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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悲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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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粒番茄打在绡瑶胸前,红色的番茄汁液在她衬衫上淌了湿粘粘的一滩。早餐时华安不小心倒在她身上的牛奶留下的白渍就在番茄汁下面。越新,那位全垒打手,似乎把蛋黄当球了,也是不小心地不偏不倚掌中她的衣服,那块蛋黄印和牛奶、番茄汁,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地带。

    这些“意外”发生时,泽光刚好都不在她附近。

    “韩一!真是的,你该来向白小姐说对不起。”佳舲向扮个鬼脸跑开的男孩喊。

    “没关系。”绡瑶勉强笑着说。

    松子和越新一马当先的跑得不见踪影。自他们抵达郊区;下了车,泽光就紧紧盯牢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华安和韩一、佳舲则和绡瑶慢慢走在后面。

    两旁树林苍绿的直耸入碧期的晴空,空气清新怡人,绡瑶却无心赏景。当她提议由她抱雨农,佳舲善意好心地反对,认为步行上山已然颇耗体力,带着孩子的负担应交给泽光这个大男人。现在绡瑶开始怀疑雨农让泽光带走,是让她比较方便受攻击。

    “没关系,佳舲,别管它了。”

    热心的佳舲正用面纸把她衣服上的番茄汁越擦面积越扩大。

    热心的佳舲和昨夜用冷眼瞪她的佳舲仿佛判若两人,但实际上或者不然。

    “你的衣服很怪。”佳舲赞赏的打量绡瑶剪过的旧衬衫。“自己设计的吗?”

    “哪里,是旧衣服,袖子破得没法捕,只好剪掉,丢了可惜嘛,这里也是。”绡瑶拉拉衬衫下摆。

    “很好看,我喜欢。”

    她的言不由衷那么明显,不过绡瑶不在意。听泽光说了这些孤儿的可怜遭遇,她对他们只有满怀的不忍心。

    “那好,不如我把它送给你。”

    佳舲的笑容冷漠。“谢谢,我不捡人家不要的东西的。”

    “嗯”绡瑶寻思话题。尽管只有一天,她希望和这些孩子成为朋友,而不仅是某个似乎义务性的来陪他们玩一天的陌生人。

    “你是泽光的女朋友吗?”

    听到她直呼泽光的名字,绡瑶吓了一跳。

    “我不认为,我们只是朋友。”

    “泽光是个好人。”

    绡瑶注视少女变柔的表情。

    “你为什么叫他的名字?”她只是感到奇怪。

    佳舲眼神又冷起来。

    “为什么不行?”

    “我是说,他不是收养了你们全部吗?那么他等于是你们的父亲了。在香港,我们中国人不称父母的名字的。”

    “我已经有养父母了,他们虽然已经去世,仍将永远活在我心中。泽光、他不能也不会做我的父亲。”

    “这个你得和他谈谈,据我所知,他已办好你们六个孩子的领养手续了。”

    佳舲突然转身倒退着走。

    “你看华安。”

    绡瑶不明所以的转头看独自一人遥遥落后的男孩。当他发现她们在看他,他停了一下,然后假装没看见的继续边走边挥着他捡来的干树枝。

    “他两岁时他的父母死了,父亲对他根本不闻不问,后来交给他祖父母扶养,他们在他五岁时也先后去世,从那时起,到泽宇爸爸和璇妈妈收养他之前,他换过七个不同的家。”

    “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孤僻。”绡瑶低语,停住了脚步。

    “松子.生下来就被她的生母抛弃,她没见过她母亲,也不知道她生父是谁,但她还算幸运的,因为她还在医院等待被领养之时,就遇到了泽宇爸爸和璇妈妈。”

    华安走到离她们约五步远处,停在那不再往前,也没看她们。

    “走吧。”佳舲说。“我们不走,他就会在那站上一整天。”

    “为什么?”

