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未央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牵着小小手,跨着大步走,我们一起回家去!回家去。”茱敏牵着儿子的手,母子两人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他们自编的歌曲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门口,她正要掏出钥匙开门时

    “茱敏!”

    一听到这声音,差点将手中的钥匙放掉,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丁月华。

    再一次感受到冲击。

    岁月将她的美丽淬练得更艳丽了,那种成熟风华,可能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展现的

    勉强挤出话来。“月华”

    “好久不见了!”丁月华走到崇祺前面蹲下,笑容可掬地打招呼。“嗨!你好!我是你爸爸妈妈的‘好朋友’!要不要叫我阿姨呀?”

    崇祺害羞地躲到母亲身后,对这位美丽的阿姨有点怕怕的,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开口。“阿姨”

    月华笑笑。“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崇祺。”

    云、崇、祺

    月华望着这个冠上她最爱的男人姓氏的男孩,同时也是阻挠她与丞风结合的原凶,脸上虽带着笑,但心思已转了千百回

    他好可爱,简直就是云丞风的翻版,唯独那双炯然的眼睛,与他母亲相似。

    嘴巴不觉泛苦,有段时间她看到孩子或婴儿,都会不自觉涌起厌恶,想来就是因为他的缘故,只是,如今看到本尊,她的情绪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她伸手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和脸颊后,便站起身。

    “远远就听到你们母子唱歌的声音,感觉好快乐呀!”

    茱敏望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月华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跑来?她是有应战的心理准备,但还没准备好呀!

    她笑笑,旋过身,费力地让自己的手不发抖,平稳地将门打开。“先进来坐吧!”

    “嗯。”月华随他们进屋,这是幢独门独院的屋子,装演简单典雅,家具以木制品为主,她一看就知道这是茱敏亲手布置的!房子很干净,屋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你先坐一下,我帮孩子换个衣服。”茱敏倒了一杯果汁放在茶几上。

    “你忙。”

    月华目送她的身影,万般复杂的滋味,就只有自己懂得。

    茱敏见到她后没有预期中的慌乱不安,而且最出人意料地,是她比记忆中的模样更吸引人了。

    茱敏生过孩子,身材丰腴了些,但显得更动人,而蕴藏在她体内的丰富心灵和气质,也让她的五官变得更亮眼

    她心不由得一紧,丞风跟这样的茱敏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会不受吸引呢?

    不!不会的!她压下那莫名的惶恐,论外貌,她还是更胜茱敏一筹,她有自信,当她与茱敏并列一起时,男人的优先选择绝对是她!

    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放任视线在房子中游走,墙壁上的挂饰多半以绿色植物为主,一些精致的陶瓶中插有万年青和文竹,十分宜人。

    此时!浴室里传来了他们母子俩的嘻笑和交谈声。

    她不禁握紧拳头,脑海中浮起一段对话

    “我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在确定医生检验报告后,茱敏将她与丞风找了过去。

    “你怎么可以作这样的决定!”一从震惊中恢复,她马上强烈地反对,而云丞风则被震得脸色苍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孩子是无辜的,犯不着为大人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她一时无话可反驳,论道理,她绝对说不过茱敏的,但她就是不要那孩子出生!

    “既然那孩子是因错误而生,就不应再生下来制造更多的错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还年轻,还在念书你拿什么去养孩子?”

    “这是我的事情了,不干你的事!”茱敏以前所未有的凌厉语气说道,而她被这番气势给吓到。

    宣到此时,茱敏才将这些时日所累积的怒气与怨恨倾泻而出。

    “为了这个错误,已经赔上我了,凭什么还要拖下一条生命?这种话你也敢跟我说?”

    “那你有没有想到丞风呢?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呀!你一心把孩子生下来,置他于何地?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也是也是他的!”该死的云丞风,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开口表达自己的立场呢?

    “他不想要也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赖着他,孩子我会自己养!”

    天!怎么会这样?她着急地望向丞风。“你该说说话!你要阻止她!”

