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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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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哲彦一天之始的习惯是,七点准时起床,在自己房中盥洗更衣,约莫七点半的时候贴身秘书义木就会来敲门迎接。他们会简单地用过传统的米饭、味嘈汤、烤鱼与沙拉的早餐,翻阅早报上的社会与政治经济版,再检视一下电视晨间新闻内是否有与黑菱会相关的事件八点时,步出家门到事务所露脸。

    辨律的生活是最经济的生活方式,他奉行不悖从青少年时期就养成的好习惯,今日也很准时地睁开了双眼。

    挑选好今日预定的黑色西装与素面深蓝色领带,他进入浴室中,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流水声从浴室的门扉底下传出。

    悄悄地旋开了所哲彦房门的莎莎,先是探头探脑地观望一阵子,确认敌人没空现身后,这才迅速溜进他的房间内。有了!“目标物”就在床上!

    她捉着一样东西,鬼鬼祟祟地扑到床边,刷刷刷

    喀哒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莎莎不得不终止手上的“工作”迅速地再循原路,回到门外。

    当她一手把门阖上时,浴室门也顺势打开,拜时机巧妙错开之赐,所哲彦丝毫没有发觉刚刚自己的屋子里有只“身高一六”的小老鼠出没。

    擦着满头湿发,所哲彦正要更衣地把手伸向床上那儿有他放置的一套西装与长裤可是他的手并没有抵达目的,只是僵止地停在半空中。

    哪还有什么干净笔挺的西装,只有一件沾满了灰尘与毛发的西装!

    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事实就是事实,不论你信或不信除非西装自己会滚到地上去转两圈,否则这背后唯一的解释就是

    跨着两步走到门边,他一拉开门就怒吼。“是谁!刚刚进入我房间的!”

    “有!”高兴地举起一手,跳出来自首的人,是满脸不识相的微笑着,双眼仿佛少女漫画般满星光点点,不要命的魔女端木莎。

    所哲彦以超人的控制力,把视线一寸寸地从她的脸,转到她手上的“黏黏刷”再拉远到宏观她那一身主题可能是“上班族欧吉桑”的可笑打扮。

    从她束成马尾的发梢,歪斜的领带,宽松、不合身的西装外套,以及随时都会从她细腰上掉下来也不会显得奇怪的裤带,所哲彦负责情报搜集的中枢,亮起了警示的红灯。端木莎在企图些什么?

    他静静地指着自己房间中,那套原本期待着主人穿着的西装,说:“这个,是你的杰作?”

    她欢欣地点头如捂蒜说:“你注意到了!好厉害!”

    不注意到也很难!那凄惨的模样活像是被人用脚踩了十多下。

    按着脑袋边抽跳的神经,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你真的不用感谢我,这只是起点而已。我还打算为你做更多更多事,好让你知道我端木莎为人的优点就是可以为人两肋插刀、勤于助人,亲切、善良、体贴、细心嘿嘿,本来我是为善不欲人知,可是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隐藏了。‘谢谢’就不用说了,真的、真的,我懂。”她施舍地拍拍他的臂膀说。

    所哲彦漠然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后,他扣住她的小手腕就往屋里走。“你给我进来!”

    手咻地一指。“你给我好好的看清楚,这‘杰作’令我今天预定穿的西装泡汤了,我的确是要‘感谢’你,感谢你的多此一举,让我不得不多花十分钟跟你废话,耽误我向来规律的作息表!”

    “咦?奇怪了,广告上是说这种黏黏刷可以把西装上的灰尘都沾下来,我还特地拿到外面去试验过许多人的西装,大家的脏东西都被清得很干净,为什么独独你的越清越脏了?我要去跟这家清洁用品公司抱怨!”她噘起嘴来,不满地说。

    “你难道没有想过,清理了许多人的脏东西后,也该清理一下这把刷子,否则就会造成这种后果吗?”他冷冷地指正她。

    啪地,莎莎整张小脸于一瞬间亮了起来。“啊原来如此啊!”所哲彦领悟为什么有人说“单细胞动物”将会是世界灭亡以后,唯一能够存活下来的生物因为“她”只负责把人给气死,自己却可以逍遥法外。

    把那套已经不能再穿的西装丢到她的头上,所哲彦朝衣柜走去说:“怎么,一个嘴巴老嚷着要被我非礼了的女人,却三不五时地出现在我的房间中,这种行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怕被人非礼,就该远离是非之地,不然又会遭人误会你是存心送上门来献身的。去把那套西装交给清洁妇,你也给我滚人。”

