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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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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呢?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斑村纱纱连着两天发高烧,时庭凌人因有公事必须处理,只好把她交给管家的妻子照顾。他尽量留在城堡以遥控方式调拨公司运作,但是今天早上他不得不在某个决策会议上露个面,所以他回去东京一趟。

    他原想在东京留一晚再回来看她。没想到会议结束后,他打电话给她,管家妻子支支吾吾解释不出她无法接听电话的原因!他当下飞回城堡!

    大厅绕了一圈,再将她房问的每个角落都扫视过,就是不见她人影!

    时庭凌人紧绷的脸上已有风雨欲来之势,管家妻子跟在他身后直打哆嗦。

    “她跑去哪里了?别再跟我说转眼之间,她就不见了!”

    “高村小姐真的是转眼间就不见了呀”管家妻子甚觉委屈。城堡里的人全都为了找高村小姐一个人,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凌人,找到她了。”大石宪来到他身旁。“她偷了一辆车到海边,再开快艇到渡假中心去了,我们的人多少知道高村家千金落在你手中,所以当她出现的时候,没有刁难她;表面上由着她自由行动,私下有人严密监视着她。“渡假中心的人处理得还不错,问题是居然没有把高村纱纱的出现当成紧急事件,马上通报时庭凌人也许没有人相信高村纱纱的重要性可以让威玛格特曼、巴兹契哈亚等人滚一边去。

    “好!很好!”时庭凌人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好。他叉着腰在长廊上来回踱步。她很行嘛,不需要钥匙,想发动车子便发动车子,想启动快艇快艇也遵从她的指令!懊死的!她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走得干脆点?竟然跑到他另一个地盘上打转,摆明要寻他难堪?

    “她现在在做什么?”他问。

    “她进温泉区,并且已三个小时了。”

    “她去温泉了?”时庭凌人揪起大石宪的衣服“你不是说我们的人严密监视着她?我请问你,他们如何‘监视’她?”

    大石宪明白时庭凌人担心什么。除了担心手下假监视之名,行窥视高村纱纱美色之实外;更担心高村纱纱又表演了一场脱逃秀。泡温泉泡了三个小时是有些可疑,他老在想到,他们温泉区内,整套美容流程进行下来,花费三、五个小时算很正常。

    “凌人,你冷静一点。”大石宪轨道。

    时庭凌人眼暴青筋“我不冷静吗?我还不够冷静吗?”将大石宪揪来眼前,近距离瞪着他;“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冷静了?”

    他哪里冷静了?大名宪心底暗叹口气。他的双手不冷静、他冲冠的发丝不冷静,就连他喷出来的唾沫也不冷静到了极点

    时庭凌人放开他,转身大步走开。

    “凌人,你要”

    “我去泡个温泉冷静冷静,也要向你报告吗?”

    “啊”女生区的露天温泉爆发大尖叫!

    原来时庭凌人问也不问便闯了进去!见众多赤裸女子仓皇地失声惊叫,他也没有转身退出的意思。

    “色狼”女人们叫破了嗓子,声音高得刺人耳膜!

    她们开始丢东西攻击他!虽然这个入侵者魅力逼人,但女人要有胆量、要有自尊、要让男人知道,不是长得一表人才便能为所欲为。

    一开始只是毛巾、浴巾无力地满天飞,接着一把按摩刷敲中他肩膀,紧跟着好几把刷子陆续找上他;比较具威胁的是一瓶美颜霜打偏他的脸,一个木构差点盖在他头顶上;随身用品丢得差不多后,一个人趴在池畔捡石头扔他,他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搞什么,这些女人!泡个澡带这么多不该带的东西!一颗硬石几乎打破他额头混帐东西!他有权赶她们出去,她们知不知道!

    无奈形势比较强。确定高村纱纱不在里头,他退了出去,离开这个露天温泉。

    手下打听到,高村纱纱经过全身按摩、护肤美容后,刚进更衣室,应该快出

    他们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的大老板已直闯女更衣室!

    相隔不到一分钟,在不同场景,重演相同场面!

