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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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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佑羽居的众多仆佣在桂婶的指挥下进进出出好不忙碌,为的不就是昨儿个夜里不小心受寒的小姐,服侍段戏羽的丫环与桂婶在临睡前明明再三确定房内够温暖,门帘紧合,着实不解为何在大伙儿谨慎照顾下,她还会生病。

    或许该归诸于她天生体弱吧!别婶如是猜测。

    是以在桂婶发现段戏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时,并未发觉不对劲,只是惊得派人请大夫上门问诊,在大夫再三保证她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并非啥大病大痛,桂婶才放心让下人送走大夫,亲自看照她,以免丫头们贪得一时偷懒而误了她吃葯的时间。

    段戏羽气虚的躺在床上,昨夜昏迷的事她一无所知,脑海中的片段隐约记得楼阙在救她上岸后,渡了真气予她,她以为在他渡了真气给她睡过一觉后,隔日她即可生龙活虎下床走动,谁知眼皮初撑开瞥见朝阳,全身却热烫的无法移动半分,使她不敢去想若非楼阙渡真气给她,不知她会病的多重,大抵会惊动父母与兄长快马加鞭赶来吧。

    幸好,不过是小小的发烧。

    段戏羽再次庆幸自己的好运。

    眼儿瞧见身上的单衣,暗自揣测楼阙是去唤哪位婢女来为她更衣,且他以陌生人的姿态出现,莫不吓坏了家中的婢女,也许下人间已开始流传有关她不当的行为了。

    不过她没为此感到伤心难过,背里与楼阙私会皆因她对楼阙有了不可自拔的爱恋,常私下幻想与楼阙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远景,现在的她称不上好妻子,但她深信只要她肯努力、肯学习,定能成为他不可或缺的贤妻。初醒时,她有些羞的回避丫环们的目光,直到她意识到丫环们与平日无恙的服侍着她,根本不晓得她私会情郎一事,才赫然发现为她换衣衫的人不是丫头,而是他!

    想到他为她解罗衫的情景,不禁让她原本因高烧而呈现红热的脸燃的更艳、更娇、更媚。

    不知他见着地无三两肉的身材时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很可笑?

    段戏羽紧张的臆度他当时的心情,可是任凭地想破脑袋瓜也无法猜中他的心,正如同地无法了解他对她抱持的想法与心情。

    他说要诱惑她,他也已不知自制的狂恋上她,如今他顺利成功的达到诱惑她的目的了,接下来呢?接下来他会如何做?

    会与她分享他的心情吗?坦白告诉她有关诱惑她的原因吗?

    顿时,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且沉重无比,楼阙将她的家世摸得透彻无比,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最可悲的是她不敢向桂婶打听有关他的身世,因为她怕桂婶会瞧出端倪来,进而阻止他俩再见面。

    不!她不想过没有他的生活,他已在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了琏漪,要她如何舍得松手放他走。

    所以尽痹粕约略猜出楼阙对她心存恶意,她仍懦弱的选择逃避不去追问,因为她自私的想保有这小小的幸福。

    小小的就好,她要的并不多。

    可是楼阙会容许她拥有小小的幸福吗?他会不会狠心的破坏它?

    不!不会的!楼阙不会那么无情。

    她该相信自己爱的男人而不是选择去怀疑他!

    跌到谷底的心慢慢升回顶端,回复成幸福的人儿。多变幻的表情让桂婶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张,她一直无法解释为何会如此不安,好似有双魔爪已伸向段戏羽,而她却无能为力般,还有近来的异样感言困扰着她,同样的,她说不出哪里怪,反正就是觉得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不禁寒毛立起,想马上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以手与表情动作对段戏羽比着她对她近来的改变感到讶异与不解。

    “或许是这儿的环境太幽美,连带的使我情绪高张,桂婶,你别想太多。”段戏羽哑着嗓子道,隐瞒有关楼阙的事。

    别婶摇摇头,颇不赞同她的解释,心底的阴影跟着扩大,层层不安涌上,令桂婶深锁眉峰未能展颜。

    “在大家严密的保护下,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底,我岂有事能瞒得了你?”