    “好吧,我承认这次的失败。”乖乖的把西装摺叠在手腕上,莎莎不让步地说:“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动作迅速地重新挑出一套西装,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他人”所哲彦剥除了浴衣,赤裸裸地套上底裤莎莎惊喘一声。“我的妈啊!”瞥视她一眼,发现她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眼睛,既不是故作害羞状的诧异,也绝非某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般贪婪挑逗,端木莎纯粹出于一种“这真是难得一见”的赞叹感,没有任何邪念地望着他,那神情和观赏雕像没有什么两样。

    很遗憾的,他可不是没血没肉、能够无动于衷、供人赏玩的“雕像。”

    “端木莎,我只在两种人面前脱、穿衣服,一种是小时候的爸妈,一种是长大后上过床的女人,你打算做哪一种?”她一惊,注意力立即弹跳到他的脸上。

    他缓步朝她迈近。“要是你没办法决定,我来帮你如何?”

    “哇!”马上朝门外飞奔而去,莎莎心想那还用问,自己肯定不会是他爸妈,所以他的意思是自己继续留在那儿,就会被他给吃了。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假的,一旦他祭出这一招,自己的本能就会秀出来逃为上策。

    从刚刚自己“偷瞄”到的那一眼,莎莎再怎么盲勇,也不敢轻易挑衅他那具身躯附带的“庞然大物”昨晚的教训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懊恼啊但莎莎也只敢对着硬邦邦的门板放马后炮说:“就算你吓唬我,我还是不会放弃的!从今天起我要一逃邺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做你的跟班小弟。瞧我,该穿的标准小弟衣装都准备好了。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黑墨镜都有,我可是很认真的,我一定要让你接受我这份美好的‘友谊’!”

    友谊?门内的所哲彦眉头打结,这个笨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了?他和她?友谊?笑掉大牙也不足以形容这句话搔痒在耳中的感受脑海中一边耻笑着她的天真,他一边打上领结,整装待发。

    “义木先生!你早啊!来接所哲彦啊!”莎莎愉快的招呼声在外头响起。

    看,称呼“义木”都懂得加上“先生”两字,却称呼“他”为所哲彦。这个女人难道没有察觉她的失败在什么地方吗?

    “你也早,小莎。”义本柔和的语气隔着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混帐,连义木那家伙也被端木莎给收买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信赖!

    “是啊,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早爬起来了。哈抱歉,我打了呵欠。”

    “没关系。不过您有特别的事吗?为什么这么早起?还待在少主的门前?”

    “嗯。我决定了,今天起要和你们一块儿行动。”

    “咦?这请示过少主了吗?”

    “请示?那家伙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我莎莎不会轻易撤退,我有一百二十分的耐心要与他周旋到底,直到他能把脑海中对我的偏见全都消去,接纳我为他的朋友为止。”

    “小莎这么做,会令我们很困扰的”

    “不打紧,他只会朝我发火的,反正我做什么事都会惹他不高兴,不差这一桩。打破所哲彦朋友零鸭蛋的状况,比起被他瞪,是更伟大的使命。我打算效法阿信精神,从人见人爱的美少女体验一下人见人厌的可怜小楣女的滋味,不然老天爷见我红颜可爱,判我一个薄命,那我岂不亏大了。”

    门外一片长长的沉默,门内的所哲彦已经无法再容忍她自吹自擂下去。哗地把门用力扯开,咻地揪住她的衣领往内拉,一瞬间门又再度关上所有动作在十秒内完成,别说拖泥带水的时间,迅速的程度让义木以为自己眼花,看到少主在表演魔术。

    “呀!”跌入所哲彦房间内那张超大双人床,软绵绵的床垫让她弹得头昏眼花,可是更严重的是所哲彦又在剥她的衣服了。“哇哇哇!我要叫人啦!你怎么这么喜欢动手脱人家的衣服啊!”可是他的目标不在她身上,剥下那套西装和不合身长裤后,他就扔到一边说:“你想玩什么花样,我都没意见,但要我容忍一个小丑在身边晃来晃去,严重影响到黑菱会内上下的工作情绪,我马上就把你五花大绑投入东京湾去,让你当最称职的海底防波块!”