    “色狼”一大堆日用品,不管伤人的、不会伤人的,全丢射向他!

    砰地,一瓶痱子粉砸到他后,盖子裂开,白色粉末撒了他一身!他眉眼紧皱,瞄见角落有个该打屁股的家伙两手牵着浴巾掩嘴吃吃笑。

    他挥臂击开一瓶香水,香水落地瓶身破裂,浓郁的百合花香迅速侵袭空气。他手指着高村纱纱“我限你一分钟内穿好衣服出来见不对。”为什么他还得等一分钟?他直走向她,一边对又要尖叫的女人们吼道:“闭嘴!住手!她们!限她们三分钟内离开这里!”

    女子们面面相觑,更衣内室安静了短暂的一秒,霎时又吵嚷起来,抗议他的霸道、独断!他以为他是谁呀!这类的句子此起彼落!

    女人!时庭凌人非常受不了地摆手、仰头、翻白眼。“这里有炸弹!”

    此话一出,恐惧的抽气声此起彼落,而后,突然鸦雀无声。毋须时庭凌人催促,众女子以破纪录的时间穿好衣服离开。接着,也毋须时庭凌人交代,便有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再进去。

    斑村纱纱抿嘴微笑,摇摇头不赞同他骇人的谎言,旋身进化妆间。

    她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嫩得极度诱人,水气未干的长发斜披在肩侧,她拿着齿梳缓缓梳理。时庭凌人斜倚着隔间的木板打量镜中的她,似乎因为刚沐浴饼,她的瞳眸微微闪烁着氤氲的薄扁,不复平日精灵,长睫随着她眨眼轻轻飞舞像一只蝶他拿着网,却捕不到的彩蝶

    “你没事吧?”高村纱纱透过镜子看着他问。他的样子有些狼狈,半边脸有白白一层痱子粉,衣服不仅也白了一边,还被不少沐浴用品渍湿,一丝滑稽折损了他所有傲人的酷气。

    他拍掉脸上的白粉,非常不悦地反问:“我看起来像有事吗?”

    斑村纱纱回过头.看着他“我为我造成你多名手下的麻烦道歉。但是,我明明没什么事,你却要我听医生的话,整整两天躺在床上不能沐浴盥洗太闷了,我受不了。我说过我要拥有相当程度的自由,但你没有听进去,我只好先斩后奏。我想你不会太生气,因为我绝对遵守诺言,我会一直留在你的领土内,直到你让我走。”

    “你想我不会太生气你以为这么说我便不敢吭声?”时庭凌人走近她,两手撑着她胳肢窝,拉起她,让她坐在梳妆台上。“你一开口就跟我的手下道歉!那我呢?你不为给我带来一堆麻烦道歉吗?”

    “别跟我吼。”感受到他危险的掠夺气势,高村纱纱往后挪,背很快靠上镜台,裹至大腿一半的薄巾往上缩,惑人春色趋近暴露边缘“我生平只不喜欢一种人没风度的人。”

    “你要风度是吗?”时庭凌人粗糙的手掌覆上她膝盖,以指腹轻探,以蚕食姿态缓缓往上滑。他倾身逼近她,让她无处可逃。“很抱歉,我这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风度。”

    他灼热的手温不仅烫着她的腿,更烫着她的心。高村纱纱侧头躲开他隐隐燃烧欲火的目光,力持镇定地伸手覆住薄巾边缘,制止他的手更进一步探索。“还好,你还有自知之明。”

    他无所谓,反抬起手箝住她下颚。扳正她的脸,她垂睫,依然不看他。他俯身啄吻她绵密的睫毛这是他的宣示,他要捕住她这只蝶!她因心悸而睁开眼看向他!

    “总算引回你的注意力了。”时庭凌人志在必得的态势能够扑灭任何人的反抗能力!不过他不曾将这种态势应用在女人身上。

    她的双颊开始浮现红晕,粉扑扑的,让人好不爱怜。时庭凌人眯眼细瞧她精致的五官。美丽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但她不一样,他心底明白得很。她让他想要的,不只是这副美丽的躯壳,他更要她的灵魂他要她完完整整地为他所有!

