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解读英文句子的要诀就是先找出它的主词和动词,这是文法最主要的架构,毋需去死背生字。找出动词,有了明显的目标后就可以往前推找它的主词,确定了主要结构后,我们就可以很容易推敲出这一段话的意思是什么了。好!来,让我们试著看下一段的文章。”

    讲台上,英文讲师卖力的教学,台下学生则认真的记下重点,乔咏心十分专心的听著课,重回到课堂上的感觉是新奇的:没想到上课也可以这么有趣、生动,少了升学压力,以全然不同的心情重新体验,纯粹以吸收知识为出发点,每堂课都让人觉得心灵十分丰富。

    雨哗啦啦的下著,乔泳心被迫站在补习班的骑楼下,夜晚的灯光映照出不断落下彷如飞瀑般的雨水。这场雨来得毫无预警,许多人都被迫只能待在骑楼下,她焦急的张望着雨中来来去去的车辆,没多久就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撑著一把大伞朝她走来。

    乔泳心绽开一抹安心又感激的微笑。

    “走吧!”袁仲邦调整雨伞,将她纳入伞下的世界。

    风势夹带著雨丝飘到脸上,他搂著她直到两人顺利坐进车内。

    “今天课上得怎么样?”他接过她递来的面纸擦了下脸,随即开车上路。

    “很有趣。”擦乾被雨水溅湿的书皮,她转过身来细心的替他擦乾衣服上的水珠。只要时间许可,他都会尽量亲自来接她下课。

    “累吗?”他对她一笑。

    “还好。”她露齿而笑,他的关怀让她感到窝心。

    自从非正式的公开两人的关系后,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袁仲邦的母亲要求她多吸收各种知识,这是为了因应袁仲邦在外之需。表面话如是说,私心底黄瑞芬是想把乔咏心训练成进得了袁家大门的人物,既然儿子喜欢她,她不是选择和儿子翻脸就是公开拉拔她,通过这关才能得到认可成为她的媳妇,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进门前训练。

    有戚于自身的不足,乔咏心欣然答应他母亲的要求,利用下午收摊后的时间参加各种课程,从最基本的语言训练到各种商业知识,连交际舞也是必要学习的项目之一。虽然袁仲邦告诉她毋需做到如此拚命的地步,但他的优秀让人忍不住想提升自己达到相同的水准,而当然的,所有的学费全由袁家支付,她只要专心学习就好。

    既然咏心不反对母亲的提议,袁仲邦也由著她去,只要别太累就行。

    *******

    “哇!真辛苦”听完乔咏心的课程安排后,文若绮发出一声惊呼“要进袁家门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难得这两天国定假日休息,乔咏心工作结束后就来找这个已多日不见的好友,这女人还是一样,每逢假日必睡至过午才起床。

    “多学点东西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她扯开一个笑容,但神情略显疲惫。

    “既然已经准备当有钱少奶奶了,还那么辛苦摆地摊做什么?”文若绮哼了一声,觉得她很笨,有好机会不把握,偏要累死自己,不知在逞什么勇?

    乔咏心只是露出个无奈的苦笑,没有成定局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她不想表现出一副急著嫁过去的样子,让人看笑话,因此纵然心底还有些不踏实,但也没人知道。

    “袁仲邦他母亲很厉害喔?”文若绮好奇的问。

    乔咏心摇摇头“他母亲对我不错。”

    “搞不好是笑面虎,小心被吃了都不晓得。”她认真提出警告。

    “不会的!”乔咏心很肯定的反驳。

    文若绮耸耸肩“他们那种有钱人的亲情挺复杂的,也许有很多台面下的内斗不为人知。”

    “我见过他的家人,每个人都很好,父母和善、兄友弟恭,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那么恐怖。”她笑笑。刚开始她也以为有钱人家都是尔虞我诈、专搞权力斗争的,但见过几次面之后才发现是外界添加了过多想像的色彩。

    文若绮顿了顿,没有接腔,神色有些飘忽。

    “别老谈我,那你呢?听说沈君远追你追得很勤?”她仔细观察好友的表情。

    文若绮回过神来,两颊不受控制的染上淡红色“问他做什么!”百分之百属于女人的羞恼样。

    “他也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错过可惜了。”虽然是试探,但由好友的表情看来,她对沈君远是有感觉的,而且早听说前一阵子两人走得很近,看来好事近了。

    “他有时很疯狂”文若绮掉进另一个情绪漩涡里,失神轻喃。上个月他在她所属的银行里做投资,一口气业绩帮她做到了两亿,成为当月公司业绩排行的第一名,不仅同事大呼意外,连上司都大大的赞扬了她一番。

