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男朋友?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实说,从踏出日光室那一刻,霍折就后悔了。

    理智回来后,他很明白的知道,历经死别后的重逢,他更该要分外珍惜这个还能再重聚的缘分,可没料到,他的骄傲会在那当头跟他作对,害他一时恼火起来,怨念蒙蔽了一切,完全忘初衷,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的下场。

    可是撂狠话的人是他,现在要怎么收尾?

    闷闷不乐地度过了三天,还想不出合理的办法来,霍靳的心情更是闷上加闷,森冷的气势已达生人勿近的地步,让本来就心烦的惠天郡也看不下去。

    “你干么?”身边同学三三两两的散去,惠天郡抱着厚实的课本踱步向失神的他而来。

    从高中部毕业后,成绩超越标准的他们都直升上圣若望学园的大学部,因为科系不同的关系,原来亲近的几个人变得较不常碰面,不再同高中时期一样能有长时间相处,但由于主修政治系的霍靳加选了几堂商业的课程,主修餐饮管理的惠天郡也是,因此两人碰面的机会比起哲学系的月童,机率上自是多出了许多。

    “出事了吗?看你魂不守舍的。”惠天郡问。

    “没事。”面对惠天郡的关心,霍靳粉饰太平。

    不只是因为他现在心乱得要命,实在是御家的事乱得可以,在他自己整理好头绪,并徵得当事人同意前,他没兴趣大嘴巴到处讲这件隐藏十多年的秘辛。

    “少来,我听说前几天你跷了两天的课。”跟他现在的不对劲相联结,要说没事,惠天郡打死都不信。

    “别提我,你呢?不去高中部接双双学妹?”霍靳带开话题,看这时间,也是高中部放学时间。

    “哼!”惠天郡孩子气的别过头,不想多谈。

    “怎么了?吵嘴了?”这倒是稀奇,霍斩从没想过这对宝贝师兄妹会吵嘴。

    “她竟背着我跟同学去联谊。”惠天郡恨声道。

    “才不是!”断然的反驳声从门口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话题人物夏无双就杵在那儿怒瞪着惠天郡。

    “你明明就去了。”惠天郡背过身,气得不想看见她。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那是联谊啊!慧芳约我时只说是女同学的聚会,要我准时到,我去了才知道还有其他学校的男孩子参加,你怎么能怪我?”夏无双哇哇大叫,她自认为她也是受害者。

    “难道该怪我?”

    “这不是要怪谁的问题,因为说起来,我们都是受害者啊!你想想,我去联谊,你吃醋、生闷气,但你以为我真的觉得好玩,真的觉得高兴吗?知道是那种联谊活动,我也很生气,可是我人都已经去了,能怎么办?”

    夏无双气恼,不懂他怎么想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

    “尤其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也不是出于自愿的,还骂了我一顿,你不觉得其实我才是最委屈的人吗?”

    “你瞒住我就是不对!”惠天郡坚持。

    “但我是怕你生气,才会想瞒住你的,我哪知道慧芳那个大嘴巴会在你面前提起?再说,你要真的有听进去她的话,就该知道那天在茶艺馆碰面后我就走了,根本没跟那些男孩子出去烤肉。”委曲求全多日的她也感到气恼了。

    “”惠天郡瞪着她,没讲话。

    “你根本就不讲理,明明知道我是不知情之下的受害者,不但凶了我一顿,现在还一直跟我发脾气,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没想怎么样。”被她这一说,他口气不软下来才有鬼,但一时还没找到台阶下,脸色还是难看。

    “哼!既然不想怎么样,那现在趁霍学长在场,你请他评评理,看看谁才是真正受委屈的那一个,理亏的人要道歉。”她很快想出办法。

    惠天郡点头同意,可猛一回头才发现啊人哩?

