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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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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采衣的泪水沾湿了整个枕面,但那滚烫的泪液却像止不住的涌泉,即使双眼早已红肿,却仍无穷无尽地汩流着。

    自从娘自缢而亡,她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后,这些年来她几乎不再哭泣,但是这会儿,她似乎是将这几年所累积的泪水一并流尽了。

    她趴在床上哭泣着,身体变得沉重,四肢逐渐无力,似乎有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不断将她往黑暗的泥沼里拖去,让她觉得昏沉乏力。

    可是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某种模糊的警觉忽然闪进她的脑海。

    罢才那阵狂风骤雨般的激情,的确耗去她不少体力,而激动的伤心落泪,也的确会令脑袋昏沈,但为什么空气中会飘散著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气味?这会是她的错觉吗?

    正当心底的疑惑逐渐扩大,终于让她暂时止住了泪水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她本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项御遥,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吕菲影。

    瞥见吕菲影脸上那透着一丝古怪的神情时,童采衣心底的警戒也随之升高。

    她抓起刚才项御遥扔到她身旁的衣裳穿上,却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竟然浑身乏力,仿佛全身的力气全化成了泥。

    糟糕,刚才那股诡谲的香甜气味,肯定有问题!

    “你刚才做了什么?”她暂时将心中的伤痛搁在一旁,专心应付吕菲影,她有预感,今天吕菲影是来者不善!

    “也没什么,只是让你闻了点会让人四肢无力、功力暂失的迷香粉。”吕菲影冷冷一笑,冷不防又朝童采衣洒了一把迷香粉。

    童采衣赶紧屏住气息,以免吸入那阵危险的香甜气味后,会连最后一分力气也没了。

    等到那阵甜香散去后,她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实在想不透,吕菲影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她?

    “我不得不!”吕菲影恨道。“是你将我逼入绝境的!”

    她将吕菲影逼入绝境?她几时那么做了?童采衣满心错愕地迎视吕菲影那道含恨的眸光。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如果要对付你,早就把你的事情告诉头儿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只是劝你离开聚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呀!”

    “你现在虽然没说,但我怎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说?要是让谷钧太知道我所做过的事,别说是要和岳公子在一起了,说不定我和他都会没命!”

    比钧太底下多的是武功高强的手下,他只要随便派一个人就能杀了他们,哪能让他们厮守到老?

    童采衣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安心做你的岳夫人,不要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头儿怎么会知道你的下落呢?”

    比钧太又没有三头六臂,怎可能神通广大到能掌握所有人的行踪?像封无尘和梅夕裳,不就成功的避居到扬州城来,过著羡煞人的甜蜜日子?

    “我怎么能冒险,去赌那不被找到的可能?我不要成天过著提心吊胆的生活!”吕菲影激动地嚷着。

    “不愿意成天提心吊胆,难道你就情愿忍受相思之苦,一辈子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童采衣这么说的同时,忽然想起了项御遥的不信任,胸口猛然泛起一阵针扎般的尖锐痛楚。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难道真要因为误会而抱憾终身?明明他们可以像封无尘和梅夕裳一样,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爱侣啊!

    不!她绝不和娘走上同样的路,她绝不愿意因为—场误会,断送掉终身的聿福,甚至是生命!

    吕菲影像是被踩着痛处似的,脸色骤变,眼底浮现深沉的杀意。

    “不必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除掉你,谷钧太就不会知道我曾经背叛过他的事了。”

    吕菲影想杀她!?童采衣心中大惊。

    身中迷香、功力暂失的她,已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无异,如果吕菲影真要杀她,她躲得过吗?

    “你别忘了,除了我之外,还有雍其磊也知道你的事,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完全保住你的秘密。”童采衣一边说着,一边使出力气翻身下床。

    她很清楚,光凭三言两语是不太可能说服吕菲影的,但是她自粕以藉此拖延一点时间。

    “我当然也不会放过雍其磊,除掉你之后,我自然会再想办法对付他!”吕菲影撂下很话,今天她是铁了心要杀人灭口。

    她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刀子更是一点也不留情的朝童采衣身上砍去。

    童采衣急忙痹篇这一刀,虽然她的功力暂失,但是长年的练武,使得她的反应本就比平常人俐落,因此尚能勉强地痹篇这一击。

    “你逃不掉的!”吕菲影杀红了眼,再度扑上去,非要致她于死地下可。

    童采衣在危急中,用尽仅剩的力气,使劲将—张木椅踢向吕菲影。

    吕菲影没料到她会突然使出这一招,猝不及防的被绊倒在地,刀锋不慎划破自己的手臂,猩红的鲜血马上渗出了衣袖。

    “啊”她痛呼出声,脸色马上惨白。

    毕竟是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虽然伤势并不重,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吕菲影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力。

    逮着了这个机会,童采衣马上转身跑出房间。

    她下能待在房里坐以待毙,她必须赶紧找到人,丫环也好、家仆也好,只要有旁人在场,就能让吕菲影有所顾忌而无法下手。

    见她跑了出去,吕菲影脸色一变,忍着手臂的疼痛马上追出去。

    她一定得在被人撞见之前杀掉童采衣,否则就算她真能得手,也绝对没办法全身而退。

    她看得出来,项御遥已经爱上了童采衣,而要是让他知道她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只怕她也得跟著陪葬。

    为了保全自己,童采衣是非死不可!