    瞥见好友取笑的目光,文若绮收摄心神瞪了她一眼。

    “大家都心有所属,真好!”乔咏心微笑喟叹,自己沉浸在幸福中当然也希望别人一样得到快乐。

    文若绮拿起梳子梳理长发,美丽容颜闪过一抹异色,再度沉默,没有对这一个话题做回应。

    *******

    “来,跟上拍子再来一次,二三一四”舞蹈老师打著拍子,不厌其烦的重复上一堂课已教过的舞步。偌大的舞蹈教室里,成对的学员认真练习著,大片的镜墙映照出他们曼妙的身影。

    “不对、不对,乔小姐,你这边少踏了一个拍子,所以才会跟不上另一半的舞步。”舞蹈老师发现了错误立刻纠正。

    “对不起”乔咏心尴尬的停下步伐。

    “你记清楚了,就像这样”舞蹈老师亲自示范一次给她看,口里还敷著拍于。

    “嗯。”乔咏心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在老师的指导下再跳一次给他看,通过试验之后,他拍拍手拉回学员的注意力,要他们继续练舞。

    这是一间专收有钱人子女的舞蹈教室,里头的学员十分年轻,大都有显赫的家世,国际标准舞是他们人生必学的课程之一 ,那是与人交际的手段之一 ,而能教导这些贵族子女的老师也大有来头,靠著自身名气定下高额学费,自然吸引不少有钱人来拜师学艺。

    “柳小姐,挺直腰。”舞蹈老师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场内梭巡,随时发现随时纠正。

    在几次短促的交谈中,乔咏心才知道自己在所有学员中算是家世最平庸的了,当然其中也不乏小康家庭,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家里通常也开了间公司,父母亲拥有某种程度的头衔,属于中小企业之流的。

    “集中注意力,跟上拍子。”舞蹈老师敦促道,眼睛又瞄见乔咏心出了错。“剩最后一段了,大家加油!”音乐将尽,舞蹈老师双手打著节拍提振学员的精神。

    持续练舞一个半小时,有些人已不胜负荷:这些有钱人子女的体力本来就比常人来得不济,更别说一口气跳了一个半小时的舞。

    “乔小姐,跳太快了,下一段才转圈。”舞蹈老师又发现她的错误,出声提醒,看见她在手忙脚乱之余又记错了一个步骤,之后的舞步便全乱了。

    音乐结束,舞蹈老师拍拍手,要大家休息一下。众人呻吟连连,三三两两散去找椅子歇腿或找水喝。

    “抱歉,拖累你了。”乔泳心歉疚的朝舞伴说道。

    “没关系。”年轻男孩笑笑,转身到休息区去喝水了。

    乔咏心叹了口气,缓缓步向饮水台。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老师?!”她惊讶的转身,看见了从后方走近的人。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老师关心的问道,虽然在课堂上教学严格,但私下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不”乔咏心笑着摇摇头,想反驳却心知只是在自欺欺人。

    “我看你无回去好了,反正接下来我只是要大家自由练习。”他看她一脸难掩疲惫的样子,于是建议道“记得下堂课一定要来上,我怕你会赶不上进度。”

    乔咏心没有反对,事实上她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这阵广她都睡眠不足,每天的时间排得满满,不知不觉瘦了一圈。

    “谢谢老师。”

    这几天袁仲邦出国洽商,今天她是自己搭车来上课的。一听见舞蹈老师同意让她先行离开,情绪放松的同时,所有疲惫感全数涌现。刚才跳舞时她就觉得喉咙不太舒服,似乎有感冒发作的倾向,意志力撑住她强振精神,但在回程时她已预感大事不妙,勉强回到家后,她便抵挡不住的倒头躺上床。

    “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乔母跟进她房间询问。

    “我好像发烧了。”乔泳心将脸埋进棉被里,厚重的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乔母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担心的皱起眉“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睡一下就好。”她气若游丝的回答。

    乔母忧心的叹口气“吃点东西再睡吧,可以补充体力。”

    “我不想吃”她完全没有食欲,眼睛紧闭著,只盼一觉过后感冒已退。

    坐在床沿一会儿,见女儿已沉沉睡去,乔母摇摇头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隔天,乔咏心没有到市场摆摊,休息了一早上之后,体力稍稍恢复,下午她又出门上课去了。

    乔母满脸不赞同,劝她乾脆待在家好好休息一天,不要文十课,但她心意坚定不听劝。见女儿这样拚命,乔母十分心疼,但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她也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

    “这是沙拉叉,这是餐叉,这是甜点的叉子及汤匙,这是鱼刀和鱼又”袁家的餐桌上,乔咏心正襟危坐,努力记下摆放在面前的各式刀叉用具,餐桌上并没有任何食物,有的只是一堆令人眼花撩乱的餐具,方姨一脸严肃的站在她身旁教导她认识所有的东西。

    “好乱”乔咏心大感吃不消,她以为餐具就是用来吃东西的器具罢了,怎知会有一堆名称,还设了一大堆规矩来限制人?