    日升日落,睁着眼,看着窗外彩霞满天,躺在床上的御澄云其实是不知今夕何夕的

    自从那一天霍靳头也不回的离开之后,失魂落魄的她回房后就是这个姿势,一直到了今日,还不见回神。

    她累到极点,也已经数不清是过了几天,她只知道,没来,他仍旧是没来一直在等他,她一直就在等他,以为他够理智,即使一时气愤,但只要想通了就会回头来找她。

    所以她等着,等着他来找她,为了怕错过,她连合上眼睡一下都不敢当然,实际上她本来就睡得不好,在霍靳寻上门之前,这屋子的空洞原本就让她无法入眠,加上现在为了要等人,她更是不敢合上眼入睡,往往累到极限闭上了眼,可没一会儿就惊得睁开了眼,再也睡不着。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一定会出问题,可是她没办法控制事情的发展,再者,反正现在事情也早超出她的预期,完全失去了控制。

    连叹惜的力气都没有,她勉强的坐起身来,无意义的看着没有焦距的前方。

    累她觉得累,好累好累想想她这一生,打出世就是因为一个谎言而活,因为父母的私心,她不是她,而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而讽刺的是,所有的人、所有她最亲近的血亲,他们在乎的却是那个死去的人,不是她,从来就不是她!

    虽然有着欺瞒,可是她真的以为霍斩不一样,跟那些名义上是她父母、祖父的血亲都不一样。

    饼去她一直认定,除了瞒住自己真实身分的这件事以外,他跟她的彼此了解几乎可以说是心意相通。

    他不像其他的人,从不会要求她扮演谁,也不会加诸超过负荷的功课要她学习、口口声声的要她担下继承家业的重责大任。

    霍靳就是霍靳,他是朋友,是家人,是她生命中唯一一个会关心她、在意她的人,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没想到错了!她错了!

    就连霍靳在乎的,也是她扮演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这事实,真的很残酷,残酷到她不想承认,可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回对。

    她是了解他的,就是了解,所以忍着真相不敢讲,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的自尊与傲气不容人对他有所欺瞒,尤其是越亲近的人更是不该,而她就是念在这点,才不得不让他跟其他人一样,被蒙骗在这个世纪骗局当中。

    可也就是因为太过了解他了,她一直让自己抱着希望,以为即使讲开了,惹怒了他,他发完火、想通后便会接受一切,会接受由“他”变成“她”的自己,然后两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彼此关心,是最好的朋友。

    结果证明,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在异想天开而已,都只是她的异想天开呀死了,她真的觉得她的心一寸寸的死去了,她找不到存活下去的力量,也许世间也已没有任何让她活下去的支柱与力量了。

    再也不用扮演一个死去十八年的人之后,过去那个表现得少不了她的祖父顿时就再也不需要她了,说得坦白一些,只要能避开她,不论外界寄来的是什么样的请帖邀约,他一定满口应允、准时出席,只求远远地避开家、避开她。

    至于那一对拿她当牺牲打的父母,没了,这么多年的分离,时间早把彼此的感情给冲淡到跟个陌生人一样,即使住在一起,勉强说来就像是有血缘的陌生人,所以在祖父说要远行见友的时候,他们两人才会答应得那么热切,全然不顾她有何感受。

    说真的,她并不对他们有所期待,对他们的行为也不觉得特别伤心,就像那一对领养来、户籍上是她兄长与妹妹的兄妹,他们爱回美国读书,都随便他们了,就算要去非洲当终身志工养大象也不干她的事。

    可是霍斩不同,他与他们那些人都不同,可竟连他也决定放弃她、否认她身为御澄云的存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存活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被期待,她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这项认知重重打击了她,宛如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心,她严重的怀疑起,当初的那场车祸,她是不是该就那样死去算了,为什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努力生存下来的?

    弄得她现在多麻烦,还得多一道手续鲜红的液体从腕间流下,疼痛的感觉早已失去,她怔怔的看着它,觉得那就像自己的泪,流不出的、鲜红色的泪。

    终止吧!就让她终止一切,终止她不被期待的存在吧!

