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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还要牵你的手

作者:等你的365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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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纷纷扬扬飘落的满地都是。

    我倚靠在床头,斜视着窗外,看雪花飞舞,看屋外的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随着吱呀一声响动,好似雪人一般的他推门进来。因为是星期天,两个女儿双双围着火炉看电视,时而大笑,时而争论。火炉上面蹲着一个小小的铝壶,铝壶里煮沸的可乐咕嘟咕嘟翻腾着,孩子们笑得前俯后仰浑然不觉。他进来后一不抖身上的雪花,二不训斥孩子,只微笑着和孩子打招呼,是不是想让可乐溢出来好冲走你们的妈妈啊?

    孩子们停止笑声,恍然大悟,赶忙动手提下壶,搁放到火炉的边缘。

    他这才抖落雪花,脱下外套,并向我的床边靠拢。我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只见他从裤兜费力地掏出三片感冒胶囊,顺手将桌子边的杯子递到我嘴边。我惬意地朝他笑笑,满足的喝了一口水,下咽药。他极其兴奋,不顾嘴里的热气回升,凑近我身象哄孩子哄我,乖乖,真听话,这就对了嘛!

    我撇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什么男人哪,竟然说出这等调皮的话来,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孩子们听到他这般口气,相互对视一下,随即咯咯大笑起来。他则不顾羞耻,愈加嚣张。不但拥住我亲吻了一下,还搂紧我的腰问孩子:看我们幸福吗?我们是不是很般配?我嗔怪他真是厚颜无聊,在人背后不好好表现,在孩子面前怎么故弄玄虚?

    他嘿嘿傻笑几声,立刻按倒我在床上“变本加厉”的再在我脸上叭嗒几口!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弄得连连咳嗽几声,窒息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孩子的笑声更加放肆,我苦笑着,问他真感觉这是我们的幸福吗?他小鸡搗米是啊,并坏笑着反问我这不是幸福是什么?

    我看着他年近不惑的他脸上有了些许沧桑,看着他在我面前似孩子一般开心,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感动。

    我抚摸着他那张不拘言笑的酷似“张丰毅”的脸颊,忧郁地问:“娶了我很后悔吗?”

    他一再摇头,虽然我不爱他,但我对他对婚姻很负责任的。他一点也不感到后悔,相反,他爱我,再苦再累他甘心情愿。起码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欣慰!

    我笑他出息了,会说顺耳的话讨好老婆了。他说吃一垫,长一智啊,他的性格硬是被我逼出来的。谁让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呢,他感觉今天的自己真成了我软硬兼施磨炼出来的新五好男人!

    我故意打趣:为了我是不是很没男人的面子?他握紧我的手,感慨地说自从选择我那天起,他就丢掉了男人所谓的面子。他继而问我还记得婚后第一次吵架,为了给愤然出走的我道歉,雪夜二点他背着我,给我四处买桔子,不但剥好,还屈尊的喂到我嘴里吗?

    我说当然记得了,那是因为我父母来了,他不闻不问,还挑剔我父母的不是。我顺口顶撞他两句,他就用杯子砸我,我当时就赌气出走了。他笑着说那时候的他真傻,怎么会那么没有礼貌呢?还愚蠢的举杯砸我,真是长了豹子胆了!我顺手指着他的脑门说,年少轻狂!这个还算小事,更傻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他偎依在我身边,边问还有哪件,边吩咐孩子把热好的可乐端过来。

    孩子叽叽喳喳,问我们在谈论什么?是否又在提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喜形于色的表情展现给孩子:我们在回首激情燃烧的岁月!孩子又是一番爆笑,说我们真逗,都老了还挺浪漫的!

    温暖的火炉炙烤着孩子们的脸庞,雪花飘飘洒洒的到处都是,窗台,门帘,玻璃,树枝,我们的兴趣不减,我们的情意也正浓。心平气和的我们这刻完全放下全身心的疲惫,有生以来诉说起十五年来的悲欢离合,是非恩怨。

    他问我嫁给他委屈吗?我说是的,很委屈,尤其是领结婚证那晚,我真不敢想,这么一个红本子,手印一摁,章子一盖,就注定了我的命运。更不敢想,我那么胆大的选择做你一岁半女儿的后妈,还将我的一生交付给比我大六岁的你!想想都后怕,我那时真是无知懵懂啊!

