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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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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表叔家,他们正在吃午饭,问我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说。

    的确,我是吃了饭了,在城里办事,顺便到他家窜门的。

    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无心地看那些吃饭的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她文静娴雅的样子很合我的心意。

    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我相信她能够读懂我的目光。我想,那时,我的目光里应该是写满了倾慕的。是的,那的确是我当时的心情。

    歌德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的确是的。我想,她的年纪和我相仿,也应该是渴望着一段甜蜜爱情的时期吧。

    和她一同来的有另一个女子,也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那女子的皮肤比她光洁,但我却从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些忧郁来。那时,她正挺着个大肚子,看来是个孕妇,就快要生了。

    一个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吃完饭,向客厅走来。我不能准确地判断他的年龄,因为,他穿着打扮都很体面。这样的男人,有时候四十好几还会让你误以为只有三十岁呢。四十男人一枝花嘛。

    他摸出了烟,玉溪,零售23元的,也就是说,每支烟一块多钱。对我来说,我没有抽过那么贵的烟。在我的心目中,那是老板和干部级别的人抽的烟,而我在底层,我只抽两块五的蓝色的“山城”我抽的烟,一盒只有他两支烟的价值。

    他抽出一根,说,兄弟,你抽烟吗?

    我摆摆手说,不,不抽。

    其实我基本不抽烟,烦闷的时候抽两支,但并没有烟瘾的。

    他说,抽了耍。说着,一支烟朝我飞了过来,落在我坐的红木椅子上。

    我心里不悦,但脸上堆着笑。我说,哥哥,你客气了。

    那男子吃罢饭就要向表叔告辞,还说了许多拜托的话。我听那意思,是说那孕妇要在城里呆一段时间,就住在表叔家,麻烦表叔了,还说钱的事情,都好解决,只是一定要保密的。

    于是我纳闷,他们保的什么密呢?我不知道,我也不能问。

    穿黑色风衣的女子也到客厅来坐下,我向她微笑着示好,算是打过招呼,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快,我也向表叔告辞,继续办自己的事。

    第二天,我又去了他们家,并且一起吃了午饭。吃罢饭,黑色风衣的女子坐了会,就有要走的意思。她问我,唉,你能送我到车站吗?

    说实话,我很乐意,送自己喜欢的女孩,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她到窗口看看天,说,唉,下小雨了。回头对我说,你有雨伞吗?

    我说,有。

    她说,我没有。

    我说,我们可以打一把雨伞的。

    她说,那真的要谢谢你了。

    于是,我和她一起走到了街道上。

    我问她,我表叔是你什么人?

    她说,没有什么关系,我是陪我的同事到这里的。

    我问,那个怀孕的女人是你的同事吧?

    她说,是,我们一起在名豪商城上班的。

    哦,我点头道,昨天那个男的是她的丈夫吧?

    她稍微沉默了片刻,说,不是。

    我听了点了下头,说,我明白。

    不是丈夫的男人,那还能是谁,就是情人呗。

    她继续说,我们都劝过她的,她不听。唉,你觉得我和她谁大些?

    我说,她大些吧?

    她说,不是的,我还是她姐姐呢,当然,不是亲姐姐的那种。

    我问,那男的是干什么的呢?

    她说,建筑老板。

    我说,看样子挺有钱的。

    她说,是啊,可是,光有钱有什么用?他是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我那同事不过是给他生娃娃罢了。

    我问,你的同事愿意给他生娃吗?

    她看着我,距离如此的近,因为我们就在同一把雨伞下走着。她说,她怎样想,我怎么知道呢?至少,我可能不会像她那样想的。我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那样。

    我说,既然她愿意,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她沉默着,我也沉默着,一起往车站的方向走。

    我不知道她的同事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或许,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男人是有家室的,但首先,她一定被他的气质和派头吸引了吧。那么,她所追求的是不是爱情呢?我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我又想,她会不会别有居心呢?我也无法妄自揣度。

    于是我还是沉默。昨晚看过的电视节目却浮上我的脑海。一个叫梅红的女子在宾馆里被一个中年男子刺伤,男子匆匆离开。宾馆服务员报了案。女子被救醒,说是是通过qq认识男子,熟识后相约见面,于是,女子到宾馆订了房。男子多次来骚扰,欲强行发生关系,被她反抗后,恼羞成怒后用水果刀刺伤了她。她装死才逃过一劫。当逮捕男子后,男子的说法截然不同。男子说,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他们也的确是通过qq认识的,于是相约见面,女子说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于是,男子给她买了三千元的衣服。女子要求他帮忙在城里找一个好点的工作,男子说他会介绍大老板给她认识。当晚,女子主动留下了男子,发生了关系。男子其实没有能力介绍大老板给女子认识,而且看到女子隔三岔五找他要钱,他也无力承担,于是想离开女子。这时候,女子发飙了,说要离开可以,得赔偿她30万的损失,不然就要到他家里闹。男子觉得被讹诈,当即吵翻,女子向他扔来热水瓶,他愤而用水果刀刺伤了她。经调查,男子说的基本属实。对于这样一个事情,我能说什么呢?说搞婚外情是引火自焚吗?我说不出来。说这个女子的不是吗?我也说不出来。在这个世界,谁不想体体面面的生活呢?谁不想拥有真挚的爱情呢?那女子在如此堕落之前,难道就没有追求过有尊严的生活吗?难道就没有渴求过甜蜜的爱情吗?我想一定是有过的。只是,是什么使她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又想到表叔家的那个孕妇,我同样无法理解。我只能说,当一个人不能有尊严地生活,当一个人得不到真挚的感情的时候,她,很快就会坠入物质的漩涡。

    想到这些,我沉默了很久。黑色风衣的女孩问我,唉,你想什么?

    我说,没有想什么。

    她问,你家在城里吗?

    我说,没有。

    我又问,你家在哪里呢?

    她说,在来凤镇上,我姐姐在城里,我在商场上班。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车。

    我说,一定有的。

    我又问,可以要你的手机号码吗?

    她说,告诉我你的号码,我打到你手机上。

    我笑着告诉她,很快,我的手机嘟嘟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