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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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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咱们的女主角是谁?”

    悠悠地走入摄影棚里的乔忻问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兵悰,一双桃花眼仍显得睡意朦胧。

    “乔忻摄影师,你连咱们广告的女主角叫啥名字都不晓得,你可真是令我惊诧得无话可说。”兵悰挑高眉头,有点难以置信他的散漫。

    这事昨天才商讨过,关于服装造型、广告底本、摄影角度,昨天才一气呵成地搞定,连同里头的工作小组、制片公司,甚至连摄影棚里打扫的欧巴桑名字全都登在资料上,预防到时有商业间谍侵入其中,而他乔忻摄影师却是如此了不起的连女主角是何许人都不晓得?

    真不晓得他昨晚又到哪里风流了一夜,令他连女主角是谁都忘了!

    “碰巧忘了。”乔忻有点心虚地笑了笑,一点也不把这小饼错放在心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若不是昨夜的怡薇实在是騒到可以,他又怎会为了她无心翻阅资料,而与她一夜未眠,快活到天亮?

    “这么巧?”除了这么破的理由,难道他就不能尽心地想一些其他较有说服力的藉口吗?

    兵悰幽雅的以眼眸睇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中抱着的牛皮纸袋丢给他。“你要的东西全都在里头,自己找吧!”话一落,他立即迈开步伐,快步地往摄影棚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这么小气,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乔忻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将里头的资料掏出来,望着上头冷艳的美人儿,嘴里不断地咕哝着。“也难怪我会记不得她是谁。”

    只要是女人,无论老少,乔忻必定是竭尽所能地讨之欢心,但只有两种女人,向来不在这规定之中一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女,另一种则是必食人间烟火的丑女。一见到,绝对没有特惠优待。

    宿婺这个要红不红的模特儿,最是难以搞定。

    坐在导演椅子上的乔忻望着手中的时针快马加鞭地闪掠,正如他满腔怒火一点一滴地加快燃烧,直到他再也不能忍耐。

    “到底在搞什么?”

    乔忻一脚踹倒眼前的反光架,一双怒目噙着赤裸的火焰,俊脸早已是一片焦黑的铁青色。

    典型的老幺脾气他没有耐性,没有任何一丝等人的耐性,他甚至怀疑当初他妈生下他时,八成也慢得把他的耐性磨光,令他气得自己蹦出体外,而害死了自己的老妈,让自己沦为孤儿的命运。

    所以,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试着压下过度旺盛的肾上腺素,但是他的忍耐通常只能维持十分钟便已算是极限,所以望了多转一圈的时针,他觉得自己进步了,而且进步得令自己唾弃自己竟然为了工作而磨得已快没个性。

    “宿小姐就快好了。”

    只要是在演艺圈待过的人,必定知道sm经纪公司有个拍摄手法巧妙的摄影师乔忻,那么势必会知道他的个性火爆如随时蠢蠢欲动的火山一般,脾气若是一来,尽管是裴大经纪人出面仲裁,也没半点效用。

    所以,这承接广告合约的制片公司经理,当然得赶紧搞定一切,免得到时乔忻头一甩转身便走,到时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肯定被公司连降三级,成了清理厕所的欧里桑。

    “快好了、快好了,老子冲着这句话都等了一个钟头。”乔忻邪气地勾起一抹佞笑,摄魂的双眸突地瞪大,暴戾之气顿现。“你去告诉宿婺大小姐,她若是生理期身体不适,闹着脾气不出来,干脆要她待在休息室里别出来,老子我我不爽拍了!”

    乔忻不留情面的话落下,猛地站起身便打算离开,却被一旁的兵悰拉住。

    “再等一会儿。”他淡淡地劝着。

    “还等!”乔忻脾气一发火,是管不了手足亲情的。“等我把摄影棚给拆了,还是等我把里头那个女人给拖出来?”

    笑话,人不等他便罢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等人?宿婺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居然敢让整组的工作人员等她。

    就算是红上半边天的资深前辈也不曾让他吃过这种排头,她宿大小姐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不过与他有过一次的合作关系,就当自己是天王巨星,可以与他攀关系了吗?

