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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难忠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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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主身形一闪,险险地躲过了这极为致命的一击。

    他一转身,定睛看向那袭击之人,“林无奕,你果真无义!”

    林老正穿着一身白衣,手中八方汉剑熠熠生光。

    “庄主,此子实属天之骄子,若杀他有伤天理。”林老垂下剑尖,不忍地看了看倒在地上抽搐的郝仁。

    “林无奕!你这是要违背家父遗志么?”庄主怒了,“我要如何便如何,你又管得着我?”

    “老庄主若是在世,也必然不会容忍此等荒谬之事吧……”

    “住口!我要救的,是他生前最疼爱的孙儿。如今不过牺牲一个外人,便可救我儿。你身为我庄长老,又怎可阻拦?”

    “庄主,恕我林某得罪,待会若是伤着庄主,老奴将以死赔罪……但此子我今日非救不可。”林老一抖手腕,长剑振动发出蜂鸣般的颤音。

    “好!很好!”庄主怒极,“那就让我看看我这徒弟能否胜过师父!”

    他一招手,之前的一个黑衣壮汉立马送过一柄长剑过来。

    两个人开始对视,杀意写满了他们的眼睛里。他们虽然还未交战,但刀光剑影已经充塞天地。

    郝仁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根本提不上力气。内里和体表都无比疼痛,意识也渐渐模糊。

    要死了吗?上一次处于这种濒死状态的时候,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美女。这次死了,恐怕没人知道吧。

    凛子还在家中修行剑术;月华秀妍谨英三个人还在开心地逛街;小美女则还在某栋摩天大楼的高层指点江山,发号施令。这些可爱的女孩子都不知道郝仁正在受苦受难,生命在缓缓流逝。

    身前的庄主和林老突然动了,剑锋相交时割出炫目的火花。

    只见两人如鬼如魅,两柄长剑快得可见残影。刺耳的刀兵交击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众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小就在这庄中习武长大,也有幸见过庄主和林老之间的对练。但平时的那些对练都轻柔和缓,一些水平不够心高气傲的弟子还看不明白,以为他们也只是空有前辈名号,实则虚有其表。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打翻他们。

    而现今看来,这两人的技艺都已臻至化境神乎其技,飞花飘叶间招招精绝,非凡夫俗子所能接。

    一个小时前。

    凛子正坐在那幅“侍”字前冥想,面前横放着林老送给她的那柄木剑。

    习武者的直觉让她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情。结果一个分神,她便被冥想中的敌人一招制住了。

    她睁开眼,将垂下的鬓发撩至耳后。她拾起眼前的的木剑仔细地看了看,却猛然发现这柄木剑居然是有缝隙的,那显然是人为加工过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了林老之前交代她的话,剑断人存亦是好事。当时他着重重复了两遍。凛子当时也没有理解其中深意,只当它是前辈教育的技击哲理。

    还有就是郝仁君……怎么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所谓的山庄?

    凛子双手分别握住木剑的两端,稍稍一用力,这剑便断开了。

    她惊异地在端口处发现一卷纸条,便赶紧摊平来看,上面的字迹枯瘦遒劲,一看就知道是林老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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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姑娘,老夫曾受山庄所救,故难以违抗庄主之命。而今庄主要夺郝仁性命,以他之命换取少主之命。于庄于郝,林某皆罪孽深重,我当以命死护仁儿。此事虽荒谬不羁但确实存在,愿姑娘速来接手。林无奕亲笔。”

    凛子看的心头一惊,字条下面还写着秋水山庄的地址。

    她慌忙起身,去练剑房里拿了那柄龙吟就要往外走。这时院子里正开进来几辆车,一身迷彩的灰龙跳下车子便向着他的小老板敬了个礼。

    “来的正好,你们带武器了么?”凛子直接走到他车子的后座,拉开门坐上了车子。

    “带了!”灰龙本来只是来汇报任务结果的,不清楚自己老板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很好!现在由我带队,去执行新任务。”凛子抱剑端坐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而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林老和庄主已经分出了胜负。

