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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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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已经忘记,也许你还能想起,我那爱意无限的一声呼唤是如何化作清冷的泪滴。而那段往事永世不可磨灭,那片情爱早已彻骨透髓。几十年来,我一直无限深情地眷恋着故乡、眷恋着那片遥远的黄土地。这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仅仅是因为那方水土滋养过我的童年和少年、留有我一行平凡的足迹。故土对我最深的恩情,就在于她养育我时还养育了一个你,因此而赋予我的青春以美好的主题,赋予我的生命以神奇的活力。尽管纯真的年龄没能点燃热烈的情意,但那片青山绿水间,至今还深深镌刻着我痛苦的相思、镌刻着我孤独而悲壮的爱情,镌刻着我永恒的痴迷。

    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告诉那片土地上的人们:自从我人生的天空里有了你,我的心就一直在为你而跳动,我的血就一直在为你而沸腾。世上文字,最能乱我心弦的是你的名字;天下红颜,最能动我情肠的是你的笑颜。你的名字有如一根鞭子,催促我不断前进;你的笑颜有如一轮骄阳,照亮我青春的行程。我始终认为,少年时光是因为有你才无比美妙,故乡的风景是因为有你才分外妖娆。青春的回忆如梦如幻,但你最动人的那一刻,早已定格成一尊雕塑,深深地嵌在我的心房,虽然你已铸成我一生的忧伤。

    我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就悄悄地读你,你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象春风拂过柳梢一样引起我心的律动,那种微妙的感觉至今犹在我心头;就连你日常所着衣衫的布料花色,也成了我多梦季节最悠美的诗篇。那时你风华正茂,纯如出涧的清泉,美如初绽的花蕾,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弦。不管我表面上装得如何平静,只要或闻或睹你的音容,我慌乱的心都会跳出胸膛,随着不知所措的脚步颤动。我永远迷恋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沉醉在那个美丽的童话中不愿醒来。每天朝霞升起的时候,只要背上书包跑到学校,就能见到你,就能见到一个让我无时无刻不为之心弦颤动的朝霞般灿烂的女孩子。那时我可以在虚构的草原上任意放牧我思维的野马,可以悠闲自在地想我所想、爱我所爱。那片虚拟的草原好美丽,有云霞明灭的蓝天、有山环水绕的大地,有蜂飞蝶舞的烘托、有鸟语花香的创意,笑语连着歌声,来回驰骋的只有我和你。

    那番毫无情感回报的苦恋,成了我追求美好生活的始初且持久的动力源泉。那个羞涩动人的梦想从小就跳动在我心头,等我向你说明,已经经历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历程。然而在它的来路和去路上,在它叶黄叶绿的季节里,只闻流水的呜咽,只见冷月的清辉,只有切肤的伤痛与颤抖,只余燃烧的灰烬与灼痕。那封凝结真情的自白书虽然有点莽撞和稚气,却一样饱含种子萌芽的信念、悬瀑飞落的勇气、雨打芭蕉的节拍和大河奔流的韵律。那段美丽动人的情感有如明月般皎洁,远离平凡的俗念,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但我的手随风挥过,却拂落了春天的花朵,只能任由那片湖海深情变成泪渍斑斑的相思故事。你神奇而至又如风而去,把我遗忘在红尘中,于是这美丽喧嚣的世上便多出一个孤独的灵魂,象受伤且失群的鸟儿,飘荡在故乡的山水间,苦苦寻觅着可以栖息的新巢。从此我常到湖边伫立,常常一个人站在萧瑟的风景里,在那片草野中独立苍茫。我天天看远处的青山、看天边的白云,看那一轮太阳骄傲地升起。爱却跌入浩淼无际的烟波,情怀荡漾,心空变得更加高远而辽阔。我坚信再深的水也淹不死龙鱼,只要肯付出努力,每个人的前方都有一座青山,一样会竹木繁茂鸟语花香;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方蓝天,一样有云彩舒卷天风浩荡。

    有时我也想忘掉往事,可是我这一颗心偏偏不争气,偏偏要翻来覆去地想你。因为那是我的初恋,是我在青春岁月全部主动精神的唯一表现;因为我身上的每一条经脉,都流淌着对你的深情厚爱。那份爱仿佛与生俱来,仿佛是从骨子里头长出来的,爱之浓、情之切,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注定了会与生命同在,要想消痕灭迹,也只能是与生命同朽!因此我坚定地认为自己会一生一世爱你,直到枯骸灰飞烟灭,也会化做漫天尘屑去找你,做个一往情深的崇拜者。我也曾经象个笨拙的守株人,在冰天雪地里久候我梦幻般缥缈的白雪公主,满怀痴迷地期待着春花秋月的浪漫,还有关于永远和忠贞的诺言。然而如花的心愿只不过是个多情的梦境,始终无法换取你一个娇羞的许诺。我燃尽了青春的光焰,你美丽的芳足却一直不肯踏进我梦的原野,使我温情的手指长久地空悬,始终不能顺你秀美的长发漂流而下、去抚慰我情感的尊严。诚然,倘使当年我从那场暴风雪中突围而出后还有勇气回头去看你,或许就能改变结局。假如我有机会再次走近你身边,即使你的心是凝冻千纪的冰川,我烈火般的激情想必也能将其化为融融春水、汇成爱的泉流、滋润我的一生。但你却给我布下个百年谜局,留给我一个无解的方程式;你的那帮朋友又在我爱的旅途上张牙舞爪列阵横戈,摆开不共戴天的架势在等我,因此探望你的路,于我终归是畏途。