    方姨对她的咕哝充耳不闻,继续解说“圆形的汤匙是喝浓汤用的,而椭圆形的汤匙则是喝清汤时使用。还有这是酒杯——”她示意一旁的年轻女佣将所有的杯子摆上。

    “这是鸡尾酒杯,这是香槟杯、白兰地杯、甜酒杯、水杯”方姨一一唱名,待乔咏心将每个杯子都拿起来详记后,她才再次开口“现在,你能挑出一只香槟杯和甜酒杯给我吗?”

    面对琳琅满目的各式玻璃杯,乔咏心仔细搜寻脑海里的印象,认定后伸出手“这个和这个!”

    方姨瞥了眼她手上的两只杯子“香槟杯对了。”她指著她手中另一只杯子“那是白酒杯。”

    “噢”她放下那只杯子,转头寻找正确的。

    认真挑选了半响,她终于选定了另一只。“这个?”语气不是很确定。

    方姨的表情有些无力“那是红酒杯。”

    乔咏心感到很挫败“真的有人全部都记起来吗?”她喃喃自问。

    “当然没要求你全部背起来,但最起码要有基本认识,免得在外面闹笑话丢了面子。”方姨板著一张脸。

    “是”她垂下眼眸,受教的应著。

    “将来你有可能会是当家的女主人,袁家交际广,身为少夫人必须学会怎么策画宴会、安排宾客名单、安排席次,又该办什么样的宴会等等,这些都是你必须学会的。”方姨冷冷的说。

    “我以为办宴会这种事会有专人负责的。”她小声反驳。

    “他们只是负责筹备工作,真正决定宴会形式的还是你,还有宾客名单呢?这些都是别人没有办法替代的工作。”方姨脸色又冷又傲。

    乔咏心闭上了嘴,明白方姨说得没错,只得认命努力学习了。

    黄瑞芬听见方姨训人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外人难解的笑,并没有出面阻止。

    “咏心”在方姨说休息时,黄瑞芬才施施然地从另一个方向现身“你跟我过来一下。”

    “是,伯母。”乔咏心放下正准备喝的茶水,赶忙跟上。

    *******

    气派的书房内,黄瑞芬从壁柜里拿出一只牛皮纸袋,从里头抽出一份资料递给她。

    “我希望你能再多学一项理财的本事。”黄瑞芬看着她说道。

    “理财”乔咏心怔怔的重复。

    “这是仲邦个人目前的资产,包括在国外的房地产及各种有价证券、公债等。”她注意著她的反应。

    乔咏心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每一页都昭示著她未来的老公是多么的富有,她没有太多的情绪,只觉得木然。

    “怎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听到。”黄瑞芬倒是有些意外。

    “不是”她乾涩的开口,心中百味杂陈。

    “多数女孩听到袁家有这么多的家产都是很兴奋的,要进袁家最好要有点野心,没有野心是担不起这个重责的。”黄瑞芬冷冷的说,不喜欢听到令她失望的事。私心底下她是有些介意乔咏心的出身,因为她没有足堪与袁家匹配的身世,在对待她的态度上白然轻蔑了些,所以极力要求她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准,不希望她丢袁家的脸:相反的,她还要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这样她这个未来的婆婆才有面子。

    乔咏心沉默著没有反驳,只觉得肩上的压力又更沉重了些,苦涩也更浓了些。

    “下星期我会安排你去上投资理财的课程,钱要活用而非死守,有规画才能有更高的收入。”黄瑞芬一派过来人的语气谆谆教诲。

    “是”她垂下眼睑轻声附和,心中却不明白已经这么富有了为何还要如此汲汲于金钱的追求?难道没有疲倦的一天?

    “好了,你继续去上课吧!方姨还在等著呢!”她伸手挥退了乔咏心。

    *******

    “不对、不对!你必须把杯子与碟子一起端起来,而不是大剌剌的只拿起杯子,这样让人看起来非常不端庄。”高贵又气派的袁家餐厅内,方姨正大皱其眉地教导这个从未受过正统礼仪训练的粗俗女孩。

    乔咏心赶紧放下杯子,中规中矩的连同杯子底下的小碟子一起捧起来。

    “手腕的姿势不对!”方姨再度骂人“你这样捧著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点气质也没有!”

