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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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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中静静躺着的,分别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小巧轻薄的匕首,还有一把小型手弩和一把锐光闪烁的弩箭。

    这几样东西,分明是能够杀人保命的好东西,尤其是那手弩,更是少见难得,谢谨画若不是前世偶然得了这么一把,也不会知晓这东西的威力,还有来处。

    谢谨画望着里面的东西,有些愣神,她没有想到秦铮消失了大半日,是去寻这些东西来的,他是否知晓那手弩的特殊之处?他又是否知晓那匕首上纹路是何含义?

    谢谨画的指尖悬空停在匕首之上那微不可察的图案上。

    秦铮望着谢谨画怔愣的样子,以为她不知晓里面的手弩如何使用,迟疑了下,张口便要解说。

    “这东西我不能够收。”

    谢谨画的声音乍然响起,打破了那份莫名的寂静,她抬眸,将盒子轻轻的合上,送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秦铮的手上,面上难得的带着些严肃:“那手弩和匕首我不问你怎么得来的,但是阿铮,记住我的话,非到生死关头,这些东西不要动用,便是用了,也别让人传扬出去。”

    少女的眸子中带着凛冽寒意。

    秦铮抱住那木盒的手紧了紧,有些僵硬。

    他望着失去了笑容的谢谨画:“你不喜欢这礼物吗?它们能够保护你,若是你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找些其他的。”

    除了这些杀人保命的东西,他没有别的东西能够送给谢谨画,他的生命中,从来贫瘠的厉害。

    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秦铮的眸子暗淡的厉害,在烛火间,一点点的散去了所有的光彩。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只是这些东西,不是大庆应该有的。”

    谢谨画望着秦铮暗淡下去的眸子,心底一揪,面上的严肃有些维持不住。

    她的手按在少年爆出点青筋的手上,那手冰冷的厉害,身上还带着点潮气,他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给她找来的东西却被拒绝,若不是实在是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大,谢谨画也不想拒绝让少年难受失望。

    “听我的话,将东西好好的收起来,再也不要给其他人看到知道你有这两样东西,还有,别以为我明日去的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父亲再有打算,也总不是要将我杀了,你明日不是也要跟去吗?有你保护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我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

    谢谨画的一言一行,总是能够轻易的操控秦铮的喜怒哀乐。

    明明刚才心里还难受的厉害,此刻听到谢谨画的话,感受到手掌之上的温度,却是仿佛冬日回暖一般,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的感觉。

    心神回复了,秦铮也想到不对了,他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盒子,眉头皱起:“这东西,是我从一个人手中得来的,我的武功,便是她教的,她说能够护着你。”

    秦铮回了瑞王府一趟,那里有他的一些防身的武器和毒药迷药,无论谁放在身上都是防身利器。

    却是正好碰到了老妪,他以为要打上一场,却是想错了,老妪本来身子就不太利索,上一次又中了他的毒,老妪直言,两人交手的话五五之间,她知晓了他的来意之后,给了他这些东西。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是秦铮也担心上面有什么机关,检查了许多遍,没有问题才送来给谢谨画。

    而现在谢谨画却说东西有古怪,秦铮面上现出冷色,眼底有凛冽杀机闪过,若是那老妪真的在里面动手脚......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出处的话有些问题,那人,我不知道她是否心中有数,总之日后还是别太相信的好。”

    谢谨画按说不该这么对着秦铮直言的,可是她担心少年被人算计,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劝说了一句。

    “我信你。”

    我只信你,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后面半句话,少年没有说出,眼底却全是谢谨画的影子。

    谢谨画忽然间有些不敢看少年的眼睛,比起她的诸多隐瞒,少年在她的面前,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将所有暴露。

    前有对瑞王世子下毒的事情,今有这背后含义不明的护身武器,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要命的,秦铮却不曾对谢谨画隐瞒过丝毫。

    谢谨画相信,自己若是现在问秦铮他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对方也不会隐瞒的。

    她一心想着报恩,想着补偿前世亏欠他的,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心中好过。

    反而是少年,上一世他为了她抛弃了所有,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世,只为了自己的些许亲近,便又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相托。

    他的信任,太沉重。

    她怕自己背负不起,怕自己再次辜负。

    “别太相信我,我不像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谢谨画从少年的手掌上收回了手。

    秦铮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那只手,想要告诉她值得,只是谢谨画已经转过了身子。

    “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了,你先出去吧。”

    谢谨画从来不曾对秦铮如此冷淡过。

    秦铮的手抓空,他望着谢谨画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不明白少女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了起来。

    “别走......”

