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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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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高的真理里,自由与必然、心灵与自然、知识与对象、规律与动机等的对立都不存在了。总之,一切对立与矛盾,不管它们采取什么形式,都失其为对立与矛盾了只有这种最高的统一体的实在界才是真实、自由和满足的境界。

    ——黑格尔(十九世纪德国哲学家)

    德国哲学家马克思在其著作中讲到“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马克思认为“必然王国”是指人们由于对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无知,以及私有制的狭隘性,而备受双重束缚,感到无能为力的状态;“自由王国”是指人们摆脱了盲目必然性的奴役,成为自然界和自我社会关系的主人的一种状态。“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与支配,当人们能够正确认识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客观必然性,并能支配它,使其服务于人类自觉的目的时,就从“必然王国”走入了“自由王国”

    一、人类对自由王国的追求

    渴望自由是人类的天性,追求自由是人类生命永恒的目标。在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历史中,处处闪耀着人类追求自由的勇敢足迹。马克思认为,在人类走向自由王国的路上,对自然规律的无知是一大阻碍。的确如此,在初民时期,面对大自然时,人类的力量相当薄弱,时时受到天灾的侵袭和野兽的危害,没有太多的自主能力,那时的人类是没有太多自由可言的。但人类毕竟是万物之灵,通过独有的理智思考能力,渐渐掌握了大自然的一些规律,并发明出利用大自然的各种工具,从而摆脱了因对自然规律的无知而受到的部分束缚。

    进入文明社会之后,人类在追求自由的征途上,对社会规律的无知又是一大阻碍。社会规律有其客观的必然性,本应该同自然规律一脉相通,共同为人类走向自由保驾护航。可是,由于私有制的产生和人类私欲的膨胀,导致人类社会的规律充满了扭曲和荒谬。研究自然法和人类法的法国哲学家孟德斯鸠曾分析说:“人作为一个‘物理的存在物’,他与一切物体一样受不变的规律所支配,而作为一个‘智能的存在物’,他又不断地违背上帝所制定的规律,并且更改自己所制定的法则。因此,人类社会常常治理不善。”这种不善的结果就是人类数千年杀伐纷争的悲惨历史,在战争劫难中,人类何谈有自由,甚至连性命都无法保住。所以,社会规律要先具备客观合理性,人类才能自然地认识社会规律、融入社会规律,并完善社会规律,从而向自由的王国迈进一大步。

    当人类突破了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束缚后,是否就能顺利走入自由的王国呢?马克思对人类的发展可能有点太乐观了,就像马克思后期创立共产主义学说一样,难免有理想主义的色彩。现在许多人早已不再认为大自然会给自己什么束缚,也不会感到社会给自己套上了多少枷锁,可以说是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内心却有一种人生的困惑感,缺乏生命自由的惬意。丹麦存在主义哲学家祁克果认为:“无拘无束的生活并不是自由,相反,生活为官能享受所决定,没有自身意义。当人们认识到这一点时,就会感到绝望,自暴自弃。他们面临的选择:或者在绝望中打发日子,或者超越官能享受,做有道德的人。”人类渴望生存的导向已经决定只能做出第二种选择——越官能享受,做有道德的人。而打破官能欲望所织造的牢笼,人类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西方的存在主义哲学有一句名言:“to possess is to be possessed!”拥有就是被拥有。当你得到了外物,而又放不下时,就已经不自觉得把自己拴在了外物上,时刻被“得失”的观念所奴役,何谈自由呢?所以,真实的情况往往是,拥有就是失去。拥有了外物,失去了本我,有什么是外在条件,本我是根源,舍本而逐末,必然会被外在千变万化的条件所左右,也就必然不自由了。西方的亚历山大大帝,曾经征服了横跨欧亚非的大片疆土,当他攻打到印度恒河边上,眺望远方时,得知已经到了世界的边缘,不禁坐下哭泣。他感到自己的王国太狭小,但却没有可以征服的地方了。作为亚里斯多德的弟子,亚历山大并没有学到哲学家的智慧,他虽贵为皇帝,拥有巨量财富和大片疆土,却永远被外物所牵引,他的生命依旧是困乏而不自由。