    她放下了杯盘,依著指导试著再端起杯子。自从开始上起礼仪训练后,她每周固定有三天必须接受方姨严格的训练,今天光是喝茶这一项课程,杯子就已端了一个小时。

    “腰挺直!肩膀放松!”喝令声如影随行,紧紧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乔咏心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疲惫的身躯抗议著想休息,但她只能咬牙撑住。

    方姨绕著她审视,一双利眼严厉的打量著她,紧皱的眉没一刻舒展,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试著喝一口茶我看看。”方姨命令道。

    她已尽力了,依方姨所言大方、高贵、从容不迫地喝茶,但显然方姨还是不满意,她在方姨眼里看不见赞赏。

    “为什么你表现出来的气质就是差人家一大截?”方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愤。

    “我我不明白”她像做错事般无措,却又不懂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我已经尽力了”她觉得好累。

    “也许你生来就不是当大小姐的料,麻雀想变凤凰?勉强装扮仍是看得出骨子里的俗鄙。”方姨冷哼了一声,话中有著嘲讽。

    乔咏心震了下,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丢在地上践踏,每次上这些关于上流社会的礼仪、社交等课程时,她就有种无地自容感,充分感受到自己与他们之间有著怎样的天差地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今天就上到这里吧,再教也只是浪费时间,本来还要你学用餐礼仪的,不过我想成效也不会有多大的。”方姨摇头叹息,动手收拾桌上的杯盘。

    乔咏心望着她的背影,一肚子的话使她冲动的开口叫住了她“方姨——”从很久以前地就有这个疑问,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长期累积的疲惫让她变得麻木而大瞻。

    “还有什么事?”手上端著盘子,方姨连头也没回。

    “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些日子以来,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方姨态度上的轻蔑。

    方姨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我怎么会瞧不起你?我瞧不起的是那种明知自己没有本事却又不肯加倍努力的人。”

    一番话说得乔咏心从头凉到了脚,如被泼了一桶冷水般。方姨没有再多做解释,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留下默默站在原地的人。

    “咏心!”黄瑞芬找到了她“刚才仲邦打电话来说公司出了一点事,他会晚点回来,你先上楼休息一下。仲邦房间隔壁还有一间客房,你可以使用那间。”

    “好”她眨掉眼底的泪雾,柔顺的点点头。

    上了楼,她沉默的坐在床沿,装潢美丽高贵的房间内却没有她容身的感觉,这地方漂亮得彷佛在宣告著不属于她。

    手机忽地响起,打破这窒人的沉寂。

    “咏心。”是袁仲邦的声音。

    “嗯”她压抑翻滚的心绪,才几天不见,感觉竟像分别一辈子般想念。

    “你还好吗?下课了?”他温暖的关怀从电话彼端传了过来。

    “嗯。你在哪儿?”从电话里头她听到了嘈杂的人声、车声。

    “我刚下飞机,现在还在机场,刚才公司的人通知我说桃园一间工厂傍晚时发生火灾,我顺道过去看一下,晚一点才能回台北。”

    “好”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倾诉,但听到他为公事奔波,她只得压抑下满腔思念。

    “等我回去后再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这样太赶了,我自己可以搭车回去。”虽然她很想见他,但却不忍见他这样操劳。

    “你很累吗?留在我家,我想见你。”

    不知为什么竟有想哭的冲动,她紧握著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同她一样想念。

    “好我等你回来”她有丝哽咽。

    挂断电话后,相思持续的折磨人,乔咏心静静的坐在床沿,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强迫自己留了下来。

    *******

    当司机将车驶进车库,袁仲邦下车看见站在屋前的人时,一股满足感涨满了胸臆。

    “妈、方姨,你们怎么全出来了?”他走近,开口寒暄著,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乔咏心身上,他走到她身边,默默牵起了她的手。

    乔咏心因为他这个温柔的举动感到甜蜜。

    “工厂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黄瑞芬问。

    “烧毁半个厂区,幸好是下班时间,没有员工受伤,现在正在清算损失。”他们边说边走进屋内。

    “思,忙了一天了,你早点上楼休息!”黄瑞芬叮嘱著,随后将注意力转向儿子身边的人“咏心要回家了吗?小谢正好把车开回来,他可以送你回去。”她口中的小谢指的是刚从机场接儿子回来的司机。

