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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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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许佩蓝拉着走出门口,沙家驹的脑子持续处在天人交战的状况中,一直到被她拉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都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推着他坐到床上,许佩蓝心疼地抚着他脸上疲倦的线条。“我先走了,太晚会没有公车回家的。”

    她想他需要独处的空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突然起身自身后抱住了她。

    “今晚留下来陪我。”

    “这样不好,你妈妈还在。”她胀红了脸,不明白是自己会错意,还是他真的另有所指。

    “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她。她是生养我的人,可是她根本不曾尽饼母亲的责任。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她最多平平淡淡地问一句最近怎么样?这样的亲子关系和陌生人有什么两样?”沙家驹痛苦地喘着气,更用力地抱住她。

    许佩蓝转过身,温柔地抚摩着他的发。

    “每个人的情感表达度并不相同,那也许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她刚才陪着家伊时,也没有什么特别亲热的嘘寒问暖啊。”

    “我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解释她的天性冷淡,但是”他抬起头,黝亮的眼珠闪着光。

    “但是我的心不会因为那些理由而好过一点。家伊很幸运,他的童年有我有家蒨,还有你。而我的童年,只有我自己。”

    “你姐姐小时候没和你住在一起吗?你的父亲昵?”许佩蓝犹豫了会,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家蒨十四岁时才到这个家,那时的我已经十二岁了。而除了家蒨之外,我和家伊的父亲都有太太,也就是说我和家伊都是非婚生子女。”

    他的话让许佩蓝震惊地睁大了眼。“你是说你妈妈只结了一次婚?”

    “没错,而那次的婚姻以离婚收场。家蒨跟着她爸爸住在新加坡,直到她爸爸过世,她才回到了台湾。而我和家伊的爸爸都有老婆,所以我们兄弟只得跟着我们老妈。我们俩是标准的‘爹不疼娘不爱’。”

    沙家驹说完,倏地放开了她,独自一人走到窗台边推开了窗户。

    “你走吧,就当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我抱怨再多,也改变不了我身上流着那女人血液的这项事实。”她眼中的同情刺痛了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她轻灵的声音飘散在室内。

    他的房门被打开又被阖上。

    她走了。沙家驹用拳头捶了下自己的头,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的离去,是他要的结果吗?

    不敢要佩蓝,因为深怕自己不够专情、深怕自己会伤了她,然而他的反复无常早已伤得她遍体鳞伤。

    怕自己会有不爱她的一天,更怕

    她会不再爱他!

    沙家驹打了个冷颤!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没有安全感。

    他一动也不动地靠着窗台,没有一点移动的念头。就瘫死在这里好了,反正失去她之后,他不认为自己会再对任何女人产生同样深的眷恋。

    刻骨铭心的爱,一生只要一次就够了。

    吧笑两声,他发现自己是个怯懦的家伙,甚至比她离去前,他都没有勇气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什么潇洒都只是拿来骗外人的幌子!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她的话在他的脑中盘旋着。

    沙家驹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

    “我不信我自己值得你爱,所以我不敢信任你。但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无数的吶喊在夜空中飘开。

    一声细微的哽咽声在他身后传来,沙家驹僵住了身子,迅速回头,却见许佩蓝的手握在门把上,正打算推门逃逸。

    她没走!

    脑子还没开始运作,身体却已经往门口飞扑而去。在半开的门缝中拉回她发抖的身子,沙家驹用她的身子关上了门。

    “为什么没走?”他盯住她失控的眸子。

    “我我”双手紧张地环在胸前,她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只知道他的眼瞳好似要冒出火一样地炙人。

    沙家驹没让她有答话的机会,他的唇不客气地占住那干扰他多日的唇瓣。将她的轻呼含入口中。他此时的吻是种意欲将人窒息的火热。渴望让他的双手与双唇掀开了她的衣衫,触及她每处的肌肤。

    许佩蓝仰起颈子,拥住他在她颈畔留连的黑发。她现在无法思考,即使心中的道德天使吶喊警告着她不该在婚前失去自己,却仍然不想推开他。

    一阵凉意袭来,她张开了眼,赫然发现自己仅着内衣靠在他的身上,而他衣着整齐!大惊之下,她蹲下身子遮住自己的赤裸,搜寻着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它们全被甩到几步远的地方。

