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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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搭飞机,非常不喜欢。”风允文在机场喃喃抱怨,漂亮的眉毛弯成了两道小山。

    雷豹笑了笑。

    “什么不喜欢?你根本就是害怕!不过没办法,公司业务繁忙,老鹰要我们当天来回,并且马上向他报告结果。这么长的路程,不搭飞机又怎么办得到?”

    “我可以开车,时速一百四十,台北高雄照样可以当天来回。”

    “时速一百四十!你不要命了可别拉我一块儿去!”

    “嗅!不要小看我的技术,我国中时就参加飞车党了!两个轮子跟四个轮子的我一样驾驭自如。”风允文非常得意。

    雷豹抬头看看他那张典雅秀气的脸。摇摇头。嘀咕道:“实在是看不出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老鹰不会高兴收到十几二十张超速罚单?炊祭戳耍怨缘确苫桑 ?br>

    风允文尽管百般不愿,终究还是只能无奈地叹气。

    “我们干嘛得替他跑这一趟?”他快发狂似地低声喊。“孤儿院的地是他莫名其妙揽过来的,人家大老远北上要见的人是他,该跑这一趟的也应该是他啊!再说以他的财力会在乎那一小块地吗?何不乾脆写封信或打通电话把地送给孤儿院算了?”

    “老鹰在乎的哪里是那块地?”雷豹微笑。“是她,方岚若,你认识他这么久了,看不透他的心思吗?”

    “他最近就像一面超厚的水泥墙,除非有超能力才能看得透。”风允文看看雷豹。“那个姓方的小姐对老鹰可不是普通的恨,她会答应他提出来的条件吗?我总觉得行不通,我们这一趟八成是白跑了。”

    “这次行不通还会有下一次,老鹰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决心。”

    风允文哈了两声。

    “看得出!看得出!你是x光机吗?”

    “感情的事我绝对是看得比你透彻。”雷豹看了看表,提着公事包站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上飞机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恐惧得快受不了了,给我一个暗示,我有把握一拳让你昏睡到高雄。”

    “我还是到酒家去上班算了。”长叹一声之后,方岚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她阿姨陈雪吓得魂都飞了。

    “酒酒家?”一直为孤儿们牺牲奉献的陈雪虽已年近四十,心态其实还相当单纯。她以颤抖的声音重复着刚听见的话,不敢相信它真是出自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女人口中。“你你发烧了啊?居然说出这种傻话!要是你过世的母亲知道你有这种念头,恐怕她在地底下都会跳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方岚若又叹气。

    “我只是说说而已。阿姨,像我这样不会喝酒不会跳舞,到酒家去能做什么?没有人会用我的。”

    陈雪看了她一眼。

    “你难道真以为只要会喝酒跳舞就能到酒家上班?那种地方,在那儿上班的小姐应该不只是这样,她们也许需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呢!”由于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说出来的一番话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我知道那种女人,可是应该也有单纯陪客人喝酒跳舞的吧?”方岚若似乎开始认真考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姨,眼看着孤儿院就要保不住了,我们两个还好,总不能要十几个孩子跟着我们露宿街头啊!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努力赚钱这条路,而能够在短时间内嫌很多钱的,不就是到酒家去上班吗?”

    “别傻了,岚若,就算你陪酒伴舞兼卖身,一个月的时间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好买下这块地。”陈雪也忧穆地长叹一声。“对方要是肯把地租给我们就好了,我们也真倒楣。碰上一个冷血无情、一点爱心也没有的人。”

    “别指望那个家伙了,我们得靠自己。”方岚若烦乱地挥挥手。

    “我们就是走投无路了才指望他的啊!想起这些可怜的孩子就要连住的地方都没了,我心里”陈雪说不下去了,抬起头看着方岚若。

    “他难道真这么残忍吗?岚若。如果我去跟他谈”

    “没有用的,”方岚若喊。“他那个没心肝的人是不可能帮我们的,谁去和他谈都一样。”她说着,心里却泛起一丝心虚,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尽力。

    是的,她公私不分,把自己的情绪带进了和司徒青鹰的商谈中。最后甚至不理会结果便转身跑开。那时候她根本就沉溺在仇恨的深渊中,完全把孤儿院的危机给甩在脑后了。

    方岚若叹气,思索着自己是否真做错了。她恨那个男人,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牵扯,更不用说卑微地向他哀求了,她会如此反应当属自然。