    段戏羽笑着安抚她,其实心底骇得很,非常怕会露出马脚来。

    别婶沉静的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似在思量她话中的准确性,她被桂婶看得心虚不已,不安的半垂下眼睑,小手成拳紧抓着锦被。

    她所有不安的举动一一落入桂婶眼底,更加肯定了桂婶之前的猜测。

    有她未知的事正在进行中!

    但到底是啥事,任桂婶再聪明也猜不出来。

    别婶一手握住段戏羽的小手,另一手则比出她的疑问:“到底是什么事影响了你?”

    “我都说没有了,桂婶,你为何不肯相信我呢?”她语气坚定道.有些伤心为了心上人而欺骗了忠心耿耿对她照顾有加的桂婶。

    久久,桂婶终于难过的朝她摇首,她不善于说谎,如何欺瞒见多识广的桂婶?

    也由于她的欺瞒,使得桂婶下定决心,非立即修书一封求助于少堡主不可。

    “你要叫哥哥来?”与桂婶相处多年,段戏羽如何看不出桂婶心中的打算。她是很喜欢哥哥,可是目前她的恋情尚未明朗,她好怕哥哥的出现会掀起狂风暴雨,使她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楼阙?咸煲刹豢梢钥闪15闪可晕9涎右幌赂绺绲慕挪剑┦奔淙寐ャ诙运男囊馔话悖?br>

    别婶用力颔首,在段戏羽眼中,她瞧出了少女的爱恋,心中响起巨烈的惊骇,着实猜不透在她严密的看护下,有哪个男人能突破防线接近段戏羽?是家中的男仆吗?

    别婶一一在脑中过滤人选,来回猜测多人,没有一个是她觉得会让段戏羽暗恋的人选,究竟那男人是谁?会是外面的人吗?

    不!不可能!佑羽居守卫严谨,不是寻常人闯得进来的,而段戏羽又足不出户,如何认识外边的男人?

    她该剔除外头的人,认真想着家中的可能人选。可是她的脑中不期然的浮现一个不知其人、其名的人,即是上回的刺客。唯有他才有办法闯入佑羽居,进而攻陷段戏羽的心,会是他吗?

    想到那个可能性,当下让桂婶脸白的不能再白,她根本是惊得层瓣与双手不停的抖动着。

    “哥哥一来,恐怕会押着我回段家堡,桂婶,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你晚点通知哥哥好吗?”段戏羽一心想着、念着段楚沛即将到来,压根投注意到桂婶的异样。

    别婶猛然摇头,试着安慰自己不去想可怕的事,她相信段戏羽不会傻的去爱上一个欲取她性命的人。

    “桂婶,你说好吗?”段戏羽抬首问,方注意到桂婶的不对劲,双手反握住别婶的手“桂婶,桂婶,你怎么了?没事吧?”她焦虑的看着桂婶,桂婶不会也生病了吧?

    “告诉我!你心底是不是有了人?”桂婶急着抽出手,双手齐挥快速的比着。

    段戏羽的肩无声的跟着桂婶的手势动,在她默念完桂婶的问题后,美丽的娇颜已羞的红到不能再红,羞怯的垂下眼皮不好意思承认。

    别婶轻拍她的手臂藉以引起她的注意,在她张开灵动闪烁的眼撞后,有力的双手又开始比了。

    “他是不是上回那个刺客?”桂婶直截了当问出最重要的事。

    段戏羽愣了愣,眨眨眼,讶异桂婶这么快就猜出人来。

    “离开他!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见他。”段戏羽的表情告诉了她一切,她气极败坏的要求着。

    “不!我不想离开他。”桂婶的要求马上得到她坚定的拒绝。初尝情爱滋味,陷得又深又沉,她岂愿轻言离开。

    “离开他!”桂婶怒的再出一次。

    得到的回答却是摇头。

    “他接近你另怀目的,不是真心的,你该趁着陷得未深时赶紧抽身,不该再沉迷下去。”桂婶恼得道出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企图以重话敲醒她的脑袋。

    “你说的我全都知道,可是我不愿!”段戏羽笑了,笑得极为无奈,情爱一事,岂是旁人说抽身就抽得了身?

