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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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失在刀影里,我就是回不去的刀客。

    江湖中十八般武器之光,只有刀如霁虹般的锋芒刺亮我漆黑的夜晚,只有刀如新月般的后背迎接我游荡的身躯。

    刀背是圆睁的冷眼,刀刃是毕现的獠牙;刀背是压顶泰山,刀刃是饮恨而死的精血;刀背是烈酒之杯,刀刃是一缕凝固的火焰;刀背是鲲鹏之背,刀刃是一支埋伏的翅膀。出鞘,碎空,精血活,烈酒燃,翅膀翻。

    刀背不会转身,刀刃要命的薄,它的脊骨,埋藏着上千次被仇恨折磨锻打中隐忍的力量,是水火不容的骨气,是咬牙切齿的决绝,是宁弯不折的气度。

    刀拔出,刀举起,刀劈下。

    刀是秋风杀气,对其唯有噤若寒蝉;刀是雨雪冰霜,直冷心头性命。刀是混乱生活飞扬的尘土中突然冒出的一块冷峻沉着、杀气腾腾的生铁。它是惟我独尊,它是秩序。它的重量就是它的分量。

    刀是不容置疑,刀是一发千钧,刀是刻不容缓。刀一扬头,阴阳界分。

    它的身旁是关西大汉。它的品行是光明磊落。它的姿势是力劈华山。它的呻吟是仰天大笑。它的愤怒是伏尸百万。

    刀在鞘里,正襟危坐;我在刀旁,袖手旁观。

    与刀一起饮风雪,饮血,饮四季轮回,饮天地苍茫。这条烂命如泥,刀的铮铮铁骨支撑一个刀客站直,闯荡。

    靠着刀做梦的时候,刀问: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我惶惑。刀说:你是刀之客,又是我之主;我是你飞出去的肋骨,你是我飞出去的头颅;我是刀,你却是最好的铸刀手:你靠的是人间的腥之风、血之雨、冷酷之锤、寂寞之火;我们紧紧抱成一团,挥舞传奇,直到你修成正果,弃刀成佛。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