    也许应该让阿姨去试试,她想,反正情况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坏,就当是放手一搏吧!如果阿姨能说服司徒青鹰施舍一点同情心给这些孤儿,那么事情是有可能出现转机的。

    方岚若沉思着,没有听见屋外有些声响,也没有注意到阿姨起身走了出去,半晌后又走了进来。

    “岚若!”阿姨喊她。

    “嗯。”她应了声。

    “有人要见你,岚若。”

    “喔。”她漫不经心的答,脑子里依然是两个念头在拔河。

    “喔什么喔?”陈雪终于大声喊。“我说有人找你,你究竟听见了没有?”

    方岚若这才眨了眨眼睛。

    “有人找我?谁?拉保险的吗?”她问,并站起来。

    “看起来很像。”陈雪蹙眉。“现在才投?床患傲税桑吭俟桓鲈挛颐蔷臀藜铱晒榱耍绞焙虮展究鲜樟粑颐橇礁龊湍侨汉19勇穑俊?br>

    方岚若走进客厅,看见一张不论谁见过都难以忘怀的脸,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出色却陌生的人。

    “啊”她诧异地睁大眼睛。“是你!”

    风允文露出一贯的迷人笑容。

    “就是我,风允文,还有这个家伙,雷豹。我们是司徒青鹰最得力的两个助手。你好,方小姐。”

    一听见司徒青鹰的名字,方岚若脸上霎时一片冰霜。

    “如果是他要你们来的,那么很抱歉,我们无话可说。”

    “别急着赶我们出去,”雷豹开口了。“只有我们能解决孤儿院面临的难题。”

    “司徒青鹰已经当面拒绝了我的要求,他根本没有帮我们的意思。”

    “他有,方小姐,只不过是有条件的。而你并没有给他机会说出他的条件。”雷豹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答应他任何条件。”方岚若冷冷道。

    “即使是为了你阿姨和院里的孤儿们?”风允文微笑道:“你的贸然拒绝会令陈女士仁慈的善心事业毁于一旦,这么严重的后果难道你连考虑一下都不肯?”

    他一下子就说到了她的心虚处。方岚若不禁更加恼怒。

    “条件?他有钱有势,有什么东西或事情是他买不到、办不成的?居然和我们谈条件!我们又能替他做什么?他根本就是有心刁难。”

    “如果他无心帮你,又何必要我们多跑这一趟?”雷豹说。

    “他要你们来炫耀,他喜欢把每一个人当猴子耍!”方岚若忿忿道,想起那次不欢而散的碰面。

    风允文蹙眉摇头。

    “老鹰不会这样的,是你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雷豹沉默了会,也跟着说:“也许你听不进去,但我认为我还是应该说。林伟平的死只能说是大意,是命,把责任全推到老鹰身上是不公平的,他终究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希望他死。”

    提起林伟平,就像又撕裂了伤口!事实上那个伤口从她再见司徒青鹰后便一直疼痛不已。为什么她深爱的人死了,而那个无恶不作的黑帮分子却活得好好的?还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替自己脱罪?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公理!有没有正义!

    “哦?他是这么说的吗?伟平该死,怪不得他!”方岚若看着他们,眼底有难掩的哀伤。“这么一个年经有为的人就这么没了,而他的想法竟只是这样。是天意吗?是命吗?伟平若不是傻得以为自己可以救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又怎么会冲进那场混乱中而命丧枪下?你们能说他没有责任吗?他倒底有没有良心!”

    见她对司徒青鹰怀有如此深的恨意,风允文很想把老鹰悔恨沮丧的情况对她说,却被雷豹识破而加以阻止。

    “算了,这种事说了也没有用,”雷豹拉住风允文。“她听不进去的。而且老鹰也不会喜欢你跟她说这个。”说着,他转而看向方岚若。“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孤儿院土地的事情,希望你体谅陈女士和院童们的境况,冷静地坐下来和我们谈一谈。”

    方岚若的心在挣扎,她不想听司徒青鹰提出的任何条件,却又无法就这么罔顾阿姨的苦恼。一阵沉默,她开口:“我想还是让我阿姨和你们谈吧!她是院长,她才有权利做最后的决定。”

    雷豹摇头。

    “不,我们必须跟你谈,孤儿院能不能继缤使用这块土地全看你是点头还是摇头了。”