    “他不是你想的好人,为何你还要执迷不悟?”桂婶认为她会爱上刺客皆因涉世不采,才会被刺客的甜言蜜语所骗失了心。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晓得他是我爱的人。”她无所谓道。

    她的回答让桂婶气的想狂吼出声,可惜桂婶是个哑子,否则整座佑羽居都会充满桂婶的不悦。

    “他可有告知你他的真实姓名?”关于这点桂婶笃定那刺客对段戏羽是绝口不提,因为那人绝不曾透露线索让段戏羽派人去查。

    “有!他说了。”

    别婶怔了怔,没料到事情会出乎意料之外,那男人居然敢说出真实姓名,莫非他不怕人查?这人未免太狂傲了!爱上狂傲的人对段戏羽不是件好事,她适合与老实爱妻的人在一块儿,平平稳稳过完一生,而非将一生痴恋执着于不该的人身上。

    “他姓啥叫啥?”桂婶要找出他来,将他的名号飞鸽传书给堡主,让堡主以最快的方式解决掉那男人。

    “对不起!我不想说。”段戏羽清楚当桂婶得知刺客是楼阙后所会采取的手段,不愿纷纷扰扰的事端找上楼阙,所以她选择绝口不提。

    她的固执让桂婶直摇头,她不晓得为何段戏羽会如此坚决去保护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难道非要等到受了伤才哭着悔不当初吗?

    “对不起。”段戏羽噙着浅笑不住的道歉。

    你会后悔。桂婶的无奈深深的表露在缓慢的手势中。

    “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嗓音虽软却万分肯定。

    再次的,桂婶摇头了,为了劝服段戏羽,心力交痹得到的回答是始终如一,看来,唯有段戏羽才救得了自己,旁人只有干着急的份。

    不过她亦非坐以待毙之人,从今日起,她要守在段戏羽房内严加保护,让那人再也接近不得段戏羽半步。

    当然在住进段戏羽房内的前一步是,她要速速修书至段家堡给少堡主,催促少堡主迅速起程来带回小姐,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憾事。

    在桂婶严密的监控下,段戏羽如被困在大牢中的囚犯镇日不得自由,睡过一觉后,沮丧带渴望的眼眨巴、眨巴望着窗外。

    唉!也是她尚在发烧中,才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别婶待她好,她何尝不明了?只是这好已成了无形的枷锁锁住了想高飞的身子,在桂婶日夜监控下,思念楼阙的心不曾改变、动摇饼。她仍念他念得紧。

    不知他是否地想着她?

    泛着柔光的眼望着床顶,透过爱恋的双瞳看见的是楼阙的脸,痴爱盈满心间,嘴角终漾起幸福的娇偌。

    别婶一直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见她喜上眉梢,眉头揪结得更深了。下午已飞鸽传书简洁的告知少堡主有关小姐爱上一名另有所图的刺客一事,待少堡主看完风尘仆仆赶到后,少说要十天:这十天非常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一有差错恐会酿成大祸,所以她拚了命十天不眠不休都要看住小姐,否则就太对不起堡主与夫人。

    段戏羽已用完膳喝下汤葯,桂婶不容她再勾起对刺客的思念,凝着脸要她闭上眼休息,让身体快点好转。

    段戏羽明白她的事带给桂婶多大的冲击,不好再为难桂婶,乖乖的合上眼休息。

    别婶满意的为她盖好被,外头她让八名大汉分别守着门与窗,除非刺客有飞逃谳地的本领才有办法闯进来,不过房内有她坐阵,虽然她技不如人,但或许能在打斗中让小姐看清刺客的真面目,转而死心。