    “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反对,不过,我已经向裴令慊报备了这一件企划案,你若是不能交差的话不太好”兵悰是语多保留。

    这一年来,裴令慊已然不管事,工作大部分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但是即使是自个儿找上门来的工作,并不代表裴令慊不知道这些事。

    裴令慊对待他们这六个外来的孤儿,向来是好得没话说,但那必须是在他们乖乖听话的前提之下,否则他倒也不会对他发出任何制裁或是报复,只不过是针对人性的弱点,一刀一剑毫不留情地削去来者的皮,再一分一毫刨去对方的肉,接着一丝一缕地挑起其筋络,再一寸寸地刮其骨髓

    他不用拳脚交加,更用不着威逼恫吓,只需靠他那一张嘴,便可以杀得对不起他的人伏首认错,指天跪地地誓死不休。

    其实,依他们为裴令慊赚进的钱,早已经可以还回他许多的恩情,但是裴令慊要的却不只是钱,还要他们一辈子的忠心,即使他们不愿理睬他,却敌不过他那张恁地厉害的嘴;句句如针,扎人血脉,苦不堪言,且以此为乐,所以,若是想多快活几年,可千万别得罪他。

    “他都已经快不管事了,你又何必所有的事情都向他报备?”乔忻总算是冷静下来,但是他却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兵悰的身上。“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对他如此忠心。”

    当初,他们自国外留学回国时,所有的业务与各方面的通告,全都是交由裴令慊处理,但早在一年前,他便再也不管事,把所有的公事与洽谈细节,全都交由他们自由发挥,而偏这个蠢小子居然把每一件事情都向他报备!

    “不过是习惯罢了。”兵悰摊开双手,漾出一抹得逞的笑,很高兴自己总算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斜睨了他一眼,乔忻有点没好气地蹙紧眉头,挣开他的钳制,走到制片公司经理的身旁。

    “我可以进休息室吗?”

    “但是”

    制片公司的经理望着他一脸的阴晴不定,迟迟不敢放关让他畅行于后台的休息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可以吗?”乔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径自压下几乎快爆发的怒火,语气更显得森冷如鬼魅。

    他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更没有太多的时间被捆绑在一支小小的广告上头;若真是惹恼了他,就算是裴令慊立时来到他的面前劝慰他,他也不会给他一分薄面。

    “往前走,拐右弯,最后一个房间。”制片公司经理一见情况不对,马上在心里盘算着是乔忻摄影师较重要,还是里头正在闹脾气的宿大模特儿重要事实证明,乔忻的知名度为他赢得胜利。

    乔忻满意地睨了他一眼,随即照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既然不管是谁去劝那宿大小姐都无效,那便由他亲自出马吧!

    若还是不行的话,拎也要把她拎出来!

    **

    “宿小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你先让我帮你打底好吗?”休息室里传来一阵哀求却又显得无力的声音。

    乔忻没敲门,直接大剌剌地走到里头去,见着一名女孩子正在向坐在一旁、跷着二郎腿看杂志的宿婺劝说,只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烦,滚一边去!”宿婺连头也没抬,一双眼眸直盯着这个月最新一期的服装杂志,像是在研读里头服装的设计,却又像是在翻阅着自个儿的消息。

    “可是”那女孩一手拿着粉底液,一手拿着粉扑,一张小脸皱得快要揉在一起。

    “滚!”显然是她手上的杂志并没有刊出她想知道的东西,惹得她的脾气更是高张,干脆闭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仅以又卷又翘的睫毛与她对望,丝毫不把她的心急放在眼里。

    “宿小姐”于安祺急得泪水都快滴下来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劝她。

    当宿婺的专门化妆师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她仍是抓不到她的个性,搞不懂她阴晴不定的个性。瞧现在,外头的工作人员全都停机在等她,她却在这里头吹着冷气,这“宿婺宝贝,怎么了?”乔忻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从门边走到她俩的面前,俊脸上是一片潇洒不羁。

    眼前的情况令乔忻不禁怀疑,这小于到底会不会说话?认识她都快三年了,望着她仍是如三年前一般单纯、一般愚蠢,不禁令他怀疑,她到底是怎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来的?