    本来两个人的剑术难分伯仲,但林老心中有愧,一直不敢下死手。而庄主则毫无顾虑。为了他儿子的性命,搭上这整个山庄他也情愿。

    刀剑无眼,缠斗了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根本管不上这些,只是一个劲地争斗。

    秋风彻骨,叶儿打着旋在他们之间飞过,然后便在剑光中化为纷飞的碎屑。在落叶之中,林老和庄主都转过身子,双双回身刺击。

    血从林老的胸前缓缓溢出,在那一身素衣上晕染出一朵红色的莲花。

    而林老的剑停在了庄主胸前,剑尖擦破了庄主的衣服。

    “你这又是何苦……”庄主轻叹一声,抽出了长剑。鲜血喷涌而出,林老颓然倒地。

    他倒在郝仁身边,嘴角流血,慈祥的面容朝着郝仁苦笑。

    “徒儿对不住啦。师父这条命是欠他们的吗,到了该还的时候了。只是可惜了你啊……”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早知道我就多教你点东西了。那些女孩子多好啊,不仅都很喜欢你互相的关系还那么好。当初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处理呢?”

    林老说着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话语,双眼渐渐黯淡失神。

    “不要放弃希望……那个姓源的扶桑姑娘那么聪明,一定会来救你的吧……”林老缓缓垂下脑袋,闭上了眼睛。

    郝仁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感觉特别难过,也没有特别愤怒。他只觉得失落和不安。昨夜里还在一起大吃大喝,谈笑风生的骚老头,居然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这让他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无奈。

    自己也差不多了吧,可是……好不甘心啊。

    这时林老突然猛一睁眼,眼里凶光毕露。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正在收剑的庄主瞪大了眼睛,惊慌无比。

    可林老并没有去反击庄主。他只是蹭到郝仁跟前,然后用剑划破了自己手腕,大股的血从伤口涌出,纷纷扬扬洒在郝仁脸上和他的伤口上。

    郝仁无法呼吸,不知不觉间竟喝了好几口这种腥黏的液体。他心里感到极度恶心,可身体却竟然不由自主地渴求更多。胃部传来灼烧般的饥饿感。

    怎么回事?!师父他这是要做什么?郝仁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恢复,本已经麻木的伤口居然又传来烧灼般的疼痛感。看来那些能够自愈的弟子们的确是跟鬼类脱不了干系的,而林老也是知道内幕的。所以他才会想到放出自己的血液,多少给郝仁提供一点营养,让他能够撑住……甚至站起来绝地反击!

    很快,已经大出血过的林老也放不出多少血来了。他脸色苍白地瘫软了下去,这下恐怕是真的死翘翘了。

    这下子真的死翘翘了……话说您干干脆脆地在一旁看着不就好了嘛,到时候您就又是这庄上的大功臣,受人礼遇。就算凛子真的找上门来了,她也不一定奈何得了你们这么大的势力吧;又或者说,您一早就把庄上的想法告诉我和凛子,让我们直接带着灰龙那票人,挎着汤姆逊扛着RPK,直接把这个封建迷信的狗屁山庄给一锅端了。然后大家再快快活活地在废墟里搞个篝火晚会什么的。多开心啊!这两种方案随便选一种您都可以过得很好很滋润啊,为何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呢?郝仁看着师父倒下时的滑稽姿势,突然觉得特别想笑,笑着笑着,眼泪滑过翘起的嘴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火中燃烧。

    庄主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变,连忙拔剑冲上前想要再次重创他。可郝仁低吼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般直直地朝着庄主那边撞了过去。

    而庄主之前和林老剑斗了那么久,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耗费了大半。郝仁这毫无章法的一撞,他居然找不到好办法去解决。自己手里虽然拿着剑,可王林前辈说了,要是弄死了就没效果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来不及多想,郝仁就已经顶上了他,直接一路冲锋着把他顶到了墙上。

    “去死吧。”郝仁嘶哑着声音,从懵逼中的庄主手中抢过他的剑,反手就割向庄主的脖子。

    生死瞬间,庄主反应了过来,他别无选择,只能用手紧紧握住剑刃。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

    郝仁咬着牙,还在死命地把剑刃往庄主脖子上送。正僵持着,白夜凌拿着一管针剂冲过来,抱着郝仁的脑袋直接把针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一管药剂全部注入,原本凶神恶煞的郝仁一下子两眼发直,全身无力地瘫软倒地。

    “多谢白公子了。”庄主撕下身上一块布,三下五除二地包扎住自己手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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