    “他不会走在所有人前面,这样他看不到其他人是不是还在。他也不会走在中间,对他来说,他无法顾前又顾后。他不喜欢和任何人同行,所以他只要留在他看得到我们的地方就行了。”

    绡瑶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她们继续往前走时,数次,绡瑶想回头,都被佳舲察觉阻止。

    “不要老看他。泽宇爸爸收养他之前,他待的那个家里的男主人,大概听说他常常从寄养家庭跑掉,他们用链子把华安栓起来,关在狗笼里,然后把一条他们养的大狼狗栓在笼子门外,看着以防华安逃走。”

    “哦,天。”绡瑶心痛地呻吟。

    “他到泽宇爸爸家后,又逃走好几次。起初他们找他回来,璇妈妈每次都当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加倍疼他。后来我看他八成食髓知味,想得到较多宠爱和注意力时就逃家。”

    她不屑的口吻令绡瑶皱皱眉,不过她没说什么。

    “泽宇爸爸还是找他,璇妈妈刚开始给他些轻微的处罚。嘿,罚了他之后,他乖乖的了。再后来,他早上逃家,晚上就自己回来了。直到他自己终于玩腻了这套捉迷藏把戏,不再逃走了。”

    绡瑶心想,应该是夏泽字和谢璇天妻的爱心和耐心感化、收服了这孩子。但现在看来,华安仍是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假如泽光没法尽快为这些孩子安顿好一个让他们感到有所归属的家,华安很可能会再度成为逃家的孩子。想起报上关于失踪孩童的报导,绡瑶既为华安担心,又为泽光着急。

    “韩一是泽宇爸爸把他从他亲生母亲手中救出来的。”佳舲继续对她说着每个孩子不同的出身和悲惨遭遇。

    “怎么了?夏泽宇认识韩一的生身父母吗?”

    “哼,泽宇爸爸才不会去认识那种不入流的下层人物呢。韩一的生父是个靠打散工挣活的工人,也是个酒鬼。他喝醉了打妻子,没钱买酒也打妻子。他妻子就打他们唯一的小孩出气。泽宇爸爸当时在韩国采访新闻他以前是记者,你不知道吧?”“她骄傲的口吻令绡瑶微微笑。佳舲对夏泽宇夫妇的敬爱无不溢于言表。

    “我听泽光提过。”她说。

    “总之,泽宇爸爸经过处贫瘠的民区,听到女人凶残的尖叫,他觉得夹在中间的孩子哭声很奇怪,就去看个究竟。他发现韩一时,那个不到两岁的小表给打得脸肿得五官都快分不清楚了。”

    绡瑶突然了解到她在这越听心越绞痛,越听越不忍卒听,佳舲述说的表情和音调则始终没变,冷淡得几乎是无动于衷。

    不错,这其他几个孩子和她都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绡瑶亦不清楚她多大时为夏泽宇夫妇所收养,不管怎么说,她和其他小孩都因缘际会地来到了同一个家中,成为兄弟姐妹,总该有那么些感情才对。

    “你说了华安、韩一、松子的故事,你自己呢?”绡瑶关怀地问。“你知道你是在何种情况下被夏泽宇他们收养的吗?”

    佳舲据紧嘴巴,望向她们刚过路口,行经的一片树林。

    “你知不知道越新是越南人?越共扔一颗炸弹,误丢到他家,把他父母炸得血肉横飞,越新是大难不死,刚好不在家,否则他也是炸弹底下四散的皮骨了。”

    “我在问你,佳舲,你自己呢?”