    所有事桂婶策画得好好的,就等刺客亲自送上门来,让她拆穿对方的真面目。

    谁知刚为段戏羽盖好被,双手尚停留在半空中,却被人暗算点了睡穴,摊在椅子上梦周公去也。

    楼阙的来无影去无粽根本让他们防不慎防,连同外头八名大汉都着了他的道,呼呼大睡。

    楼阙带着一朵沾着夜雾的桃花来看她。

    在他初立于床畔时,段戏羽心有灵犀马上睁开眼,因手肘撑起身,欣喜迎接他的来访。

    “你来了。”唇瓣的喜悦是藏不住的,美拌闪烁着雀跃。

    “是的!我来了。”楼阙坐在床沿,温柔的将含露的桃花插在她的耳鬓,真个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时情绪激来,忍不住冲动,展开宽广的胸膛将她纳入怀中,闭上眼垂首吸着由她身上飘出的淡雅清香,幽香沁人心肺如同清泉冲刷疲惫至极的心灵,一扫久积心间的尘埃。

    段戏羽爱娇的窝在他怀中,再也没有离开的意念。今夜他的出现带给她无限的快乐,苦闷的相思方得解葯。

    “你知道我在等你?”细语轻喃,小手紧抓住他的衣襟,想紧紧抓住他的人与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夜我想见你。”闭着眼轻琢柔细的发丝,低沉的男性嗓音紧紧箝住她的心。

    “所以你来了。”他一出现,教她肉体上的病痛立即消失殆尽,早忘了她还在发烧。“没错!”她好瘦!瘦的彷佛随时会消失般,迫使他不得不以双臂狠狠搂抱住她,紧紧抓住她渺小的存在感。

    炽人霸气的拥抱让她呼吸困难,可是她不在意,她喜欢在他怀中的感觉,一丁点不适可以忍受的,是以没要楼阙放开些力道,佯装她是楼阙珍惜的瑰宝。

    “桂婶她没事吧?”眼儿瞄见摊在椅子上的桂婶,猛然想起房内不是两人世界,她居然胆大到当着桂婶的面投向男人的怀抱,虽然桂婶没看见,她仍觉得有些辜负桂婶对她的期望。

    “她被我点了睡穴,可一夜好眠安睡到天明,就算你在她耳边大吵大叫也吵不醒她。”他可没兴趣让桂婶对他横眉竖目,所以让桂婶安眠是最好的方法,既不碍眼又不会妨碍到他。

    段戏羽安心颔首,静静倚着他,试着去忽视对桂婶的愧疚,诚如之前所言,她对楼阙的爱恋过深,根本无法昧着心不去想他、念他,甚至是离开他。

    极其不愿去想最终他俩的结果会如何,只愿好好把握现在。

    “这是什么?”深吸一口气,仔细将她的馨香刻画在心板上才睁开眼,她双腕上的白玉环马上吸引住他全副的注意力,轻执起她的左手腕好奇道。“这是我爹送给我娘,后来我娘又转赠于我的白玉环,据说它能保护它所认定的主人,而我就是它目前所认定的主人。”她笑盈盈介绍着富有传奇色彩的白玉环。

    “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言下之意,楼阙认为她的说法是无稽之谈,屈屈一对白玉环能保护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他执剑抹向她纤细的颈部,她能不立即头身分家吗?