    “我不穿衣服会生病。”她干脆把脸埋到膝间,闷着声说道。

    沙家驹盘腿坐到她面前,食指勾起她的脸庞、划过她细滑的肩头、挑起她内衣的带子任其滑落

    “你这种又羞又怯的样子,可以申请专利当成迷昏男人的迷葯。”他沙哑地说,贪看她胸口泛着粉红的娇嫩肌肤。

    “不可以。”许佩蓝拉开他的手,全力抢救她身上仅存的寸缕。

    “为什么不可以?脱衣服前可以碰你,脱完衣服以后就不可以?”沙家驹的手故意游移到她另一边的肩头。

    他所有的坏心情在见到她站在门口的那一霎时早消逝无踪!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不是这样,我们之间已经太太那个了,有的事情要等结婚以后才可以做。”她老实地说。没有他的亲吻作梗,她的保守道德观念又开始正常的运转。

    “你在向我求婚?”他笑着问。

    “才不是。”许佩蓝嘟起嘴,眼眶红红地指着远方的衣服。“麻烦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要回家。”

    他刚才在窗边那些话只是为了戏弄她!他一定早知道她舍不得离开他!

    沙家驹的大掌捧住她的脸,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上。说:

    “把我的心还我,我就无条件把衣服还你。”

    他的话清清楚楚,而她的眼泪却流得凄凄惨惨。

    “老天爷!我想我们家以后都不用装水管了,缺水时就叫你哭一哭就好了。你怎么那么爱哭啊!”忙着擦去她的泪水,他抱她到自己膝上,像哄一个小孩似的在她耳边轻轻喊着:

    “乖喔,佩蓝最乖了,不哭、不哭。”

    “你把我惹哭的。”她用拳头揉着眼睛,极力想把眼泪揉干。

    “别揉了,待会眼睛发炎怎么办?别人还以为你偷看我洗澡,多难听啊!”沙家驹逗得她破涕为笑后,依然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晃动着。

    “你刚才说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许佩蓝赧红着颊,身子却打着哆嗦。

    炳啾!炳啾!她捏住自己直打喷嚏的鼻子,很无辜地看着他。在寒冷的夜里只着内衣,是很可怜的。

    沙家驹干脆抱起她走到床上,用毛毯把她包成一团。

    “这样不会再哈啾了,哎。”他无限惋惜地看着她的身子被遮得密不透风。

    “嗯。”许佩蓝点点头,呼吸着毛毯上属于他的气息。

    “我突然也有点冷,可以进去毛毯里取暖吗?”沙家驹好笑地看着她又将自己里紧了两圈,巴掌大的小脸不安地左右张望好像小红帽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大野狼的床上一样,惊慌失措。

    “你最讨厌。”她鼓着颊,却没有勇气再发问一次你说爱我是真的吗?

    “现在让我们谈谈某人刚才的那番吶喊。”沙家驹抱起小蒙古包靠在他身上,不喜欢只看到她而不能抱着她。找了个最自在的姿势,他才继续说道:

    “你爸妈有没有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要公平待人?”

    “你是说,因为我爱你太多,所以你才决定爱我?我不要你同情我!”许佩蓝疯狂地推开他,抱着毯子就想往外跑。

    只是,毯子太长,绊了她一跤,她还是没离开他的床。而他的手则不客气地把她连人带毯全拉回到他的身边。

    “你的脑袋在想些什么啊!”他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鼻尖,满意地看到她吃疼地倒抽了口气。

    “如果因为谁爱我比较多,我就爱谁的话,那我就该娶我上个月拍摄的那条北京狗。”

    “人和狗不一样。”她吶吶的说,内心那簇希望的火苗又慢慢燃起。

    “有什么不一样?你的意思不就是有人对我好,我就应该要以身相许吗?”沙家驹挑起眉紧迫盯人。

    “如果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干嘛说什么知恩图报、公平待人?”许佩蓝半撒娇地抱住他的手臂。

    “傻女人。”他朝她摇摇头,轻啄了下她的唇。

    “我刚才喊‘我爱你’喊得那么大声,你难道不知道要回报我吗?古人不是说什么‘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丢木瓜可以赚到玉佩,那我说了那么多次‘我爱你’,那你实在应该把毛毯放下来,最少让我眼睛吃点冰淇淋嘛!”