    他开怀大笑,问我是不是有点上当的滋味?我说肯定了!要是有来生,我死也不会跟他!大女儿剥香蕉的手停下来,吃惊地瞅瞅我,我对她“友好”的笑笑,看看,你们的爸爸当年可是骗了我的呢!

    他接住话茬说,我上他的是小当,他上我的才是大当呢!洞房花烛夜,我却不肯与他入睡,嘴里还默念着婚前那个男孩的名字,他的肺真要被我的痴情气炸了!

    大女儿和小女儿同时笑起来,疑惑地问我们婚后就这样冤家对头的过日子吗?

    我嘿嘿解释着,第二晚是我主动躺在你们的爸爸怀里,选择了他就要对要履行妻子的义务,也就是从那夜起,有了属于我们的小宝贝!唯恐大女儿不悦,我察看她的脸色,她开心的挨着小女儿,说她有个作伴的妹妹岂不是更好!

    他转怒为喜瞪着我,好在我的宝贝小女儿平安出生,要不然我会和你冷战对峙下去的。

    别没有良心啊,为了女儿,我可是什么苦都吃尽了。生女儿哪天,你还挺仁慈的,抱我上楼,守在我身边,一个劲鼓励我一定要坚强,-我以为你感激涕零的,会对我百般照顾。你倒好,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也罢了,你也跟着瞎掺合,数落我种种不对不说,还跑去我的娘家对父母说我把家搞得四分五裂。什么素质的男人啊,我真是有眼无珠!

    小女儿听到我说到动情处,禁不住对着他噗哧大笑,我也忍不住嗤笑起他来。

    他惭愧万分,自怨自艾,我脑筋那刻糊涂了吧,想起来那是我做的极为蠢笨的一件事了,我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那样的吗?他抬头挚诚的看着我的目光,我被他的窘相惹得呵呵笑了,趁势也检讨自己:我最大的罪过就是和父母争执不下,让姐姐(孩子的姑姑)抱走了大女儿。大人吵闹,孩子是无辜的。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好在孩子回到我们身边,我可以弥补过去的错失,不然我心里有愧,永远无法面对她!

    望着大女儿清澈如泉的眼睛,我伤感且真诚的对她道明情况。倒是小女儿好奇不减,她歪着头问我后来呢?

    后来你爸爸不分白昼的赌博,输得一塌糊涂,而我又铭记家族的教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此,你爸爸砸碎了家具,我撕扯了结婚证,我们扭打在一起,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的婚姻走到尽头,我们也以为婚姻临近死亡边缘。要命的是我们为了尊贵的容颜,就是迈不出离婚这一步。

    他赶忙伸出他的头,让小女儿看,并对小女儿指责我有多么多么的狠心,把他头发都抓下一小撮,现在他的头皮那块还秃着呢!

    大女儿鼻子哼着,指着家具的窟窿,问这是谁干的?总不会是“妈妈”干的吧?他默不作声了,一会又和大女儿套近乎,说我本是恶毒的后妈,站在他这边是正理,不应该胳膊向外拐!大女儿亲昵地说她没有维护我们任何一方,只是事实如此,她不得不公正地对此下结论。

    他说我学会拉拢“势力”了。一家人爽朗的笑了起来,笑声久久回荡在屋内。他提议我,先讲自己的“黑历史”不要总埋怨对方,要从主观上分析原因和问题。

    两个孩子举手赞成,尤其是小女儿,十四岁的她拍手称快:“爸爸,那从你开始吧!”

    他的脸变得青紫,回头转向我:“还是让你妈妈先揭露她的老底吧,我后面紧跟着!”