    “这么说来,只要我不穿这套西装、换上合适的衣服,就可以在你身边晃来晃去。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万岁!”莎莎反应灵敏地说。

    一时失言,却被她捉到话柄,所哲彦面容狰狞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求一个公平的对待。我保证不会干扰到你们工作的情绪,让我跟嘛!”过去不管哪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但莎莎也知道所哲彦与那些男人不能相提并论。她只得加把劲说:“让我跟,我会给你好处!”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嗤之以鼻地,他冷笑道。

    “比方说,在哥哥面前帮你说话”她跷起二郎腿,假装抽着根本不存在的菸,还吐了个隐形烟圈,佯装老练的谈判高手说:“以前我打死也不想帮你说好话的,谁叫你对我那么凶。可是呢看在你是可怜没有朋友的份上,我就站在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上,帮你说话也行。哥哥最疼我了,他不会不听我的要求。如何?你没有损失啊!”“那个连赎回亲妹妹都要论斤论两的端木扬,会听你的?”他抽动着唇角。

    “这总值得一试吧?”

    所哲彦发誓他绝非被她的话给打动。只是与其让这魔女在自己背后搞鬼,不如把她放在身边监视来得有用。转念一想,这还是“本人”主动提出的请求,就算是难得的契机,自己确实毫无损失,何乐不为?

    “你要是试图了”

    “我懂,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她快人快语地抢道。

    不会惹麻烦才怪。所哲彦心想这个集全世界麻烦于一身的女人,肯定会惹出一堆的麻烦。

    **

    虽然所哲彦心中早已有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预测”她惹麻烦的速度,远不及事实发生的速度。以快上数十倍的开祸高频率,逼得他不得不在半天过后对她祭出撒手钢“拿口罩、绳子与脚镣给我!”

    “少主,您别生气,冷静一点!”几乎全组上下的兄弟都聚集在办公室里,一伙人忙着拉住所哲彦,一组人则忙着把端木莎藏在身后。

    “你们这些家伙,才半天的时间就全被这女人给迷昏头了,谁替她说话,我马上把他踢出组内!”

    “冷静点啊,少主!”少主辅佐慌张地劝道:“小莎不是故意的。”

    “你们大家是怎么了?”独独摸不着头绪的莎莎还在东张西望,看着四周的人一片神情紧张,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所哲彦不过要三样东西,你们就拿给他吧!”

    全场的人都被她这少根筋的回答给打败了。

    “没有的话,我乐意跑腿,帮你们去买?矗亚桓遥 鄙愿娣苡碌厣焓窒蜃笥业娜怂怠?br>

    “你还想去做什么!一早上到现在,除了差点引发我们与其他组织的纠纷外,你还做了些什么?让我想想,顺水人情地把今天所讨债得来的款项全都捐给路边的募款箱?好,很好。还有什么?拿着手枪对准前来拜访的银行主管,误以为人家是组头大哥?这还不算,居然自作主张的和我们旗下酒店头号红牌的公关小姐聊天,聊到她心生退意要辞职,去和心上人结婚!才几个小时你就毁了我多少生意,照这种速度下去,根本不必和你哥哥谈什么交易,我干脆宣布黑菱会破产更快。”

    “可是”

    “你还想狡辩什么!不惹麻烦?不生是非?我看要你做到这两点,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你的嘴巴堵起来,五花大绑,做成猪脚,挂在墙上当哑巴吊饰!”

    “你说得太夸张了,哇哈哈!”莎莎拍手说:“我就知道多多相处可以了解一个人很多面,现在我不就发现你很会开玩笑吗!不输给我亲爱的哥哥,他顶多会威胁要把我大卸八块,一听就知道是说假的,我一点都不怕。”

    “大卸八块?这倒是不错的点子,相信这样你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莎莎吞口气。“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的神情好吓人喔!”

    “少主当然不会真的把小莎分肢。”义木扯扯莎莎的裙角说:“但你也真的给少主带来太多麻烦了,接下来的时间你最好都留在少主的办公室内,别再到处去惹是生非。”

    “可是你们每个人都有事忙,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我会过意不去。”

    “把口罩、绳子马上给我拿来!”所哲彦拍着桌子一吼,大家全跳起来。

    莎莎聪明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地一动也不动地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你们可以把我当成隐形人,这样总行了吧!”