    女孩顿住,身子转向她,目光似冰且又如炬。

    “你不关心,对吗?你就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漠不关心。你们把我们当成野生动物园里的野兽,好奇的来看看我们,听些惨绝人寰的故事当茶余饭后的闲话题材,说一说,笑一笑,然后遗忘掉。”

    “佳舲”

    女孩并没有动,音量也没提高,她仅是一字一字把话迸出齿缝,但从她积聚了不知多少悲恨、伤痛的身上涌出来的冲力,冲击得绡瑶几乎站立不住。

    “你尽管回去把你看到、听到的故事加以宣传、渲染,我们没有人在乎。我们知道自己是谁,不在乎旁人的想法和眼光。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就算和泽光上床,他也不会把你带进我们这个家的。”

    “什么”

    “他一个一个地找你们来照料这几个顽皮小孩,因为他体贴我,他了解泽宇爸爸和璇妈妈的死对我打击多深,我需要时间复原。但是我很坚强,我对他说过,我会再告诉他,直到他不再那么放心不下的心疼我。我”她用力指向她自己胸膛。“会和泽光一起把这些孩子扶养长大,我和泽光会是他们永远的父母,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他们。没有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们,或企图插在我们之间!”

    目视她大踏步坚决地走开,绡瑶一时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又塞进了她无法思考清楚的一团混乱。

    她征征站在原地时,华安却小心翼翼地走到她旁边来了。不过他和她保持着相当距离,防卫、审慎地看着她。

    “佳佳舲很生生你你的气气。”

    这是绡瑶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他口吃得厉害,声音却十分甜润好听。

    “对。”她遗憾地耸耸肩,很高兴他过来和她说话,尽管他的神情并不友善。“我想佳舲对我有些误会。”

    “我我们们不不要你。你”他用了个强烈的动作,比出棒球的出局手势。

    绡瑶没有机会说其他话,他敏捷地跑开,去追他在前面的家人了。

    有半晌,绡瑶考虑下山去搭巴士独自回市区,再转车回家去,可是她是被泽光绑架来的,她身无分文。

    身无分文,她苦笑,原来是这种动弹不得的滋味。是的,她切身地体会了泽光发觉他被“洗劫一空”、一文不值的感受了。嗯,或多或少,有一点点相似嘛。

    然后,她想,什么话?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教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三言两语就吓唬住的落荒而逃吗?

    他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找来佳舲曾说。

    泽光一共找了多少保母来过?佳舲又联合其他孩子用同样招式赶走了几个?

    绡瑶提起脚步。哦,不行,那个女孩休想对她用计谋。这点小伎俩就想教她打退堂鼓?

    何况她只答应一天,连一天都待不下去,岂不是太丢人了!

    她到水池边和他们会合时,他们已经开开心心玩过游戏,坐在石椅上休息了。

    泽光马上朝她迎过来。“我还以为你迷路了。佳舲说你去找洗手间,山径上哪来的洗手间啊?你还好吗?”

    她弯着身子,两手按在膝盖上喘气。由眼角,她瞥见抱着雨农的佳舲冷眼盯着她,可以想象,那女孩必定竖着耳朵听她会怎么说。

    “我没事。”她慢慢站直。“平常缺乏运动,走几步山路就喘得像老牛似的。你若早说要到山上来,我绝对不来的。老天,我又累又饿又渴。”

    泽光笑。“休息一下,我们就下去吃午餐。韩一,把水壶拿来给白小姐。华安,梨子呢?”

    “慢着,慢着,我自己来,免得他们不小心打翻水壶,或者拿我当榨汁机压碎梨子。”

    韩一却已送来水壶,用双手捧给她,且咯咯地笑。华安将梨子扔球般扔给她,她赶紧接住。

    “呀,接住!”她说。

    “好球!”松子喊。

    越新捡来一根木棍,拿出他连睡觉都不离身的球,要泽光陪他打球。泽光对绡瑶做个疲倦但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拍着手。

    “来,来,球队集合。”他高声呼喝。

    松子兴匆匆跑到他面前排在越新旁边,韩一,无可无不可地慢吞吞走过去。华安仍一个人远远坐在另一边,他脚边是装饮料、清水和水果的袋子。他眼睛随时注意每个人的行动,表情却似对四周的一切皆漠不关心。

    绡瑶有意去坐在佳舲旁边。女孩不大乐意的皱眉,不过反对的话没说出口。

    “我很好奇,”绡瑶低声对她说。“你不怕我告诉泽光,然后他一气便来责备你出言不逊吗?”