    好不容易,云丞风终于开口了。“你真的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他的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

    “对!除非这孩子跟我无缘,自然流产,否则我绝对不会动任何拿掉孩子的手术,如果你敢叫我堕胎,我会先杀了你!”说到最后,茱敏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沉默片刻。“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会承担我该负的责任。”

    “丞风!”她震骇地望着他,不对!不对!不该是如此,昨天她才和丞风说好,要把这件事忘掉,从头再来,可是可是怎么会冒出孩子呢?她完全乱了方寸。

    “你你要怎么负责?”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丞风望向她,露出痛苦又抱歉的神情,一看到他的表情,她马上警觉地搞住耳朵。“不,别说!我不要听了!”

    “我要娶茱敏。”

    “不!”

    除了她以外,另一个人也同声否决,她茫然地看向茱敏,不解她为什么也喊不?她不是硬要生下孩子,来折散她与云丞风吗?

    茱敏望着他们,一脸严肃。“孩子我要,但是我不要他,”她信誓旦旦地说道。“他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我的,所以我不要跟他结婚!”

    骗子!

    最后他们还不是结婚了,而且最教她不解的是,为什么孩子生下后,还不离婚,依然继续生活在一起?

    背叛者!

    自己的男友跟自己的好友结婚,她算什么?除了黯然以退,又能做什么?

    想了好些年,她终于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她回来了!

    “阿姨,吃蛋糕!”

    身后响起稚嫩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转头就见云崇祺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站在她面前。

    她弯身接过。“谢谢!”

    小男孩开心地露齿一笑,便又小步跑回厨房,再端出一盘小蛋糕,放在桌上,端正地坐在小椅子上吃了起来,看到他那规矩的吃相,就知道其母教导有方。

    “吃吃看,我做的。”茱敏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蛋糕,一看就知道是手工自家做的,一入口便尝到浓郁的鸡蛋味。

    “你变得很贤慧,一个家、孩子,还有”她举起手中的盘子。“蛋糕。”

    茱敏只是浅浅一笑。“什么时候回国的?”明知答案,但还是客气地询问。

    “昨天。”月华顿了一下。“丞风没跟你说吗?”她若无其事地端起果汁啜饮了一口,随即皱眉。“吃蛋糕还是不要跟果汁配,完全不搭,只喝得出酸味,甜味都没了。”

    丞风昨天就知道了!茱敏垂下睫毛,掩饰猛然涌上的痛苦,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即使昨天便隐隐猜到,可她没预料到,当被证实时,所引发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竟会如此强烈!

    小孩子是敏感的,感觉到母亲情绪不对,崇祺满嘴蛋糕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来回在母亲与陌生阿姨之间转着。

    “妈咪?”

    茱敏马上将注意力转到儿子的身上,看到他嘴上都是蛋糕屑,忙抽了面纸为他擦拭。“吃完蛋糕,把盘子拿进厨房后,就可以上楼去玩。”

    “好!”崇祺依言照做,她们目送他爬上楼梯的身影。

    “他被你教得很好。”月华瞇起眼睛说道!如果孩子是她生的,是否也会是这个模样?

    “他是个好孩子!”茱敏简单地说道。

    如今整个客厅,只剩下她与她。

    撕下所有客套、虚伪的面具。

    “茱敏。”

    “嗯?”

    “你现在可以把丞风还给我了吗?”

    明天就要与丁月华碰面,他以为她今天会打电话给他,但没有,他不禁纳闷她是不是变卦了?如果她要延迟见面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捱过这段煎熬期。

    在他踏出车子、进家门前,他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他偶尔会抬头看天空寻找云的踪迹,看它们被风吹动和变形的模样。

    今天早上气候还好,可此刻云却显得厚厚的、灰沉沉的,气温也降低许多。

    明天可是坏天气?

    一手捧着方才经过黄昏市场买下的东西,另一手拿着公文包,往家里走去,他告诉自己,一旦进了家门,就要把跟过去相关的记忆先拋在脑后,他今天依然心神不宁,满脑子充斥的尽是过去的回忆。

    只是隔了那么多年再想起,感觉已大不相同,甚至一些被忽略的、不经意的、以为没放在心头的,都同样被挑起了

    他甩甩头,把那些感觉先压在心底,他现在只想以最轻松欢愉的心情跟他的家人相处在一起。

    进家门后,他习惯性喊道:“我回来了,”他脱下鞋子,看到玄关处还有一双陌生女鞋,有些纳闷,那不像是茱敏会选的款式,而且尺寸也大了些,这时候,会有谁来他们家拜访?