    楼阙轻蔑的撇嘴讥笑。

    “表面看来如此,可是它却坚硬无比,任天下宝刀利剑都无法伤它一分半毫。”

    “哦?”楼阙依然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眼见为凭,除非他亲眼见识刀剑皆无法摧毁白玉环,不然他是不曾相信讹传的。

    “这是真的,你别不信。当年我娘曾持着弯刀欲砍断它,结果白玉环仍旧完好如初,这不就证明了它坚硬无比吗?”急着为白玉环神秘的色彩作证,令她的热度上升,红颊更为炫目了。

    “你病了?”楼阙后知后觉发现她的脸部呈现不正常的红潮,不再有心思去理会无意义的白玉环,略拧眉头问。

    “一点小发烧,不碍事。”笑着摇手,要楼阙莫担心。

    “你的身子太虚弱了,昨儿个夜里我送你回来后又渡了真气给你,没想到今日你仍不争气的病了,真不知你打小是如何走过来的。”身子虚弱至此,让他不得不佩服段逸轩与袁红绡,没有他们殷勤照顾,她哪有木事活到至今。

    段戏羽不好意思的笑笑,毫无抗辩的立场。

    大掌覆上洁白的额际,确定上头的热度不至于热烫骇人,才放心的缩回,轻轻的将她的头颅按回胸膛。

    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墙上,相依相偎的两人似对恩爱异常的交颈鸳鸯,晕黄的烛光飘荡在空气中似两人散发出绵密且热烈的爱意。

    “我在想是否该再渡几口真气给你,好让你的身子强健些。”轻喃声似爱语轻吻上她圆润的耳垂。

    “渡真气给我?我想不用了,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你还是别浪费内力在我身上。”段戏羽忙着婉拒,反正她再躺个几天,喝个几天的汤葯便没事了,他渡真气给她却得休养个好几天,太不划算了。

    “但我坚持。”最后的低喃隐没在她的唇瓣上,自吻过她后,那甜美的滋味便久蛰于心,是以再与她见面,脑子里想的便是要好好的再次品尝她的芳馨。

    热吻侵上娇弱的唇瓣儿,她浑身无力的承恩受泽,狂傲的唇舌紧紧纠缠住丁香舌,迫使她屈服在他炙人的热力中。

    拥吻持续良久,直到段戏羽气虚的近乎昏厥过去,楼阙方恋恋不舍的松开已受他恩泽成娇艳的唇瓣儿。

    额抵额,粗喘着气共享彼此的气息。

    “我生病了。”段戏羽亡羊补牢细喃,经此吻恐怕他会感染到她身上的病菌。

    “我知道。”情绪仍处于高亢状态的楼阙在她的额际、颊畔、颈边一一撤下绵细的轻吻。

    “你吻了我会被我传染的。”轻散朱唇、含露幽兰,娇羞无力领受他带来的炽热。

    “这样更好,或许我被你传染后,你的痛会快好些。”他不甚在意是否会感染到她身上的病毒,以他的观念而言,能感染给他是最好的,因为她的身子过于娇弱,饱受病痛折磨会让她像朵花般枯萎,不如由他代她承受,反正他的身子强健。

    “你是认真的?”半闭的星眸旋即张开,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置信。

    “你怀疑吗?”楼阙征了下,反问。

    其实真正感到怀疑的人是他自己,他甚至不敢去回想究竟之前说了什么话,做了啥柔情的举动,是否在无意间他已有了改变?

    楼阙不敢仔细深究下去,情愿做个驼鸟忽视潜在的危机。“不!我相信你。”没有任何考虑与迟疑,对他的话她始终都不曾抱持怀疑。

    她的深信不疑反倒是让楼阙感到心虚,松开拥抱她的双掌,隐去眸中的激情,回复成不动七情六欲、满是复仇心的楼阙。

    “你怎么了?”突来的降温让她着实感到不妙。

    “之前我曾对你说过爱慕你的话,结果你不信,为何这次会信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在骗你吗?”他故意在她面前弄拧心意口是心非,唯有他自身才清楚,当时他讲情愿代她生病一事皆出自肺腑。

    “你没有!你的眼已经告诉了我你是真诚的。”她相信他的眼睛不会骗人,只是为何他又要回复成冷漠的楼阙?对她投以真情不好吗?

    她难过的看着有意与她保持距离的楼阙,她不懂他为何会突然转变,是她做错了事或说错了话吗?

