如何承受得住?

    任凰也可怜,成了他的替罪羔羊。他为了证明爱棉棉的决心,加上棉棉的大哥有意移民,毕业后便与棉棉生活在一起,反而激怒了父亲,宣布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扬言任氏企业将由任凰继承,并积极为她寻找商业联姻的优秀人才。任凰的爱情梦碎了,她被迫与自己不爱的男人订婚,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庄棉棉诱拐她大哥而造成的,教她如何不反目成仇?

    任雍年明白,这一切的手段,无疑是要逼他抛弃棉棉,解除婚约,重回任家做一个随父母安排命运与前程的乖儿子!

    只是他突然厌倦了,他也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啊!

    詹明丽几次和他餐叙,都笑着提醒他“何不乾脆让棉棉怀孕?很多顽固的老人家都会看在孙子的面上,成全儿子的婚事。”她已从棉棉那儿得知,他们虽同处一个屋檐下却不同房,任雍年想照传统程序来办。她故作好心的提议,只是想测知现况变了没?

    任雍年唯有苦笑。“别人的父母或许会,但我父母不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父母的为人,他若是让棉棉怀孕,只会更激怒父母看不起棉棉。

    一开始他也试著软化两老的心,带棉棉回家,但每一次棉棉都被拒于门外,佣人只放任雍年一个人进客厅,而把棉棉关在镂花大门外。

    他大声向父母抗议“棉棉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尊重你们是我的父母,总想等到你们心软的同意接受棉棉,才没有拉著她去公证结婚。”

    任父目光冷冷地看着儿子。“随便你!你现在还可以踏进这个大厅,一旦你真的跟那个女人正式结婚,你连大门都别想跨进一步。”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父母,这个事实令任父痛恨在心!而这也证明了那个有本事左右儿子心志的女人,是个道地的狐狸精。

    “雍年,你千万别做傻事啊!”任母最怕的就是儿子从此不回家。“赶紧醒一醒吧!我听凤凰说,那个狐狸精原本是段豪成的女人,全校都知道,怎么才过了一个情人节,她突然跟段豪成断了,变成你的女人?你一定是被骗了!上当了!想必是段豪成要去美国留学的事被她知道,那女人眼看大鱼要溜了,便转而投入你的怀抱。你说说看,爸妈怎么可能接受那种不检点的女人当媳妇?雍年,妈求你醒一醒,跟她解除婚约,回家来吧!”

    任雍年痛苦的抱住头。“爸、妈,棉棉她没有不检点,她是个好女孩”但先入为主的厌恶感,使任雍年说破了嘴也无法软化父母。他愈是帮棉棉说话,任母愈是认定儿子受狐狸精迷惑已深,处处反抗父母。

    “雍年啊,你为了那种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值得啊!”被任父赶出家门,断绝经济支援,即使任雍年本身小有存款,但已不可能到英国留学,金字塔顶端的菁英阶层注定与他擦身而过。做母亲的会有多心痛啊!毁了儿子前程的女人简直是罪大恶极!

    几次下来皆无功而返,任雍年也不再勉强,心想时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他也不忍心再见到棉棉被拒绝于任家门外时,那副深受伤害的面容。

    不死心的反而是任母,她一心想“拯救”儿子。儿子不再上门,她便拉著任凰找上儿子住的小鲍寓,破口大骂庄棉棉不要脸勾引她的儿子,从头到尾就是“你这个野女人”、“你这个狐狸精”直到任雍年找工作回来,把她们赶出去。

    而任凰更丢下一句“你是任雍年生命中的祸水!”让棉棉哭了一夜。任雍年心痛至极,他以为他的爱会成为她遮风蔽雨的港湾,没想到反而使她受到更多的伤害。他从此断了跟父母的联系,连任凰也不太愿意见。

    日于就这么过去了。

    任雍年进入人力银行上班,如今已是小小的副理。棉棉凭著自己的外语能力,一直在帮出版社翻译小说,过著半隐居的生活。

    五年的时光改变了许多人与事,不只是她与任雍年。

    大哥庄承融与陈亮君,几年前已移民至美国旧金山,一个对同性恋比较包容的城市。连她都想不到,大哥与陈亮君竟是一对同性恋人!两个人意外地契合,冷漠如冰的大哥终于有了笑容。

