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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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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她就坐在那辆又破又旧的三轮车上,车上装满了各种破纸箱、旧报纸和一些空啤酒瓶儿。她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儿也胖胖的,一双小黑手不时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她男人瘦得像根草,吃力地骑着那辆三轮车,到处吆喝着。“啤酒瓶——、旧报纸旧书卖啊——”

    几乎每个周末他们都来。天冷时,那女人裹着一件破旧军大衣,戴着一双露着指头的破手套,把那胖孩子揽在怀里。而那瘦男人呢,则穿一件满是油渍打褶的革皮上衣,脚蹬一双旧解放胶鞋,一边使劲儿骑着车,一边大声喊着。日子久了,我常常有意有无意地把家里的废品留下,直到他们来。

    那辆三轮车就停在我家楼下,隔窗望去,我总能看见胖女人那张脸。她长得一点也不好看,一头凌乱的头发用布条扎在一起,她穿的衣服总是不对劲儿。我有点同情那男人,终日守着这么一个女人,守着这么一堆破烂,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可我发现,从那辆三轮车上,总有笑声和打闹声传过来。有一次我偷眼望去,竟看见胖女人正伏在瘦男人身上吃吃地笑。她左手上举着一块烤白薯,右手将白薯皮揭下来,然后再一块一块地贴在男人脸上。男人并不反抗,咧着嘴冲着她一个劲儿地笑。再看那男孩儿,小小的鼻头上也贴着一块白薯皮。他们一家人就这样笑着,闹着,推搡着,不知怎么,我也跟着笑起来。

    那天星期天,我去时代超市,不一会儿下起了雨。我骑着自行车快速往家赶,快到家时,我突然愣住了,我又看见了那辆三轮车。车上依然坐着那胖女人和孩子,依然装着那些刚刚收来的破烂。那男人从车上跳下去,从废纸箱里取出一个大塑料袋子。他有点兴奋,用手仔细地掸着那袋子上的灰,然后将袋子齐齐整整地套在了胖女人的身上。那塑料袋正好把胖女人和孩子从头到脚给裹住,裹得很严实。胖女人仍然吃吃地笑着,搂住孩子,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望着男人。男人一边收拾着废纸箱一边叨叨着:“这下可好了,娘俩都受不了罪啦。”

    此时此刻,我不由地呆呆地望着他们,有点想流泪。我敢说,他们是幸福的,因为幸福就在他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