    陈雪端来茶水和糕点,忧心地看了方岚若一眼又离开,似乎她已察觉这两个人并非真为拉保险而来。

    方岚若终于安静地坐在那两人对面。就听听他的条件吧!为了阿姨,还有那些可怜的孩子。虽然她完全猜不出司徒青鹰要的是什么,她决心暂且撇开对他的恨意认真考虑,毕竟她的决定关系着孤儿院的未来。

    “你说吧。他要怎么样才肯把土地继续借给孤儿院使用?”她问。

    “如果你同意他的条件,老鹰会签署一份文件,将土地送给孤儿院。”雷豹道。

    方岚若嘲讽地扬扬嘴角。

    “哦?这么慷慨?如果他要我去死,恐怕我也舍不得拒绝了。”

    “别用这种刻薄的语气说话。这不适合你。”风允文对她微笑。

    方岚若楞了楞,脸部线条忽然变得柔和,神情却显得疲惫、无奈。

    “很抱歉,我不该迁怒于你们,毕竟所有的事都跟你们没有直接关系。”她苦涩地笑。“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吧。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们老板的慷慨允诺?需要付出什么,孤儿院才能继续使用这块土地?”

    “这”风允文蹙眉,思索着该怎么说才称得上委婉,雷豹却罔顾他的迟疑,直接说出了重点。

    “老鹰希望能雇用你做他的管家。”

    “管家?”方岚若瞪大了眼睛,随极微笑道:“我是很认真的,能不能麻烦你们也认真一点?这个时候我实在没心情开玩笑。”

    “没有人跟你开玩笑,方小姐。”风允文只得按着说:“正如你所说的,老鹰他什么都不缺,把这块地送给孤儿院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必须搬进他家和他一块儿住,替他打理居家生活的一些琐碎杂事。”

    “我?”她指指自己。“你们搞错了吧?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搬进他家,这个司徒青鹰应该很清楚才对。他应该知道我有多恨他,干嘛还要我住到他家里?我不相信他会喜欢一个成天给他脸色看的管家。”她疑惑地问,百般不解。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这的确是老鹰提出的唯一条件。只要你答应了,土地便合法移转到陈女士名下。”雷豹道。

    方岚若依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面前两个人一个说一个点头,神情一点也不像在说笑。她想着想着,一颗心不禁开始下沉。

    “为什么?为什么竟是这样的条件?”方岚若激烈地摇着头。“我不会答应的。我没办法想像和他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什么情况,我也许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他!”

    “你的拒绝将会使孤儿院陷入绝境,仔细想一想再做决定,方小姐。”雷豹提醒她。

    风允文也点头。

    “只要你退一步想,孤儿院的危机便解除了。这块土地价值不蜚,老鹰的要求虽然奇怪却并不过分,除了土地,每个月你都能拿到做管家应得的薪资。”

    “我还是无法答应。”方岚若非常坚决。“我早已决定不再和他那样的人有任何牵扯,即使是为了孤儿院。土地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请你们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司徒先生。”

    雷豹扬起眉。

    “如果你真这么坚持,也许我该给你一些忠告。”他看着她。“你不会有办法的,除非是答应老鹰的条件,否则孤儿院最终的命运就是被拆除,你阿姨和孩子们将无处可去,我想这并不是你乐意见到的结果。”

    “天无绝人之路,我总会想出办法的。”方岚若说,心底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地在人家手上,对方不肯出租又不肯出售,要就是把孤儿院整个迁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没有用的,方小姐,”雷豹以低沉的声音道。“既然老鹰提出了这么个条件,他就会确定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他的势力你很清楚,如果他要你走投无路,你认为你还会有其他机会吗?”

    “老鹰没说要威胁她,你何必用那种语气对她说话。那个可怜的女孩气得脸色发白。我真担心她随时会昏过去。”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同允文对雷豹抱怨。他对方岚若颇有好感?妆运难蛊攘钏辉谩?br>

    “她不像你所以为的那么脆弱,否则也不会有勇气和老鹰对抗了。”雷豹浅笑道:“我说过老鹰不会放弃的,这回不能达到目的的话,还会有下一回,你喜欢一而再、再而三搭飞机这么南北奔波吗?我说那番话只不过是推她一把,她这不是答应要考虑了?既然知道她逃不出老们的手掌心,耍点手段是必须的。”

    “话是没错。我也痛恨搭飞机南北跑,但她那副样子,单薄的身子加上一脸的倔强,总让人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雷豹耸起了眉毛,诧异地看着风允文。这家伙虽然漂亮得像个女人,可从来没有女人婆婆妈妈的心软毛病,这会儿是怎么了!

