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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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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喝了药,吃了小半碗的粥,又躺下沉沉的睡过去了。

    辰逸雪毕竟是男子,不便在金子的闺房内久留,吩咐笑笑和桩妈妈几个好生照顾之后,便退出了厢房。

    桩妈妈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来辰郎君对娘子的态度?

    他进门的那一刹那,焦虑与担忧溢于言表。

    若不是紧张,若不是在意,绝不会那般火急火燎的赶来,清凉的月夜,他额角,竟沁满晶莹的汗珠。

    可是,辰郎君真的适合娘子么?

    桩妈妈朝辰逸雪欠了欠身,命笑笑送一送辰郎君。

    笑笑低着头,跟在辰逸雪身侧出了院子。

    夜风送来一缕缕馥郁的青草药香,辰逸雪在药圃前停下,回头,看着身姿单薄的笑笑,开口问道:“三娘,以前也常常发病么?”

    他低哑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就像清溪之水那般透彻动听,让笑笑有片刻的怔忪。

    她抬眸,脸颊红得似火,涩涩的应道:“是,娘子自小身体就不大好,一直都是缠绵病榻,直到今年初春,才好起来的!”

    辰逸雪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忧伤,但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了。

    三娘的个性跟他很像,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的同情。

    “好生伺候着,案子的事情,让三娘不要担心,先养好病再说!”辰逸雪负手转身,淡淡说道。

    笑笑应了一声是,目送着辰逸雪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须臾。她似想起什么,忙唤了一句辰郎君。抬脚,追了上去。

    辰逸雪停下脚步。回头,冷淡问道:“什么事?”

    笑笑心扑通扑通跳着,望着月下俊逸若仙的人儿,咬着贝齿,豁出去道:“娘子这次发烧,是有原因的。老爷给娘子物色了一门亲事,是严家的大郎,娘子许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会忧思过度。发起高烧的!”

    辰逸雪一双眼睛顿时变得清冽而锐利,沉沉凝着笑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笑笑忙点点头,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辰逸雪,期待他能表个态,奈何辰逸雪只是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然后轻嗯了一声后,便转身走了。

    笑笑愣在原地。

    辰郎君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意思?

    难道辰郎君不是喜欢娘子的么?

    ******

    后半夜的时候。金子又醒过来一次,这一次,榻旁没有了辰逸雪的身影,只有笑笑打着铺盖。在榻尾守着夜。

    自己突然发一场高烧,把她们几个都累坏了呢。

    金子下定决心,以后会好好锻炼身体。她不要当弱者,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能努力为她们撑起一片天空?

    她翻了一下身,拥被坐了起来。脑中闪过辰逸雪那张润泽如玉的面容。

    金子想起了那天在州府衙门里的相拥,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他明明就是关心自己的,可为何,却不愿承认?

    什么老板对员工的福利?见鬼!

    慕容瑾生病了,怎么不见他跑人家榻前去端茶倒水?

    金子越想,心头越是愤愤。

    这个家伙。她该拿他怎么办?

    金子披着缎衣起榻,打开房门,在廊下坐了下来。

    天空,如同一团浓墨,黯淡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根据时辰推算,现在应该是寅时,夜与日的交接,是这一天中最黑暗的一个时辰。

    金子呆呆地望着天际,一朵轻盈的雾花从唇齿间逸散开来。

    辰庄的后花园里,同样有个人在呆呆望着天空。

    辰逸雪慵懒地躺在吊篮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抵着夜交藤的藤蔓,一手搁在脑后,一手轻轻的放在大腿上轻弹着。

    严大郎?

    跟三娘?

    辰逸雪脑中自动生成一个画面,画面中金子一袭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一张如同扶桑花般姣美的面容布满泪痕,水汪汪的琥珀色瞳眸,写满不愿意,手握着一条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是一个长相丑陋,声音如同破锣一般春风得意的男子,那个男子正是严大郎。

    “三娘以后就是我的了”严大郎宣誓般的说道。

    辰逸雪猛的弹坐起身,从吊篮上下来,循着花间小径,往内门道走去。

    “野天”辰逸雪的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野天刚倚在门框上打了一个盹儿,听到辰逸雪的呼唤后,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应道:“郎君有何吩咐?”

    “我写一封信给昊钦,你安排人连夜出发,送到州府!”辰逸雪从野天身边擦身走过,只遗留一串淡淡的清冷幽香。

    野天怔了怔,抬头望了一眼墨染的苍穹,小跑着追了上去,低声道:“郎君,现在是寅时,城门还没开呢!而且,天色太黑,出门多有不便!”

    辰逸雪停了下来,看着黑嗔嗔的天空默了一刻,唇角一勾,说道:“那就改点卯出发!”

    “郎君,很急的事情么?”野天不由有些担心,从不曾见郎君如此紧张的模样。

    “嗯,三娘不喜欢那个严大郎,昊钦作为她同胞的兄长自然有责任和义务为妹妹解决难题。再说昊钦都还没成婚呢,三娘急什么,还小呢!”辰逸雪说完,径直上了长廊,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野天愕然,就因为这个?

    郎君半夜不睡觉,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为野天一直以为郎君是为了傍晚接手的那儿案子烦恼呢

    再说金娘子都十七岁了,委实不小了!

    ******

    第二天清晨,金子还在赖床,便听外头传来袁青青的大嗓门。

    “笑笑姐,娘子醒了没?老爷来了”

    “你这丫头,能不能小点儿声,娘子还病着呢,让她多睡会儿!”笑笑声音略带嗔怪。

    金子今天醒来,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昨天出了汗,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

    她掀开被子,撩开帷幔,唤了笑笑和袁青青进来。

    笑笑听到声响后,哎了一声,不忘回头瞪了青青一眼:“都是你这大嘴巴,把娘子吵醒了!”

    袁青青撅着嘴,推门进房,见金子坐在榻旁,忙抄了件缎衣,小跑着上前,将衣服披在金子肩上“娘子仔细着凉。”

    金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跟着桩妈妈,还是有进步的。

    “我已经没事了,青青你先去备好浴汤,待我洗漱后再见父亲!”金子沉声吩咐道。

    青青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笑笑端了一杯水过去,一面道:“娘子今天的精神不错,再养两天就该没事了。昨晚辰郎君说娘子不要担心案子的事情,好好养病!”

    金子接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后笑道:“谁担心案子了,又不是我接的!”

    笑笑抿嘴一笑,娘子这是在跟辰郎君置气么?

    金子泡了澡出来,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刚进房间的时候,便见金元一袭家常灰色圆领袍服,端然跽坐在案几后面,浅浅品着茶汤。

    “父亲来了?”金子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句,盈盈欠身施了一礼。

    金元从席上起身,脸上满是担忧,上前拉住金子的手臂,左瞧瞧,右看看,疼惜道:“昨天妍珠回府,父亲才知道璎珞也一道回来了,本想过来看看的,恰好有案子发生,便耽误了。今晨过来,听阿桩说你昨晚发了高烧,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金子幽幽一笑“人吃五谷长大,哪能一生无病无灾。发烧是好事,身体排毒的正常反应,且儿已经痊愈了,父亲不必担心!”

    桩妈妈端着早膳进来,笑眯眯招呼道:“娘子刚好,只能吃些清淡的,委屈老爷陪娘子喝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