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殒落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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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秋子高考落榜了,随着大学之梦的破灭,她的感情也夭折了。那年秋子只有20岁,如花的年龄,便过早地为爱之神所捉弄。很长时间里,秋子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以泪洗面,她变得沉默寡言了。

    直到这年冬天,有一个大男孩闯入了秋子的世界,他有个特别秀气的名字——玉儿。玉儿是个美术系毕业的大学生,大秋子5岁。他毕业后在秋子所在学校对面开了一个店,店名为“绿叶工艺美术制作中心”也是挺秀气的名字,真可谓店如其人了!这个店专门对外承接一些门面设计、灯箱、遮阳棚的制作以及电脑刻字等许多方面的工艺活。秋子在学校里也是学美术的,在店里负责刻字、打字、复印之外,还可以帮他设计一些卡通之类的广告和宣传品。玉儿是个活泼开朗、积极上进的人,在他的影响下,秋子也变得诙谐风趣可爱多了。玉儿做起事来粗枝大叶的,但这正和秋子的谨慎细致劲儿相辅相成。他的粗心由秋子的细心来弥补,他们配合的相当默契。闲暇时,他指导秋子画画,或者两个人一起谈天说地,有时他们也出外郊游,晚上则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日子如流水般平淡,但在他们的心目中,却早已深深印下了对彼此的爱。秋子知道,她真喜欢玉儿,尽管秋子还小,但那种感情却早已超过了秋子的初恋之情。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有一天,玉儿接到了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他对秋子说:“秋子,我回家看看,你看好店,等我回来!”玉儿神色慌张,好像不对劲。从心里秋子是不愿他走的,秋子总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更何况年快到了,生意才刚刚有了起色。秋子强忍住泪水,她想问却没问,他可能有难言之瘾也说不定呢?爱他就要相信他!秋子对玉儿说“你放心去吧!问伯父、伯母好,早点回来。”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玉儿用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调侃道:“傻瓜妮子,我很快就回来。”秋子闭上双眼,甜蜜地依偎在玉儿宽大的臂弯里,好久好久,她能感受到他头发里散发出的那熟悉的洗发水味道。玉儿郑重地取出一对玉蝴蝶,把一只挂在秋子的脖子里,把另一只挂在自己脖子里“秋儿,我们就像这对玉蝴蝶,虽然有暂时的离别,但最终我们还会聚在一起的,直到永远!”

    玉儿走了,带走了一只玉蝴蝶,秋子留下来,守着另一只玉蝴蝶,连同玉儿对她的那句“还会聚在一起,一直到永远”的承诺。

    店里没有了玉儿,就像一个人缺少了骨架,开始几天里冷冷清清的,生意萧条,更加重了秋子对玉儿的思念之情。多少次,秋子都对自己说:“玉儿,玉儿会回来的。”慢慢的年关近了,生意也日见红火,然而玉儿一去几十天却是音讯全无,电话也没来一个。虽然生意兴隆,秋子却无心打理。有几天,秋子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似的,不是拿错这个就是摸错那个的。秋子强打精神,自己安慰自己“秋儿,你争气些!否则玉儿回来看到他的店里乌七八糟的会不高兴的。”偶有闲暇时,秋子就坐下来把玉蝴蝶拿出来,看着看着,她就会想起以前和玉儿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们有欢笑也有泪水,欢乐也好,不快也罢,他俩总是齐心协力,并肩克服。而今,看着这只形单影只的玉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翻江捣海。秋子把玉蝶擎过头顶,痴痴地望着它,自言自语道:“玉蝶,你为什么不会飞呢,你如果会飞就好了,飞到玉儿跟前,给他说秋子好想他,让他马上回来。”可玉蝶依旧在风中忽上忽下的荡漾翻飞,却没有飞离秋子的双手。

    没有玉儿的日子是难过的,尽管年的味道临近。终于有一天,秋子再也忍不住对玉儿的思念,跨上了北去的列车,只身来到了济南——玉儿的老家。

    玉儿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土房子,但却被他母亲整理的井然有序,纤尘不染。玉儿的母亲更是一位衣着朴实、待人和善的老人。看到她,秋子会自然联想到自己和蔼可亲的妈妈,秋子甜甜地称她为阿姨。

    阿姨解开了秋子这许多天来的心结。原来两个月前玉儿的同学约他去青藏高原写生,为参加全国“未来”杯青年艺术大赛做准备。青藏高原地处偏远,海拔高空气稀薄,玉儿没告诉她是怕她担心他的安全。两人计划年底完成他们那幅名为超越的大型油画,回来和秋子举行婚礼,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两人为油画作最后的润色时,却发生了雪崩。铺天而来的大雪球飞一般从高山上滚滚落下,玉儿为救他的同伴而牺牲了年轻的生命。

    听着阿姨锥心般痛苦地叙述,秋子难过得直摇头“不——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秋子再醒来时,依然神情恍惚,玉儿挺拔高大的身影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喃喃自问:“玉儿回来了?”阿姨满含眼泪地坐在床前,眼里充满了无限的慈爱与关心“好孩子,别伤心了。我们要坚强好好活下去。你如果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对得起——对得起死去的玉儿啊!”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人把一个包交给她,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玲珑剔透的玉蝴蝶。秋子的眼泪又一次淹没了视线。她取出自己的那只,与玉儿留下的那一只重叠在一起,是一对了。“物是人非,难道是造物主有意捉弄吗?”她自问。耳边又回荡起玉儿临走时对她的承诺:“还会聚在一起,一直到永远!”如今,斯人已去,留着这让人伤感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然而这却是玉儿留给她的唯一的值得纪念的东西啊!“玉儿你好狠心哪!”秋子绝望地长叹一声。她的心痛到了极点。面对玉儿的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让她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