    “忻?”宿婺一听到乔忻那低柔的嗓音,立即反射性地睁开勾人的媚惑眼瞳,对着他拉开一道令人心荡神驰的笑。

    “怎么了?”乔忻依然勾着噬人的笑,落拓地坐在她的身旁,一双桃花眼努力地放出他所有的电量,但他仍是以眼尾扫过一旁呆愣的于安祺。

    哼,人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就错在她不该出来吓人。

    瞧她三年如一日,一贯的宽松直条纹大衬衫,配着早已磨出破洞的破牛仔裤,还有一张从来没有化过妆的脸,真不知道她怎会从事这行业?如果连自己都不懂得打扮,她要如何打扮别人的脸?

    眼尾轻轻地扫过她畏畏缩缩的眼,再扫过那一点也不算挺的鼻梁,再望着那一张略薄的嘴她真的可以荣登丑女排行榜冠军。其实他不是真的嫌她丑,而是嫌她既然走入这一行,就该有这一行的认知与职业道德,怎么可以把自己放任成这副德行?

    尤其是她那从来不曾放下的长辫子,简直是令他厌恶到了极点;改天他一定要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民国了,用不着再留那种清朝时代的发型!若是哪天她愿意把自己打扮、打扮,他会考虑送她一个香吻。

    “忻,人家不知道这一次是与你合作,若是人家知道,绝对不会硬赖在这边,耽误你的时间。”

    宿婺一见到乔忻那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俊脸,整个人便偎在他的怀里,任由十辆卡车也拖不动她黏在他身上的手。

    “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面对宿婺娇嗔的软语,乔忻立即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不再理会一旁的于安祺。

    不是他自夸,他这一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是他在孤儿院里窝了五年,而后再在社会磨了十年,才真正练到了最上层的功力,这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

    也幸好有这一套好本事,否则真不晓得依他这暴戾躁动的性子,哪一天会闯下大祸。

    “人家心里好烦”宿婺在他的怀中找到了一个较舒服的位置依偎,便窝着不放。

    不太想进摄影棚是真的,心情不好也是真的,不过接再多的广告也比不上与乔忻共处一夜所带给她的名与利;原本以为自上一次的小便告之后,两人便没啥机会合作,想不到运气一来,连城墙都挡不住。

    在她正低潮的时候,令她遇上了他,岂不是要她把握机会?

    看来她得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把她所想要的一切全都抓到她的手中。

    “到摄影棚来,让我为你好好地诊治吧!”乔忻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意!只见他嘴角微扬地瞅视着她,但光是这模样,便不知可以勾诱多少女人。

    女人之于他,只不过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工具;而他向来不太将自己的私事和工作扯在一起,更不可能将他合作的对象纳入他的猎艳范围。

    是原则,也是个性问题。

    他可以任女人对他予取予求,但是却不接受女人将他当作跳板;若宿婺是打着这个算盘,那么,她是大错特错。

    “好。”宿婺见他似乎并没有因为等得不耐烦而动气,随即便应允他,必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摄影棚,绝对要为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没听见宿婺要上摄影棚了,还不赶紧为她上妆?”乔忻忻轻拍着宿婺的背,相当满意宿婺的配合,但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后头的于安祺有任何反应,不禁令他气结。

    他好不容易终于将这个在演艺圈内恶名昭彰、任性骄纵的女人搞定,那个丑女居然还低着一张丑脸杵在原地?

    “但是乔先生在这里我不方便”

    话说到后头,她像是蚊子在说话一般,令人压根儿听不懂意思,不过,乔忻却猜对了她的话。

    “那你不会直接告诉我一声便好?”乔忻没好气地吼着。“还低着头?人都已经长得够丑了,还一副阴沉吓人的模样,你到底是打算吓谁?”

    这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地上有金子不成?不然她怎么老是望着地上?

    “哦”于安祺略抬起头,却不是望向他,而是直接走过他身旁,打算为一旁已坐好且一脸得意的宿婺上粉底。

    “宝贝,我等你。”见事情如他预料中顺利,乔忻便拍了拍宿婺的肩,径自离开。他正要走出房门时,又回头对于安祺说了一句话:“丑八怪,上点妆好不好?否则我下次若被你的脸吓到,你要怎么负责?”话一落,不等她的回应,他便径自离开。

    宿婺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心情整个快活起来,反观于安祺却是一脸惨白,拿着粉扑的手抖了抖,还是努力地为笑得勾人的宿婺上妆。

    她知道自己丑,不用他告诉她,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