    “喔那我”乔咏心听话的遵从,不敢多做打扰的抬起眼向袁仲邦做无言的道别。

    袁仲邦猛的握紧她的手。“妈,我还有话要跟她说,你让小谢先回去,待会儿我会自己送她回家。”他独断的决定。

    “你才刚下飞机,都忙了一天了,明天还要上班,要早点休息。”黄瑞芬话里充满责备、不赞同。

    乔咏心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担心黄瑞芬会生气,想开口拒绝,但袁仲邦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没关系的!”他拉著她上楼。

    “你妈说得对,你该早点休息的。”进到袁仲邦的房间,她开口说道,看着他将公事包丢向一旁,脱下了西装外套,拉下领带。

    “可是我想见你,你忍心拒绝一个在国外孤单了近一个月的可怜男人吗?”袁仲邦在她面前站定,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

    乔咏心紧紧的回抱他,她需要这副温暖的胸膛来消除心中难以言明的孤寂感。

    “你以为这段日子我就好过吗?”她的声音从他胸前闷闷的传出,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委屈。

    “谁欺负你了?”他打趣问道,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没有。”她摇头,脑海里浮现的是方姨轻蔑的眼神“是我自己不争气”她喃喃地说,无尽的沮丧几乎要击溃了她。

    “上课太累了吗?”

    她沉默了好半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怎么了?”他有些纳闷。

    沉淀下所有情绪,乔咏心抬起脸给了他一个缥缈的微笑,摇了摇头。

    “你好像变得比较沉默。”他脱口说出自己的直觉,刚认识她时,她像温暖的阳光般有著甜美的笑容,开朗不做作,没有像此刻给人难以捉摸的感觉,但这阵子公事繁忙,让他无心去细究其中的变化。

    “累了吗?”她看见他揉著肩膀。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头等舱再舒适也比不上自己的床。”他忍不住伸了伸懒腰,叹了口气。

    “我帮你捏捏。”她体贴的推他躺上床,爬上那张大床开始按摩他宽厚的背。

    “好舒服,谢谢!”袁仲邦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勾扬起唇角,用力揉捏他毫无赘肉的背部。“上流社会的规矩礼仪真的那么多又严格吗?”她轻声开口。

    “规矩是人定的,那只是一些吃饱没事做的人订出来限制自己的可怜消遣。”他闭著眼睛回答,舒服得全身进入放松状态。

    “这阵子学了礼仪方面的课程,我才知道上流社会的规矩这么多,举手投足都十分讲究,全是为了表现有气质、有教养的优秀风范。”捏得手酸了,她改用褪的。

    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不似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所以她硬生生改变自己以往的生活习惯,当然学来分外辛苦。

    “嗯有些人就是太重面子”他含糊不清的出声。

    “我今天连端个杯子都端不好”乔咏心沮丧的低喃,双手的动作因为分神而停顿,她望着他的背,无尽的空虚感让她十分渴望得到他的安慰。“我我觉得没有自信”她低低说出自己的害怕“我可能永远也达不到方姨的要求,可是你是那么样的优秀,我不想丢了你的面子,不想让你母亲失望,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作梦”她不自觉握紧了拳抵御那阵突然涌上的无助与脆弱。

    生来就属平凡人,她却伸长双臂妄想攀天际的星星,努力的追随天上那群星子的步伐,而始终认不清自己的本质不过是株根植于地面的小花,仰望天际久了,竟以为闪烁的星群是触手可及的,完全忘了天与地的差别。

    许久得不到袁仲邦的回应,她怔忡了半晌,缓缓弯身查看,这才发现袁仲邦闭著眼睛已经睡著了。

    乔咏心无言的凝望他的睡脸,前额刘海垂覆他的俊颜,使他添了分稚气,望着望着,吠竟不知为何涌上了眼眶。

    为什么人明明就在身边,心却感觉如此遥远

    她俯下身,轻轻在他颊边印卜了一吻。“我爱你”她噙著泪水低喃。

    替他盖好了被子,她轻轻关上房门走f楼。

    “仲邦呢?”黄瑞芬有些意外看见她一个人下楼。

    “他睡著了。”乔咏心轻声回答。

    黄瑞芬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吩咐一旁的方姨“阿方,去帮她叫部计程车!”

    “是。”方姨转身去打电话。

    “最近课上得怎么样?学得不错吧?”黄瑞芬看着她,目光有著评量。

    “嗯。”乔咏心虚弱的笑了笑,不给正面答覆。

    客厅中三人各怀心事,空气中凝聚著某种化不开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