    只是棉棉就更寂寞了,雍年上班后,整个世界仿佛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呼吸。

    铃~~铃~~

    “喂?”棉棉祈祷不要是任母打电话来辱骂她。

    “棉棉,你最近好吗?”詹明丽爽朗地笑着“我趁著总经理还没来,偷用公司的电话打给你。”

    对了,没变的似乎只有詹明丽,她一直与他们维持良好的互动与情谊。对于她离开段豪成转而投向任雍年的怀抱,詹明丽没说过一句批评的话。

    “棉棉,雍年很担心你喔!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脸色总是红润不起来,我上回见到你,也觉得你太苍白了。你这样不行喔!你要把自己吃胖一点,成为雍年美美的新娘,有一天他们会软化的。”

    “会有那一天吗?”棉棉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那清澈透亮的眸底,蕴藏著的是哀怨吗?

    “会的,棉棉。他们总会老的,年纪愈大愈没力气跟儿子抗争,年纪愈大愈渴望儿孙在身边。你会等到那一天的,要加油!”詹明丽温柔坚定的规劝棉棉,心底则在冷哼:你怎么可以放弃呢?在你强行夺走任雍年的心之后,还没有尝够痛苦的滋味,你哪有权利中途喊卡?除非能彻底摧毁任雍年爱你的决心,否则你别想摆脱任父、任母与任凰对你的精神磨练。

    詹明丽可不会忘记,那一年没有吃完的情人节大餐,任雍年是为了谁而抛下她孤零零一人面对满餐厅客人的窃窃私语。马语秾至今仍不放过她,一想起来就要取笑她一次。

    不过,庄棉棉也真能够忍气吞声,任母三天两头打电话“问候”她,目的就是要她向雍年哭诉,一次、两次、三次男人最怕女人哭闹,久而久之便会起争执,感情会因而吵淡了,甚至吵散了。没想到棉棉总是将委屈往肚里吞,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雍年,不想再增加他的压力。

    看来,这帖葯下得不够掹吧!

    “棉棉,为了雍年,你要坚持下去。”光是精神折磨,还怕磨不垮你吗?

    “我知道,明丽姐,谢谢你。”

    “不说了,总经理回来了,拜拜!”

    “再见。”

    棉棉挂上电话,清丽娇美的脸上有一丝难过。

    詹明丽口中的总经理正是段豪成,他去年秋天已拿到博上学位回国,进入“日兆集团”的权力核心,并在今年初与马语秾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

    五年的岁月足够教棉棉明白,自己当年不成熟的行为,不免在段豪成心目中造成深深的伤痕,恐怕恨死她了也说不定。

    可是啊,不爱就是不爱啊!即使他多金又帅气,宠爱她的手段也曾令她感到窝心,可是他的个性和脾气,她实在招架不了,爱不下去。然而,当年她如果更成视诋事一点,会把感情的事处理得圆滑些,不至于伤害到段豪成。

    值得庆幸的是,段豪成似乎恢复得很快,将精力放在求学与事业上,短短几年已有了很高的成就,她心里好过多了。

    “如果有一天,真如明丽姐所说的,他们会软化态度接受我不,不,只要重新接纳雍年是他们的儿子也行,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盈盈的双眸流转著淡淡的哀伤。

    她感到最亏欠的,是雍年啊!

    当年她如果没有发出那一通求救电话,也不至于改写任雍年的命运,使他原本辉煌灿烂的人生变得平淡无奇。

    如同任凰说的“你是任雍年生命中的祸水”这一句话,已成了压在她心底的魔叩几。

    “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呢?雍年。是我的爱害了你吗?”

    棉棉想不通,为什么爱一个人反而会害了他呢?只因为她出身平凡?

    灰姑娘不配为王子带来幸福?

    她失神的脸庞因为一通电话而吓得跳起来。

    怕什么?就算任母又打电话来骂她又如何?她都可以帮著倒背如流了。

    “喂?”

    “庄棉棉小姐吗?任雍年出车祸了,你快点赶到xx医院的急诊室来”

    电话筒掉在地上。

    棉棉张大惊惧的眼,顿时像是被抽掉血液的病患,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