    所以,若想走进自由的王国,就必须克服官能的牵制,摆脱欲望的牢笼,让精神驰骋,让灵魂飞扬。外在的拥有是很有限的,而自由的王国却是无限广大,即使你拥有了整个地球,在宇宙中还是沧海一粟。学会去观察你内在的王国,你会发现,你已经拥有了许多,你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你需要的越多,越证明你是一个乞丐,一个不知道自己内在宝藏的乞丐。

    上帝给人类所设置的最后一道枷锁,锁在了人们的“心门”上,而钥匙呢,就在你自己手中。只是因为你总是向外观察,被五色迷人的世界所吸引,被浮名浮利的浓酒所醉倒,而不知真相。向内观察,你会发现,一切枷锁的钥匙就在你手中,就像美国思想家梭罗所说:“我认为最高尚的游戏就是自我射击——快把你的视线转向内心,你将发现你心中有一千处地区未曾发现。游览这些地方,你将成为家庭宇宙志的地理专家。”

    二、反求诸己,走向自由的王国

    希腊文“真理”包含有一个否定性前缀“不”和动词词根“被蒙蔽”换言之,真理本来存在,只是被蒙蔽了。哲学家苏格拉底所朝向的真理就是这种意义,他认为每个人的灵魂中都蕴含着真理,但人们未加考察便轻易接受的偏见和谬误蒙蔽了已有的真理。因此,探索真理的方法就在于清除蒙蔽,蒙蔽一旦被清除,真理便会自然显露在人们心灵之中。

    在西方哲学史上,从苏格拉底之后,哲学家们大多认为,灵魂中拥有一切,但灵魂进入肉体之后,就被污染了,堕落了,因此,绝对的自由就在于,让灵魂突破身体的牢笼,摆脱欲望的污染。而摆脱身体牢笼的方法就是静观,在静观中回归到“神”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德谟克利甚至为了追求真正的自由,挖掉了双眼,以帮助自己摆脱外界的引诱,专心于内心的修行。以后的哲学家,从柏拉图,到亚里斯多德,再到后来的新柏拉图主义者柏罗丁,以及近代的康德、黑格尔,谢林,费尔巴哈等人,无不是把绝对自由和精神联系在一起,提倡人类要超越肉体,发展精神,自由才有可能出现。

    这种静观修行的方法,在印度佛教中更是盛行。佛法中有“内观”之说。观察自己的内心,从内观中发现,一切皆是无常,一切都在变化,人们不需要执着,而要放下小我,放下“索取”的欲望。消融了本我,就会同万物相通,拥有整个宇宙,从而奔向生命的大道,进入自由的王国。

    中国的思想文化中也不缺少这种觉悟人生的方法。道教文化是中国的本土文化,唐朝的道教宗师司马承祯在天隐子中说:“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我身,不伤我神,则存想之渐也。凡人目终日视他人,故心亦逐外走。终日接他事,故目亦逐外瞻。营营浮光,未尝复照,奈何不病且夭邪?”他认为只有通过“存想”人类才能摆脱他物的伤神,避免“病且夭邪”的情况。“存想”与“静观”和“内观”可谓异曲同工。

    儒释道三家的思想,到了中国的宋明时期,融合生成了心学。以大儒陆象山为首的“心学派”专门发展了“静心”这以法门。陆象山认为,人心虽是“本无少欠”但是由于物欲的缘故,使得“本心”染上了“尘埃”因此需要有个洗涤的功夫,他说:“人心有病,须是剥落。剥落得一番,即一番清明。后随起来,又剥落又清明,须是剥落得净尽方是。”

    统观东西方思想史的主轴,我们可知,反求诸己,从内心深处寻找自由,寻找究竟智慧,中西智者可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轴心时代的文化精髓是相通相容的。自由的王国就在我们自身内里,当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就可启程奔向大道,走向自由王国的大门了。

