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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了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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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前最闷热的那个季节总算懵懵懂懂地熬了过去。

    我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的感觉。倒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我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梦寐以求的b大学。那些日子里,我常常自梦里把自己笑醒,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碾转返侧,满脑子的憧憬和异想天开。

    当然,比我更兴奋的还有我的父母。

    我非常清楚,我是个特内向的人,即使在同学们找种种借口联欢的时候,我也喜欢独自坐在角落。因此,在我眼里,同学们载歌载也好,大呼小叫议论什么也罢,其实都毫无例外的滑稽可笑。我不善于表达,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与陌生的人交往。因此,那时对即将跨入大学校门,在兴奋之余多少有些惶恐和不安。也正因为这个,我也特羡慕那些开朗活泼的同学,他们与任何八秆子打不着的人交往都应对自如。

    老爸慢条斯理地问:“儿子,你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不足是什么吗?”不等我回答,又说: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明和富有好奇心,这是你成材的资本。最大的不足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上了大学后,你要尽量修正自己的缺点,发扬自己的长处。”

    爸爸想了想又说:“其实每个人都有梦想,只要大胆地去追求和实践,你一定会很出色的,老爸相信你!”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父亲,我也记住了老爸的教诲。

    和我一同考入京城b大学的,还有我的高中校友,一个小巧玲珑又很机敏聪明的漂亮女孩,我们男孩子都管他叫毛毛。她和我在性格上正相反,是个很阳光又很开朗的女孩。她一直是我们高中时期校园里的文体活跃分子,尽管我从未热衷于什么文艺,但我惟独欣赏毛毛在校园联欢会上弹奏古筝时的神态,很专注,又很典雅,她身上那种自信和从容是我最欣赏的。我一直在暗里喜欢她,想接近她又苦于没机会,当然,主要的是还我缺乏那份追女孩子的勇气。

    初进京城b大学校园时的兴奋只维持了那么几天,接下来就整个身心投入到了大学既紧张又忙碌的学习生活,与毛毛不怎么经常见面。

    某月的某一天中午,在大一a区餐厅的换卡处我终于与毛毛相遇,她兴奋地告诉我:“下星期五第四演讲厅有个很棒的讲座,听说是请美国加洲理工大学化学研究所的一个华裔首席教授来讲座。你去吗?”

    “好啊!”我在心里暗暗的乐。我想:这是不是上天赐予我与毛毛进一步交往的大好良机哪?

    我读的是土木工程建筑专业,打从一上高中起,我就不怎么喜欢化学,但只要有机会与毛毛在一起,别说是同化学讲座,就是让我听天书,我也会在所不辞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万万不能错过!

    我与毛毛特意赶在学校开餐前,在校园内一个小餐馆胡乱对付了一口东西,急急地提前赶到了演讲厅,为的是占个好位置。

    那天,能容纳六百多人的演讲厅座无虚席,连过道都挤满了人,主持老师一再渲染即将讲座的外请教授如何的在国际实用化学领域多么的卓有成就,发明的专利是如何的举世震惊。同学们就更加期待和热烈。

    庄重热烈的开场白后,那个叫迈斯胡的教授终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站到了讲台上。还别说,单就他那满头飘逸的白发就让我们肃然起敬,他操一口令我们汗颜的普通话,间或夹杂着流畅的英语。

    教授给我总的印象是博学多才,风度翩翩。

    他说:“在与同学们交流之前,我先让大家亲身体验和感受一下我的研究成果”

    教授自随身携带的黑皮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玻璃瓶,里面明显看到有同样粉红色的液体。他很神秘,并特意提高了声调接着说:

    “同学们请看,这就是我苦心研究并实验成功的试剂,我叫它zmyd,也可以叫诱导素。他既是一种致命的化学制剂,又是一种珍贵的化学诱导元素,一会儿,当我打开瓶子的木塞后,现场的所有人会在零点一秒种内迅速闻到它奇异的芳香。接下去,你们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美妙的联想,使你们在瞬间内回想起你们曾经经历过的任何往事。”

    说着,教授将一只手臂向现场的人一挥,幽默地说:“就像失忆的人又找回了从前的记忆!”