    童釆衣从房间跑到庭园里,一路上却没有碰见半个丫环或家仆,若不是情况危急,她真想咒骂出声。

    到底人都上哪儿去了?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看来现下最安全的选择,就是跑到街上去。

    才刚打定主意,她的步伐却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仆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吕菲影就已追了上来!

    “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今天你是非死不可!”

    吕菲影步步近逼,—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她现在只想尽快除掉童采衣,免得夜长梦多。

    “笑话!你想杀我,难不成我还得先洗好脖子,等着你的刀子来抹?”

    虽然情况危急,童采衣仍勉强冷静下来和吕菲影说话,希望能藉此多拖延一点时间。

    “你如果乖乖受死,我会给你个干脆!”

    吕菲影杀气腾腾地走了过去,虽然她不会武功,但也知道只要将刀子朝咽喉狠狠一割,就会立即毙命。

    她得速战速决,杀了童采衣之后迅速离开,然后佯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这样就不会有人将童采衣的死怀疑到她头上了。

    “死吧!”她发狠地低喝,手中的刀子一扬,眼看就要砍向童采衣的咽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项御遥的声音突然响起,人也从花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吕菲影大惊失色,吓得手中的短刀差点握不住,在项御遥来到她们面前时,她及时将短刀藏了起来,面露惊惶地朝项御遥奔了过去。

    “御遥表哥,快救我!童姑娘她想杀我!”她慌张地喊着,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恐惧,眼底甚至还有泪花打转。

    “她想杀你?”项御遥诧异地挑起眉峰。

    “是真的,你看!”吕菲影连忙举起刚才被刀划伤的手臂。

    那仍渗着鲜血的伤口,再配合着—脸惊恐的神色,简直让人看不出破绽。

    项御遥却只是淡淡瞥了那伤口一眼,反问道:“如果她要杀你,为什么反而是你在追着她呢?”

    “呃那那是因为”吕菲影一阵语塞,由于事出突然,她一时之间很难编出个合情合理的藉口。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刚才看得一清二楚,是你拿着刀子在追杀她!”项御遥目光冷鹜地盯着吕菲影。

    若不是刚才亲眼看见她追杀童采衣的情景,或许他真会被这女人的绝佳演技给蒙骗了。

    他愤怒地咬牙,不由得想起了童采衣的欺骗,她的言行举止,也是让他看不出有半丝虚假,结果呢?事实证明了她也是个擅于欺骗伪装的女人。

    吕菲影的脸色在瞬间刷白,没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全被项御遥看见了。

    “我我没错,我是想杀童采衣,那是因为因为我嫉护她,所以才会想杀她你相信我,御遥表哥”

    “住口!”项御遥怒声叱喝,没耐性再听她继续扯谎。“别叫我表哥,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远房表妹了!”

    也难怪这女人有胆子敢假冒他的远亲,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她的身分存疑,光是看她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或许他真会信以为真。

    哼!这两个女人,真是天生的骗子!

    “你你知道我是假冒的?”吕菲影震惊得脸色惨白,没想到项御遥竟然早就识破了她的伪装。

    这怎么可能?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露出破绽,项御遥怎么可能早就知道她是假冒的?除非是

    地恨恨地瞪向童采衣,说道:“是你出卖我的,对不对?你早就告诉他我的真实身分了,是不是?”

    项御遥闻言脸色一变,眼底燃起了危险的怒焰。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她们竟是同一夥的!?

    这么说来,打从一开始,童采衣就知道吕菲影的真实身分,但却瞒着他?

    懊死!她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信任的?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吕菲影愣了愣,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童采衣泄漏了她的身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项御遥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冒牌货。

    她必须设法脱身才行,要是她落入项御遥手中,怕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她才刚跨出步伐,就被项御遥拦下。

    “你还不能走,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话要向官府的人好好解释。”项御遥冷冷地说着。

    这女人心怀不轨地接近他,目的肯定不单纯,他绝不能轻易地让她逃脱。

    “不!”吕菲影惊骇地低呼。要是落入官府,她的下场也许更惨,说不定还会遭到严刑逼供,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吗?不!她绝不要被送进官府!