    想不起来上回像现在这样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瞪着门板,霍靳对自己的焦虑感到可笑,但又无法抑止。

    算了,早死早超生,再怎么迟疑也没用,最后不都是要做?更何况,不就是先低头求和,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念头一转,心情较为轻松起来的霍靳敲门。

    扣、扣!一次没回应。

    扣、扣!两次没回应。

    他皱眉,刚刚他进来时,佣人很担心的跟他说小姐躲在房里躺了三天,都躺了三天,没理由现在睡着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霍靳顾不得礼貌,门把一扭、直接开门,然后顿住,心魂俱碎

    她就坐在那儿,执著刀,怔怔的看着腕间,猩红到刺目的血液正由那儿冒出,艳彩染红了那一身的白衣与雪白的床单,而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一切发生。

    “御!”霍靳冲了过去,一把夺了她的美工刀远远地丢开,紧接着握执起她受伤的手,察看上头的伤势。

    不幸中的大幸,割下的力道不足,虽已划伤了几道口子,但都不至于构成致命伤。

    “你做什么?”霍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念在她已受伤的分上,真想掴她两巴掌,教训她轻生的愚行。

    “你来了”她梦幻般的呢喃,看着他焦急的打电话求医,唇边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小小笑花,哺道。“来了,你来了”

    头一偏,她昏了过去,软软的倒入他怀中,再也没能将他的担心焦急看在眼里,也没能听见他心碎一般的悲愤呐喊。

    累,她真的累了御家能管事的人没一个在家,霍靳理所当然的作起主来。

    为了怕张扬出去,他没敢将人送到御家自家的医院,而是另外就近找了问医院就医

    此外,他勒令所有仆佣不得宣扬此事,要他们一切如常,尤其是负责厨房事务的厨子,必须按三餐调理适合病人进食的养生料理,命管家准时送来。

    至于他,仿效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就守在医院里陪她。

    她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那是因为她缺乏睡眠,让她睡饱了自然会醒,可都一天一夜了,怎么她还不醒呢?

    紧握住她没受伤的手,看着她雪一般苍白的脸颊,霍靳心中百转千折。

    生平第二次,他体会到那种跟着死去的感觉。

    连同上回得知“御风行”的死讯时,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种疼痛到快无法呼吸的感觉,而且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他不敢想像,如果慢一步,如果他再慢一步进到房间去找她突然间,紧握住的柔奏轻轻颤动了下,霍靳屏息,看着那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

    瞪着单调无奇的天花板,御澄云有一时半刻无法回神。

    “你醒了?”

    循着声音,御澄云看见他了,心中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了?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没能来得及骂她,霍靳让她的眼泪弄慌了手脚。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的乾涩让她无法成言。

    霍靳心领神会,倒出保温瓶中的养生茶,尽可能轻柔的抱起她,让她靠在怀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心喂她。

    “好一点没?”待她喝完一小杯的温热茶汤,他担心地问。

    她没开口,静静的看着左手腕上的绷带。

    “御?”

    听见这熟悉的叫唤,她的内心只觉得沈重。

    “你不该救我的。”她开口,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若不是在这之前霍靳跟已经联络上的周医生详谈过,又若不是他知道,长期的失眠让她的精神状况分外的脆弱,霍靳恐怕没办法保持眼前的冷静。

    “你还没睡饱吗?”他说。

    她看着他,表情有些困惑,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医生说你长期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我看你一定还没睡够,才会乱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再睡一下好了。”他说着,就要扶她再躺下。

    她紧握着他的手,任由他摆布。

    “放心,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你安心的睡吧!”知道她的顾虑,他保证,反手握住她的手。

    这一天一夜里,她只有在他紧握住她、或是由她抓握住他的手时才能睡得安稳,这是霍靳的发现。

    只可惜,他这时的配合只换来她的摇头。

    就算长期睡眠不足,睡了这一天一夜,这一刻至少已足够了。

    “不想睡了?那我喂你吃点东西?”霍靳提议。

    她不想吃东西,绝望的感觉让她不觉饥饿,可是他的眼神让她拒绝不了,无法抗拒之下,她只能点头。

    再次扶着她坐了起来,霍靳取来食盒,她想接手,可是他没让她接过去,他说要喂她,他就是要那样做。

    “之前,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的。”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挖了一瓢粥送进她口中,霍斩主动提起,语气还算轻松。

    她小口咀嚼,没有发声。

    “你该知道的,我气,不光只是因为被瞒骗,若换了其他人做同样的事,绝不至于让我气恼到失去理智,可问题是那个人是你,骗我的人是你,我才会那么火大我知道这种逻辑实在很怪,可真的就是那样,越是在意,反弹就越大”

    叹了一口气,霍斩自己老实承认。“就因为你跟其他的人不同,你懂吗?对我来说不一样,你跟其他的人绝对是不一样的,面对你,就如同面对另一个自己,我一直给予百分百无条件的信任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他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抿唇,不语。

    懂,他说的,她都懂!

