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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掩腹笑了良久

作者:深圳铁板烧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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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金兵以为折翎骤逢箭雨之下,必然向后往砦中退却,故羽箭多半加了力道,抛射往折翎身后。不料折翎出箭后竟倏地前扑,蹬地向前急掠,整个身子平行于地,离土不过盈寸。

    金兵余下直射箭支皆在他背上飞过,全数落空。再换气起身时,已在轰然倒下的杆头处不远。

    折翎眼见木杆就要砸在地上,救护恐是不及,刚要拼着伤及气脉,强运力向前再掠,杆上缚着的李彦琪身上绳索忽做寸断,在袖中取出一柄短刃,脱手掷向折翎面门。折翎大惊,心念电转。恐无论躲避缠斗皆躲不过金兵第二波箭雨来袭,遂借着起身之势,向后一个铁板桥,弯腰折倒。

    手脚撑地,倏忽倒飞,其速竟快过李彦琪所掷短刃。再正身一个起落,短刃落地,箭雨再临,人险险站在箭程之外。

    使弓拨开几支已绵软无力的箭羽,运气于弓,一向天一向前,双箭同发。金营中,那黑衣人亦是早有防备,出脚断杆之后便向乌鲁身前回掠。看看飞羽已到,挡箭不及,遂大喝了声,隔空推出一掌。

    掌风虽是雄浑无匹,却只能将折翎全神一箭打偏。乌鲁不知厉害,不躲不闪,抽刀来打。刀仅半出,羽箭已深入肩胛,凝于箭镞的真气四散爆裂,将右肩击的粉碎。

    黑衣人见乌鲁被伤,却无性命之虞,也不停顿,跃起直奔高杆倒处。李彦琪短刃落地时,已随在金兵第二波箭雨之后,来在折翎身前空中不远。

    飞掠在空,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恰逢折翎箭至。措不及防之下收气急坠,却仍被箭破了发髻。下落之时,刚好撞见奔李彦琪那枝箭,遂使足侧点箭身,借力横掠,安然落地。

    李彦琪被折翎骇得狼狈卧倒,见箭支被黑衣人足尖点偏,心中大安。爬起身指折翎笑道:“大长老亲来设局杀你,你壶中又眼见箭尽,丧命之期,就”

    李彦琪说到此处,一箭飞来直插入左胸。不敢置信地低头去看,只见箭已尽没,只余白羽。耳听折翎冷笑道:“就在眼前!为一己之私,做金人走狗,使千军送命。一箭射杀,便宜了你!”

    李彦琪呕血,不屑笑道:“吾受教宗指引,常受快乐光明中,所行之事岂是你可知悉”声渐微弱,倒地丧命。

    折翎闻言一怔,孟门大长老已趁机飞掠而至。折翎知二人功夫在伯仲之间,此刻身处险地,不愿与他纠缠,故将最后一支箭搭在弦上,倒飞而去。

    大长老亦无十足把握正面抗折翎全力一箭,故停步不追。金营中乌鲁忍伤发令,军中号角声起,方才退开那数千金兵重整旗鼓、卷土再来。

    折翎过护河抓了墙上垂绳,几步窜上墙去。回首见这一波金军攻势与上波叛军相比,凌厉太多,几声号角起伏之间,已攻到坡半。

    左峰上箭手未回,虽居高临下洒下箭雨泼天,却也难阻金兵逼近砦墙。王锦赵破见金兵势大,齐望着折翎,喊了声:“将军”

    折翎挽弓发最后一支箭射死当先金将,颔首道:“用吧!”王赵二人同声应诺,分往两边,指挥砦众将油布揭开,露出内中狰狞之物。

    墙上砦众多日操演已熟,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数息之间便已准备完毕。前几日金人虽砍伐密林,但从不敢动近砦之处,故此番金兵来攻,人数虽多,却仍需挤在窄窄坡上,队形甚是密集。

    兵士各自擎盾过顶,便如一面大伞,使箭羽无功。金兵渐渐接近砦墙,见墙上毫无动静,心中皆大喜,呼喝着寻护河中尸砌如桥处过河。

    前军已渡河至墙下,后军尚挤在坡上不能向前。只闻听砦墙上忽起一声暴喝道:“放!”接着便是木槌砸铁、机括弩弦之声,其响甚巨,震耳欲聋,使天地间众声皆黯。

    十二支长约六尺、木干铁翎之超大箭矢自墙上横空而下,越千步之距撞入金军后队中,各穿起数名兵士,带起漫天血雨。

    箭矢带着所穿金兵继续前飞,化身为重锤,又砸倒军兵一片。金军入中原以来,尚未见过如此兵器,个个震惊,纷纷退却。

    金军前队最后,尚离护河有段距离,回首见后军溃败,骇的目瞪口呆。墙上又暴喝声“放”尺五短小弩箭十余支,作一条平直横线,迎面而来。破甲穿盾、挡者立毙、无一可免,只可惜两次发射间距颇大,未能相连杀伤。

    金兵见甲盾无效、死伤枕藉,尽皆胆丧,退速比来时更快,溃至离砦千步时,又被第二波巨矢收了些性命,个个屁滚尿流、逃命而去。护河前后百余金兵此时已被墙上滚木擂石砸的哭爹喊娘,进无门,退无路。

    盏茶功夫,便被峰上箭、墙上石杀了个干净。砦前尸身如山,拥塞河道,溪水殷红如血,改道往坡下流去。王锦见敌已退尽,走回折翎身边咋舌道:“神臂弓,三弓床弩炮,果然名不虚传!”