    “爸爸!”儿子从楼梯上奔驰而来,令他暂时忘了探究,放下公文包,一把揽住儿子,将他举高抱进怀中。

    “小子,不是跟你说了,走楼梯不要用跑的!”他担心儿子的安全问题。

    “嘻!嘻!”崇祺只是露出无辜的笑容,想藉此躲开责骂。

    此时茱敏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到她,他随即露出温柔的微笑,举起右手拿着的东西。“今天经过市场,看到又在卖了,所以买了一束给你。”

    茱敏接过那束野姜花,看到他毫无所觉的表情,令她矛盾得想哭泣,他还没看到月华

    “爸爸!那我有没有礼物?”抱在怀中的儿子问道。

    “妈咪说不能乱买礼物给你,得等到生日时”

    “可是你就有送妈咪礼物,今天又不是妈咪生日。”崇祺理直气壮地抗议道。

    他笑着捏捏儿子的鼻子。“跟你妈咪计较呀?”眼角余光瞥见茱敏脸上没有笑,只是表情沉重地望着他,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脸上笑容也渐渐消逝。

    凭着直觉,他慢慢转头望向客厅,有人坐在背对着他的沙发上,很明显是个女的,她是

    他睁大眼睛

    丁月华!

    认出她后,他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再转过头和茱敏相视,她紧抿着唇,神色凝重地望着他,这该是什么样的局面?

    他缓缓放下儿子,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茱敏说道:“崇祺,那花是要给妈咪煮汤的,就是你昨天喝的香汤汤呀!”

    “喔!昨天煮的汤就是这种花喔!”

    “对呀!你先上去玩一下,待会儿妈妈煮好后,再叫你下来喝,好不好?”

    “好!”崇祺乖巧地跑回楼上去。

    茱敏深吸口气,像要做个开场白似的。“丞风,月华来了。”

    月华缓缓站起来并转过身

    丞风窒了窒!她还是美得令人屏息,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惯她的美丽,但多年未见,让这份习惯生疏了,如今乍见,依然险些被夺去心魂。

    “好久不见!”他生硬地打招呼。“你变了”月华深深凝视他,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空白给补上。

    大学毕业后服兵役两年,出社会打滚至今三年,眼前的男人已褪去学生时代那股轻狂不羁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沈着的自信和稳重,并且比同龄同经历的男人更多了一分成熟

    她无法不猜测,这分成熟的养成是否来自于这些年伴在他身旁的女人?

    “很难不变的,你不也变了?”丞风望着这个曾在他心头占着第一位的女子。

    她美丽如昔,举手投足所散发的风华,依然教人屏息。

    那美丽的红唇及柔美的曲线,都曾被他的手与唇膜拜过,记忆中温润柔腻的触感,令他一阵心荡神摇。

    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专注和惊艳,茱敏胸口一阵抽痛,月华登堂入室直接向她讨人,即使她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若护卫者之一决定弃械投降,那她也无法可施。

    很讽刺,是不?

    “你们慢聊,我去炒几个菜,然后就可以上桌吃饭了。”她抱着那野春花,动作有些急促地旋身走回厨房。

    一回到厨房,坚强的面具马上崩落,泪水一滴滴掉进水槽中。

    如果在经历这一切,他的选择依然是月华,那她更无话可说。

    望着自己在水槽中的倒影,她为自己的脆弱感到厌恶。

    老天为什么要安排这些让她承受呢?

    她从没有想过要成为云丞风和丁月华之间的第三者,也不想拆散他们这对佳偶,但为什么又要发生那件事呢?

    尽管意外的怀孕了,她也从未想过要让云丞风负责任,她甚至只要他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办好认养手续就好直到两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后,感情才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转变,等发觉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在她终于打开心扉、打算把她的心和爱情都交出时,丁月华才出现!

    这是给她和云丞风的考验吗?

    她抹去颊上的泪水,将浸在热水中的芦笋夹起,放进一旁浸有冰块的盐水中,触指的冰凉让她冷静了下来。

    不知怎地,她似乎可以体会到月华当年的心情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云丞风应该早就顺利步入礼堂了吧

    他们三人的关系为何要如此复杂呢?她问苍天,而苍天不语。

    回头看一眼客厅,那里也是静悄悄的,他们也无话可说吗?