    佳舲目光跟着陪孩子们玩球的泽光,眼也不眨。“你尽管试,看他是来责怪我,还是赶你走路。”

    她笃定的自信态度和语气,证明了绡瑶的猜测没错。她的确已经如法炮制不止一回,且都赢了。

    “我不会去对泽光说什么的。”绡瑶说。

    “算你有一点小聪明和自知之明。”

    “但不是因为我认为他不会相信我。正好相反,我不希望他去责怪你。不要激我,”女孩开口驳她之前,绡瑶不慌不忙地接下去。“你试过了,你那套激将法在我身上无效。我只是要你知道,佳舲,我答应泽光帮他一天,因此我在这。没有谁企图拆散你们这个在灾难中结合起来的家,至少我绝无这种念头。”

    佳舲沉默许久,她换一下抱熟睡的宝宝的姿势。绡瑶没浪费唇舌提议帮忙,她一定会拒绝的。

    “你就只待一天,只有一天?不论你和我们相处得如何?”佳舲要听到保证。

    “你放心,我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何况我的嗅觉很灵敏,我嗅得到我在这并不受欢迎。”

    佳舲抿唇不语。

    “有件事你须要了解,佳舲。泽光目前境况艰难,他光是安置你们,为你们安顿个长久的家,就要费上好一番工夫;必要的时候,有人帮助他,他的负担会减轻些。如果一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你就把人打走或吓走,他一个人会累坏的。”

    “他不是一个人。他有我,我会帮他。”

    泽光走了过来,她们同时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呼,”他弹去额角的汗珠,并接过佳舲马上体贴地递给他的面纸。“谢谢。”他柔和的笑容却是向着绡瑶的。“今天若没有你在,我一个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什么也没做,除了在一旁凉快。”绡瑶说。“倒是你,让我大开了眼界。没有亲眼目睹,我绝对想象不出你和一群小孩玩在一起的情景。”

    佳舲忽然一语不发把雨农往泽光怀里一塞,走向华安,蹲在他前面,低声地对他说话。

    宝宝给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醒了,在泽光身上发出要哭的声音。他从容地把宝宝举起来,让他趴在他肩上,他一手托住宝宝背部,一只大手温柔、稳定地拍着他的背。

    “这些孩子,我最担心的就是华安。”他叹着气说。“他平常就因为口吃而很少说话,现在更是难得开口了。”

    她惊讶又佩服地发现宝宝伏在他肩上又睡着了。

    “而当他愿意开口,他只对你和佳舲说话。”

    他的目光讶异地折向她。“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他信任你,在他看父母去世后,你是继续给予他们夏泽宇所提供的生活保障的人。佳舲是孩子们当中最年长的,在华安眼中,她也是成人,又是姐姐,所以她也可信任。”

    泽光点点头。“我没法在他们身边时,确实幸亏有佳舲带着他们。”

    “你要庆幸的,我想是其他孩子年纪都小,一旦他们之间有特别敏锐的,敏感到佳舲和他们同样的极度没有安全感,起了恐慌,你才是要手忙脚乱了。”

    他望了她半晌,深思的眼光移向佳舲。“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他再转回来注视她。

    “她对你说了什么女性之间的知心话吗?”

    我?绡瑶好笑地想,佳舲若真的需要个说知心话的对象,恐怕她连最后一名都排不上。

    “她跟我说了些孩子们曲折的故事,就是不说她自己。”

    佳舲朝他们走回来了,这时雨农也又醒了。

    “他肚子饿了。”佳舲说。

    泽光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山吧,下午还要去铁路博物馆呢。”

