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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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对自己发誓绝不当那尾该死的人鱼。

    可是我发觉,当我把合约推离我面前的那一刹那,我便已不自觉的长出那闪着鳞光,美丽而受诅咒的尾巴了。

    我看见昔日的理性,愤怒的站在心灵角落望着我。

    而只要看见他和她在一起,我便忘了一切,悲惨的向遥远时空的深处,呼唤那个使我化为泡沫的巫婆。

    荆泰生

    三点正。

    坐在她对面的是满眼疲惫的孙伟平,泰生不知道自己应该愤怒还是高兴,她只好维持着一贯冷静而严肃的面孔。

    “贵公司希望与我们使用哪一项事业?”

    伟平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尴尬的说:“关于关于服装表演会”

    “真巧!竟会在这里碰见你们。”安琪娇脆的声音出现,身边挽着邪邪笑着的韩拓。

    泰生觉得头昏而且恶心!

    她是来向她示威的。

    她明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带了韩拓来向她炫耀!

    “你在这里做什么?现在是上班时候。”她强压下怒气,平静的开口。

    “当然是来谈生意的。”韩拓一迳微笑:“您和我们总经理谈重点,我和琪儿谈细节。”

    “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你的准许我就不能出来谈业务。”安琪佯装歉疚。

    琪儿?

    泰生雪白着一张脸,她只想拂袖而去,可是伟平不安而抱歉的脸让她想起了她的身份。

    她是“方氏”的业务经理,她不能私而忘公!

    她绝不会让他们知道她有多难受!

    “当然可以,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既然我们谈的是同一件事,那你不介意我们一起谈吧?”韩拓微笑着拉开椅子。

    “不!”伟平尖锐的大叫,站了起来。以韩拓从未见过的严肃面孔看着他:“我不想和你们一起谈!我要和荆小姐私下谈。”

    泰生僵硬的坐着不发一语。

    韩拓呆了一呆,他变得僵硬起来:“好,你们慢慢谈。”

    安琪挽着她,甜蜜的朝泰生一笑:“我回去会交报告和企划书给你的。”

    泰生强挤出一个笑容,目送他们离去。

    “对不起!我阻止过他,可是”

    她泫然欲泣:“没关系,我没事。”

    “那个大白痴!只有他才会相信何安琪那种女人!”伟平气恼的骂道:“他的脑子里八成装了一吨的水泥!”

    她忍不住竟笑了起来:“你和群美真像,连骂人的口吻都一样,她说韩拓是头固执的驴。”

    气氛稍稍疏解,伟平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她似乎随时会昏倒,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

    “群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很高兴我没有猜错,只是韩拓他”

    他执意不肯相信?

    泰生不明白为什么韩拓如此排斥她,他们以前根本不认识,难道这是一种天生的无缘吗?

    她让她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泥沼里了?

    “算了,我们谈公事吧!”

    和孙伟平谈公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体贴的替双方估计过一切的损益,将所有有利和有弊的条件均分,让谁也不吃亏。

    泰生很满意他的才干,在双方气氛融洽之下,他们达成共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她认为十全十美的生意,却是后来导致她不幸的开始

    韩拓坐在家中的小吧台上,独自生着闷气猛喝酒。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伟平倾向荆泰生是他早就知道的,更何况伟平和方群美目前进展神速,他当然会帮着泰生说话。

    可是他仍然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他气他自己不是那个穿着盔甲的骑士,他气他自己正是那个欺负可怜少女的恶棍。

    今天的荆泰生让人惊为天人,可是当她望着他,漂亮诱人的双颊马上转为惨白,她真的那么讨厌他?

    他有那么可恨吗?大多数的女人都说他是个完美的绅士,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情人,他没见过哪个女人见了他会像见到蛇蝎一样。

    他他干嘛要在乎荆泰生怎么想?

    他已经有甜蜜、可人的小安琪了,她是个绝佳的伴侣,他何必在乎那个冷冰冰的荆泰生。

    可是

    “韩拓。”

    华香梅来到她儿子的身边。

    他不太甘愿的放下酒瓶,知道母亲不喜欢他喝太多酒“妈。”

    一反常态的,华香梅这次并没有训他,相反的,她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皱起眉头。

    华香梅只有在很烦的时候才喝酒。

    “妈,什么事?”

    她坐在高脚椅上,神情悠远:“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荆的女孩子?”

    是荆吗?

    废话!他骂他自己,除了这个字,还有哪个姓也是荆?他妈妈指的想必是荆泰生。

    “你是指荆泰生?”