    无奈扯着嘴角,拿出筛网,将透凉的芦笋夹起放在上头,滤去多余的水分。

    她不知道今晚还要面对什么,而她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女主人的角色了。

    打开碗柜,拿出洁白镶绿边的瓷盘,开始一根根地摆上芦笋,小心地排着

    多年不见,相对无语?

    在电话中,少语冷淡,见了面依然月华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丝心痛。

    还是无声胜有声?可这样冰冷的凝窒反教人坐立难安。

    当厨房传来了炒菜声时,丞风开口了。

    “我以为我们明天才碰面。”他轻声说道。

    月华低头审视自己下午才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是这样没错,但我今天是来看我的‘好朋友’,还有她的小孩。”她仰起头,脸上表情难测。“看得出来,她是很好的母亲,孩子也被教养得十分优秀。”

    “她的确是个好母亲。”他静静地说道。“孩子也很乖。”

    “所以你的家庭生活很美满、很幸福?完全都没有想过有人在远方为你哭泣?”她讽刺、犀利地询问。

    他没有回答,随着抽油烟机关闭,炒菜起锅声,客厅再度陷入一片静默。

    一会儿,茱敏走出来。“可以用餐了。”

    丞风站起来。“我去叫崇祺下来吃饭。”

    餐桌上,怪异的沉默笼罩着,连崇祺都可以感觉到不寻常,不安地直要茱敏抱他、喂他吃饭。

    “没想到你菜煮得这么好吃,这好象是我第一次吃你煮的菜。”月华打破沉默地说道。

    “以前哪有机会煮?住宿时连用个火锅都得偷偷摸摸的!如果被舍监妈妈和教官抓到,那就完蛋了。”茱敏将儿子嘴边的饭粒拭掉。

    提到这,月华神情放松了,甚至还露出笑容。“茱敏,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冬天我们偷偷躲在房间用电磁炉煮火锅,结果宿舍突然跳电!”

    茱敏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抹神往,微笑道:“我记得,结果我们因为作贼心虚,怕被别人骂,秀绮还跑到门外去大吼:‘是哪个没良心的躲在房间内煮火锅?’”

    “对呀!我们躲在房内偷笑到肚皮差点抽筋。”

    “惨的是后来电也没来,差点可惜了那一锅好料”

    丞风也打破沉默插嘴。“我也记得这件事,后来是我贡献小瓦斯炉让你们吃的成!”

    “对呀!为了那个瓦斯炉,我们还大费周章耶,从三楼放下绳子,从窗口把它拉上来的。”

    说完后,三人互视,然后哈哈大笑出来,连崇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呵呵笑,觉得三个大人笑的模样好有趣。

    顿时,原先冷凝的气氛一扫而空,话匣子也打开了。

    “同学们现在都怎样了?”月华问道。

    “秀绮在工作了两年后,便辞职去英国念mba,她说她终于找到自己想走的路。”茱敏轻叹道,现在也都只能籍着电子邮件互通消息。

    “那个陈嘉俊呢?”提到秀绮就会想到那人

    这回轮到丞风开口。“他利用延毕那一年,跑去修教育学程,后来考上x大的语文所,打算毕业后出来当老师。”

    “他那种人当老师?”月华摇摇头。“不怕误人子弟?那罗大威和陈斯文呢?也好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大威跑去大陆工作了,他上次跟我联络时,曾提过可能会在那边娶老婆。”

    月华问道:“是大陆女生?”

    “是呀!他有e-mail照片给我看,还满漂亮的!”

    茱敏轻叹。“他先到大陆做‘统一’的工作了。”

    丞风轻笑。“是啊!”“那斯文呢?”月华继续问道。

    “他啊现在跑去补习班补习,说什么现在景气坏,他要去考高考捞个公职人员来做做”丞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共同认识之人的近况。

    一种共识隐然形成,今晚他们三人只想一起回到那场“意外”之前所共有的生活。

    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一个可以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代。

    一九九六年结婚了!

    没有白纱、没有喜乐、没有鞭炮、没有鲜花、没有喜宴

    这跟她梦想中的婚礼差好多茱敏闭上眼,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

    她不是没有梦、没有憧憬,只是她已失了资格

    哀着脸颊,母亲火热的巴掌仍旧熨烫其上,无法抹灭

    “你答应我上台北会洁身自爱的!怎么会把肚子给搞大?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面对母亲伤心忿怒的质问,她无法回答,只能跪着痛哭不已,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巧合和错误?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但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除了事发当天她曾因惊吓过度而痛哭以外,这是她第二次哭,之前不管承受多少外在不公平的舆论压力,她都忍住了,也逼自己不要一直沉浸在“失身”的阴影中,更不要老想着自己是被“强暴”了,可当她看到母亲的脸时,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心酸全涌上来!她再度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尤其母亲是用手掌打她的,她痛,母亲更痛呀!