    她的话引来无尽的寒霜,冻的骇人的眼眸死瞪着她,写着深深的不满与不苟同。

    “你仍然选择相信我?”他问得极为轻忽。

    “是的!我相信你。”她相信在他心底,渺小的她是占有小小的位置的。

    天真的回答令楼阙狂笑出声,太好笑了!纯真的她如何看待他,他怎会不知,她以为他昨日的欲望是爱,错了!她错的离谱且可笑,凡是正常的男人对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会产生生理冲动是很自然的事,他要她是因为她是女人而非爱。

    他是该庆贺他的诱惑奏效亦或是讥笑她的愚蠢?

    楼阙不晓得,只是抑不住满腔的笑意不停的开怀大笑。

    瞬间寂静无人声的佑羽居充满了他嚣张的笑声,所有仆佣皆已被他点了睡穴,他根本无后顾之忧。

    奇异的笑声让段戏羽除了不解还是不解。他是在高兴地对他的信任吗?“我不曾让你失望的。”他天外飞来一笔,大掌狂妄的楼住她纤细的腰肢道。

    是的!他不会让她失望,他保证最后的结果会让她永生难忘。

    “嗯!”看他如此开怀,她跟着笑了,把他的话自动解释为他会好好待她。

    “让我来为你吹奏一曲取悦你可好?”抽出腰际的竹笛询问道。

    “有了你的笛声,我的病一定会更快好。”她喜欢在他怀中聆听清灵悦耳的笛声,细瘦的小手环住他的腰杆,柔顺的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合起眼眸等待。

    在段戏羽没看见时,楼阙扬起一词不带情感的冷笑,本以为要诱惑她非易事,结果是他高估了她,不用三两下她已成了无抵抗能力唯他是从的小猫,这征服太容易也太无挑战性,实在是教人有点失望。

    将竹笛置于肩上,清扬的吹奏出音乐曲调。

    悦耳的竹笛声,悠悠扬扬吹进有情人的心坎,奏下他的蠢惑。

    沉浸在乐声中的段戏羽醉了,为他今夜的出现,为他带来的桃花,为他吹奏的笛音,她不能不醉,不能不恋。

    嘴角噙着满足的笑熔,恣意徊伴在情爱的水波间,浮啊又沉沉。

    遭人忽略已久的桂婶历经他们的争执、爱语和谈笑,依然是睡得安安隐隐,船过水无痕,根本不晓得她最担忧的事仍在她眼底下明目张胆的发生了。

    由北方赶着南下的段楚沛背着护卫风尘仆仆投宿于客栈中,本是南下保护宝贝妹妹,可是经他与爹及后娘商量,认为戏羽玩也玩够了,难得的任性得到了众人的成全,该收心回段家堡,于是他的任务立即变更为护送戏羽回堡,相信戏羽应当会很高兴看见他才是。

    当段楚沛想到戏羽与他相见欢的情景便开心的露出笑容,不复之前的严肃。

    在他小时候,众人皆以为他长大后会同父亲一样,养成邪魅不羁的性子,他亦是如是以为,谁知在戏羽出生后,他逐渐转变性子,变成爱妹且有责任感的兄长,对堡内的事物与武艺修为更是认真学习,因他已深切的明了除了爹娘与妹妹外,他要保护的人太多、太多,他绝不能怠惰,绝不能让众人失望。

    所以今日的他成了众人能倚靠的少堡主。

    段楚沛活络因纵马奔驰造成僵硬的肌肉,俊逸的脸庞在烛光下更显其魅力,他的相貌皆来自父亲,父子俩相似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若非父亲已生华发,父子俩站在一块儿还真是会让人认不出谁是谁。

    “少堡主,方才属下拦到一只飞往段家堡的飞鸽,特地捉下呈上。”护卫缪曜宇呈上飞鸽,就因瞧出是桂婶发出的,所以他才会特地捉来,心想定是有紧急事端发生,桂婶无法处理才会发出飞鸽求助。