    “我来抱他吧。”绡瑶又提议。

    出乎她意料,这次佳舲没反对,反而很快地帮忙拿背带,纯熟的把雨农像坐在母袋鼠胸袋里的小袋鼠般系在绡瑶身上。

    不消多久,绡瑶便恍悟又上了这鬼灵精女孩的当。她勾着泽光的胳臂说个不停的一路走在最前面下山。她一定想到了些极重要的事情,起码是些搂住了泽光全部注意力的事。

    其余四个小孩统统跟着绡瑶,前前后后的蹦蹦跳跳,华安还是老样子,守在后面的防线。越新边走边练习挥棒,松子说说唱唱个不停,她会的童谣之多已让绡瑶十分惊讶了,她还能溜口的唱出些当下的流行歌曲。

    想必是电视的功劳,绡瑶想。

    韩一十分安静,手插在牛仔裤口袋,跳着脚试图和绡瑶齐步,有几次差点绊着自己的脚,绡瑶发觉他平衡感很好。

    她并不介意和一群孩子走在后面,她今天本来就是来当临时保母的。

    事实上,当她环顾那些孩子,看看挂在她身前的雨农,吮着大拇指,睁着无邪的圆溜大眼转来转去看风景,寻找四周他的哥哥姐姐发出的声音,她莞尔而笑,不禁想,假若这些全都是她的孩子那是怪恐怖的。她对自己吐吐舌头。

    他们在郊野公园的入口外的一家餐馆吃午饭。或许泽光在场的关系,孩子们表现得非常有礼和规矩。就连一岁的雨农也乖乖坐在泽光腿上,让他一口一口喂特别点给他吃的稀饭。

    泽光抱孩子、喂孩子的专家模样,再度使得绡瑶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他真的是个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惊喜和意外的男人。

    驾车往博物研途中,由于刚吃得饱饱的,早上又都起了个大早,加上走了段不算短的山路,孩子们都累了,上车不久就东倒西歪的呼呼大睡。

    为了要和泽光坐在一起,佳舲抢先抱着雨农坐进惊驶座旁的位子。她不知道如此正合了绡瑶的意。

    她对泽光的感觉已不止是喜欢了。也不止是太喜欢。她还不确定她对他是何种情怀,她觉得她最好开始在彼此间设下一些距离。

    绡瑶左腿上倒着松子,右腿上躺着越新。摇摇晃晃地,华安歪在松子身上。这边,歪着轻轻打呼的韩一。她伸手轻轻一一摸摸孩子们的头,心上漾着难以言喻的感情。但她告诉自己,是他们惹人堪怜的身世触动了她易感的心。

    到了铁路博物馆,绡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下山时,孩子们没和佳舲去跟着泽光,却全部跟住她。

    她表示她累了,不想进去,愿意带雨农在外面等他们。

    结果孩子们马上把抱起雨农的绡瑶围住,谁也不肯进去博物馆。

    绡瑶只看他们把她当狼的眼光,再着佳舲得意的表情,几乎忍不住大笑。

    “哪,”她把雨农交给泽光。“他们怕我把他们的王子宝宝偷走呢。你们全家去吧,我留在车上。”

    泽光其实想和她在一起,便对佳舲说。“你带弟弟妹妹进去吧,我们在车上等你们。”

    佳舲当然万分不愿意,可是她更不愿拂逆泽光。

    他看不出来,绡瑶却是把佳舲一心一意想扮演他温柔温顺小妻子的心意瞧得一清二楚。

    她没必要夹在中间,女孩的心态该如何修正,是泽光的事,她反正有些怕怕和泽光独处,同时她需要静下来思考些事。

    “你向他们保证,我不会带着宝宝溜走。”她向泽光说。“你陪他们去比较好。”

    “这太荒谬了,你干嘛要偷走雨农?”泽光说。

    佳舲来帮她自己的忙,解她自己的围了。她主动自泽光手上抱了雨农交给绡瑶。

    “我一个人带不了他们。”她向泽光说。“越新和松子定会跑来跑去,走丢了就糟了。”

    于是他们一家进去了,绡瑶带着雨农待在车上。她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宝宝,他不哭不闹的,不是睡就是睁着骨碌碌的眼睛东张西望。她一直以为像这么大的孩子带起来麻烦一大堆,一会儿要喂奶,一会儿要换尿布,可以毫无理由的哭上个老半天,教人不知所措的想和他一起哭。

    但雨农乖得教人心疼,好在他不知道他双亲皆已不在人世。

    “但愿泽光将来能为你和你哥哥姐姐们找个爱你们的妈妈。”她向宝宝喃喃说着。

    宝宝对她笑着,将一只圆墩墩的胖手指伸到她嘴里。她轻轻咬他一下,他乐不可支的咯咯笑。

    不知怎地,绡瑶却哭了起来,眼泪毫无预警地直掉下来。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泽光,”她呜咽地搂住宝宝。“你们要怎么办呢?”