    因为在意,因为太过信任,所以才无法接受背叛。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当我知道你的刻意欺骗时,我反应过度了,虽然我也明白错不在你,而真要算起来的话,怎么算你都只能算是个受害者,我实在没理由怪你,可是那时候”掌上传来的力道阻止他未竟的话语。

    她又握住他的手了,好像是一种新养成的习惯一样,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紧握着他的手,她低语,内心中涨满了不可置信的喜悦,她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能理解她的难处,原谅她的欺瞒。

    “现在事情过去就算了,跳过这一段,我不怨你的欺瞒,你别怪我反应过度,我们重新开始?”他问。

    她多想用力的点头,大声的应他一声好,可是她不行。

    “但”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现今她的不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管你是御风行还是御澄云,你都是我的御,是我从小认识到大的御,是我的小六,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挖了一口粥塞进她嘴里,霍靳轻松解除她的疑虑。

    “可是你讨厌女人。”她提醒他。

    “那是一般的、其他的女人,你又不是。”他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

    他的回答太过直接,直接到让她哑口无言,呆愣中又被喂进一口粥,她真没想到这问题这么好解决。

    “我要你知道,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你听明白了吗?”不同于方才,霍靳非常严肃的指明这一点。

    她没开口,可心有戚戚焉。

    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他之于她,是朋友,是家人,也是另一个自己,是她心中最大的支柱!

    较之于全世界,对她来说,他绝对是最重要的,她可以不理会任何人的遗弃,包含那些血亲在内也一样,可独独他不行,她不能没有他,她不能!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得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停住喂食的动作,霍靳的表情再严肃也不过。“我不管你们御家那些一人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用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可是你得管我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要面对什么?失去了你,我会有什么心情?”

    她认真想像着,想像两人角色对调,她面对他所经历的,如果让她失去了他“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他帮助她想像。“我以为我失去了你,浑浑噩噩的熬了一年,从没想过能再见到你,但上天给了我这个奇迹一般的机会,可在我由衷感谢这一场安排时,你却在我面前寻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对不起。”好半晌后,轻到不能再轻的道歉声由她粉色的唇办中逸出。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的承诺。”霍靳异常的认真。“在你让我承受两次痛苦之后,这是你欠我的,你得承诺我,从现在开始,在你能主导的范围内,你不能再有轻生的念头。”

    知道他对她的在乎,知道她没有失去他,加上现在又睡足了一觉,精神不再恍惚,她又怎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快点,你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霍靳坚持要她做下承诺

    “确实这是我欠你的。”她没让他失望,开口道。“我,御澄云保证,保证从此以后、在有生之年绝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绝不再做轻生的傻事。”

    “很好。”他接受了她的承诺,也道歉。“那换我,我得跟你道歉,在你车祸的时候,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

    “你又不知情。”她有些意外他的道歉。

    “可是我会自责跟内疚。”无意识的揉捏她的掌心,他拒言。“在你家人不管你的时候,我竟跟他们一样没帮上忙,就连帮你打气都没有。”

    “说好了,事情过去就别再提了。”她制止了他,不愿回想那场可怕的车祸,因为怕连带的想起那一段寂寞又无助的治疗与复健。

    那不单只是身体上的痛楚,再加上没有他的陪伴,心里益加的寂寞,那段时间对她来说,真是生命中最难熬的一段。

    霍靳听闻周医生大略提过,知道那一场意外真险些云去了她的小命,是经过多次的开刀与抢救才从鬼门关前救回了她。

    扁是听,他都能想像她受的苦,想着她怎么跟病痛对抗、想着她怎么克服、心理障碍、如何改变自己的心态好恢复原来的女儿身想起她历经的种种,他心中满溢的怜倍之情真要宛如滔滔的江水,连绵不绝。

    “幸好”露出淡淡一笑,霍靳一脸满足。“幸好你没事了。”