    “荆泰生?很好的名字,就是男生化了一点。”她喃喃自语。

    “妈?”

    华香梅回过神来,平静自己远游的思绪。她恢复常态“她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漂亮吗?个性怎么样?”

    韩拓怔怔的望着他母亲,话自动自发的溜到唇边:“不算很漂亮,可是很特别,很有魅力而且有气质,个性很强,办事能力很高,女强人型的女孩子。”

    “是这样吗?不像啊”她低喃。

    “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想知道泰生的事?”

    华香梅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罢了。”

    韩拓迷惑地看着他母亲缓缓地踱离吧台边,进入她的房间内。

    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荆泰生?

    看她的神情,事情绝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母亲和荆家有什么渊源吗?

    想到这里韩拓淡淡地笑了起来!

    身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他当然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泰生坐在韩奇风凌乱的小鲍寓内,二眼无神的盯着棋盘。

    韩奇风喜孜孜的挥舞手中的棋子:“你又输了。”

    她不太情愿的唔了一声,开始重新整理棋盘。

    “不玩了!”他大叫。

    “又怎么了?”

    “你根本不用心!”他指控:“这比放水还糟糕。”

    泰生歇口气,朝他扮个鬼脸:“如果我不是不专心,根本不可能让你连赢三盘对不对?”

    “不对!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

    荆泰生站了起来,替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水。

    韩奇风打量泰生淡紫色的美丽套装和她脸上无瑕的化妆:“你真是不错喔!丫头,今天看起来特别好看。”

    “是吗?”

    好看又如何?能吸引人的眼光吗?

    能吸引他吗?

    “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的!”他咕哝。

    泰生勉强一笑,敝开心里苦涩的结:“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因为我妻不贤、子不孝。”他又背出千篇一律的理由来。

    “不要再骗我了!我才不信,一定是你犯了错,所以被逐出家门了对不对?”

    韩奇风嘀嘀咕咕一串听不懂的话后,终于半正经起来:“因为他们受不了我老是打搅他们的‘正事’,所以我只好自己出来一个人住啦!看这样会不会有人把我当‘正事’看。”

    简单而且顽皮的话语,泰生却在其中看到一个孤独老人的背影。

    他只是希望被家人当成“正事”来看。

    好细微的要求,而她她的父亲甚至不当她曾经存在过。

    二颗同样孤独的心

    泰生突然感到无比的孤寂。

    多年来的独自奋斗似乎也意味着她未来一生的漫漫长路。什么是爱呢?为什么她从未尝过那种滋味?她注定了要孤独一生吗?

    老人微笑摇头,以超乎异常的温柔拍拍她的头:“你还很年轻,不要想太多。”

    “是吗?现在不想,什么才想呢?等到我老了,走不动了,再回过头来想我这一生有多寂寞吗?”她喃喃低语,流泪的冲动在心里压抑着。

    “不会的。”他肯定的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她泫然欲泣。

    “我就是知道。”他沾沾自喜。

    泰生瞪着他,咕哝道:“我闻到阴谋的味道。”

    韩奇风喜孜孜的吟着小曲,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你爸还好吧?”

    “还好,阿竹很懂得照顾人,我爸近来脾气好多了。”泰生感激的看着他:“都亏你介绍阿竹给我。”

    老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他认真无比的看着他:“你父亲是不是荆远达?”

    “你怎么知道?”

    群美白她一眼,仿佛怪她如此一问:“当然是孙伟平说的。”

    荆泰生不解的躺向她办公室的皮椅:“昨天韩伯伯也问过我爸的事,我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又说不认识。”

    “伟平是握韩拓突然出现让你措手不及才告诉我的,他认为韩伯母一定和你家的人认识。”

    “有伟平当内线倒是不错。”她戏谑。

    群美蓦然红了脸,她跺跺脚:“你在说什么嘛!我可是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啊!伟平对你一往情深,任何事都肯为你做,这还不够真吗?”

    “你真讨人厌。”群美气道,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

    荆泰生微笑目送,心思迅速流转。

    案亲不和外界交往已经很多年了,但她仍记得童年时,家里总是高朋满座。父亲昔日是个很擅长人际关系的人。

    韩家夫妇极可能也是当年家中的座上客之一,只不过许多年来,他们搬了许多次家,所以失去联络了。

    包何况听方伯伯偶尔谈起,父亲当年在北大是个活跃分子,所以即使他们不是在台湾认识的,也很有可能是过去在大陆上的朋友

    这个消息应不应该告诉父亲?