    “我要吻你。”

    “你”这句话像在她的心底引燃一枚炸弹!令她乱了方寸。

    他微微侧头,唇已经对准她轻颤的唇,突地,他缓缓移至她的耳畔,一路以气息灼红她脸颊。他喑哑而性感地说:“你听好,这是唯一一次的预告。而且,我这辈子仅有的、些微的风度,都用在这上头了;在这之后,你可没有资格再说什么你不喜欢没有风度的了。”

    他移回她唇上,没有霸道地长趋直入,只轻轻地碾一下,随即拉开小于一厘米的距离;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四次,逐渐挑热她的唇瓣。

    开始浮躁、不耐的反而是她、她觉得所有的体热都聚集在唇上似的,足以燃起火苗!她不自禁探舌想润润唇,舌头触及的却是他的嘴,这会儿反倒像是她主动提出邀请。

    他却刻意折磨她似的,仍在她唇廓边缘徘徊。而后,他亲吻她的颊、她的头、她的肩膀,吻触看似琐碎,流转其中的情意却是绵长的。他的气息在她薄巾上的肌肤点到即止;可以强取、不能豪夺这点自制力他还有,他不想吓坏她。

    直到她将双臂披在他肩膀上,他才如人所愿地黏上她的唇,紧紧、紧紧地覆住;探出舌头,没有遇着太大的抵抗;他辗转挑弄,教她如何纠缠、吮取;而后,他以一贯的狂妄侵略她特有的香甜,激烈而不再有所保留!

    两人的拥吻数度险些扯下她的浴巾,皆赖时庭凌人及时拉住她最后屏障。

    “很好。”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现在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安心了。”

    谁同他道歉,谁无法安心来着?高村纱纱微喘,嫣红娇羞的脸更加醉人。她手掌贴在他胸口测他的心跳,快速又紊乱,和她的一样。

    她满意地眯睫一笑“如果这样人才会开心,那就这样吧。”

    斑村家,高村是州跪坐在老奶奶面前。

    “奶奶,我的决定是,不与森泽家订姻,我要娶纱纱。”

    “你所谓的‘决定’,指的是你现在只是通报我一声,而不是惩询我的意见?”

    老奶奶亦端坐着,不过背有些驼;她的面容僵硬,眼睫低垂;若不说话,让人以为她打盹着。

    “奶奶,我”

    “不可以!”老奶奶严厉地开口。“高村家将与森泽家联姻在外面还是未经证实的传闻,所以我们可以当作完全没那回事。”是森泽家背景太复杂,甚至还想动她的小纱纱,她当然有权反悔尚未定案的婚约。“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娶小纱纱!”

    “为什么?”高村是州不明白老奶奶为何坚决反对,她明明也非常疼爱纱纱呀!“别用我和她是兄妹当理由,您领养纱纱的那年,我已经八岁,我连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要将高村家最重视的清白形象毁在你手上?多少年来大家都把你们两个当亲兄妹,这会儿你竟说你爱上妹妹了就算你有再多的证据证明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人家仍然会将高村家发生兄妹不伦当成大新闻来炒作!你说,我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老奶奶激动得发抖。

    斑村是州低着头,表情是难得的不驯。“奶奶反对我娶纱纱,除了形象的问题,更因为这足一桩没有利益的婚姻吧?”

    藉由联姻来融合、扩展双方势力,是上流社会对于儿孙婚事的第一考量。高村是州是家族间新一代的最高领袖,多年来身价居高不下,多少王孙贵族想将女儿嫁给他,家族间更笃定他的婚事,将能把高村家的声望权势推展到另一高峰,怎么可能接受他娶一个带不来任何财产利益的自家人?更何况纱纱也有相同的任务!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还有占有小纱纱的念头?徒然让你自己失望罢了。”老奶奶冷漠地说。这是命运。生长在名门,享有富足的物质生活受世上人欣羡,心灵方面却必须忍受许多的不自由。

    “我要知道原因。”高村是州今天要弄清楚所有疑惑、不解。“奶奶将纱纱训练得如此不凡的原因。”

    “我要她嫁入时庭家。”老奶奶也不回避,直截了当说道。

    这个答案高村是州早推论出来,如今亲耳听老奶奶说,仍抑不住心中涌出的醋意!他不客气地又问:“只是为了与时庭家言和,还是为了一圆奶奶年少未完的梦?”