    她抱住母亲,任由母亲责罚,直到母亲打到无力、倦了,而她亦哭得差点昏过去

    后来母女俩静下心来谈话,她母亲一开始是要控告丞风的,但她阻止了,错误的确是他造成的,但他是无心的,如果他是有意的,她才不会依循法律途径,早就直接拿刀把他给宰了。

    在谈到孩子的问题时,柳母坚决反对她生下来,但她对母亲坦言。“如果我拿掉孩子,我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听过太多例子了,妇产科将打下的血肉集结成一袋送到火化场这是有道德一点的,没道德的就直接丢到垃圾场。别以为两脚张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麻醉退了清醒过来,一切就没事了。

    她亲眼看到秀绮是如何饱受折磨和自责,知道自己是承受不来的。

    母亲被她说服了,同意她留下孩子,但她必须跟孩子的父亲结婚

    “妈!他是我好友的男朋友,”她强烈反对。

    “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最后柳母气晕了,还因此送到医院去。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拿掉孩子,一个是跟他结婚,要他负责到底!”

    看见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母亲,她低头了。

    于是,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天,他们进法院公证结婚,除了双方家人外,就只有净文、秀绮、大威、斯文四人到场臂礼

    云丞风的父母对这件婚事没有多大的意见,云父是公务人员,在财政部工作,云母则是家庭主妇,他们给人的感觉都相当明理、开朗,在知道是自己儿子惹出的胡涂事之后,除了深深向柳母道歉外,也保证会好好对待茱敏和孩子,令柳母安心多了。

    只是如今完成仪式,她的身分也变成云太太,但她却无法感受到任何欢快和心安感。

    她轻轻抚着肚子,望着窗外沈思,未来该怎么走?

    如果只有她与孩子,她只要专注在一件事上,那就是如何养活自已和孩子,至于云丞风嘛,她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毕竟他们都有共识,这婚姻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他把她害得那么惨,她可以跟他和平相处吗?

    可是一旦和平相处了,她又怕

    门突然被人用力推了开来,云丞风像只负伤的狮子冲了进来,他脸上狂乱的神情,令她本能地举起手护着肚子,全身戒备地瞪着他,只见他先冲到她面前,死命瞪着她,然后开始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室内到处乱窜,最后停下,狠狠地朝墙壁捶了一拳。

    砰!好大一声。

    到底怎么了?她想开口问他,可今天,除了听到他在法院的礼堂中说了声“我愿意”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开过口,要她先对他说话办不到!

    “月华她走了!”

    她震惊地站起来。“她去哪了?”

    “美国!她到美国去了!”丞风用头撞着墙壁,只知道她去那个国家,可是在哪一州、哪一个地方?他全然不知

    茱敏闭上眼睛,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是依然令她难受。

    “你现在可以去追她,我不会拦你的,也不会反对。”她以平静的声调说道。

    他停止撞墙的动作,安静了许久。“你当然不会反对,因为你也不想要我,不是吗?”

    也?他话中的自弃和苦涩,令她一颤。

    “我说过了,我无意破坏你们”

    “别再说那些好听话了!”云丞风霍地转过身。“对!你很大度,不想介入我跟她之间,不想破坏我跟她的关系,但事实是你还是介入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必系又怎能不被破坏?”

    他突然笑起来,那无奈的笑声螫得她一窒。

    “柳茱敏,你以为所有的事情和感觉都可以依你的想法走吗?你以为你自己可以走得过来,别人也能跟你一样吗?我们没你勇敢、聪明”

    “住口!”

    “学不来你的洒脱、大度、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说到这,他疲惫地停下来。

    “云丞风,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她别过脸,全身气得发抖。

    他闭上眼,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但那句句都是心里话,从未遇过挫折的他,何曾历经过此一阵仗?