    大女儿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我,也想听听我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法。

    我被他们逼得前进不能,又后退不得,只好先露头脚了:

    20岁的我看多了童话般的爱情小说,里面有句话直接影响我,找一个爱你的人做丈夫。失恋的我精挑细选,选了爱我的人做丈夫,那就是你们的爸爸。本指望他一生疼我,体贴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到永远,其实不过是天方夜谭。

    婚后我努力的学做饭,热情招待他的亲朋好友,对父母孝敬,和妯娌搞好关系。但凡女人应做具备的,我尽心尽力了。事与愿违,婚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我们为了鸡毛蒜皮的琐事,为了各自的爱好和追求,不相上下,不肯退让。无数次的吵架,打闹,猜忌,相互埋怨,彼此攻击,已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我们不惜一切的要制对方于死地,今天想来真是何苦呢?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势不两立的我们两败俱伤且疤痕累累。终于在我们结婚十周年的那个冬天,我们痛心疾首面对失败的婚姻,彼此质问反省。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还是以性格的差距太大决定分手。

    生活再次和我们开玩笑,我们不但错了,且大错特错了,习惯是致命的弱点,习惯也是婚姻的弱点,我们又怎能例外?又怎可以轻易改变?

    别人说爱情经过七年之痒就转变成了亲情,我们却由亲情转化成了爱情。就在我们分手的前夕,我发现你们的爸爸老了许多,原来青春季节的行程曾是如此充盈,我们却不懂得珍惜与挽留,经济落下步子是小事,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不说,还在彼此的心里埋下了恶性循环的种子。

    站在离婚的大门前,徘徊了许久,也反思了许久。我们最后一次给自己机会,也算是给别人机会。离婚的路行不通,只能是继续经营婚姻,但我们不能明知故犯了。我们的婚姻象你们学习一样,必须拯救。既然拯救就得以虚心,踏实、平稳的态度正确对待,否则我们的婚姻还是静止不动。

    正是由于你们的爸爸知错就改,悬崖勒马,才使我一次次感动的热泪盈眶。也是因为你们的爸爸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颜面,无限忍耐,才使我心服口服的回头是岸,以身相许!不要把每个人都想象的无理取闹,庸俗不堪,我们是知晓好歹的成年人,更何况我们接受过知识教育,一定的良好心态我们还是有的。问问你们的爸爸,我的所作所为令他满意吗?还是我总结的有失误?

    两个孩子鼓起掌来,小女儿诡秘的问我,这就是我和她爸爸幸福的秘诀吗?大女儿投来质疑的眼光:除了家庭纷争,个人矛盾,你们难道没有感情的恩怨吗?

    轮到他取笑着问我了,你不是一心一意的爱着那个炽热的男孩吗?我可是很清白的,你把你的举动说给孩子们听听,看看你伟大高尚的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婚后为之付出?

    我抿着嘴笑,你有心思赌博,就不许我有想他的空间?再说我们又不是纠缠不清,只是你赌博成瘾,弃我和孩子于不顾,我才气急败坏的寄相思于文字,难道犯了滔天大罪?

    他鄙视又轻蔑的望着我:他要是爱你的话,就不会在找小姐的路途出车祸断腿了,多丢人显眼哪!他还挑唆你管好我赌博,我承认我赌博,但不至于这样恶毒的对付你吧!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可惹恼了我,我摊摊双手,让孩子们评理:我不过是写了几张想念他的话语,你们的爸爸就粗暴残忍的殴打了我一顿,看看他的心胸和德行,算个真正的男人吗?

    他说他当年是有点昏头,但主要是我写的爱意绵绵的话语,他一下承受不了。我们虽不是藕断丝连,可我的日记表明我心里还在爱着那个男孩,可想而知他的怨气怒气一下力竭声嘶爆发!甚至他对我大打出手的时候,我的眼里对他的愤恨他至今不能忘记,还有我袒护那个男孩的神情,令他对我彻底失望、绝望了!

