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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汤香飘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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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到河西镇办事的时候,都要去老大桥下的李家餐馆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李家的羊汤味鲜清口,香而不腻。大家喝了都称绝不已。因此她家门前人来人往,吃客络绎不绝。

    经常去河西镇的人们眼前常常会出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寒冷的冬天,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滴水成冰的天气让赶早行路的人们苦不堪言,他们又冷又饿,多么盼望能有一家饭馆歇歇脚,暖和暖和,再吃上一顿可口的早餐,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就在此时在老大桥下路北的一家餐馆,特别引人注目,只见餐馆外面搭起敞篷里,摆着整齐的桌凳和干净的碗筷,中间的大铁炉子上,沸腾的锅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旁边的玻璃橱里,羊头肉、肠、肚、羊皱、蹄等分档存放吃上、吃什么随意,买多少都行。女主人李姐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头戴白色卫生帽,扎着白围裙,一边麻利地忙碌着,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李家羊汤清水煮熟,原汤原味。各种羊杂碎都用精盐、白醋反复揉搓,在用清水冲干净,放入锅中,再放入片姜和段葱,煮上两个多小时即可。然后从锅内捞出,刀切撒上撮盐、放入味精、胡椒粉,辣酱、十三香粉,最后淋上香油,放入香菜等佐料。吃口肉又鲜又嫩,津津有味;喝口汤,幽香甘醇,回味无穷。特别是羊皱汤(胎盘、羊羔),脆嫩鲜美,不仅能止渴驱寒,而且营养丰富,便于吸收,具有开胃补虚、填精益肾之功能。

    我原来不喜欢吃羊肉,更不喜欢喝羊汤,因为我嫌它腥,闻到便反胃。可那一天起早到河西镇办事,肚内饥饿难耐,而别的餐馆又都没开门,只有李家餐馆早早开了门,我只得硬着头皮要了碗羊汤,可我一喝,不但没有腥味,而且味道鲜美,清香无比。从此,我便爱上了李家羊汤,每到河西镇,必喝上一碗。

    女主人李姐身材适中,皮肤白皙,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总是含着笑意,让人看了便感到阵阵暖意涌上心头。李姐做羊汤的手艺是娘家祖传的,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因此从外地招了女婿,来顶门立户。但她的女婿太老实,不会说,不会道,结果还是李姐里外忙碌,打点一切。李姐性格开朗,大嗓门,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另外她为人特别豪爽,客人吃饭少个块儿八角的都没事,甚至没钱也能先吃。

    记得有一次,我出门急了点,忘记带钱了,可我是吃了饭才知道的。等我知道自己没钱,不禁羞得面红耳赤,急的满头是汗。李姐见状,忙问我怎么啦,我结结巴巴地告诉自己忘了带钱,李姐一听笑了,连声安慰我说没事,并说下次带来就行。我想把手机押下,李姐不让,最后连帐都没记,就让我走了。我非常感激李姐对我的信任,下次到河西镇,早早把钱还上了。从那开始,我便和李家餐馆结下了不解之缘。还又一次,我正在餐馆吃饭,忽然听到外边闹哄哄的,出去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外地流浪汉因饥饿晕倒在地,当时围了很多人,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管。这时,李姐过来,让我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一起把小伙子扶到了餐馆,喂他喝了一碗羊汤,便恢复过来了。临走时,流浪汉要给李姐磕头谢恩,李姐不让,还给了几个馒头让他带在路上吃,流浪汉含着泪水连声说:“好人呐,谢谢你。”

    然而后来我听说李家摊了大事,儿子和丈夫接连因病离她而去,遭受了一连串重大打击后,李姐简直快崩溃了,在家躺了半年,才出门。李姐慢慢恢复平静以后,又一个人把李家开了起来,依旧是那喷香的羊汤,依旧是那美丽忙碌的身影,只是她眼里没了甜甜的笑意,填了几丝哀愁。

    再后来,李家餐馆彻底关张了。听说李姐在网上又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带着年迈的母亲远嫁她他乡了。我在为李姐感到庆幸的同时,又不禁为再也喝不到李家羊汤而感到深深惋惜。但不管怎样,我都要终生祝福她,祝她好人一生平安。从那以后,李家羊汤和善良豪爽的李姐将是我一生最美丽最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