    吕菲影豁出去地将身上的迷香粉全部撒向项御遥,同时抽出刀子狠狠朝他的心窝砍了过去。

    她已没有别的选择,现在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如果她能幸运的杀掉项御遥,那接下来她就可以轻松除掉童釆衣了。

    “不要”

    眼前这一幕令童采衣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她凄厉地大喊一声,使尽力气扑了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为项御遥挡下了这一刀。

    锋利的刀刃落在她的肩头,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项御遥的怀里,晕了过去。

    吕菲影杀红了眼,本想再挥刀砍向项御遥,让他们一起到阴曹地府报到,但却听见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迅速奔过来,显然有些人被刚才童采衣的那声叫喊给引了过来。

    她脸色一变,立即转身逃出项府别业。

    她不会武功,就算侥幸杀了他们两人,恐怕也没办法从众多人手底下逃走,唯今之计,只有先离开这里再说。

    吕菲影逃走后没多久,几个家仆匆匆奔了过来,当他们看见项御遥搂着受伤失血的童采衣时,几乎全惊呆了。

    “少少爷?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全部去追吕菲影!把那女人给我抓回来!”项御遥—脸狂怒,拥着受伤昏迷的童采衣,他的体内仿佛有股嗜血的情绪在狂烧!

    “是!”在项御遥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马上追了出去。

    项御遥将昏迷的童采衣抱回房里,马上命人端来清水、取来伤葯。

    摒退所有人后,他解开那件沾了血渍的衣裳,并将她轻轻地翻过身去,细细检视她的伤口。

    “还好”他轻吁一口气。幸好那一刀并没有伤到筋脉,只要小心照料,很快就能复原了。

    他小心地清洗伤口,为她敷葯、包扎,在细心的处理过后,伤口很快的止住血,但她却还没有醒来。

    依他的判断,她可能是因为之前中了迷香粉而体力不支,再加上承受不住突然的剧痛,才会仍昏迷不醒。

    他轻柔地调整她的姿势,让她舒服地躺好,并替她拉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沿,望着她苍白的脸,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罢才他根本没有吸进迷香粉,对吕菲影的偷袭也早有防备,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痹篇那一刀,没想到她却突然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

    在她不顾一切的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他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的忧惧,以及那一脸义无反顾的无悔神色。

    要说他的心底没有受到震撼,那是骗人的。虽然她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勇气,但是这副娇小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了刀子没入身体的那种剧痛?

    而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只是一时好玩,有必要这样子玩命吗?

    他看得出吕菲影下手时毫不留情,如果那时刀子刺中了她的要害,说不定现在她已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扁是想像她在他怀里失去气息的情景,他的心就有如被人撕裂般的疼痛。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苍白的面颊,矛盾情绪梗塞整个胸臆之间。

    明知道她满嘴谎言,明知道她不怀好意,他却还是无法狠心不管她的死活。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唔”一声细若蚊蚋的呻吟突然从童采衣唇间逸出,她轻蹙着眉,眼睫轻轻地插动,看似快要醒来。

    项御遥马上离开床边,敛去—切关心的神情,静静等着她醒来。

    见她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后,他虽仍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童采衣的眼珠子转了转,当地看见项御遥安然无恙时,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安心的笑意。

    她那虚弱的微笑,牵动了项御遥的心,一阵细细的揪疼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不禁怀疑自己对她放得了手吗?他的心,早被这狡猾的女子丝丝缠缠地圈围住了

    “吕菲影呢?”童采衣声音虚弱地开口。

    项御遥的脸色猛地一沉,一提起吕菲影,他就不由得再次想起了童采衣的欺骗与隐瞒。

    她明明早就知道了吕菲影的真实身分,却只字不提,要说她不是居心叵测,谁会相信?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肠,硬是剪除了心底那些欲断还留的丝丝情缠。

    对她,就算再怎么放不了手也得放!一个对自己没有真心的女子,强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她若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被我逮到,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他的语气冷鹜,就连目光也不带一丝温度。“至于你,我对你最大的宽容,就是让你在这里住满—个月,等—个月的期限—到,你必须依约将剑归还,然后离开这里,从此咱们各走各的,再不相干!”

    再不相干?不!这怎么行?童采衣虚弱地猛摇头。

    他怎能把话说得如此绝情?她知道他还是关心她的,不然他不会将她带回房里疗伤,也不会在一旁照顾着她。

    她急切地望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项御遥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不必再白费心机说任何的话了,我已经看透你,不会再上当了!不管你再说什么,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冷冷地说完后,他决绝地转身跨出房间。

    虽然她眼底的伤痛像是一根根的尖针,刺痛了他的心,但,说不定这又是她为了让他心软而故意装出来的。

    被了!被她狠狠的要弄一次已经够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又岂会蠢得重蹈覆辙?

    绝情的步伐—步又—步的远离房间,但在半途遇见总管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吩咐多炖些补品送过去,让她滋补受伤虚弱的身子。

    看来,想要真正的放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