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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2005全家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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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抹温暖的阳光融融地洒落。医院开始了一天的喧哗:白大褂的医生护士疾步而过,步履匆匆的病人家属掩饰不住的倦容。也许这一切只有建筑和植物是静默的,茂盛的龙眼树和高大的大王椰无言地注视着那一排低矮的病房——肿瘤科在医院的一偶,有点偏僻却异常宁静。病房外满是簇开的绣球花,五姐在三室,两张床位就她一个病人。进去时五姐几乎都是侧着身子躺着,闭着眼睛,脸容很是憔悴。

    五姐的病也有快十个年头了。从最初查出淋巴结舯大,后经确诊是淋巴癌,五姐就开始了艰苦的治疗过程。由北京到省城,由省城到本市,经历了化疗、手术、服药等数也数不清的痛苦与煎熬。

    身高165,体重125的五姐现在只有80来斤重,消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尽管如此,干洁的肌肤,端正的五官还是让人一眼看出年轻的五姐是个美人胚子。月初做清明时,从外地赶回来的姑妈拿出一张多年前的黑白照片。那是一张除了六姐外八个兄弟姐妹和父母一起的全家福。相片中,就数五姐变化最大。小辈们嚷嚷五姑好漂亮,斌也乐颠颠:妈妈,这个是你?

    五姐和姐夫的结合对小一辈一直是个迷。昨晚,吃了一些稀饭的五姐突然来了精神,和大家畅聊起恋爱故事。“洪哥和我们是同一条里弄的,算是邻居,但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五姐笑得很羞涩很甜蜜,年轻的往事总是那么美好“那时哪里敢说什么话。他常常从我们家门前经过,最多也是瞥一眼,人很害羞。那年轮到我下乡,爸爸宁可参加学习班也不肯让我去。”洪哥插话:“那时家里只剩她一个能干活的。大的读书的读书,走的走(指上山下乡),小的又太小,爸爸不留她谁干活?”五姐宽容地笑:“那时我体弱多病,呆在家里帮做点家事。挑水做饭还加工烟花,每天可以挣到一元多钱。一元钱那时很多了!”五姐很骄傲地笑,姐夫又抢着说:“有时她就借我的自行车运烟花到炮厂去。”哦,五姐和姐夫是这样结下姻缘的。“自己家没有自行车,步行挑那么远的路很辛苦。”回忆到辛酸处,五姐伤感起来“我的命的确够苦。”

    五姐的苦大家都知道,小的时候因兄弟姐妹多,家里照顾不过来,就送给保姆养了一段时间。回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瘦得只有猫狗大小。说是得了泔积,大家都认定养不活了。外婆却不愿放弃,精心呵护一段时间后,小生命居然又挺过来,并且长大后成了众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

    十年的病症已经让五姐落了形,但就像年少的命硬一样,五姐坚挺了过来。医生来查房,五姐絮叨着晚上不能入眠,左手和背部折磨人的疼。医生也只能是形式地开解了一下。这病,这疼,我们不是不清楚。上个月到省城治疗,病毒已经侵入视网膜,五姐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这次住院,病毒已到脑部。五姐也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那么乐观地宽慰我们:等我病好了,我们也带杰去旅游。我们也只有顺着笑:是啊,现在你要多吃,等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说这话时,眼泪已经从眼角溢了出来,假装不经意地抬抬手,将泪水偷偷地抹去。护士来打点滴,是一种叫甘露醇的药液。五姐说,滴这种药液会很渴。我们给她倒了开水,五姐坚持自己捧着喝,一次一小口。

    五姐也有脆弱的时候,疼痛难忍时也说颓废的话。姐夫总是温和地劝:我们也知你痛,只恨不能帮你。住院前的一个星期,我们去看望五姐。五姐很焦急不安,原来姐夫到省城买药却迟迟不见回。九点过了,十点也要到了,姐夫这一趟怎去了将近十个小时?斌开解妈妈:爸爸可能没搭上直达快班。也惟有这样的诠释才让人舒下心来,我们聊着等着。五姐絮叨着一天里的生活琐碎:吃不进东西,总想吐。憔悴不堪的脸容让人看了心酸,但五姐坦然的表情,以及轻易不会说出的绝望的话,让我肃然起敬:一个行将远去的人对生命的执着与顽强,已经超越了人体所能承受的一切。真的,坚强才可以战胜病魔延续生命。也许,活着的健康的人们都该好好珍惜生命,敬畏生命。

    十点过去,一声熟悉的叫唤,姐夫回来了。提着大包的药,风尘仆仆进家门。脸上是欣喜的神情,仿佛远游而归。来不及先吃晚饭,姐夫拿起药给五姐过目。说是正值门诊搞活动,买五盒送两盒。姐夫的喜悦也传染给了每一个人,但谁都能读到这喜悦背后的酸楚。为了省下二十元,姐夫果然坐的是普通班车,为此整整多花了三个小时。

    患难夫妻百日恩。从姐夫身上,我领悟了婚姻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