    可是念头一转,想起她的家人,想起她还是要面对的一切“搬来跟我住吧!”他突然说。

    她微愕,没料到他会有此提议。

    “他们不在乎你,我在乎,搬来跟我住吧!爷爷送我的公寓你是知道的,那里够我们两个人住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另外选蚌地方,这些都不是问题。”霍靳是认真的。

    “这这不太好吧?”理性的那一面让她犹豫,即使她也很想。

    “我跟周医生联络过,如果你是怕你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先休学,反正学校没了你也无趣得要命,我陪你,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一起上课。”他真的开始计划了起来。

    “你别大冲动了。”改了性别,可是她的理智不变。

    “冲动?我有吗?”霍靳可不觉得,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小时候大人说我们年龄相近,上学有伴最好,硬是让我晚读等你,那时还没认识你,就算暗自怀恨在心也只能等,但现在可不一样,现在是我自愿的,我等你,等你养好身体、完全康复,我们再一起上学。”

    “等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语带犹豫的开口。“小时候你那么讨厌我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那惊愕的样子是那么样那么样的可爱,惹得霍靳为之失神动心,害他没听见她的问题。

    “嘿,地球呼叫安达星,听到请回答。”她唤他回神,不容他发呆打混、回避问题

    是回过神了,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莫名的莫名的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其实也好。”他突然说。

    “什么?”压抑下怪异的羞涩感,她试图跟上他换话题的速度。

    “是女生也好,至少不会让人误会我的性倾向。”语毕,他俯身,朝她略显不够红润的粉色唇瓣轻吻了下。

    她呆滞,看着他的表情就像火星人入侵地球,可瞬间之后,红霞染上她秀丽的面容,惹得霍靳又是失神,又是跟着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是你欠我的。”他籍口说着,刚好餐盒中的粥也喂完了,更是藉故起身收拾餐具好躲过此时四目交接的尴尬。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变故的那一夜,她因为气惯,因为冲动,也曾这样突袭过他“怎样,你的决定呢?”收妥餐具,也重整好心情,他问她的决定。

    历经两次“死别”的深刻感受后,霍斩比谁都明白把握当下的重要性。

    一直就只认定她,即使她以前是个“他”也一样,霍靳认定的是她这个人,在乎的是她的灵魂,那无关性别,差别只在于他之前还没有发觉这样的心情而已。

    可现在不同了,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非她不可,他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就算没有这些事故,就算她不是现在女性的御澄云,依然是以前同性的御风行,霍靳仍是一样的心情,一样会争取他所想要的。

    要知道,眼前这一拖一拉的,已经让他挥霍浪费掉了太多时间,他可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的拖延下去,生命如此脆弱,人生又如此无常,他深刻体会了两次,要再不把握、要再继续下去,那他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开于他的这些心思,知他如她,她又怎么会不懂?

    她不只是懂,更明白他现在的邀请,邀请她搬过去住包带了另一层涵义。

    只要她点头答应,就不仅仅是朋友,而是要求更进一步的发展世人眼中所谓的进一步发展。

    当然,在实际上,他们对彼此的感觉与认定,早超越了这些杳俗的界定,可他们生在俗世,即使他们心中、认知里早已经只认定彼此,有些事按着凡人俗世的规矩来,会让他们心里更觉得踏实。

    “怎样,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霍靳朝她伸出手,等着她的答案。

    她看着他,直看入他的眼,想确定他的决心。

    不躲不闪,不逼不催,他任由她看着,让她自己拿主意。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她伸手柔葵轻覆上他久候的蒲扇大掌,由得他一把紧握住她的手,紧密得像是两个人的心一般。

    这,就是她的答案。

    尾声“不要走吴妈你不要走”

    “小少爷,对不起,吴妈也不想,可是老爷这回真是被惹恼了,吴妈不走也不行。

    “那我呢?我怎么办?”知道她的无奈,小小的孩子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对不起,吴妈无能为力,对不起。”

    听着道歉,小小的孩子低下了头,心头让层层的沮丧感重重地压叠着,就在那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围住那细瘦的身子。

    画面突地转变,没有了吴妈,只有那双环抱住“他”的有力臂膀,以及传来悴悴心跳声的胸膛任由“他”紧紧相倚偎。

    “别哭,为什么躲起来一个人哭?”