    段楚沛亦瞧出飞鸽是由桂婶发出的,不由得肃着脸接过飞鸽癣下绑脚的字条,随着阅读内容,俊逸的脸庞发出肃杀之气,最后愤怒的以掌力将字条震碎。

    “可恶!”他气的怒发冲冠,右掌重击在案上,屹立不摇的木桌立即成了断木残屑,惨不忍睹。

    “出了什么事?”缪曜宇关心的问,情急之下哪还有空闲去理会上尊下卑的关系。他晓得定是与段戏羽有关,否则段楚沛不会气的怒火狂燃。

    “有名刺客盯上戏羽。”段楚沛怒不可遏,简直无法形容看到桂婶字条上的内容时的感受,对于戏羽会有心上人一事,他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所认定戏羽的心上人该是爱她、疼她、宠她胜过段家人十万倍之人,绝非一名来历不明的刺客。

    懊死!何时日日出个刺客来?有谁知道戏羽南下到佑羽居?那人为何要针对戏羽?是想利用她吗?

    成串疑问盘旋在段楚沛脑海中,额际青筋浮现,仍旧理不出头绪来。

    “怎会这样?刺客可有伤到戏羽?”在缪曜宇心中,戏羽就像是他的妹妹般,他亦不愿戏羽受到伤害。

    “字条上没提,我想是没有。”若受了伤,桂婶早十万火急的派人上段家堡禀告了,怎会仅以飞鸽传书来报。“那就好。”缪曜宇安心的呼了口气,随即想起不知名的刺客,一颗心又悬在半空中慌乱摇摆。

    “最糟的是戏羽似乎对那名刺客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段楚沛沉痛道。十分痛恨自己没能随她到佑羽居,若有他同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骗了戏羽?”这是缪曜宇所能想到的,唯有欺骗,不然戏羽不会随便失心的。

    “应是如此。”可恶!如果让他查出刺客的身分,他非将刺客碎尸万段以仿效尤,教他人往后再也不敢有动戏羽的念头。

    “我们马上动身。”迅速收拾刚放下的行李,步履如飞往外驰去。他得缩短时间赶到戏羽身边不可,不能任无法挽回的事发生,否则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缪曜宇健步跟上,经过他的房前冲进拿起行裘追上段楚沛已飘至马房的脚步。

    两人唤醒小厮丢下打赏的银子,牵出刚吃完粮草的马儿策马上路,凝着脸如临大敌疾疾奔向佑羽居。

    希望他们能在憾事未发生前赶到,希望桂婶能制得了那名刺客,不再让戏羽与刺客有所接触,两人心底均想。

    宾滚黄沙道尽心底的忧虑,隆隆马蹄喊出他们的愤怒。

    此后,楼阙夜夜到访佑羽居,有时带来一朵野花,有时吟一首诗,有时吹奏一曲有时脉脉不语拥她至天明。

    这些事皆在暗中进行,饶是桂婶有所觉,在武艺上仍是敌不过楼阙,尽管她守得再紧再密,还是被楼阙突破防线,本想不顾一切押段戏羽回段家堡,却碍于段戏羽病体未愈不宜远行而作罢;任楼阙胡作非为,教她日日在气极败坏中醒来。

    这夜,楼阙又点了防备甚严的桂婶的睡穴,前来与段戏羽幽会。“明儿个一早,桂婶又会气的七窍生烟了。”近来桂婶的脾气被嚣张的楼阙逼到极点,日日处在盛怒中,以桂婶的个性恐怕是不会再隐忍下去,况且经过多日的调养,她早已痊懋,想必桂婶会不顾她的意愿强押她回段家堡,纵然她不想回去,也无法违背桂婶,因为她与楼阙的事。大概已传回堡内,再不回去,哥哥会亲自到南方来带她回去,届时场面会更加难看,岂容得了她反抗。

    思及此,她不由得脸色微黯,笑不出来。

    “管她去,只要我们开心便成。”那老女人生不生气不关他的事,他尽管诱惑她一事。

    “或许我很快就会回北方去,你会不会到北方来看我?”