    “小州果然调查过我这老太婆不可告人的往事”老奶奶逞强微笑,笑容中有再多象征庄严;智慧的皱纹也掩饰不住的苦涩。

    斑村是州不觉放缓语气“但是真相只有在奶奶这里。”

    五、六十年前的风气比现在保守许多,当时老奶奶酿成的事端可谓莫大的丑闻,因三大家族的同时干涉、掩护而未被披露,如今事情的原委已无法查知。高村是州经由许多细琐的资料,拼凑出来的情节是,年轻的老奶奶是贵族间的异类,叛逆、乖戾地拒绝任何束缚;当初为她烦恼得不知白了多少头发、生了多少重病的先祖们,绝料不到她现在是遵循所有传统礼教的高村家的精神支柱。

    斑村是州只知道,老奶奶自幼由家人作主,与高村家订了亲,但她却因一连串的因缘巧合恋上时庭家的掌门人;她不顾一切地想与对方相守,对方却未曾回应与她相同的真情,她因而负气嫁入高村家。然而相思难了,已为人妇的她,多次不顾两家为誓不往来的死对头,想尽办法与对方见上一面;并且在对方为利益而结合的婚礼上大闹终于惹得高村是州的外曾祖父当场气绝身亡。懊悔不已的老奶奶,于父亲的丧礼后自刎以谢罪,奇迹似地获救,腕上伤痕未愈合的期间谁也不愿看见;之后,她绝口不提往事,留在高村家,善尽为人媳的责任。

    问题是,为什么是纱纱?事经这么多年,即使老奶奶内心深处,对时庭家依然无法忘情家族间的女孩子都可以担任求和的人选,为什么她要在二十二年内访遍各地育幼院,特意择中纱纱,特意栽培她

    “是个梦吗?”老奶奶仰起头驻望。尽管再怎么不愿流泪,她已经无法藏住眸中滚动的水光。“也许真是个梦吧。不过这个梦主要牵系的不是我这老太婆和时庭家而是牵系着奶奶,和奶奶这辈子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亲人希纱子她是几十年前便被瓦解的杀手集团中的一员,没有心、没有爱,是成为杀手的首要条件,但她不可救葯地和奶奶爱上同一个人。我们勾心斗角,用尽手段打击对方,我们比谁爱时庭多、比谁才匹配得上时庭当我们发现时庭谁也不要时,我们先是气愤地指责对方,狠狠地打上一架,再灌得酩酊大醉,抱在一起痛哭然后,她要我认命,认命今生不能成为时庭的人,不能为他生下子嗣没关系,她说,她仍坚持要让未来子孙流着时庭家的血液。她提议让我们继续敌对,看谁先完成这个梦想。”

    “纱纱是她的孙女?”

    老奶奶点点头,抹泪,吸了吸鼻“希纱子的家世,注定她一生必须在黑社会里打转,加上她为了爱背叛组织,之后的日子,她不可能过得好,而我的背景,也逼使我们失去联系。等我再打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罹患不治之症死去,留下一名独子。当时那孩子有人照顾着。我不便插手。谁知多年后再探望他的情况,他和爱人已经在一场械斗中死得不明不白,年幼的小女婴也不知沦落何方奶奶费了一番心力,才找到小纱纱”老奶奶忍不住掩面哭泣。许久,止住泪,不再抽咽后,她又说:“一大把年纪了,说什么人事无常实在可笑但奶奶不得不说,痴傻,盲目的爱太苦了”

    “奶奶”老奶奶的苦楚,及想将纱纱嫁入时庭家的缘由高村是州已经了解但是“但是,奶奶,不能因为这样,我们便任由时庭凌人将纱纱扣在手里!”难道纱纱被时庭凌人吃了也没关系?