    “小姐太太”有人敲着车窗。

    她转头,看到一位警察关心地望着她和宝宝。

    “你有麻烦吗?太太?”

    她摇摇头。有麻烦的不是她。她泪如泉涌。

    “哎,不要哭呀,有什么困难说说看。”警察往车子里张望“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先生呢?”

    “我没有先生。”她抽噎道。

    宝宝奇怪地看看她,看看警察,然后对警察咧开嘴笑。

    “你这孩子多可爱呀,为什么”

    “他不是我的小孩。”

    “啊?”

    绡瑶忽然感到腹部一股惊道的压力。她开车门出来。

    “请你帮我抱一下,我马上回来。”

    不由分说的,她把雨农递给警察,快步走开;走了几步,她折回来。

    “你别走开,他呃,他父亲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他如果比我先回来,你把小孩交给他就行了。谢谢。”

    “太太小姐”响察抱着好奇的玩起他制服上的扣子的宝宝,楞楞不知所以。而绡瑶已跑上往铁路博物馆的台阶,一下子就消失在假日人潮中。

    “哦,上帝,这种事还真的有,而且居然发生在我身上。”警察沮丧地低语,认为这是那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女人偷来的孩子,良心发现,所以坐在那哭,他无巧不巧这时候过来,这个活泼宝宝便给扔到了他手上。

    “搞不好车子也是偷来的。”他断定,抱着孩子坐进车内。

    他很快就找到了汽车牌照。但愿这便是失婴的那家人,还就住在乡村呢。女人偷走小孩一定没多久,他还没听到有失婴的报告。

    “乖乖躺着别乱动啊,”他把雨农在座椅上安置好。“警察伯伯这就送你回家。你运气不错,碰上个良心未抿的女人。”

    回到停车的地方,发现车子不见了,警察和宝宝也不见了,绡瑶正呆着不知如何是好,泽光带着孩子们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雨农呢?”

    绡瑶脸色发白。“我不知道。刚才我一个警察”

    “我就知道!”佳舲抓住她。“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

    “放手,佳舲。”泽光拉开佳舲,用他的只手抓住绡瑶的双肩。“慢慢说,小瑶,发生了什么事?宝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车子呢?”

    “我把他交给一个警察”

    “警察!你把雨农交给医察做什么?”

    “我我去洗手间”

    “洗”泽光放开她,騒一下头。“你确定是警察吗?为什么车子和宝宝都不见了?”

    “你骗人!”佳舲又抓住她。

    “我真的不知道。”绡瑶快哭出来了。“他穿着制服我想我一下子就回来了。”

    韩一和华安一边一个揪住绡瑶的衣服。松子和越新见状,也拥上来,各抱住绡瑶一条腿。

    “孩子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手!”泽光喝道。“我们要先去报警。”

    “可是抱走雨农的就是警察啊。”绡摇大声说。

    “你可能碰上骗徒了,小瑶。放手,孩子们,白小姐不会走掉的。”

    “他们这么抓着我,我也走不远。”绡瑶咕侬。

    孩子们听她这一说,更牢牢抓紧她。

    泽光深吸一口气。“小瑶,你去洗手间前,你和那个警察说了什么?我要你详详细细告诉我,一句都不要遗漏。”

    “到家了,醒醒,小瑶。”泽光轻轻唤。

    她慢慢睁开眼睛。“我是醒着的。”