    短时间内,他成了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毕了业,接下来是服兵役

    所有的事陡地落下来,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变通

    当他从净文口中得知月华已在他结婚的同时搭飞机离开台湾,远遁美国,霎时就像有个触媒引爆了整个压力库,让他再也承受不住!

    他以为至少他期待月华可以与他一起共度这个难关,在他提供婚姻和姓氏给予茱敏及孩子暂时庇佑的期间,月华愿意陪着他

    当然.他知道这样想是自私的,尽管他很笃定,当一切状况都平静下来,就可以跟茱敏离婚,孩子既可拥有婚生子的身分,而茱敏也不用再为“失贞”之事备受责难,然后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想得很天真,也希望月华能与他同心,但月华选择的却是连跟他商量都没有,甚至没留下只字词组,更不准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处,以无言决绝的态度离开,表明她的愤恨与不满

    月华也放弃他了或许在她的眼中,他已是背叛者

    可这样的结果教他怎能接受?怎能甘心?

    被了!真的够了!如果死亡真的可以避开这些烦恼和痛苦,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愿意拿把刀将自己给杀了,只求事情可以就此打住,痛苦就可以结束了

    他疲倦地叹口气,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应付这些了,反正婚也结了,该做的他应该都做了,现在只剩他眼光落在茱敏隆起的肚皮。

    “孩子”

    “不用你管!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你出去!”说到最后,她简直是用嘶吼的。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表情已是一片木然,然后转向她,如一名绅士般优雅地朝她鞠个躬。“谨遵台命!”

    说完后便离开房间。

    茱敏颓然坐下,她从没对人说过那么残酷的话语,情绪波动太大,令她头昏目眩,她抱着肚子哭了出来。

    这不是一桩该被祝福的婚姻,因为它弄得每个人都很痛、很苦。

    头一回,她迟疑地自问“我这样做是对的吗?”之前她深信不疑,但现在却又不敢那么肯定了。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自已的肚皮轻轻动了一下,她不禁睁大眼睛,轻轻喘息,为这生命的跃动而感到惊喜。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深怕会惊动到腹中的宝贝然后她抹去颊上的泪水。

    不再怀疑、也不再犹豫了!从今而后,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会好好的把这孩子抚养成人!

    结婚后,丞风的父母送给了他们一幢位在台中的房子,在几经考虑下,他们决定搬进那房子,而那幢房子里面也已经有家具,替他们省了一笔很大的开销。

    由于丞风还要服兵役,离赚钱养家尚有一段距离,因此云父想继续给予他们经济支持,帮助他们度过这段时期,但遭到茱敏婉拒,她表明自己已有工作,可以养活孩子和由日己。

    一得知自已怀孕后,茱敏就开始储蓄育儿基金,她接下了好几份翻译小说和文章的工作,因为她翻得好动作又快,于是工作一件件找上门,所以经济上并无太大问题。

    不过云父还是每个月汇款到丞风的户头,并将提款卡交给她.任她运用,而他从小到大的积蓄,包括他父母为他投资理财所得,大约有一百万,也全都交给她,她把那些钱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同处一个屋檐,各住不同的房间.就像室友一般,但两人已不像在学校时那般交心谈话,沉默是他们共有的语言,偶尔才会出现一些例行的对话

    “该吃饭了!”她负责管家。

    “好。”

    “有没有不舒服?”他会注意她怀孕的状况。

    “还好。”

    在她怀孕七个月时,丞风接到兵单,便离开去当兵了,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简单地问候

    “有没有哪里不对?”

    “一切正常。你呢?”

    “还过得去。”

    “嗯。”接下来一阵无言。

    “好,没事了。拜拜!”

    “再见!”

    在她怀孕第九个月时,云丞风的母亲搬过来同她一起住。

    “你一个人住不方便,多个人便多分照料”云母和善地说道。

    虽然没明说,但她知道是他要他妈妈来照顾她的,对此,她很感谢。

    “婆媳”初次相处称得上极融洽,云母个性开明、好相处,没有一般传统婆婆对媳妇的要求,反而认为婆媳应当要有各自的生活圈,她的亲切令茱敏敞开心胸接纳、敬重她。

    因为有较多的机会相处,所以她从云母口中听到了不少云丞风的成长史,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知道他好动、喜欢旅行、喜欢呼朋引伴的去探险、喜欢好打不平