    老奶奶垂莉思量。她知道多情太苦,是在她极力争取之后;但是,这代表她有权利剥夺儿孙争取真爱的自由?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小州,你去把小纱纱带回来吧!”

    “好的,奶奶。”高村是州听得出奶奶话中其他的涵意!只要他能得到纱纱的心届时绝不会再有什么利益联姻!

    “等一下。”老奶奶唤住步出大门的高村是州。“都是你,害我这个医生交代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的老太婆流了一大缸眼泪!传令下去,未来一个礼拜,餐餐我都要见到纳豆!”

    “奶奶!”高村是州最讨厌吃纳豆了

    “她人呢?”时庭凌人一下直升机便问。

    虽然高村纱纱应该不会再擅自离岛,但他仍要大石宪留在岛上。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而大石宪对于他这个问题早有所准备。“在厨房。”

    时庭凌人步入电梯,英眉扭了一下“好端端的,她跑去厨房做什么?”

    “也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大石宪答。“需要我去叫她来见你吗?”

    “不用。”跨出电梯,来到殿堂,没有其他问题,大石宪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时庭凌人坐下几秒,又站了起来,走没两步,又坐下。

    不是心浮气躁,但就是有些不对劲。他不是会回避问题的人,所以他坦然承认问题出在高村纱纱。

    她的行为模式他已经可以掌握,因此他自然了解这在那个吻不会改变什么。他不会无聊到追问她他现在的重要性超越高村是州了没,学学她的思考逻辑,她不过是与他生命中达到热吻阶段的女人们处于相同地位

    他处事冷然绝情,但不至于视女人为玩物。女人很赏心悦目。还可以怡情养性,不过高村纱纱做不到这点!

    他霍地又站起,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他走向前墙,单手插入西装裤袋,站立的模样极富傲岸的架式;他佯装欣赏墙上一幅仕女版图。

    脚步声停止在他的身后,他等待来人出声,但等了两三分钟,只等到一片静默。结果还是他沉不住气地转过身,表情沉稳,心底却呕得很。

    “嗨,我看你赏画赏得很专心,不敢打搅你。”大厅很静,高村纱纱轻轻开口,嗓音清脆得像一串流畅的钢琴乐音。

    时庭凌人勾了下唇角,很想说,他巴不得她的打搅,看她有何反应。但是他选择维持一身酷酷的色彩。

    “有什么事?”

    “喏。”高村纱纱手上捧着精巧的漆盘,盘中有两个日式糕点。“我拜师学艺的第一天做好的第一样东西,听说你回来了,赶紧拿来请你尝尝。”

    时庭凌人拿起其中一个、这是大石宪所谓的惊喜?很不巧的他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开心。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将手上糕点上下左右看了一下,他漠然地问:“这是什么?”

    “樱饼呀。”糯米皮包河诠沙,再用樱叶卷起来。样子和材料都很实在。“有什么问题吗?”

    单独看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和他记忆中精致、圆润的形状一比便差多了。“你看到这样的东西,会有品尝的欲望吗?”

    斑村纱纱看着他“你没有吗?”

    “这片叶子可以吃吗?”时庭凌人以吹毛求疵的挑剔口吻问:“糯米是你擀的?豆沙也是你亲手捣的?”

    “嗯。从最基本的材料跟着管家夫人有样学样。”高村纱纱脸上一直有着甜甜的笑,不因被批评而不高兴。“怎么,你不吃樱叶的吗?”

    “我”其实他很想一口吞了那两个糕点。反正这种东西味道就是那样,形状差些应该没什么关系;何况这是她特地做给他的耶!“你干什么?”

    突地,高村纱纱将他手上及盘里的樱饼丢进垃圾筒里!