    他笑。“我知道。”熄了引擎,他将她扳过来面向他。“好啦—场虚惊嘛,我也为孩子们的反应向你道过歉了。”

    “不怪他们。”想到回到他父母家,警察在那里,虽听过泽光母亲的说明,仍半信半疑等着她录口供,她羞惭得把脸埋进手心呻吟。“我算哪门子律师嘛,出这种糗。”

    他笑着拉开她的手,食指托起她的下巴。“你需要上洗手间,这是嗯,算紧急大事。你把宝宝交给警察也没做错,他是社会执法者。是他误会了,才造成道一场小混乱,不是你的错,别再自责了,好吗?”

    她勉强对他一笑。

    “小瑶,你真的为了我和孩子们,坐在车子里哭吗?”

    在说明陈述整个误会产生的过程,警察指出是她的哭泣,之后她奇怪的否认是她的孩子,才引起他的怀疑,以致绡瑶不得不解释她为什么在那悲从中来。

    “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红着脸。“我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你关心,而我由衷的感激,小瑶。”他倾身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这一次他及时制止他的嘴唇更进一步。今天的事使他明白他必须克制他对她的渴望。

    他不确定她是否该这么快就发展一段新的感情,他和向敏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孩子们更是个重大的问题,他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

    需要他面对及应付的无一不是大事,他必须一样一样来,而不幸的,孩子们必须排在首要,他的私人感情只好摆在最后。

    “再一次谢谢你,小瑶。”

    “我什么忙也没真正帮上,最后还闹了个全家鸡飞狗跳。”

    “你不必帮我的,但你去了,你也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你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星期天。”

    “哦,老天,是够热闹的。”她叹口气。

    “我得赶着离开了。”

    “为何要这么赶急呢?”

    “我想我父亲身体不大舒服,我要回去看看。”

    绡瑶记起早餐时没看见他父亲,稍晚回去时,一伙人为了那场误会大声说来说去,也没见他父亲出来。

    她站在车道上,注视泽光的车子没入黑夜的街道,不禁有种他自此不会再出现的空虚感。

    她转身进屋,看着自己斜在地上孤单的影子,忽然发现她赤着脚。

    她在车上时把鞋子脱了,坐在椅子上,下车时忘了把鞋穿回去。

    一朵笑容在她开门时点上她唇角。啊,她还会见到他的。

    接着,笑容变成了惊慌。

    她没有带钥匙。

    呻吟尚未吐出来,车子的声音令她欣喜地转过头。果然是泽光。

    他笑着来到她身前。“我就说吧?这是个热闹的星期天。”

    他朝她摇摇手上的一根铁丝。“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不相信地着着他。但见他湾下身,把铁丝折成一个奇异的钩形,将它小心地、缓缓伸进匙孔,不消一会儿,只听得喀一声,他直起身,握住门柄一扭,门便开了。

    当他欲向她惊出胜利的笑容,她凝望他的眼坤突然夺走了他的声音,和他的呼吸。

    “小瑶,不要这样看我”他困难地沙哑低语。

    “怎样?”她似乎不明白她如何困扰了他。

    “好像我是世界上唯一在你心中和眼中的男人。”

    “也许因为你是个这么我甚至找不到字眼形容你的好,泽光。我真希望”她打住“希望什么?”

    “希望”她吞咽一下。“我能早点认识你。”

    “我也希望,小瑶。”他伸手用手掌轻拢住她半边颊侧。“至少不要是在这么多事混再一起的时候。我希望我不要这么理智,我希望我”

    她伸指压住他的唇。“我今逃邺十九岁,泽光,我理智了一辈子,而我忽然厌烦了。”

    “别这么说,不要鼓励我。”他颤抖着把手收回去插进口袋。“我冲动过一次,造成的错误至今还悬在那。我要你,小瑶,可是这次我要把一切做对。我还会回来的,你会很经常的看见我,然后会有那么一天,当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就会永远的锁住你了,你摆脱不了我的。”

    在她听起来,这很接近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