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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茶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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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哪位作家曾说过:“读书的人,的确需要寂寞的滋润。”由于工作关系,刚越过“知天命”的我,调入了这个滨江城市已一年有余了。说实在话,城市中美妙的去处不少,热闹应酬的事情太多,而我却宁可选择这寂寞。而这寂寞的伴侣,恰恰就是书与茶二物,绝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附庸风雅,而是须臾不可离的实实在在。

    每当回到自己的那个被临时安排的“蜗居”会立马煮上一壶水,找来青花瓷杯,撮上绿茶,注入开水,顿时那茶叶在杯中徐徐展开,沁人心扉,不由人想起“春风取花去,酬我以清阴”然则轻轻呷上一口,那渐趋浓郁的芳醇茶水,苦中带涩,涩中微甘,一直浸透你的思绪深处。是啊,异地奔波的人生亦如这杯中上下翻腾的茶叶,相互碰撞,有浮于水面,有半空悬游,最终都会沉于杯底的。

    一个人独处时,可以没有其它,但绝不能没有书。若再伴以佳茗,盈盈斗室里就会产生一种特异的静,会令人体味出孤寂中蹦跳出的欢乐,在紧迫之余挤捏出的轻松,那清静略有苦味的日子中更能体味甘甜,忧郁中更能呈现出莫名的开朗,想来人生有这段经历,真正不枉来到这人间一趟呢。

    读书求静,这与读书人渐生出的怕动而略带那特有惰气不无关系,内中讲求的是那种莫名的情境与情调。然而,这种读书,绝不是现实躲避,而是在寻觅一种未来的更好更佳的实际生存境地。平日间,身在红尘,那不如意事常八九,才会构成了多彩的人生。到了属于自己能主动支配的时间,能够排除干扰,静下心来读一点自己心仪已久之书,本身就是难得的一种无以伦比的享受。在这熙熙攘攘的人世间,能读到冷静与睿智,读到引人入胜的人事情节,那种忧戚与愤慨,惊奇与会心一笑,都能把自己的烦恼与忧愁会忘得干干净净。然而,在这精神享受之中,再捧上一杯好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其雅,其美,则是更难以言表的了。

    读书时,有香茗在手,绝无喧嚣之形,无激扬之态,绝不会象端着酒杯一般胡说八道,而茶中透出的气息最理智,最从容,不斗气,不好胜;边啜边阅,咀嚼的便是这种魅力隽永的内涵,做人做事也许会更少了寒酸气、脂粉气、香火气和铜臭味,从中能寻觅到足有一份与他人无干、只能自已领受的那份快乐,从容地向自己既定的目标走去。多少次,感受到好茶与优雅的文字一样,都宛如一位沉稳的智者,隐身于轻浮图像的背影中。有一段时间,读书饮茶,眼前总出现戴望舒雨巷中丁香一样姑娘的身影:“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香气可人,令人神往,引发出无限遐思。那是因为平日里,看到的多是虚浮的酬酢,夸饰的表演,无聊的附庸风雅成了一种畸型的时尚,确实难以找到平和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其实在时下,远离尘嚣,躲避浮躁,能够寻求到一种从容的阅读心境也是不易的。一个人独处,优哉游哉,心旷神怡,正如元稹赋茶词所云:“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乱岂堪夸”于是,白日里忙于奔波的倦意消融了,身处红尘的俗气隐退了。在新近春风三月的一日夜晚,忽读到张志民的珠江之歌中开首句:“春天了/南国正用杜鹃花/染成她那娇艳欲滴的/三月风景。”意象新颖别致,情思缠绵。不由得眼前浮现出那南国此时凤凰树开花的情景,亦是如此动人心魄的,一片片,一簇簇,如长天之彩霞,似原上之野火,直叫人心潮澎湃,引发万千遐思,顿感杯中茶汁更香醇了,更有别般的雅意。忽然间,不知为何萌发出时光匆匆、人生短暂有如“逝者如斯夫”的灵感,急忙抓起旁边的笔,速写下了匆匆感言一作,记得笔尖下流出这样的心语:“生活是公平的,任何空谈与等待只会让青春白白流失,每个舒坦无聊的日子都将会由自己付出代价,每个用功投入的分秒都将会有所回报。”其时,顿感茶与文、味与意、韵与思均融为一体,道不清说不明是茶引发了我的文意,还是从心中流出的文字里原本就带有茶的禅味了。

    缺少书和茶的日子,总是令人油然感到黯淡索然的。当然,这种习惯是好是坏另当别论,但它既然已成为一种习惯,那也很难改变了。因为,茶水已成为我身体中不可或缺的汁液,而书本中的文意亦是体内另一种无形的液体了。觅到一本好书,常令我爱不释手,废寝忘食,有那种急雨入湖的恬淡,飞鸟入林的从容,灵龟在渊的安详的感觉,定要一口气读完才罢休。可是,如若阅读时没有一杯好茶相伴,总似乎感到美中不足,缺少点什么。于是,我的潜意识中,观好书与品佳茗一般,需要好马与好鞍相配的。久而久之,便养成这般习性,凡去看阅自己认为是值得一读之书时,总会沏上一杯自己喜爱的茶;或者先沏上好茶,然后再千方百计地寻找一本自己爱读之书翻看,否则,便深觉少了不少滋味。喝茶醒神,读书清心,看到精彩处,轻呷一口,拍案叫绝,不单单是余香留齿,而且是原汁原味的茶韵源源不绝地滋润到心里头,岂不快哉?此时此刻,书韵与茶香交融,使人不由得飘飘然了。整个世界似乎都进入书中描绘的一切,时间仿佛都凝固于这一刻,令人物我两忘。到了如此境地,倒分不清是书吸引我品茗,还是茶催使我读书?

    浮生若梦,人生亦如明代文征明诗云:“十载论交似饮茶”之说。对于书与茶,的确我已经有了一种割舍不了的缘分和情愫了。虽然,一个人独处的日子,难免会有许多孤寂,但我很快就能充分享受着独处的妙处:人生之中有些道路还得独立行走,有些风景仍要独自观赏。故而,宁可有书受穷,不可无书而富,何况现时我还能够拥有这么多书,还有众多佳茗相伴。有如此令人“艳羡”的之情境,还有什么清苦不能忍受,还有什么寂寞不能忍耐?

    眼下正需要的是,把自己飘逸着茶香的暂栖之所,权当难得的富有诗意的阅读之处。独自一人,独自一隅,独自边读边思,想来这该不会属于俚俗者群吧。想必,有了如此选择,自己的思绪会变得更加坚定而富有目的性。一个人如果不把这个过程看得比目标更重要,如果忽视了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奋斗的乐趣,那么当不知不觉地走到人生终点时,真的会悔恨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的。当下这书与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之两物,其实都是带有某种禅意的。刘向曾经说过:“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而茶的意境更为深邃,其本身不也正是一种清心提神的“药草”吗?而此时此刻为我点亮心灯的,就是坚韧不移的读书与品茶;有了书与茶,定会相信倏然发现一个完全异样的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