    茱敏听着,心头微微一刺,只是这些爽朗特质在那次事件后都消弭无踪,他那招牌的爽朗笑声,也已好久没听过了

    云母也从她的口中更加清楚了这道难解的三角问题,但身为局外人也只有摇头叹息的分,她拍拍茱敏的手。“我是不知道丞风跟你的未来如何?但经过这些时日相处,我发现你是比我想象中还好的女孩”

    “谢谢”茱敏难为情地低下头。

    “你还是可以叫我妈的,难得有这个缘分,即使未来你跟丞风算了!不提他,你是我孙子的母亲,这样的缘分是断不了。”

    “是妈”

    孩子是在十二月底出生的,比预产期还晚一些,但生产过程还算顺利,阵痛了九个小时后,宝宝呱呱落地,听到他健康的哭声后,她才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

    丞风是在孩子生下一天后才赶到医院的,他虽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很紧张。她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淡淡告诉他,她已将孩子命名为“云崇祺”他听完后缄默许久,然后点头说这是个好名字后便离开了。

    后来她听婆婆说,他已经抱过孩子、也喂过孩子了,不知怎地,她听了眼眶忍不住发热。

    后来他被调到丰原当兵,每个礼拜固定会回台中探望她与孩子,并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再回部队去,日子就依循这样的模式过了一年多

    他退役前,两人曾简短地谈过话关于他的人生规划。

    “你希望我留在台中吗?”他问她,因为他得决定将来工作的地点,平心而论,台北工作机会比台中多,他去北部会有较多的发展机会。

    “随便你。”她淡漠地回答他,不想对他的人生多作干涉。

    “好!那我回台北工作,有空再回来,这样行吗?”他咬紧下颚说道。

    他的回答令她奇异地感到心痛,对这样的感觉.她吓坏了。

    对他,她不应该有感觉的,连恨亦然,因为一旦有感情,她便会与他有更多的牵扯,届时想扯开,势必得割舍某些部分,那会痛的!她不要!她只想无关痛痒的和他分开。

    “行!”她斩钉截铁地说,她必须快刀斩乱麻。“你打算何时办离婚?”

    本以为他会干脆地说好,孰料他只冷冷回她。“我想办时就会办,何况刚出社会工作的人若在履历表写上‘离婚’两字会很难看,你想让我找不到工作吗?”

    为了不让他“难看”他们的婚姻继续维持着.他依然每个礼拜都会回台中探望,除非,他真的忙不过来,抽不开身。

    但每个礼拜看到他这样辛苦来回,她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有回她忍不住叫他不要这么操劳,可明明是好意,说出口却变得锐利、不友善,而他的响应更是伤人,他直接叫她闭嘴、少啰唆,于是她不再开口谈及此事。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期待他每天一通问候的电话,每周一次的到访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动心,只是因为“习惯!”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声音、习惯他的习惯。、直到崇祺重病,吓坏了她,她打了电话向他求救,出人意料地,他迅速赶到,并毫无怨言

    当他要求一切重新再来时,她几乎毫不犹豫的马上答应!头一回,她完全不再顾虑对了月华的情义,因为她觉得好累,只想要有个人在旁扶持。

    之后,他向公司请调至台中分公司,一家三口正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崇祺,他还小,需要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何况,她可以与他维持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只恢复以前的友好关系。

    他们再度从朋友做起。

    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持友好,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月华,每日如常的生活、交谈,渐渐地,淡忘了过往不愉快的一切,虽然偶尔会因为生活上或教养孩子上的立场不同有所争执,但都能理性收场。

    慢慢地,她在意他的地方更多了,关心他的喜怒哀乐,在意他的工作顺遂与否,而她也同时感觉到他对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两人开始分享更多的想法和兴趣,每个星期天,一家三口便会到处去兜风、玩乐,与一般正常的家庭生活无异。

    随着相处时日愈久,她就愈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情感一点一滴在改变,已经不是单纯的友情了,甚至可以说是仰慕、爱恋了,可一旦想到自己曾对自己许诺,她会将他“还”给丁月华,绝不抢走他时,她就会打退堂鼓,无论心里有多么渴望与他相亲,无论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进步

    偏偏这份坚持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松动了,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顾虑,想与云丞风更进一步时,丁月华却回来了

    啪!啪!急促敲打玻璃窗的异响惊醒沉思中的她,抬头一看,发现窗户上已多了许多水滴。

    下雨了

    屋外在下雨,屋内也是大阴天。

    感觉到脸上的冰凉,茱敏抬起手想拭去,但手上的泡沫阻止了她,也提醒了她正在洗碗呢。

    打开水龙头,看着哗啦啦的流水将那些白色泡沫带走时,心中的情感也在旋转着,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庆幸的是还没陷入完全无法解救的地步,至少她与丞风尚未进展到更深一层的结合。

    遗憾的是为什么她没有更早发现、表白自己的情感呢?