    “靳靳”听到他的声音“他”紧抱住他,只能哽咽。

    “没关系,吴妈走了,你还有我啊,不要哭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丢下我的。”想起吴妈临行前说出的真相,熟知他性格的“他”哭得更是伤心。

    “不会,我不会丢下你,我霍靳永远都不可能丢下朋友。”

    “朋友?”“他”轻喃着,像是在试图理解这名词的意思一般。

    “别哭了,总之你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知道吗?”

    “真的吗?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丢下我?”“他”迟疑。

    “那是当然。”

    “喜的?你保证?”

    “我保证!”

    她在天色完全暗去前醒来。

    眨了眨浓密长睫,不可避免的有此而醒来的恍惚,没想到会在睡梦中回想起那此前尘旧事的片段。

    房里,有她习惯预留的昏黄灯光,映照出她左腕间的白色绷带,也足以看清房内的摆饰虽然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可这不甚熟悉的摆设并无引起她的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是属于谁的。

    想起那人,她微笑。

    这是他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归属,因为他,她自然而然的心安,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谋

    微微伸展一下四肢,之后起身,穿着保暖的新睡衣、足踏新买的动物造型绒毛脱鞋,她往外走去,自然的模样,彷佛她原先就属于这个地方。

    房门一开,客厅里的布置与应邀而来的宾客让她知道了他的用心“生日快乐。”霍靳朝她拉开一个拉炮,由得细碎的彩花落在她的身上。

    应邀而来的四名宾客还没能从霍靳方才讲完的家族秘辛恢复理智,再加上乍见她的冲击,一律只能以略显茫然的表情看着她。

    之前,接获霍靳说要办庆祝会的电话时,他们还想不到会回对这些,大都以为霍斩困住自己一年后总算想开了,想要从御风行死去的阴霾走出,所以打算用盛大的庆祝会来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四个人,没有一个例外,一致都是这样想的。

    但哪晓得,乐见其成的一夥人带彩花的带彩花、带食物的带食物,准备充裕的来到这儿后,才发现发现事情全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真相来得非常的突然,而且完全没有预警,就在他们专心的布置好一切后,霍靳突然说了那个被隐藏十八年的家族秘辛。

    太过离谱的内容已经够他们震惊了,要再加上在这时候,话题中的当事人又突然的走了出来,他们要能反应得过来才有鬼。眼睁睁的直瞪着从“他”变成“她”的她,四个人、四个表情,但都是呆滞。

    “连去年的分,今年要好好的热闹一下,好补足两次生日的分。”霍靳宣布。

    “对!要好好热闹一下。”月童最先回过神来,跟着把手中的拉炮拉响,那是霍靳方才硬塞给他的。惠天郡也跟着拉响手中被硬塞来的拉炮,然后是天城光希跟着跟进。稀稀落落的拉炮声后,还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夏无双忍不住问了“这这是骗人的吧?”她一脸的怀疑。“要不就是霍学长无法面对现实,把御学长双胞胎的妹妹幻想成死去的御学长,然后编织出一切再不就是为了合理化你们的同志恋情,让御学长男扮女装”

    “双双!”惠天郡哭笑不得的出言制止她,她的推论实在是太过天真又离谱了。

    “双双学妹,你仔细想想,以前你可见过你御学长服装不整的时候?”月童问,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追忆这些蛛丝马迹。

    “没有啊,御学长他总是穿扮整齐,就算是夏天的时候,也不见他松开领带,即使不在学校、不用打领带的时候,他的衬衫一定还是规规矩矩的扣到最上头一颗。”夏无双努力回想,她以前就曾觉得纳闷过,这样穿衣服,脖子那里都没有卡住的感觉吗?