    抬眼见折翎面无喜色,眉宇间却有一丝凝重,心疑问道:“折将军,怎么了?”折翎不答,转头问不远处赵破道:“赵兄,消耗如何?”

    赵破叹气道:“一枪三剑箭只够四台床弩再发一次,神臂弩箭约剩了百余。依适才峰上箭雨判断,箭矢消耗恐已近半。”

    折翎沿着地上残肢鲜血望向远处金营,口中喃喃道:“不过首战耳!但愿金兵破胆,乌鲁无谋,给我砦中匠作多些时日!”王锦心头一凛,随着折翎向远望去,只见北方天空中阴云密布、滚滚而来。

    史天非看了看天上阴云,对安鸿道:“安公子,天色不好,恐是大雨将至。先寻个地方避雨,待雨过再上路不迟。”安鸿笑道:“说了多少次,直呼我姓名便是。

    史兄,你我脚程皆快,再向前赶一段吧!路边荒村处处,待雨至再寻避处不迟。”史天非爽朗一笑,会意道:“安兄时时心念战事,天非惭愧。剑法你我不分伯仲,如今便赶在雨前,再比比轻功如何?”话音刚落,便长啸一声,轻身飘去。

    安鸿哈哈一笑,随后紧跟。二人你追我撵,匆匆赶路。不到一个时辰,几滴豆大雨点随着轻雷滑落地面,又盏茶工夫,化作大雨滂沱。

    史天非眼尖,看见前方林中,掩映着一段石墙,忙招呼了安鸿向那边掠去。到了切近,发现那石墙后乃是一座土地庙。庙外不远,有一座村庄。村中各处门窗皆破,墙上焦黑未褪,显是才遭兵灾不久。

    这土地庙亦不怎么破败,屋瓦未少,只是神像供桌皆倒在地上,一副凌乱样子。看看天色将晚,二人将供桌劈成寸段,就庙内生起火来。史天非自包袱中取出偷携美酒,与安鸿围火而坐,谈谈江湖中事,说说武林秘辛,不觉已至夜深。史天非打了个哈欠,起身又伸了个懒腰,说道:“歇息了吧,明日也好早些”

    话未说完,忽然咕咚栽倒。虽是努力睁目、活动四肢,却觉得手脚眼皮沉重如山。喃喃说了声“小心”便人事不知。

    安鸿见状不敢大意,缓缓起身,亦觉得头晕目眩。赶忙运功自查,发现丹田之中真气竟无法聚集,极像是中了散功之毒。试着不提真气,却仍感四肢乏力,行动不得。默默听了听周遭,除雨声沙沙外再无动静。

    无奈之下试着提聚经脉中残存真气驱毒,一入丹田却皆作泥牛入海。心头正惊疑不定,耳边听得一女子娇声媚笑道:“安公子,我找你找得好苦!”

    安鸿微微一怔,继而摇头苦笑道:“师妹,你可知自你失踪后,我寻了你多久么?如今近在咫尺,怎还让一个后辈替你传话?”安鸿话一出口,场间空气登时凝滞。

    半响,另一柔美女声幽幽叹道:“果然还是骗不过师兄!”安鸿闻言,亦叹道:“玲儿,你已然骗的我好苦!我怎也没有想到,杀箭营兄弟的红纱妖女竟然是你!大哥当年亦曾助我经年寻你,你怎能如此狠心,对他的人痛下杀手?”

    玲儿身着红纱,自屋梁上缓缓飘落,轻趋莲步来在安鸿面前,面上浮起桃花也似的迷人笑容,蹲下身问道:“师兄是何时猜到的呢?”安鸿虚弱道:“二里驿山上洞中,那裸身女子与我交手,使的全是本门功夫。

    但她功力浅薄,一招一式又尽皆类我,绝不可能是师父他老人家亲手调教。师父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儿,你的功夫又是我代师传艺,如此还不清楚么?”

    玲儿掩口,咯咯娇笑,将手一招,唤道:“赛儿,来见过你大师伯。”梁上又有一女随话音飘落,对着安鸿盈盈下拜,口称师伯。

    玲儿待她拜毕,对安鸿道:“玲儿离师兄后,寻了些根骨佳绝的女子传艺,这燕赛儿乃是其中交交。师兄与她交过手,可还觉过得去么?”

    语罢,不待安鸿答话,便挥挥手将赛儿遣退。赛儿甜甜一笑,一面宽衣,一面袅袅婷婷奔史天非那边而去。

    安鸿定睛看去,正是二里驿山洞中遇上那裸身女子,此刻见她动作,知其所为,急对玲儿道:“他是吴玠侍卫,与我去兴州求援抗金的,万不可伤他性命!”

    玲儿一楞,紧接着便如同听到世间最好笑的言语一般,掩腹笑了良久,起身拂袖道:“正是因此,才要将他化作赛儿练功炉皿。师兄休要顾着别个了。

    今日,你亦是我的炉皿!”安鸿体内药力上涌、气力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燕赛儿将一粒丹药塞进史天非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