    “经你一说,我也觉得这东西做得不好,不要吃了。”见他表情瞬间给成冰,她疑惑地问:“怎么了?你气我太暴殓天物?”她急忙弯腰伸手进垃圾筒。

    “你又干什么?”他眼中火焰熔化险上寒冰,怒意渐渐形成。她把他要吃的乐西丢到垃圾筒里好大的胆子

    “捡起来吃掉呀!”也不拍去糕点沾染上的脏污,便要往嘴里送。

    “住手!”那是他要吃的耶!

    “啊”经他一吼,高村纱纱手一松,樱饼又回到垃圾筒里;樱叶末端翻起,使得糯米皮与弃置的垃圾黏在一起。“这会儿真的吃不得了。”见时庭凌人脸色忽青忽紫,好可怕“你很想吃呀?我去拿管家夫人做的,你等会儿。”她有个很善解人意的藉口痹篇一道很可能刮起的惊悚龙卷风。

    时庭凌人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头一股气无处发泄;憋得要得内伤了。

    他的樱饼她做给他的,一听说他回来赶紧拿来请他尝尝的樱饼

    他上前,厉眸见着垃圾筒里的樱饼后,杀气迅速褪去。可怜的樱饼他的胃袋是它们的最后归宿才对

    了望楼内,时庭凌人再次从洗手间出来后,一骨碌瘫坐在大石宪旁边的椅干上。

    “你还好吧?”大石先关心地问。

    时庭凌人深吸口气、背脊挺直了些“别告诉人,我的死肇因于两小块该死的糕点!”

    时庭凌人轻抬眼皮,斜瞄大石宪“你看不出来,我在努力汲取这次的教训?”

    大石宪没什么表情地操作仪表板,仔细才看得出他嘴角隐忍着一丝笑意。但是他主子记住的是,人应该干脆地表露真实性情别扭捏作态;而不是记住原来伟人也会泻肚子泻到脸色发白。

    雷达侦测有反应,某飞行物路线同示改变将直飞入他们的岛屿内。经过识别之后,大石宪道:“白玉之皇来了。”

    算来,高村纱纱在他手上已经整整五天了。时庭凌人抚着肚子“相信他的耐性运用到了极限,他才能忍到这个时候。”

    “让他顺利地进来?”大石宪问。也许主子会想刁难一下。

    时庭凌人挑挑不复往常英气逼人的浓眉。“如果我说把他的飞机打下来,你敢照做吗?”

    大石宪有何不可地耸耸肩,转头看着他“到时候我一定禀告高村小姐,我完全是听从你的指令。”

    嗟!时庭凌人身子后靠椅背,嘴里咕哝着好些句诅咒的言词。腹部扭起一阵折腾人的绞痛可恶,又来了

    他站起,脚步故作霸气地走向洗手间。

    再出来时,高村是州已只身进入他的了望台;大石宪欲请人准备茶点及通知高村纱纱而暂时退开。

    “你没对她怎么样吧?”省略虚伪的寒喧,高村是州开口便问。

    “当然有啊!”时庭凌人自认实话实说。他将椅子转向,正对着高村是州坐下“你想,我怎么舍得?”

    “的确,我希望你病得嘴唇发紫,虚弱得站不住看起来你正是如此。”高村是州看出他气色不佳,当然不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但他不至于乘人之危,否则他打算一见到他便朝他挥拳。

    “经过这件事,你会毁去与森泽家的婚约?”

    “也许,不过其实你不用这么关心我。”高村是州语气放缓。说真的,他比较习惯与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的时庭凌人过招。

    “好说。”时庭凌人可不需要他的同情。“你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只差没说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来气气他。

    监视器荧幕显示大石宪与高村纱纱来到电梯前。看着高村纱纱难掩喜悦地盯着电梯楼号,时庭凌人甚觉不是滋味。

    他不想用这副气虚的模样送她走。

    他走开前,告诉高村是州“把你妹妹带回家,送她去学学食品‘卫生’学!”他打赌高村纱纱作的樱饼本身也有问题,否则威力不会如此惊人。

    就这样,高村纱纱离开时庭凌人的城堡,回到高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