    “你希望我去看你?”楼阙扬眉。

    “我的希望并不能代表你的希望不是吗?”段戏羽淡笑,如果事情能那么简单,她就不会为即将来临的别离感到愁怅了。

    “也许我会去,也许不会。谁能一口断定未知的事。”他狡猾的?饬娇傻馈?br>

    “是啊!”他的话让段戏羽的心沉全谷底,这不是地想听的,为何他不肯说些蜜语与甜言?就算是在骗她也好,至少她会好过些。

    “你在想什么?”楼阙明知故问,万分清楚他的话伤害到了她。

    “我在想,我可能再也听不到你的笛声了,今夜你会不会再吹给我听?”明眸中闪烁着乞求,好想再听听他悠美的笛声。

    “不!我不会。”明白的笑着拒绝她的要求。

    “就当是送别曲你都不肯吗?”段戏羽缩缩眉,可怜兮兮追问。

    “谁说我们要分别了?我还打算明天再见到你呢!”楼阙嗤笑拥她入怀,轻点她的鼻尖明天?”他的意思是否表示明晚他会再出现?期待的芳心燃起希望。

    “是的!明天。”楼阙再次重复肯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桂婶就押我回段家堡,我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她好怕,好怕明天就得回段家堡,老天爷可不可以可怜她,让时间就此停止,让朝阳不再升起,好让她留住心上人,从此不离分。

    楼阙以轻笑声代替回答。

    “我不想走,却不得不走,倘若明日桂婶真要押我回段家堡,我一定会求她,求她再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们做最后的相聚。”轻喃出她微小的渴求。

    楼阙大掌抚着她柔细的发丝若有所思,她的态度明确的告知他,她陷得很深了,但还不够,他尚未给她致命的一击,她岂能说走便走。

    “不论她答应与否,我都会等你,不见不敬。”诱使她非赴约不可。

    “等我?”她不解昂首,不都是他到佑羽居来找她吗?应该是她等他,为何说是等她?

    “是的!我想约你到上回我带你去的瀑布那里,你可还记得?”他要她在那里尝到心碎的滋味。

    “嗯!我没忘。”她差点死在那里,怎会忘。

    “那很好!明日三更我在瀑布等你,要是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来为止。”约好时间,楼阙松开对她的搂抱,转身使走。

    “阙,等等。”段戏羽步上前唤住他疾行的步伐。

    “还有什么事?”楼阙纳闷的看着她,不愿承认她的轻唤撼动了他的心房,冰寒的血液甚至为她那一声而滚滚沸腾。

    “阙,我想问你,在你心底你是怎么看我这个人的。”雪白的心手攀上结实的臂膀。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到底他心中有没有她,究竟他有无对她动了真情,可是话到当口却梗在喉咙间不出来。“你想知道?”他屏着气试着不去感受她再次的叫唤,冷着声道。

    “是的!你愿意告诉我吗?”她急切领首。

    “当然,不过不是今晚,等我!明晚我会将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全告诉你,包括对你的感觉与爱。”诱哄着她,薄唇覆上她的肩浓烈且细致的撒下热吻,恣意奔驰纵情品尝。因为他晓得这是最后一次吻她,从今而后,他不会再碰她。

    他的话带给她无比的安抚作用,她放心的松口气,合起眼脸沉醉在他制造出的热情漩涡中。

    是她想太多了,他对她有情的,在她回北方后,他绝对会追上来。

    她一次又一次如是告诉着自己,一遍又一遍信任他。

    “明晚不见不散。”最后的浓情吐喃在红唇上,终说服自己松开怀中纤细的娇躯,绝裂的调过身头也不回昂首阔步离开,不再带有一丝丝炽情浓爱。

    “不见不散。”痴望着他的背影,段戏羽许下了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