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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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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遨翔”员工众多,加上此行可以携带亲属、朋友参加,所以有不少携家带眷、全家出动的有趣画面产生。

    文书处理部“势单力薄”只有韩娅织和张玉佳两位成员,加上灌水的一员石隽樵,加起来也不过三人,混杂在人群中成了“即溶牛奶”几乎不容易被注意到。

    对于这种局面,韩娅织不禁暗自欣喜;因为人太多、太杂,对她而言不啻是种解脱,说不定她不必刻意躲藏,也不会撞见江沧浪和邱立婷卿卿我我的难堪局面。

    很幸运的,在坐上机票上指定的位子前,她当真没在途中遇到不想看见的那两个人,著实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很奇怪的是,每个人看到她都会向她点头微笑,害得她从机场到坐入机舱内的短短时间里,因礼貌回应的笑而双颊发僵,逼得她不得不一坐进位子便假装昏睡,省得还要面对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应酬”

    约莫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到达帛琉时已是当地的清晨五点多,进入当地的饭店略作休息,预定中午左右出发观光,头一站便是设在令人向往的水母湖。

    鲍司不知怎么分配的房间,韩娅织竟独自一人被分发到可观看海景的商务房里。偌大豪华的商务房,只睡她一个人显得好空洞,因此她站在窗边凝著远方渐泛亮光的晨曦,以无比神圣的心情准备迎接新的光明。

    霍地,清脆的铃声打搅她的清静,她以为是电话声,接起来后又发觉不是;而铃声却持续响著,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门铃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透过门板上的猫眼,模糊看见张玉佳的脸蛋在猫眼里幻化成大圆饼,她觉得好笑,忙拉开大门迎接。

    谁知不过眨眼的瞬间,打开的大门外根本没有张玉佳的身影;站在门口的,竟是那令人憎恨、想忘又忘不了的坏男人!

    她又窘又气地用力阖上门板,却让他一把抵住而无法成功,硬是让他挤进房里来,害她心头止不住地狂跳

    她冷冷地问:“江先生有何贵事?”心头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只得背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不难从她僵直的背影看出她还没消气。江沧浪轻轻关上房门,凝著她的背微叹口气。“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从那天晚上离开顶楼游泳池后,一直到隔天下班前,他电话打得电话线都快烧了,她家里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在上因此他不再做无谓的联络,决定一切等见到她的面再说。

    韩娅织不回答也不理他,事实上,她是心痛得无话可说。

    “你又来了!”憋了一天一夜的焦躁和怒意爆发出来,他就是受不了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为什么你有不痛快不直接找我谈,非得憋在肚子里才高兴?”

    “我没有不痛快。”她闭了闭眼,感觉眼眶发烫。“一而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只能祝福你们。”

    “你说清楚!”他用力扳过她的肩,让她正视他的脸,却发现她紧闭双眼,连施舍他一眼都不肯。“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说的你们是谁?”缓缓睁开泛红的眼,迷蒙的水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要我明说吗?我都看到了。”颤著声,她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好残忍!为什么非得再一次撕开她的伤口,让她伤痕累累的心口再次淌血?

    “你看到什么了?”废话!他当然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他气的是她完全不相信他!“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他说得好急,担心她不由分说便判他死罪。

    “不要再用这句话来搪塞我!”甩开他放在肩上的手,她再度转过身子背对他。“我已经误信你”次,上当一次就够了,我不会笨得再上第二次当!”

    江沧浪吸气再吸气,努力控制胸口翻腾的怒气。

    是,是他不好,即使想试探邱立婷深沈的心机,也该先让她知道内情;但事发突然,在那种紧张且微妙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机会事先暗示她啊!如果他试图这么做了,邱立婷只会不断地一再故技重施,那么,将会造成他们之间更多的误会,而不是更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该死!她一定得这么固执吗?难道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如此轻易就被一个花痴般的邪恶女人破坏殆尽?

    不!他绝不妥协!

    “不劳你费心了,未来的董事长。”她控制不住,热烫的水珠滑下脸颊。

    “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祝福你和邱小姐共效于飞。”

    “该死的共效于飞!”他气恼得口出恶言。“你就不能听我解释清楚吗?!”

    韩娅织悸颤了下,她从不曾听他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么没修养的话。“对不起,我想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江沧浪懊恼地咬咬牙,伸手由背后搂紧她的纤腰,让她整个脊背紧贴自己的身躯。“不是你想的那样,邱立婷已经被我辞退了;相信我,她没有机会再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韩娅织结结实实地楞住了,怔仲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不然怎会接收到如此神似天籁般的讯息?