    她掬起水,用力朝脸上泼去,让水和泪不再分得清

    这晚,月华住了下来。

    楼上有四间房,一间是主卧房,一间是客房,一间是小孩子的房间,一间则是书房。

    送月华进了客房后,丞风尾随茱敏走进孩子的卧室。

    崇祺向来好眠,在茱敏轻声念故事当中,便睡着了,但两人都不急于离开,只一同专心注视孩子纯真甜美的睡脸。

    那像天使一般的脸孔,可以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给抚平。

    “在我回来前,她有对你说什么吗!”怕吵醒孩子,他压低音量说话。

    她静了一下,才开口。“她要我把你还给她”

    他屏住气息。“你怎么说?”

    她望着他。“你希望我怎么说?”

    他闭了闭眼,然后张开直视她,执起她的手,并在掌心印下深深的一吻。“说我想听的。”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痛苦地别过脸。“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她不知道!这个回答令他泄气极了,但可悲的是,连他自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这两个女人是他这辈子负欠最多的,可他不知该怎么偿还他竟自私的希望,其中一人能强而有力的主导这一切,使他不用烦恼。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别那么大声,会吵到孩子!”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紧绷着脸,用力扯起她,把她带出孩子的房间,两人走进最前头的书房,他把门关上。

    他环抱着胸。“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对我、对我们还有对未来!”

    茱敏抬头看他,表情是凄然的。“我能有什么想法?由得了我吗?”她走到书桌后,打开抽屉,拿出两张一直被压在底下的离婚协议书。“你忘了吗?我们早就签好这个!”

    他瞪着那份结婚前即签好的协议,浑身窜过一阵寒意,就差一道手续了,只要两人一起到户政事务所办理,他们的离婚就会马上生效!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他再也抑不住挫折和愤怒,沉声逼问道。

    “这是我们五年前作出的决定!”认清事实吧!这个婚姻本来就只是权宜之计,甚至事先都已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还君明珠。”

    “这两年一起生活的日子没让你动摇饼?”他质问道,他不信她那么无情。

    她面露哀凄。“怎么会没有?我很感激你愿意对崇祺付出、照顾,崇祺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但他绝不会阻碍你得到幸福”

    他闭上眼睛。“你认为什么是‘我的幸福’?”他轻柔地问道。

    她别过脸。“我不知道!这应该要问你呀!”

    “问我?”他摇摇头。“你又来了!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看似开明的把选择权交给别人,让每个人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但事实上根本让人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诚实一点,承认你也爱上我,想积极地留住我,想要保有现在的幸福!”

    “如果幸福只能在由自欺欺人的状态下才存在的话!”她痛苦地望着他。“难道你没想过,如果五年前,你选择与月华离开台湾,你们两个在一起,会不比跟我在一起还来得幸福吗?”她朝他走近一步。

    “你今天看到月华,难道没动摇吗?难道没有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吗?你难道不敢承认她是你最爱的女人?这五年,我很感激你对崇祺的照顾.尤其这两年,每天对我而言,都快乐得像不是真的,可是!每当我想起这份快乐和满足,是建筑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上,我的心就会受到谴责!我总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再感受一下这份快乐和满足就好,如果月华回来了,而你也想跟她走的时候,我便可以无悔地放你走了”

    “所以,你觉得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他很轻、很轻地问道。

    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如果,你想”

    “够了!”他再也受不了了。“好!既然你要我想!那我会好好地想,然后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当他离开把门关上后,她全身一软瘫坐在床上,整张脸埋进掌心,心疼得令她全身抽搐。

    他背贴着紧闭的门,和站在对面的月华目光相对,她已经全听到了吗?他没指责她偷听的行为,只是不发一语地越过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力将房门关上。月华则表情木然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同一屋檐下的三人,有着三种不同的心思。而他们的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