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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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出云流着眼泪醒来,发现怀中温暖。

    经世在他怀里,已经醒了:“出云,早。”

    “早,经世。”

    “可否松一松手,让我梳洗打扮?今天是正式典礼,我不想迟到。”

    原来他的双手,一直搂着经世。

    一手搂腰,一手搂肩,

    出云惶然,连忙松手。

    经世进了浴室,不一会,又探出头来:“出云,你欠我一个早安吻。欠我债者,下场都很惨。”

    正式婚礼在今天举行,经世理所当然地忙,一天不见人影。出云挤在一团宾客中,一起谈论当今政治和经济之息息相关处。

    他天生样貌俊朗,占了三分便宜,又有见解和真本事,立即引起一些商场老大注意,听到是方家三少爷在这婚礼中唯一亲自邀请的朋友,在宾客心目中份量更重了起来。

    宣誓的地点是这岛上最大的教堂,方家早装饰得美焕绝伦,特意请了大主教来支持。出云随众人进了教堂,一眼看去,人头涌涌,又有珠光宝气陪衬,热闹不堪。

    夸张的是,更有不少镜头,对准各处,闪光灯此起彼伏,要把这盛事宣扬到世界每个角落。

    婚礼很顺利,按时开始。

    出云在人群后,看见新娘出场。

    方经婵一改昨天的中国传统特色,穿一件低胸纯白婚纱,把身材脸蛋都衬到绝点,怕是再没有人能挑出一点毛病。

    挽着她手步上红地毯的,就是那难得一见的方经鸿。

    远看一眼,方经鸿与经世颇为相似,但气质内敛,目光如电,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新郎站在前方,笑得仿佛要滴出蜜来,也是高大威猛,有才有貌有家世。

    难得的金童玉女。

    出云移动视线,寻找经世。

    经世不难找,他站在第一排,静静看着姐姐,脸上带着弟弟该表现的祝福笑容。

    还好。

    出云放心,经世总算可以挺过去。

    宣誓后,双方交换戒指,那卡数惊人的钻石,引来无数羡慕眼光。

    方经婵一脸优雅笑容,对大哥三弟点头示意,挽着丈夫的手。

    新人步出礼堂,方经婵手一扬,将新娘花抛到半空,许多女孩叫着去争。

    幸福会感染他人,出云也笑起来。

    有人在身后,拍他的肩膀。他转头,原来是经世。

    “总算结束了。出云,我们快溜。”经世拽住出云的胳膊外人群外拉。

    “去哪里?不要忘记你是主人。”

    “不管。大哥肯定立即消失,姐姐在甜甜蜜蜜,难道只要我留下来应付一大堆人狼?”

    人狼?出云失笑,看那些达官贵人一眼,他们若知道方家三少爷这样形容他们,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经世把出云拉到一个偏僻小酒吧,现在是白天,酒吧人并不多。

    “老板,做个生意。”经世掏出一叠钞票:“我想和兄弟好好喝一次,酒吧包下来半天,不要再放客人进来,行吗?”

    白天生意清淡,老板当然求之不得,收了钞票,服务殷勤。

    经世开始胡闹,把各色烈酒混合一起,倒了一大杯,笑道:“来,这个是世上第一烈酒,名叫女神嫁了。”他递给出云。

    出云不想劝。经世心里难过,让他发泄也好。

    他接过大酒杯。

    “没想过方家人是这样的。”

    “方家人应该怎样?象机器人?企鹅先生?口里镶满钻石假牙,开口就是经济生意?”

    “经世,我猜你从小调皮,不好管教。”

    经世喝了一大口他的杰作,摆手说:“那你错了,不是不好管教,而是无人可管教。就算现在,我大哥都不敢随便管教我。”

    “厉害。”

    “过奖,”他举杯“干,为了我的顽劣和无可救葯。”

    出云举杯:“为了我们的相遇,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缘。”

    “我们的相遇,是孽。”经世显然有点醉了。也难怪,他已经喝了整整一杯混合烈酒。他为自己再倒一杯,还帮出云杯中加满:“再干,为了我们的孽和债!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早安吻,每隔一个小时要翻一倍利息。”

    出云叹气:“欠你债的人,真的好倒霉。”

    “当然,”经世理直气壮:“方家家训,借给人一分钱,必定要收回九千九百九十九万。”

    出云苦笑:“不愧是方家。”

    经世醉态可掬,俊美非常,而且伸手可摘。出云情不自禁,倾前吻了一下。

    热唇相触,舌头轻轻滑过嘴角边缘。

    经世呆住,瞪眼望着出云。

    出云可笑又可气,明明是他诱人在先,如今做出一副无辜样子。

    “这是利息,你自己要我还的。”

    经世这才醒过来,嚷道:“太儿戏,不够认真,此利息乃是次品,不及格。”

    出云以为他会叫嚣着扑过来再度要求还债,不料经世把杯中酒咕噜咕噜倒进喉咙,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这已经是第三大杯,出云有点担心,劝道:“经世,浅醉才有意思。”

    “我只求大醉。”经世有了喝醉的任性,拨开出云的手。

    “经世,如果心里难过,请说出来。”

    经世沉默,放下酒杯,乌黑眼珠对准出云。

    “出云,她不爱他。”经世悲哀:“我姐姐,并不爱苏明。她所爱的男人,并不爱她。”经世开始流泪。“我最爱的姐姐,爱上并不爱她的男人,然后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原来今天所见的,也不是金童玉女。

    出云忽然心软,他让经世靠在他怀里,用无声的行动安慰。

    “你明白吗?她并不幸福。”经世哭道:“如果她是幸福的,至少我可以为她诚心祝福。”

    出云沉声说:“我明白。”

    “你明白我心里的难受吗?”

    “我明白。”

    “我不甘心。”经世忽然咬牙切齿,流露恨意,看见出云的惊讶,立即露出孩子一般的可怜神色:“不甘心有罪吗?出云,请不要和我说应该当一切美丽幸福,我渴望做点什么,让自己不再如此悲伤。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悲伤。”

    他如此悲怆。

    出云能说什么?

    “不甘心无罪。只要可以让你忘记悲伤的事,就尽情去做吧。”

    “那么,首先,请狠狠吻我。”经世闭上眼睛:“用你吻锦辉的热度,把我灼伤。”

    出云凝视经世。

    酒吧里音乐轻柔,如一首美丽动人的诗。

    他和锦辉的吻,曾经如蜜。

    锦辉说:“出云,你浪漫得不可救葯。”

    出云一边轻吻他的锁骨,一边问:“从何见得?”

    “不知道。”锦辉说:“也许是因为你的每一个吻,都象蜜。”

    屋中四面的墙啊,你们看见吗?那些恩爱缠绵。

    那间满是爱满是吻的爱巢。

    用吻锦辉的热度,把经世灼伤

    出云凝视经世,缓缓倾前,靠近,低头。

    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