    全体听讲座的人一下睁大了眼睛,全场鸦雀无声,把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教授手中拿着的小玻璃瓶子上

    教授有意提高了嗓音,说:“好。为了证明这一点,下面,请同学们静一静,并把你们的眼睛闭上,我将打开瓶子的活塞”

    教授小心翼翼地真就打开了瓶子的活塞,整个演讲大厅顿时悄然无声,甚至那怕有一根针落在地上大家也能听得到。

    我和毛毛端坐第一排,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同时又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兴奋和期待。我依照教授的吩咐闭上眼睛,慢慢的,真的感觉到有一种浸人肺腑的奇妙香气缓缓而来,悄然弥漫在我的周围,我真的在一瞬间回想起了从前的往事——那同班马尾巴辩女孩写给我的字条初入高中军训期间威严神气的教官、还有一直在心里暗暗喜欢的毛毛

    我的心仿佛被一种柔软而温热的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连接起来,整个人仿佛空气一样慢慢地向上升腾。我伸出手拼命地想抓住那飘渺柔软的东西,想同它一起飞翔。突然,又预感到即将坠落的感觉,我慌张地睁开眼睛。哎呀!

    我竟然是紧紧地抓住了身边毛毛的手。再瞅身边的毛毛,她微仰起头,粗密卷曲的睫毛呼扇呼扇地颤动,神情异常的安详虔诚。可能手被我纂疼了的原因,她也猛然睁开眼睛,扭过头怔怔的看我,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们的脸腾地红了

    “好。同学们请睁开眼睛。”教授脸上的笑容有些狡黠,声音仿佛来自遥远而神秘的天堂。

    他问:“谁能可以直率地告诉我,你们都想到了什么?你们都见到了什么?”

    整个演讲大厅显先是一阵沉默,稍后有人在小声嘀咕,接下了,就有直率的同学高声说:“真太不可思议了,我见到了初中时暗恋了很久的英语老师。”

    后边又传来一个男生很兴奋的声音:“我对她说了:我曾喜欢过她!”

    大厅内一阵善意的哄笑。

    “我看到我老了时候的样子了,我也成为了一个有不凡成就的科学家。”一个声音磁磁的女生大声喊。

    大厅内显得愈发热烈。

    “好。请同学们请安静。”

    教授大手优雅地一挥。

    “同学们,下面我要为你们揭开这个谜底,在我接下去继续讲座之前,我必须向大家说一声抱歉!你们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当。我根本不是什么化学家,更不是什么加洲大学的化学研究所的首席教授,自然,我就更谈不上有什么惊人的发明了”

    台下一阵骚动,有同学在低声议论着。

    教授说:“我要告诉大家:我是fd大学心理研究所的博士生导师,今天受贵校邀请,为同学们讲授心理学知识,我要讲座的题目是:性格决定命运,有益有效诱导,是改变性格和命运的决定因素。希望大家感兴趣。”

    教授又举起手中的小玻璃瓶子,说:“我再告诉大家,其实我手中的这个小瓶子里面,只是几滴普普通通的纯净水。那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能闻到它所谓的奇妙芳香吗?”

    同学们的兴趣再次被老教授调动了起来。

    “在同学们见到我之前,主持教师对你们说,今天请的是世界著名的化学家、而且是美国加洲大学化学研究所首席科学家来为你们讲座。在同学们的头脑里,我的身上事先被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接下来,我又为你们展示了我的所谓发明,神奇的zmyd诱导素。当你们按我的要求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种由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的强烈心理暗示就发挥了作用,不是这样吗?大家再回想一下”

    接下来,我比刚才更加感兴趣地听了下去。

    接下来的四年里,我竟然不可思议地连续夺得四年奖学金,大二的时候,我被学生们推举为学生会副主席,我还在校园内创办了名为“飞翔书社”的文学论坛。当然,最值得得意的是,在我的主动出击下,毛毛终于成为了我的恋人,让满校园的男同胞们羡慕不已。

    现在。我以美国加洲大学客座教授的身份,来往于世界各地的大学校园,当然,与我朝夕相伴的,还有我的夫人——那个弹一手美妙古筝的毛毛。

    有时,在飞机翱翔云间的时候我常常想:真的,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