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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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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怎么看都像是个睡眠不足的女人。陶月烟无奈地吁了口气,扭开水龙头,把凉快的水拍到脸上,好让自己有精神些。

    一个星期了,自从她和施御肴相遇以来,已经一个星期了。

    除了到公司谈生意之外,虽然施御肴并没有直接和她接触,不过她知道他那辆黑色的车子,常常跟着她上下班。

    他到底要做什么?

    饼去,她能给的都给他了,是他伤害了她,也是他用残酷的方式让她学会现实,他还有什么资格监视她的生活?

    思及此,她不禁一阵愤怒。

    他凭什么再来干涉她的生活?他不配,在他将钱丢到她脸上、在他不愿听她的解释之后,就什么都结束了。

    陶月烟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整理仪容后才下搂,向陶流瑶纶了个不吃早餐的理由,才开车去上班。

    当她把车开出巷子的时候,果然又从照后镜里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子尾随着她。

    懊死的!他又想怎么样?

    陶月烟将车子加速。她第—次开快车,就只是为了甩掉他。她的生命不再需要男人,伤痛次就够了。

    施御肴闷闷不乐地指挥司机跟着,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他却无法放开她。

    包要命的是,他和以前样,从没有停止爱她。

    “跟上她!”他气愤地咬牙说道。

    “是,老板。”

    这个女人!她以为她有几条命?她要是再这么没命地开车,等一下他一定要把她抓下来打屁股。

    看着那辆雪白的小轿车东钻西闪,他愈来愈无法控制的脾气也在瞬间沸腾了起来。

    “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他大吼一声。

    司机大吃一惊,连忙加速跟上。他还没看过老板吼叫的样子,还真可怕!而他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雪白小轿车趁前头绿灯变成黄色的时候迅速冲过去,后头的黑车因下—瞬的红灯不得不停下来。

    施御肴眼见小白车愈驶愈远,口中也逸出一串不雅的字眼。

    陶月烟禁不住心惊胆战的感觉,微颤地从驾驶座出来,然后抱着皮包直奔进停车场最底端的电梯里,但是她还来不及喘口气,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你是在玩命吗?”

    施御肴将她压制在镜墙,怒斥着她,而她只能呆呆地回望着他。

    好笑的是,她没想到两人多年来相遇的第一句话不是恨也不是仇,居然是在骂她玩命。

    她很想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铍抽光般,有他在的空间里,她的脑子几乎无法自由思考。

    不久后,过往回忆激起陶月烟的理智。

    “放开我!”她马上推开他,躲到电梯另一角落。

    “月烟”施御肴握紧了双手,痛苦梗在喉咙里。

    他好想像过去一样紧紧地拥抱着她,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望着发疼的双手懊悔不已。

    半晌,等两人的心情都稍稍平静了,陶月烟才强自镇定地走过去按下电梯按钮。

    “施先生要去几楼?”她几乎是颤着声音问道。她告诉自己,他是来谈生意的,而她只是个小秘书,面对这么一个大客户,她当然要有礼貌。

    殊不知这句“施先生”听在施御肴耳中有多么刺耳。

    “不要叫我施先生!”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沙哑地道。

    陶月烟全身警戒地注视着他。“施先生你”“不要叫我施先生。”他半威胁地说,也注意到她粉妆下的黑眼圈,让他心疼不已。

    “不”她挥开他伸过来想抚摩她的手,将脸别开。

    施御肴想吻她,但又觉得不该逼她太紧,于是抓着她的肩,将脸半埋在她的颈项。

    他要她,他还是要她,只要她

    他一直以为她死了,所以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因为悔恨、懊丧也唤不回她,而他亦没有想过要结婚生子。

    但是她没有死,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管她怎么恨他,他已经决定要赢回她的心。

    “下班时我来接你。”施御肴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陶月烟全身又是一僵。“我自己有车,不劳施先生费唔!”

    他竟敢吻她!

    陶月烟抬手欲赏他一巴掌,却被他箝制住,并趁她分心的时候将舌头钻入她的嘴里。

    她皱着眉,发觉他的调情技巧比过去进步很多,一股心酸马上蔓延她的全身。

    他的吻非常温柔,包含着珍惜和感官刺激,在双舌交缠的同时,两人也同时须悟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命运再度牵扯在一起,谁也逃不开。

    “御肴,到底出了什么事?”陶月烟问道。

    施御肴神情恍惚地靠在车子旁。

    看他的样子,陶月烟也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禁再度问这:“御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能跟我说吗?”

    她才说完,施御肴马上将她抱个满怀。

    “不行了月烟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她听不懂,狐疑地问道。

    “我父亲的公司要倒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月烟!”施御肴红着眼,嘶哑地道。

    鲍司要是被别人并吞了,他拿什么来养活家人?又有什么资格娶她?