    那时你是一个美丽可爱的阳光少女,是同龄男女心中的偶像。因此我常常告诫自己:作为你最深情的追求者,我只有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好好珍惜我自己,只有振奋精神有所作为,才不至于辱没了你。我以为你看清了我坚定执著的方向和艰难跋涉的足迹,我以为你会在我离乡远走的时候去看我,我凝立在白茅萧萧的旷野里,日复一日地等你,盼望天低云暗处会有霞光升起,而你对我的远离竟毫不在意。那时我想告诉你,其实你在每一个同龄男儿的心中都掀起过波澜,你有着最广阔的选择空间。可我还想告诉你我会在天尽头想你,只要我能创造成就和荣誉,就必定重回故乡去找你。等我真正离开了故乡,我又常为你担忧,担心红颜薄命,担心你感情的天空会出现塌方,担心你的爱会在迷惘中失去方向。因此我还热切地盼望过能有同龄人攀越你的高度,勇敢地牵住你的手、为你点燃红烛照亮的佳期。然而我们的同龄人竟是那样的不争气,竟然再也没有第二人敢说爱你,直到你出嫁的日子,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为迎接你的婚车作任何的准备。于是你就摆出一副优雅妙曼的姿态傲视着你的同龄人,违背所有同龄男儿的意愿选择了你的归依。只在一念之间,就带走我青春的主题,使那份美丽成为我生命中最深的痛感,使那片深情厚爱堕入黑暗中游离和沉迷,留给我无穷的遗恨、无限的眷恋和无奈的叹息。

    每当我想起这些,心就会哭泣,所有的回忆就缀满了伤心的泪滴,然而你却早已否定我痛哭和欢笑的权利。我常想,倘若时光真的能倒流,那就让我们重回青春岁月吧,只要给我第二次机会,我就必能演绎出一个感人至深而又结局圆满的爱情故事。然而人生是条不归路,谁也无法重新检验走过的足迹,生命的航船一旦驶离初航的港湾,就永远找不到回航的轨迹。我又想,倘若生命真的能轮回,那就让我们来世依然到那片土地上降生吧!只要我在来世还能与你相遇,就必定会象今生一样不惜荣辱得失再爱你一回!遗憾的是生命属于人的只有一次,人死魂灭,不会再有来世。便是这一次生命,它的含义于我也只剩一半,还一半早已失落在你缝制嫁衣的日子里。

    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了,青春的向往和追求早已变成无比懊丧的追悔。当初我误入那场青春的盛筵,年复一年地推杯传盏,可怜盏盏都是相思泪、杯杯都是伤心酒。多年以后,我只好去寻觅另一个童话体验另一番痛苦。花自飘零水自流,飘零的岁月,流淌着忧愁。我们曾经一起走过莺歌燕舞的春天,又匆匆忙忙走过各自的夏天,蓦然回首,已经踏进霜凝露结的秋天。秋天的露珠闪烁着迷幻之光,那是失落在春天的碎花点点的梦想。而成熟的是生活,生活磨砺了祖辈父辈、磨砺了你我,还将磨砺子息万代!残阳与流星不断在人生的天空中出现,到处见花开花落月缺月圆,鲁莽的毕竟不只我一人,这百年的梦想千年的主题,古往今来到底有几人能够准确把握呢?好长好长的岁月,好深好深的怀恋,好多好多的感慨,没有奢望没有期待,只有烂漫往事滋润着记忆,只有你的笑颜美丽着故乡。因此我在飘零天涯的日子里止不住对你的思念,伤情痛感始终在心头千连万结,永远也忘不了火红年代的青春诗篇,忘不了蝴蝶梦中的芳草地,忘不了上学路上那片久违的朝霞。都说男人的第一大谎言就是“我爱你”我却天天想重复谎言。因为我触摸过血的温度、饱尝过泪的辛酸;因为有一种痛苦叫肝肠寸断、有一种失落叫抱恨终天!更有一种漫漫岁月割不断的情感,叫梦萦魂牵。我在秋色浓时反复品读这人生的断句、在乡愁深处苦苦寻觅你的踪迹,当失落感如锋如刃切割愁肠时,我就撰写关于你的回忆:以心作笔、以情作墨、以爱作笺、用岁月作封套、用红叶作邮票,让狂野的秋风去寄发,发往情感世界那旷远空寂的无涯。你窗外那一带寒山,沉默着我伤心已久的感叹;那一片霜林,颤动着我滴血的歌声。而我放逐的灵魂早已化作孤雁,背负绝世的苍凉盘旋在漠漠长天,千遍万遍地问候你: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你可曾知晓我生死相依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