    他躲在过去的回忆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再见到昔年的老友,或许会使他重新恢复生机。

    可是方伯伯和父亲不也是至交吗?

    泰生左思右想,竟无法想出究竟应不应该将这件巧遇告诉她的父亲。

    过了下班的时间很久以后,泰生才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大楼,明知道很可能会遇到韩拓,她仍不太愿意面对他。

    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挑逗。

    他的话语总是饱含讽刺。

    她不认为她还能接受那种刺激多久。

    他果然懒洋洋的倚在人行道上等着她。

    泰生加快步伐祈祷他不会叫住她。

    “荆小姐。”他叫道。

    人的心理真是好玩,她曾为了他细细妆扮自己,只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而现在她又希望她可以原地消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她慢吞吞的停下脚步,武装好自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回头:“有事吗?”

    面对她的是一张充满诚挚笑意,充满魅力的面孔:“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当然可以。”

    韩拓有些失望她的迟疑。

    笨蛋!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在你那样对待她之后,难道你还期待她会迫不及待的跟你走?

    包何况她还那么讨厌我。

    “前面的咖啡座可以吗?”他彬彬有礼的问道,显示了他对改变她对他的印象的决心。

    “嗯。”她点点头,不太信任的走在他身边,纳闷他今天的改变。

    沉默延续到咖啡店中,他们各自点了东西,紧张的气氛仍在二人之间交织。泰生觉得自己生平没如此紧张过。

    “呃我我”他搜索枯肠地想如何遣词用句,莫名其妙的发觉自己又回到十几岁的笨拙时代。

    荆泰生充满期待而又怀疑的看着他。

    “我很抱歉过去我的态度不好。请你不要介意。”他一口气背台词似的背完。

    “不会的,我也不比你好多少,你也别介意。”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二人互相瞪着对方,不知开场白后应该再说什么。

    侍者送上东西,他们仍彼此对看,好半晌也不知是由谁先开始的,总之他们不可遏抑的大笑起来,惹来好奇的注目。

    泰生连忙喝口咖啡,终于勉强止住笑:“我们疯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笨拙过,好像小学生上台演讲忘词一样。”他笑着承认。

    “我知道你要来,群美告诉过我了。”她柔声坦白。

    “孙伟平那个叛徒!”

    “你千万不要”她慌张的抬起头,看见他眼中新生的笑意:“真是爱吓人!”

    “我很高兴他告诉你了,不然也许你会甩头就走,根本不理我。”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泰生怔怔地望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无比的迷惑,却又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又是一阵的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是甜美的,在彼此的凝视中,找到一些心灵长久祈盼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

    二人同时一惊。

    安琪已满面微笑,落坐在韩拓身旁的椅子,她满眼表情望着韩拓:“对不起,我被客户缠住了,一时分不开身,所以现在才来,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泰生伤心、失望,觉得无比的羞辱!这一切不是过他的计划罢了,更甚者,他可能只是在玩他惯玩的风流小把戏

    韩拓震惊!而且愤怒!

    他看着泰生原本柔美的面孔从震惊、不信、失望到目前的冰冷。她又变回那个冰若寒霜的荆泰生了!

    这一切全拜安琪之所赐,他根本没和她约。刚刚下班他告诉她,他有事要和泰生谈,要她先走,没想到她表面上顺从,却背地里玩这种把戏。

    这不是他第一次厌恶女人可怕的占有欲,却是他平生为这种事第一次有了揍人的冲动!

    “韩先生,你找我要谈什么事呢?”她冷冷的开口。

    “他想告诉你,阿拓的妈妈好像认识令尊,他想查证一下而已,对不对?”何安琪截口道。

    他连这种家族之间的私事都对何安琪说?

    其实泰生知道这不成理,而她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发泄她愤怒的导火线罢了!

    她连眼睛都结冰了:“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必须问过我父亲才会知道。”她拿起账单:“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安琪朝她甜蜜蜜的眨眨眼,仿佛正和她分享一个她们之间的小秘密。

    泰生从头到尾不曾看韩拓一眼,她僵直的背脊显示了她的怒气,和所受的伤害!

    她甚至不打算欠他一杯咖啡!

    韩拓冷冷地将安琪推离他的身边:“这算什么?”

    “没有什么啊!人家想你嘛,”安琪委屈的嘟起唇。“我想你和她之间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为什么不能一起来。”

    “如果有呢?”

    她仍笑得甜蜜蜜、无邪的回答:“那才更要来啊,我这么爱你,万一你被抢走了,我怎么活得下去?”