    牢牢地盯她一眼,所哲彦下最后通牒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莎莎在嘴巴上比划着拉上拉炼的手势,乖巧地点头。

    “义木,接下来的行程。”

    终于,所哲彦的怒火暂告一段落,屋内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地长叹一气。

    其实黑菱会和端木莎印象中的“黑道”有很大的差异?锩娴娜烁龈鑫髯氨释Γ让挥薪篱睦仆略幕煺市芯叮裁挥谐遄怕饭呐嗣痛悼谏诘亩袢q踔脸私ㄖ锿獗砟嵌反蟮哪局普信粕希闯稣舛呛汀?a 黑道”扯上关系的组织外,里头的男人们个个都像上紧发条的机器人,说一不二的依据每个人的工作内容,勤奋的“上班?”

    勤奋工作的流氓?怎么想都是幅很吊诡的画面,却在她眼前发生了。

    这群如同工蚁般认真“奋斗”的男人们,都唯所哲彦马首是瞻,光是在一旁看他工作的莎莎眼睛都累了,想不到他得处理那么多事情,别说是当秘书的义木忙得没有空理会她,同是秘书的几名高头大马的男子也是接电话、联络、向电话中的对象咆哮(这一点就很流氓)就忙得满身大汗了。

    假如一个人天天要处理这么多的事,脾气要好也很难。莎莎若有所感地想着:自己也该替他们做点什么吧!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自己该好好犒赏他们一下。就去泡杯咖啡好了。

    悄声地,极力不打搅他们的,莎莎溜到厨房内。

    数分钟后,厨房一阵浓烟窜出,警报器响彻云霄,消防队救火车的呜呜警笛也在不久后加入这首交响曲。

    唯一主唱男高音,就是失去控制想杀人的所哲彦那一句:“端、木、莎!”

    **

    “怎么了?难得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通常不都是工作一逃邺十小时也不会感到丝毫疲倦的人吗?”

    直营酒店负责的妈妈桑亲自为所哲彦端上一杯他最喜欢的威士忌说:“来,你的酒,还有这个月的月费。”

    “连妈妈桑也要和我作对吗?我今天已经累了一整天了,放过我吧!”厌倦的神态,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信封内厚厚一叠现金,他也没点就往西装内袋一放。

    “哟,真难得,能让我们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的少主说出这种话是哪个有本事的女人?让人嫉妒。该不会是那位吧?”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彼端,正坐在另一组沙发内,和所哲彦的手下不知说些什么而笑得开怀的美丽女子。

    “靠你的顺风耳,不是早知道一切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耳目。”所哲彦微带冷漠地说。

    “别忘了,托那位小姐的福,害得玛莎辞职不干了。我也是损失惨重啊!不过”抿着红唇一笑。“能让我看见你为了一个女人而出现这样的表情,虽然玛莎的事很遗憾,我还是得说值得。”

    所哲彦送给她一个森寒的白眼。“妈妈桑,我平常待你不薄。”

    “就是待我不薄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写满岁月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如同看待儿子,或该说是亲爱的弟弟般。“所,从我们相识以来,你知道我最担心你什么吗?你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我这番话或许你都会不太想听。可是看在我好歹是让你‘长大成人’的对象,就让我说一句你需要有个人、有个女人,能够不被你野性的外表所迷惑,不被你背上的刺青吓跑,不被你毒辣的言词伤害,以及偶尔能装疯卖傻地把你从枯燥的生活中拉出来的女人。可是这样的女孩并不好找,否则你也不会拖延自己的生命到现在。”

    “端木莎也许符合你以上所叙述的每一点,但是那个女人就是不行!”悍然的断言,所哲彦砰地放下酒杯。

    妈妈桑再替他倒了一杯酒说:“哪一点不行?她的脸蛋讨喜,身材也是你喜欢的典型,甚至不讨论个性的话,她活生生就是你过去有过的几个女人的综合体,不论容貌、体态,我怎么看你都应该会想要她吧?”

    “重点不是在她是不是我的典型。”所哲彦闷闷地端起酒杯,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端木莎是有所谓男性的欲望,可是再大的欲望,也敌不过“你不知道她惹人心烦到什么程度,我只要一见到她,整个人就会被莫名的焦躁给压倒,她一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就会惹是生非,让我根本无法平心静气!我干么摆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

    “呵呵,所,你还真嫩啊!”妈妈桑突然掩子邙笑。

    “你在笑什么!”他可是没有听笑话的心情。

    “男人啊,不管到几岁,还是个孩子。”妈妈桑唇边笑意更浓地说:“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楚,真是可爱。”

    “如果今天连你都以捉弄我为乐,我看我也该告辞了。”他不悦地蹙起眉,顺口的酒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你还不懂吗?这恐怕是你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吧!”