    “什什么?”陶月烟惊讶地睁圆了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怎么可能呢?还记得,一个月前看见的那栋华丽宅子是多么的漂亮,主人高傲得不可侵犯,怎么会

    “真的!月烟,房子前天已经被查封了,我们目前暂住在姑姑家,我连学校也不能去”

    所以她才会好几天都找不到他,原来但是她能能他什么帮助呢?她什么也没有,如何帮他?

    陶月烟拢紧月眉,只想说几句安抚他的话,不过还来不及开口,车子里走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眼神轻佻地盯着她瞧。

    “嗨!表弟,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淑女吗?”

    施御肴这才想起载他来看陶月烟的亲戚,便强打起精神为他们介绍“月烟,这位是我表哥梁煌金;表哥,这是我女朋友陶月烟。”

    “你好。”陶月烟拘谨地打招呼,因为她对远男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细长的眼加上仿佛被人打歪过的鼻梁,而且他的眼神很无礼,让她十分不舒服。

    “你好,月烟。”梁煌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那眯得几乎瞧不到瞳仁的眼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施御肴也察觉梁煌金对陶月烟那别有深意的视线,便开口将他支开。“表哥,让我跟月烟独处一下好吗?”

    梁煌金扬扬眉,自以为潇洒地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便走开几步,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抽了起来。

    施御肴褛着陶月烟,离粱煌金远一点后才压低声音对她说:“对不起,这么久才把事情告诉你。”

    虽然施家在短短一个月内没落,父母也为了未来的生计而烦恼,但他仍是无时无刻想着她。

    “不,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愿意来找我就好了。”陶月烟体谅地说。

    她多想成为他的支柱,可惜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这含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她有钱就好了。

    要是她有钱拯救施氏企业就好了,那么御肴也不用那么烦心,使他们咫尺也宛郊天涯,饱受相思之苦。

    “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施御肴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没有自信,于是他小心地拂开她的鬓发说:“你该知道我爱你。”

    陶月烟抬起头,墨色的瞳仁缓缓圆睁。“御肴,你你是说真的吗?”

    她好怕,好怕这只是南柯一梦啊!

    “傻月烟,我当然是说真的。”拥着她,他的心才有扎实感,她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望着施御肴真诚专注的凝视,陶月烟觉得自己要喜极而泣了。

    “嗯,我相信你,而且我也原谅你了。”她是指他最近避不见面对她造成的伤害,她还以为他不要她了。

    “傻月烟”他揉揉她的发,知晓她在担忧些什么,因此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玫瑰般的红唇。

    他永远吻不够她,就如同他对她的爱永不止息一般。

    两人虽然年轻,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迷恋,他要她,而且要一辈子都陪在她的身边。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陶月烟焦急地问道。

    她知道,这件事必定会使他们有好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她可以忍耐,但是她禁不住想要知道正确的日期,只因她太爱他了。

    施御肴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他多想将她揉进体内,不再和她分离,但不能,他只能回答“我会尽量找时间出来,你会等我吗?”

    他需要她的承诺,和她一样,需要有个期待的目标,他才会有更加奋斗的原动力度过每一天。

    陶月烟望着他,害羞地道:“我会等你。我我爱你。”

    这句话让施御肴欣喜若狂,要不是顾及一旁的表哥,他定会拥她入怀,深深吻着她。

    “我也一样,月烟,我爱你。”我对你的爱绝对比你深。施御肴在心里道。

    “咳咳学妹,你现在有空吗?”

    好不容易结束自己的冥想,陶月烟愣愣地看着顶头上司在她面前的空位坐下。

    这下可好,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员工餐厅里的唯一焦点。

    而商路曜竟叫她学妹,也有点诡谲。

    “总商学长,你有什么事吗?”陶月烟小心措词,就怕一不小心,她会成为公司里所有女性同胞的敌人。

    毕竟她这位学长不仅多金,长相又十分英俊,温又儒雅的,自然是众女眼里的最佳男主角。

    商路曜一副难以放齿的模样。“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你一下,那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陶月烟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净纭?”

    “她叫净纭?”商路曜细细地咀嚼这个名字。

    这下子陶月烟不得不好奇了。“总裁,不,商学长,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呢?”不是上班时间,商路曜不准她嗅他总裁。

    很难得的,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腼腆。“呃我想认识她。”

    “你?”

    “是的。”

    天啊!想不到一向温柔、聪敏的商路曜会喜欢上净纭那个调皮的小女子,唉,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她叫陶净纭,我们住在一起。”

    “是的,我知道。”

    陶月烟又是一怔。“你想追求她?”她好想笑。

    商路曜似乎有点懊恼,但是随即点了点头。“没错。”

    陶月烟不禁心想,商路曜一向正派,他没有一般有钱人的架子,也不会拈花惹草,会是好丈夫的头号人选。

    或许她也可以兼差当一次红娘,介绍他与净坛认识。思及此,陶月烟一扫愁绪,开始将陶净纭的底全掀出来。

    下班的时候,陶月烟忘了跟施御肴见面的事,自告奋勇地带商路曜去陶净纭堡作的婚姻介绍所。

    施御肴站在公司的对街,见陶月烟一头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他的眼睛马上眯了起来,胸口炉火狂焚。

    她以为摆脱得了他吗?