    乍听之下似乎很有理,可是当韩拓看见她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时,他却打心里厌恶起来。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安琪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失其善良的本性。而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认清楚何安琪这个女人?

    他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去。

    安琪没有唤他,因为她并不比他开心多少。

    他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吗?

    在宴会上他看荆泰生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她有兴趣,他想脚踏二条船?何安琪是绝不会忍受这种事情的。

    只要是她的,她绝不容许别人染指,连想都不能想!

    泰生安静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都不能想。

    她的心里只有无限的疲惫和愤怒!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那样愚蠢无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去稀罕别人所施舍的一点感情?

    饼去理智、超脱的她呢?那个完全不受感情影响的荆泰生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已经老到没有感情便无法生存的程度了吗?

    “荆小姐。”阿竹在门口唤着。

    她想告诉她走开,任何人都不要来烦她;可是自从阿竹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活饮食都变得正常了,父亲会乖乖的自己出来吃晚餐,再也不需要她苦苦哀求,而这是她唯一能和父亲平静相处的时刻。

    “我马上就来。”她听见自己回答。

    为什么她不能率性而为?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为什么她一定要遵循理性的脚步呢?她也是个平凡的人,难道她不能偶尔为自己所想要的疯狂一下吗?

    因为她就是不能。她的理性严肃的告诉她。

    所以她一直不快乐,她这样告诉自己。

    “荆小姐。”阿竹的声音再度唤来。泰生终于恹恹的起身走到客厅之中。

    她的父亲荆远达早已等在饭厅上。

    “爸。”

    “吃饭了。”就这样淡淡一句,甚至没注意到她的服装不整,脸色苍白。

    或许哪一天她长出了二只角,她的父亲也不会发觉到任何异样。

    泰生的心里涌起一股既酸且涩的苦楚,面对满桌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啊?”阿竹操着淡淡的山地腔忧心的看着她。

    “不是,我只是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还不很饿。”她微微歉疚的告诉她。

    “知道回家就要吃饭了,还浪费那些钱在外面吃东西。”她父亲的口吻中有股责备。

    荆泰生勉强拿起碗筷,扒了一两口,突然想起了韩奇风,他的关心是货真价实的,而且不会含任何的责备或糖衣的色彩。

    少数和他吃的几顿饭,如果她胃口不好,他会想知道为什么,然后解决它

    “爸,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韩奇风的人?”她佯装不经意的开口。

    “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您再仔细想想,他可能是您在大陆上的”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暴躁的放下筷子:“我是你老子,不是你的犯人还是下属,不准你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她惊愕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好半晌才心痛的想起:父亲,在她的家里,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帝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啦!快点吃,吃完了我要收拾的。”阿竹的声音响起。

    “我不吃了!”荆远达颤巍巍的起身。

    阿竹双手交叉,面色不善:“不可以的!医生交待你饮食要正常,你要吃饭吧!”

    他只是怒容满面的站着,泰生深吸一口气:“爸,我很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您坐下来吃饭吧!”

    荆远达重重的哼了一声,终于重新落座吃饭。

    泰生低着头,望着自己碗里的鱼汤,鱼眼睛中薄薄的起了一层雾,而汤里,缓缓地荡起了涟漪。

    荆泰生明显的憔悴了。

    她的脸容永远淡出疲惫的线条,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就那么短短的几天,她瘦了一大圈。

    她的服装永远和她的脸色同步,不是青色,就是灰色或者凄惨的黑色。

    她原本亮丽足以傲人的秀发,如今枯败得像一堆杂草,而她像极了一夕衰老的老妪,死气沉沉,枯槁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群美想尽了办法套她的话,想使她恢复生机,而她多少带着哀伤的笑容让她束手无策,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理由的变得如此?

    于是群美知道,她真的是恋爱了!

    似乎是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恋爱。

    鲍司方面对她的改变也深表震憾,有人建议她去度假,她淡然的拒绝,也有人恶毒的传出她到了更年期,或是被人抛弃了,她也只是一迳的微笑不予理会。

    “拓伟”果真如她所料的成为他们的强敌,几张订单都在无声无息中飘离她的手里,到了“拓伟。”

    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人传出了她暗恋“拓伟”的董事长,所以心甘情愿的让客户溜走。

    她越来越萧瑟,谣言也越传越可怕,二方面夹攻之下,她躲进了韩奇风的小鲍寓里,睡得不醒人事。

    她觉得她的人生似乎走到了悲惨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