    “喂,你可不要一脚踩进这三角关系里!老鹰是很认真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警告风允文。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风允文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那种会抢朋友老婆的人吗?”

    “她现在还不是老鹰的老婆。”

    “以后也未必会是。”风允文悠然道。“方岚若很特别,如果老鹰要欺负她,我不会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

    “一但方岚若真住进了老鹰家里,日子要平静地过我看是很困难,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你忘了她对老鹰是什么感觉了?满肚子都是恨啊!”“她的心情是可以体谅的,初恋嘛,总是特别刻骨铭心,更何况她的爱人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风允文叹息。“虽然她责怪老鹰并不公平,上天对她又何尝公平了?这么多年来让她处于哀愁和仇恨中,实在有违她纯真善良的本性。”

    “你今天是第二次见她,怎么知道她的本性究竟纯不纯真、善不善良?”

    “靠感觉啊!我的心会呼唤与我有相同本质的人。”风允文大言不惭,雷豹则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然后机场到了,雷豹收拾手中的文件资料打算下计程车,风允文却因为听见飞机起降的声音而脸色阴沉。

    他讨厌搭飞机,真的很讨厌!

    “考虑吗?”司徒青鹰低喃。“至少她肯考虑,这表示事情并不是全无希望,是不是这样?”

    风允文张开嘴巴,尚未发出声音就让雷豹以买来的三明治塞住了。

    “与其让阿风加油添醋胡说一番,倒不如我自己向你招供吧!”雷豹不理会风允文的瞪视,迳自说道:“我对方岚若施加了点压力,唉!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什么意思?”司徒青鹰简单地间。

    “她永远不会同意,如果我们一直用平和的方法游说她。”雷豹扯动嘴角。“知道你的条件后她的反弹很强烈,我判断任凭我和阿风说破了嘴她都不会答应搬进来和你一起住,所以”

    这回是已经咽下口中食物的风允文堵住了雷豹的嘴,也抓起一块三明治塞进他口中。

    “所以雷豹就营告她,要是她不接受你提出的条件,那么孤儿院就铁定要拆掉了,因为你会伸出万能的魔掌摧毁她所有的生路。”风允文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忙拿过杯子、喝了口咖啡顺顺气才又继续道:“方岚若脸都白了,也不晓得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你说雷豹是不是太过分了?没有必要这么吓她嘛!”

    雷豹吐掉口中的三明治,狠狠瞪了风允文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司徒青鹰。

    “她很坚决,老鹰,光拿那块地来利诱并不能使方岚若答应你的条件,我们必须让她感觉到完全地无助与绝望,这么一来她才会投向你,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阵寂然,紧接着。司徒青鹰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不错,我就是要她投向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做到。”他说。“办得不错?妆绻皇翘四愀詹拍且环埃叶疾恢雷约旱木鲂娜绱思岫ā!?br>

    风允文皱眉了。

    “老鹰,你”“她需要多久的时间考虑?”司徒青鹰问。

    雷豹摇头。

    “她只说会尽快给我答覆,但我总觉得她还会挣扎迟疑一阵子。如果你很急,想马上解决这档事,我们应该再给她一些压力”

    “算了,先等几天再说吧。我不想逼她逼得太紧。”司徒老鹰又坐回椅子上,疲惫地将脸埋入双手中。“我急,真的好急!这么多年了。我几乎要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他的声音消失,雷豹和风允文则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朋友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司徒青鹰这副模样,他一向对任何事都自信满满,即使是混黑道时也一样。他这种害怕失去什么的不安态度令他们诧异不已。

    他们二人还在消化这一幕,司徒青鹰却已快速恢复了。他没事般地站起来拍拍两人的肩,笑着说:“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到啤酒屋去喝个痛快,就当是慰劳你们。喂,走了啦!脚生了根了?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他率先走出家门,雷豹和风允文互看一眼,这才耸耸肩跟着走出去。

    女人善变,看来男人也不差啊!雷豹在关上大门时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