    他马上尾随黑色车子,见车子停在上回来过的婚姻介绍所时,他的脸色更是阴惊。

    他无法想像,如果陶月烟再次离开他的话,他会有什么可怕的反应。

    施御肴没有等很久,陶月烟便独自下楼来,他原本以为那个男人也会陪着她,可是显然他料错了。

    下车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她,而陶月烟浑然不觉他的存在、只顾着招计程车,打算折回公司停车场。

    “坐我的车!”

    在她有反应之前,他扯住她的手腕,往他的车走去。

    陶月烟几乎是马上开始挣扎。“放开我!”

    他会放吗?当然不会。他早打定主意,这辈子绝对不再放手,但是他没打算那么早告诉她。

    “放开我!”陶月烟感到路人的注视,耳根子都红起来了,可是施御肴却旁若无人地拉着她走,令她气恼。

    将人塞进车子后,施御肴马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抓住想试着打开车门的小手,将她拉靠自己身子,她马上停止挣扎。

    陶月烟知道,若她再随便乱动的话,他极可能在这里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这正是她现在最要避免的事。

    “很好。”见她不再挣扎,施御肴大口喘了两口气,努力平息她所引起的騒动,才发动车子。

    “我们去吃晚餐。”

    “我不要!”坐直身子后,陶月烟拒绝道。她努力地抗拒,她发觉自己似乎还没对他的魅力免疫。

    “不要也不行。”施御肴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颜。

    陶月烟别过头去,拒绝受他影响。“我想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行动。”

    “记得早上我有说要找你吃晚餐吧。”

    陶月烟皱起眉,动怒了。“我也记得自己并没有答应你。”

    “但是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他笑得很贼。

    陶月烟咬了咬下唇,在心里抗议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她干脆冷哼一声作为反应,不想跟他耗费唇舌。

    施御肴瞧见她冷淡的反应,心中又是一阵痛。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再带你回公司取车。”说完,他叹了口气,从没想过她会恨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倒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的心里没有他。

    陶月烟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不自觉地,她又想起那一段令她不得不怨他的往事。如果可以选择,她倒希望不遇见他。

    可惜命运捉弄人,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家陶月烟相当熟悉的餐厅前,看到它明亮的白色招脾,她的胃开始不舒服。

    她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里当他们重逢后第一次用餐的地方,因为这里是他们首次约会的地方。

    原来他还记得啊!她讽刺地想着。

    “下车。”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想让令夜结束在不愉快中。

    没有等他过来帮她开车门,陶月烟迳自下车,丝毫不想浪费时间在琐事上,只想尽快将这顿饭结束,以回到属于她的宁静生活。

    施御肴很快地踱至她身边,箝住她的纤腰不放,低声说道:“你不想当众出糗吧?”

    她冷然地注视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扬起唇角。“不想怎么样,只想和你吃顿晚餐。”然后吻你,吻得你再度爱上我。

    他当然没有将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如果照实将愿望说出,她说不定会当场走出这家餐厅及他的生命。

    而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带位的服务生注意到施御肴的腿微破,陶月烟也同时发现了,她的心不由得一震。

    这些年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脚为何会受伤?

    但她随即又提醒自己,他们不过是遇然重逢罢了,她又何必关心他这么多,说不定他早就结婚了。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情人雅座,似乎是过去的习惯,陶月烟把点菜权交给施御肴,看着他专注点菜的神情,竟又让她想起过去。

    她甩甩头,告诫自己别再被他困扰。

    等服务生退下,陶月烟便开口“你还有什么事,请你一次说完好吗?”意思就是他们没有必要再见面,而她也不想再和他碰面。

    但是施御肴却说得很直接“我想见你。”

    他发狂地思念着她,在他得知她可能寻死时,他曾发了疯似地找她,最后还差点死于车祸,捡回一条命之后,左腿从此微跛。

    但他不准备告诉她这件事,只要她不介意过去的事,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他便心满意足。

    陶月烟躲开他炽热的目光,吞了吞口水道:“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没有必要吧。”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过去的事。他能忘,她却忘不了。

    “月烟”

    “别再说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请’我吃饭。”这根本是变相的绑架,过去的他完全不会有这种霸气的举动,怎么才过了几年而已,他就完全变了样?

    “不用这种方式请得到你吗?”施御肴有些可悲地道。

    “反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陶月烟回避他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今晚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施御肴笑了,因为陶月烟给了他一个好借口。

    没事不能找她,那么他想找个老婆回家可就算是大事了,所以他还是会继续盯着她,直到她待在他身边为止。

    嗯,这真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