    “为什么?你跟她好亲热在我们第一次”结合的地方。她仍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辞,乏力地摇著头。

    “是我的错。”他抱得她好紧,仿佛怕她瞬间就消失了一般。“那天她偷了总经理的顶楼备份钥匙,还约了一大堆同事到顶楼游泳,一看到我就像章鱼般黏了上来,我只得将计就计,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感到鼻酸,上回他也是这么解释的。

    “是真的。”将下巴枕在她的肩窝,闻嗅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放开她。“当天在泳池的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证,我没有对你说谎。”韩娅织很想相信他,但她还有心结未解。

    “你对我隐瞒了你的真实身分。”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笨女人。“你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教我如何相信你?”

    “你从来没问过我。”撩拨她细黑如云的发,他的唇漾起好看的弧度。“记不记得还是我向你问起,认不认为我可能是老董的儿子,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的心脏微微凝缩,马上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我我忘了。”

    她太自以为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压根儿否认这个可能,所以现在才来指责他的不是,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大掌由她的腰际往上爬,逐渐攀上浑圆的高峰,使坏地搓揉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用了!”她尖锐地否决,并企图拍掉他作怪的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房去休息了。”讨厌!这色痞的色心又犯了!

    “嗯哼。”他轻哼了声,拉著她往床边移动。“很抱歉,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你说什么?”她想尖叫,想把全公司的人都叫来看这未来老板的恶德行!“你可别胡说”她一定是作了噩梦,一定!

    “我没胡说。”他坐上床沿,顺带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的行李早就放在衣柜里了,不信你可以打开来看。”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当然不可能“突槌”因为他不允许。

    她无法止住狂擂的心跳,一双手不知该摆哪儿好。“你为什么这么做?”

    难怪这么大的商务房只安排她一个人住进来,原来他早有壤心眼!

    摊开她细长的手指,平放在自己修长的大掌上,细细包拢五指覆盖她。“因为,我想跟你共度浪漫的七夕夜。”在她耳边吹著气,他喜欢看她无措的模样,为他。

    “七夕夜已经过了!”她紧张得胃部几乎痉挛,声音更显娇柔。

    “天还没亮呢!”他自然有他的计算方式,中原标准时间根本影响不了他的计量。“我们还有时间,度过属于我们的第一个七夕夜。”吮上她的唇,不让她问题多多地破坏气氛。

    热辣的舌挑开她微启的唇,他就像不曾尝过人间的美味般吸吮著她口中的甘甜,温柔且仔细地舔吮过她每一颗可爱的贝齿,直侵入她诱人的檀口,与她小巧嫩滑的舌头纠缠、再纠缠

    “为什么是我?”好不容易获得喘息的空间,她气喘吁吁地问道。

    “因为你就是你。”略嫌急躁地扯开她恼人的衣服,他的呼息浓浊且紊乱。

    “你是我命定的织女,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

    “又骗人!”她羞赧地拍打他的胸口,他热烫的体温透过亚麻的衬衫直透她的掌心。“哪有、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听?”噢!他的甜言蜜语说得真好,要她不融化都难!

    “当然有。”他坚持自己的理论,逐一褪去横阻在两人之间的衣料。“我的名字里有浪,你的名字里有织,所以我们是牛郎织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温柔细腻的爱抚,带著如风似雨的狂鸷激烈,挑动著她全身敏感的细胞;他拉开她匀称的长腿,在她来不及替换的娇喘声中,温柔且坚定的埋进她湿热的花径,用最强悍的撞击逗勾出她令人沈醉的娇吟,一次又一次,不曾稍歇地带她攀上世界的顶端、眩惑的高峰

    “可是,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见一次面哪。”激情过后,当气息逐渐回稳,她趴俯在他宽阔的胸口,思虑著令人难解的疑问。

    “难道我们一年也只能见一次面吗?”如果他们真的是牛郎织女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江沧浪闭了闭眼,每每被她天马行空的问题搞得哭笑不得。

    “天上的一天,等于地上一年。”为了说服她固执的小脑袋,他不惜搬出代代流传的中国童话。“我们就把自己当成天上的神仙,那么,天天都可以过七夕。”这个解释够浪漫了吧?千万别再毒害他的脑细胞。

    听著他的解读,她泛起甜蜜的笑颜,过了好一会儿“沧浪。”她轻喊。

    “嗯?”为她的误解而失眠,加上飞行的疲累和欲望的释放,他困倦得想睡。

    “有件事我想不通哎。”她的精神很好,好得想出一个莫名其妙且邪恶的问题。

    “什么?”沙哑的嗓音显示他在半梦半醒之间。

    “既然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那你说,他们在那天最想做的是哪件事?”

    江沧浪猛地瞠大双眼、睡意全消,微撑起头惊愕地看着她笑得好生邪恶,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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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快快地游遍帛琉每一个风光迷人的景点和海滩,一海票“遨翔”的员工、眷属“原机遣返”在既愉悦又疲累的状态之下回到台湾。

    一下飞机领到各自的行李,才刚辞别幸福恩爱的石隽樵和张玉佳,就见江家的专车已到机场门口等待接机;没给韩娅织任何拒绝的机会,江沧浪拉著她就往车里塞,这是他的另一个计划。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早计划好“先斩后奏”

    黑头车一路由中正机场直奔位于林口的江家豪宅,韩娅织差点没让江家豪华的建筑和辽阔的腹地吓死,一路跟在江沧浪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像怕走丢了似的。

    她的内心是极其忐忑的。因为有钱人家大多势利,她既没钱也没势,最重要的是没半点姿色,这样的她怎能通过秃头老头和他夫人的认同呢?