    三、自由王国的无限性

    经济学家巴特拉博士曾经说过:人类为何会无止境地谋求幸福呢?因为人与“无限存在”是相连的。但是,许多人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把幸福的基准放在一些有限而且不断变化的事物上,如财富、名声,或者一时的快乐。所以,无论如何去追求,无论获取多少,他们依旧感觉不到满足,这就是人间悲剧产生的主要根源了。所以,人类只能依靠同无限的存在融为一体,真正的幸福和自由才能获得。

    中国正统的儒家思想对人类和无限存在结合的可能性给予了肯定。先秦的孟子说:“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之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即:值得喜爱的行为叫做善,自己确实做到善叫做真,完完全全做到善叫做美,完完全全做到善并且发出光辉照耀别人叫做大,发出光辉并且发生感化群众的力量叫做圣,圣人到人们无法理解的程度叫做神。在孟子看来,人生的境界可以层层提升,最后到达“神”的境界。既然认为“神”是“不可知之”的境界,孟子为何还要指出呢?原因就是不可为人设限,让人类有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同时也为“天人合德”的境界保留了空间。孟子还说:“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真正的君子,经过之处都会感化百姓,心中所存则是神妙莫测,造化之功与天地一起运转。这种神妙莫测的境界超越了人类理性思维认识能力的范围,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一如佛教所说“不可思议之境界”和老子所言的“常道”这就是人类生命发展的至高境界,预示着人类生命的无限可能性,显现了生命的可贵与伟大潜能。

    探索宇宙奥秘的方法有很多种,人类的理性推理是其中一种,但不是唯一的一种。英国经验论哲学家佛朗西斯。培根说:“人们若非发狂,一切自然的知识都应当求之于感官。”这句话很有待于商榷,人类若仅仅局限于感官去认识世界,那么,这种局限性也太大了,人类将永远在肉体的牢笼中固步自封,永远不可能达到“不可思议的神明境界”了解宇宙中“玄之又玄的奥秘”因为这种境界绝非全靠人类有限的感官能力和理性思维所能认识的。

    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我们新人类的生命精力几乎都沉浸于感官享受中,沉浸于声光化电的迷乱世界中,生命已经变得无比贫乏。因此,自由王国的美妙,很有必要展现在当今新人类的面前,让他们了解一下人生的潜力和宇宙的真相,让生命不再如此困乏,让精神不再空虚下去。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在突破了物质的局限之后,应该去开拓精神的疆土,展现出“大我”的风采。

    我作为一个追求自由王国的探索者,在前辈先哲的引导下,已略微感受到了自由王国的美妙。这种自由化境,我虽未至达,心却无比向往之。既然这种境界不可言传,那就用心去体会,用行动去探索。循着圣人们昔时的足迹,我在虔诚得寻觅着通往自由王国的蛛丝马迹。最后,用黄易先生在文明之谜中的一段很有韵味的话,来结束这篇初步探讨自由化境的文章:

    生命究竟是甚么?无论我们如何全心全意去构想人类的伟大,但天生出来我们便是井底蛙群,从微尘般的地球伸头出去探索无穷无尽的宇窗,就像深井里的蛙儿要从井口去看外面的世界。

    无论看得怎么真切,也只是真理微不足道的小部分,我们得到的是一个扭曲了的事实。

    但这井底却是我们的全世界。

    在这井里,有些青蛙伏在污水里,沾沾自喜求其丰功伟业,争名逐利,做其帝皇将相、英雄侠士;亦有些缩在一角,困苦无依;更有一些眼光远大的,向往井外,憧憬着外面遥阔的天地,想着走出去的一天。

    而在井底里,流传着一些已跳出井外青蛙的故事,他们的名字是老子、耶稣、释迦牟尼、穆罕默德

    虽然他们并没有回来,但已带给了井内群蛙永燃不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