    沙家驹故意张牙舞爪地做出色狼模样,双眼中的深情却是严肃无比。

    “我爱你。”她把自己送入他怀里。

    “这还差不多。”

    他的唇又吻上她,轻轻柔柔地诉说着他的爱意。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本来叫我离开的。”深吻过后,她这样问着他。

    “因为当我发觉你还站在我身后,而我居然高兴得想大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即使我再用任何不入流的话赶你走,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只是,你愿意陪一个没有自信的胆小表冒险吗?”沙家驹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彷若全部的世界就只剩他们彼此。

    “胆小表与爱哭鬼刚好是一对。”许佩蓝把高兴的泪水落在他颈间。当她再抬头时,脸上美丽的笑颜连春日的花朵都会自惭形秽。

    “我想,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这辈子不会放开你。”沙家驹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吻住她,不规矩的手抚上她身子。

    “我想,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她困难地推开他的吮吻,拉起他不安分的手。

    “除非我们结婚了,否则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

    因为她不让沙大哥碰她,所以他才销声匿迹吗?

    处在闹烘烘的屋子里,一身白衣的天使托着脸颊沉思着。

    偏偏这种尴尬的问题又问不得人。许佩蓝搧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室内一群大声谈笑的人。

    黎晓宁是沙家驹的助理当然会在,而尚未见过沙家驹的巫靖雅及吴明蓉也都在这里。当然,顺便送她们来的米达夫也没回去。

    因为靖雅姐穿了件开高叉的长裙。

    反正,被布置成天堂的水蓝房间内,有一堆人踩着云更正,是棉花,跑过来跑过去的,三不五时还会拿出烟来顺便污染一下“天堂”的空气。

    许佩蓝拢了拢外套,把自己包得很紧密,还是没能习惯穿这种轻轻飘飘的绸布衣服。

    沙大哥待会真的会来吗?

    他那天什么都没解释,就任她一个人在大床上抱着枕头醒来。虽然醒来时的衣着很整齐,但只要想到他竟然趁她在睡觉时把那些被他脱下的衣服又一件件地穿回她身上,她就想一头撞壁。

    “晓宁,沙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来?”许佩蓝从软椅上跳起身,绞着手指不安地问。

    “他没说耶,只在电话里说他马上就到了,要我先带你过来打理好,等他一来马上就开工。”黎晓宁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许佩蓝垂头丧头地坐回椅子,抓起一把棉花丢到空中。他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她?难道那天他的承诺都是些虚假的甜言蜜语?

    她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不许自己对他失去信心。可是等待的心情是很难的。他已经整整七天毫无消息了!

    巫靖雅打了个呵欠,又继续吞云吐雾。星期日早上十点就被电话吵醒实在是种酷刑。“他不会不来吧?我们需不需要在这里打地铺啊?”

    “老大在这里有间套房,你可以先进去躺一会。”黎晓宁的手朝外面一指。

    “我可以自愿带她去。”一个工作人员从门口探出头来。一屋子的美女,能看一眼是一眼。

    “不用你这种色狼带路!”黎晓宁笑骂着,目光却不自主地朝米达夫看了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她感觉他在生气,她的第六感很灵的!

    为了慵懒得十分性感的巫靖雅吧?

    “晓宁,你们办公室占地几坪啊?是你们老大租的还是买的?”吴明蓉习惯性地开始做身家调查。

    “八十三坪。是老大自有的。”

    “原来摄影师这么好赚。”吴明蓉啧啧称奇,决定不再看轻自由工作者的收入。

    “他靠摄影赚不少是实话,不过他最厉害的本领是买股票。他看准的小鲍司,九成九会在日后赚翻。”黎晓宁的表情极度羡慕。

    “他去年投资一间葯厂十万美金,结果今年年中葯厂开发了新葯,他那堆钱变成七、八十万美金!那几天,我一直作梦梦到他被钱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