    天哪!她和江沧浪就要像“孔雀东南飞”那般,活生生被分隔两地了!

    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和爱人尽释前嫌,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又得面临被拆散的厄运,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如坐针毡地坐在豪华沙发上,她丝毫不敢张望地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第一眼印象就被打入冷宫,那她可不要活了,呜“娅织?”江继超偕同夫人由内室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坐立难安的韩娅织,他马上绽开和蔼的笑容。“丫头,你不守信用哦。”

    “嘎?”韩娅织傻眼了,有这回事吗?她压根儿不记得自己跟这个秃头老头有过任何约定。“董、董事长,我不懂你的意思”惨了!比打入冷宫还惨,她直接投环自尽可能死相会好看一点。

    “我不是叫你有空来陪我喝杯茶吗?”淡淡地扫了儿子一眼,江继超的笑意更显促狭。“看来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子比不上年轻帅哥,还是我儿子比较有魅力,能让你来陪我喝杯茶。”

    “老公,原来你上次提起的女娃儿就是她啊?”江夫人保养得宜的美艳秀容看不出一丝皱纹,掩著嘴极其妩媚地娇笑出声。

    后!“回眸一笑百媚生”约莫就是形容老董夫人的句子吧?!这么美丽的女人,配给秃头老头似乎太可惜了点韩娅织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天马行空,满脑子胡思乱想起来。

    “爸,你见过娅织了?”江沧浪颇为讶异,没想到他们已先行见过面了。

    “是啊。”招来管家端上老人茶茶具,江继超不掩对韩娅织的欣赏。“这年头像她这么乖巧的女孩不多了,什么时候让我们办喜事?”

    江继超太了解儿子的行事风格。“认识”儿子三十个年头,从来不见他带任何一个女人回江家大宅;如今他会主动带这丫头回来见他们,其间的涵义不言而喻。

    “嘎?”韩娅织眨了眨眼,被江继超神秘的问话唬住了。

    怎么今天秃头老头说的话她都听不懂?这可奇怪了,难道他是外星人派来进驻地球的间谍?哎呀呀!这可不得了了!天大的发现哪!

    “如果她不反对,我想尽快办一办。”按压著她惊慌的小手,江沧浪笑得好得意。

    “嗯。”将热水冲进雕刻双龙的漂亮瓷壶,江继超动作纯熟地盖好壶盖。“找一天到丫头家提亲,记住,不可以失了礼数。”这是大户人家的典型作风。

    “咦?”到谁家提亲?谁要结婚了吗?韩娅织心头装了满满的问号,狐疑地看着江家父子。

    “是,我会注意的。”看着父亲缓缓地将第一泡茶水冲刷过四个瓷杯,江沧浪点头答允。

    将瓷杯挑上桌摆好,江继超将第二泡顶级乌龙注满每个杯子。“来,丫头,喝茶。”

    “嗯?我吗?”原来“丫头”指的是她啊?好新奇的称呼,感觉好似古代的丫环。

    “嗯。”江继超把杯子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品尝看看。

    “呃”她无措地看看眼前的三人六眼,心里有点发毛。“董事长,董事长夫人,你们、你们先请。”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江继超看了眼妻子,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我就说她是个有礼貌的丫头吧?夫人。”江继超开怀大笑,吓得韩娅织差点拿不住杯子。

    “嗯,这娃儿我喜欢,很适合当我们江家的媳妇儿。”江夫人轻浅地笑着,眼角微微露出一丝鱼尾纹。

    ㄟ?他们在说谁啊?

    “爸,妈,我们刚下飞机,很累,先到房里休息了。”江沧浪达成目的,起身拍拍屁股,拉起韩娅织准备走人。

    “好,去去去,尽管去,别管我们两个老的。”江继超挥了挥手,心头开始计划如何进行儿子的喜宴。

    “娅织。”喊住儿子和准媳妇急促的脚步,江夫人有另外的计量。“休息过后,陪江妈妈去挑首饰。”江家的媳妇可不能寒酸,先从她的衣著首饰开始换购。

    “啊?喔。”韩娅织乖顺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老董夫人何时成了江妈妈?

    “还有,我得替你安排美姿和礼仪的课程,由我自己来教你。”

    “钦?喔,谢谢。”

    “然后我会叫人来为你做脸、打扮,弄得漂漂亮亮的。”

    “是。”

    “接下来还要”

    “好。”

    “没问题。”

    就在反反覆覆和迷迷糊糊的应答之中,韩娅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卖”给了江沧浪。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偶尔还会不经意地想起这段如何都理不清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