    少年突然快走了两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喃喃着这两个字,除了这个,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

    他面上的表情带着惶恐不安,像是被母兽突然抛下的小兽一般,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姐姐。”

    少年又喊了谢谨画一声:“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改。”

    只是别丢下我。

    谢谨画忍不住的便回了头,只是一眼,便再也无法动弹。

    叹了口气,谢谨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里面的冷淡已经消失。

    “你没有错。”

    错的是我,是我一再的招惹你,是我一再的让你入了我这个漩涡。

    “突然间发现,其实我很自私,阿铮,日后我也许会带给你伤害痛苦绝望,甚至是......”

    死亡。

    “我不在乎。”

    少年的手从谢谨画的袖子上挪到了对方的手上,抓的牢牢的,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一字一顿:“我想要在你身边,就算有不好的事情,我也想挡在你的前面。”

    他想要保护她。

    这个想法,如此的强烈。

    “傻子。”

    少女笑了笑,除了这个,面对着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秦铮看着屋子中的光亮熄灭,重新变成了一片黑暗,久久的不曾动弹。

    谢谨画虽然后面不再那么冷淡了,可是前面突然的冷淡,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心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他那么冷淡,可是他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冷淡,那样的感觉,太糟糕。

    少年的眸子幽深一片,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宛若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安全感,失去比得到,从来容易。

    ——

    谢谨画这一夜,睡的不是太安稳。

    她总是忍不住的会想,若是没有自己,是否秦铮的人生会更好,前世没有自己,秦铮在苦涩的前半生之后,会一直扶摇直上,会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存在。

    今生的秦铮,自己若是不插手的话,也许会遭遇许多的磨难痛苦,和前世一般得到机会,扶摇直上。

    她之于他,从来不是救赎,而是深渊。

    谢谨画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酸涩,不太舒服。

    伸手揉了揉眉心,谢谨画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看了看天色,还没有亮起来,还有些昏暗。

    她习惯性的要喊百合的名字。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恭敬的话语声。

    “二小姐是否起身了?奴婢等昨日熬了一晚上赶制的衣服正好给您试试,若是不合身的话,现在改还来得及。”

    谢谨画皱眉,大早上的听到这些人的声音,让她本来便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

    外面的声音扬高。

    “二小姐看来还没有起,这可不成,把门打开。”

    昨日那麽麽的声音。

    谢谨画眉头皱的更狠,坐起身子便要下床。

    下一刻,外面传来少年沙哑的厉害的嗓音,像是一夜不曾睡过一般:“二小姐还没有起,你们不能够进去。”

    谢谨画心底忍不住的先担心起来,对方昨晚也没有好好休息吗?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奉老爷的命令过来伺候二小姐洗漱更衣的,让开。”

    麽麽看着面色阴沉脸上还带着伤口的少年,面上显出些厌恶。

    谢谨画在里面听着,面色发沉,再也不想耽搁,起身下床穿上了鞋子。

    “没有二小姐的吩咐,谁也不能够进去。”

    秦铮的声音更低,谢谨画不知道,此刻少年的眼眸中是阴沉的杀气。

    那气息让本来想要直接带人冲进去房间里的麽麽和她身后的人身子一寒,忍不住的产生了颤栗的感觉,她们有种对方会杀了她们的感觉。

    “你,你要做什么?我们是老爷派过来的人,若是误了老爷的事情,便是二小姐也担待不起的。”

    这声音话语已经是在示弱了。

    秦铮只是个少年,可是他此刻的样子,尤其在昏暗的天色映照下,就像是罗刹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害怕。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谢谨画的手按在秦铮的肩膀上,冷声对着对面的麽麽和一大群奴婢:“进来吧。”

    “我刚刚正好起来。”

    对着秦铮的话语却是带着柔和。

    秦铮没有回头,谢谨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她的手上却是濡湿的,少年的身上发间,全是潮湿的水汽,冰冷的像是一块冰块一般,发丝间有一片叶子,和院子中的那棵树上的叶子一般无二。

    谢谨画怔住,对方,许是一夜都呆在外面。

    心里,酸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