    我似笑非笑着回应他,既然他对我失望加绝望,我也不好强求,离婚协议摆放到你面前,你又不肯签字,你能怨天尤人吗?我承认是爱着他哪,不过不是那种暧昧的爱了。原来爱他是很纯情的那种,经历过暴风雨后,对他的爱是怜惜,对他的爱也是回味了。

    他极力打断、阻止我的话语,明白的,理解。看你急切的神情,说到你的初恋你就就着急的辩解,可见你还是想他。

    我的脸色瞬间由晴变阴,努努嘴马上呸了他一口,跟定你后,我把他抛置脑后,和你挽起袖子过日子。偶尔静下心还想着能够给自己一次机会爱他,时常想着他的爱,也想着我对他的爱。事实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的爱不但没有气味,而且想他也不象先前那般狂热,你要是不懂,就和我枉过活了这么些年!

    他见我较真,又挠我的痒痒了,我被他挠的满床打滚,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我哎哟哎哟的求救孩子,他才肯罢休。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却兴高采烈的拉着孩子们的手,告诉孩子这就是我对他不忠的下场!

    大女儿斜视了他一眼,满腹疑虑:不会就这样简单吧?

    唉,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我付出的更惨重。暴打她后,我两个夜晚连输好几千元,眼看除夕,开水又烫伤了你妹妹。老虎不发威别当病猫。她那么争强好胜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带孩子住到娘家两个月,不理我,也不要这个家了。亲朋好友问我要颜面还是要她?三番细思量,我要的不仅是她,更是我们的婚姻。

    我给她发誓下跪,我给她揉腰按摩颈椎,给她洗衣服洗脚,包揽了所有家务。开头她不满意,我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完善自己,并且三天一小表现,五天一大表现给她变着花样做可口的饭菜,才能将功补过!好在她理智,好在她是明白事理的女人,没有借事为难我,否则难堪的局面我无法想象,又该如何挽回?

    大女儿十七岁了,有思想有主见,懂事得多。她拉着小女儿,睫毛一眨一眨,说这才算她们最伟大最称职的父亲!小女儿没有反应过来,问她爸爸输给妈妈了还伟大什么哪?大女儿说胜任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爸爸当之无愧!因为昔日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的爸爸由不成熟变得不计前嫌,并谦让,随和,忍耐且能屈能伸!这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的风范和修为啊!

    我反倒有一丝羞愧,凭心而论,他是优秀的,屋内屋外拿的起放的下,倒是我拖了他的后腿。做饭笨拙,下地皮肤又过敏,做生意没有经济头脑,这些年全凭他一个人忙活。我帮不上忙倒也罢了,还三天两头的害病,他得照顾我,又得管家,难得他有这份耐心,爱我爱到骨头里。换作别人,我想早厌烦了,还能做到把我捧在手心当宝吗?

    雪花夹杂着雨飘斜着,越发下得精神。窗外,寒风凛冽,窗里,弥漫着温馨和浪漫,我们一家人说说笑笑,进入了高潮。

    他吩咐孩子们做饭,说今个孩子好不容易放星期,改善一下伙食,他来掌厨,让“一级保护动物”养精蓄锐。孩子们高兴的忘乎所以,她们一个择菜,一个淘米,分工明确。他则吻着我的额头,说他要露两手给我看看。问我内心是不是还在耿耿于怀,委屈下嫁了他?

    我连连摇头,他滑稽地刮我的鼻子:如果有来生,还会跟我吗?我发觉上当,坚决地说不会,受够他无休止的折磨了!他自夸自:看我多棒,模范丈夫,五好男人,那里找去?下辈子放乖点,不用我叫,自己主动来吧,我还这么掏心撕肺的爱你!

    我忽然觉得,青春年少的他携我的手一路走来,直至年近不惑,其间的喜怒哀乐只有我心知肚明。这个男人陪我走过了15载的春秋,之所以我们的婚姻能巩固的这么牢靠,是因为他知彼知己,对症下药,才煎熬到今日的百战百胜。我们的婚姻也正是因为有了彼此的理解,包容,信任才得以延续到今天,才到达了胜利的顶峰!他是多么的让我难以割舍!来之不易的怎可随手丢弃?

    来生,真的如他所说,放乖点,主动来吗?这样一个知我冷知我热,体贴入微的好男人,我又该去那里找?今生,珍惜他到生命的尽头,抓住属于我的幸福,来生,还要牵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