    噗!一口酒从所哲彦的口中喷出来,他狼狈不堪地咳嗽着,接过妈妈桑好心递来的手绢一面擦着唇角一面说:“谁谁会喜欢那种笨女人!”

    “笨也有笨的可爱啊!”她镇静地替他抹去身上的酒渍。“慌张成这样子,被我说中有这么糗吗?”

    “饶了我吧,这和你说中什么都没有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所哲彦指着彼端毫不知情他们在交谈什么,正好回过头看着他们的端木莎说:“总之,天方夜谭都不会编得比这更离谱了。”

    “我倒不觉得。你知道自己无意识间,和我交谈的时候,看了她几次吗?”妈妈桑扬起唇角。“女人对男人的视线是很敏感的,特别是我这行的女人。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她占据你心中角落的意味,也很清楚她之所以会搅乱你的心神、紊乱你的思绪、让你感觉焦躁不安,却又不肯正视这种现象的背后理由。”

    他真在无意识间,流露出这许多情感吗?

    “别人看不看得出来我是不知道,但这句话由曾经是‘你的女人’的我来说,却该是再正确不过了,所。我嫉妒那笨女人,能让你用这种眼神注视,却还能迟钝地和别的男人如此谈笑风生。最棒的男人就在她眼前了,还和那些小角色唆什么!我要是有她的年轻貌美,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妈妈桑故意在他的耳边亲昵地说:“听我的话没错,像那么驽钝的女孩,别再傻得和她以心思角力,开门见山的表白,然后一把压倒,让她见识你的心意吧!否则即使你等上一百年,她还是不会发现最棒的男人在身边。”

    说完,还拍拍他的胸脯,在他脸颊印下一吻。摸着脸颊,所哲彦只脑凄笑地说:“世界上我敌不过的女人只有我妈,但我不想与之为敌的女人,就是你了,妈妈桑”

    “真甜的小嘴,来,再喝杯酒吧!算是我替你今夜加油的小费。”

    她做生意的手腕也是一流,默默地喝着妈妈桑为他添的第三杯酒,所哲彦若有所思的目光开始朝端木莎的身上飘过去真如妈妈桑所说的,自己那些“闷闷不乐”的焦躁之心,全是来自于自己对端木莎起了异样的情感?如果是,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说要做朋友时?还是更早”点当她朝自己挥掌怒骂他是禽兽时?还是看到她与组员亲热的交谈,却把他当成危险人物冰冻三尺时?

    这一杯酒,可不容易入喉啊!

    所哲彦眯起眼,缓缓地扫过端木莎的周身,忆起他们初次面对面时的景象似乎在那时起,自己就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按妈妈桑的说法,他不就是对端木莎一见钟情?太可笑了。

    唔!端木莎全身的神经都绷起来。

    刺人的目光来自谁,不必回头她都知道。那种如影随形的目光,一点也不躲躲藏藏,要察觉并不难。问题是,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下午烧了厨房后,她就很安分地不敢再靠近他了,像现在进了这家酒店,她也只敢坐在离他最远的小沙发上和义木等人聊天。不时偷瞄一下,就会发现所哲彦的脸有多么臭自己今天一整天跟着他,造成了反效果,他是更加讨厌自己了。朋友做不成,却误打误撞的融入了黑菱会的组织,人生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看到那名和服传统美女难掩风华万种地与所哲彦亲昵对谈,莎莎心里也是一抽抽地在痛着。原来他还是有朋友、有女人的,还是一名那么有气质的高雅美女,也许年龄比他大了一点,但温柔婉约的气质掩盖了这小小缺点。

    “义木,所哲彦的女人,就是这儿的妈妈桑吧?”有了女人,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这个男人真坏。

    棒着镜片的眼神摇晃了一下。“少主过去是跟她有过交情,可是近几年两人似乎已经淡化成为伙伴关系了。少主也几乎没有在她那儿过夜了。”

    男人的过去是辉煌战史,女人的过去就是一页沧桑靡烂史?真是不公平。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挑选对象。他又好到哪儿去!

    见莎莎低垂下头,义木困惑地说:“有什么不对吗?小莎。”

    “没事。我只是有点困了。”为遮掩自己红红的眼眶,她难得地撒了个小谎。

    “那就再忍耐一点,这里是今天的最后一站,等少主和妈妈桑说完话,我们就可以回本家了。”义木的安慰,只让莎莎更觉难过。

    谤本不是这样的,她好气,为什么所哲彦对那个女人温柔,却吝于对她微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