    “这就对了,长年衣着整齐,从没有人亲眼见过他的喉结。”月童说道。“也就是说,靳的说法是能成立的,你的御学长其实一直努力隐瞒着我们所有人。”

    “但也有可能是学长男扮女装”团退没讲完,夏无双自动噤声,因为月童提到喉结,她顺势看去,那个有着御风行面貌的女子,颈部的部位可没有任何异常的突起之处,没有喉结,自然推翻了她男扮女装的推论。

    “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嚷着最爱梁祝的剧情,御学长跟霍学长的遭遇,不正是你所喜爱的?历经诸多磨难,女主角总算现出真身与男主角相恋完全符合你浪漫的想像,不好吗?”天城光希提醒她。

    张大嘴巴,夏无双无法做出回应。

    没错,她一直就偏好那种浪漫爱情剧,可是这种剧情,之前月童跟天城光希就已经上演过一次了,若再来一次不能说是觉得腻,而是在她的心目中,与其要再上演一次梁祝,御风行跟霍靳应该还更适合男同志恋情。

    一个贵气雅致、一个冷酷有型,他们两个人,温文儒雅对上刚强果决,一直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配对,堪称同志恋情的梦幻组合。

    即使他们从不承认,可她私、心里一直就是这样期待的,还记得一年前御风行传出死讯时,她难过得半死,尤其看着霍斩痛苦的样子,她还曾为这段恋情的多舛气愤到好几晚睡不着,哪想得到哪想得到“以他们两个人原有的交情,早就超出正常的友情范围,这下正好,御原来是个女人,相信过不久,你最喜欢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完美大结局,就会出现了。”像是没感受到夏无双的震惊,月童忽地预言。

    “不过恐怕得再一阵子吧?”惠天郡理性的补充推论。“毕竟突然转变的是御的性别,虽然感情依然,可是这种巨变还是需要一点适应期的。”

    “嗯,也是啊!我想到了,难怪以前御总是避免跟我接触。”月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地叫嚷一声。

    “她守着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当然得小心别让你碰到,要是因为这样而让你意外发现了,那她怎么办?”惠天郡实事求是,针对月童拥有的一身特异能力而发言。

    “但话也不能这样说,若她早点让大家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人多总是好拿主意,总比她闹了个诈死,骗得大家为她伤、心难过的好。”月童又有话说。

    “这也是,想想靳,他这一年来可不好过。”惠天郡这回附议。

    “可是学长呃,我是说学姊,她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秘密,她也不好过。”天城光希持不同的看法。

    “这说起来啊”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笑意染上御澄云秀美的面容,虽然他们几个当着当事人的面讲这些好像有点奇怪,可就算身为被讨论的主角,她依然由衷觉得感动。

    当初她同意霍靳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告知这几个朋友,可她完全没有想到,在知道内情后,这几个朋友,非但一丁点都没有怪罪她的隐瞒,甚至在度过最初的惊愕后,便能当着她的面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切就跟过去一样,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她,彷佛这一年以来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都是不存在的。

    “我没通知他们要带礼物,不过我帮你准备了两个礼物,连同去年的,等下拿给你。”霍斩不知何时挨到她的身边,贴在她耳畔悄声说道。

    “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了。”她笑着,没自觉到这柔柔的笑容为她添了一股媚色,引人心动。

    有那么一瞬间霍斩无法反应,只能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误以为他没听懂她的意思,她细声道:“我有你,不是吗?”

    霍靳回神,听见她的话语,握紧她的手,像获得赞美的小男孩般,局促的笑了。

    “嘿!两位!”月童出声换取他们的注意力,轻笑道。“我实在很不想打断你们的情话绵绵,但这时候,是不是该先让我们表示一下我们对御这回归来的欢迎之意?”

    “欢迎回来。”惠天郡举杯,率先朝阔别一年的人致意。

    “欢迎回来!”其他人跟进,举起注满香槟的酒杯欢呼。御澄云微笑举杯,霍靳也跟上,一、二、三、四、五,五只杯子,第六个人呢,所有视线朝向一脸落寞的夏无双看去,她扁着嘴,一脸委屈。

    没有像上回得知天城光希是女扮男装那样的昏倒,但她好想哭,为她心目中完美的男男恋情破碎而想哭,她知道,像这样的梦幻组合,除了这两个人,她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能看见,也别想更进一步的结识了。

    “双双?”惠天郡朝失神的她轻唤一声。

    她回神,发现正承受所有人忧心的注视,尤其是御澄云,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样的温柔,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忽地,夏无双恼起自己,没事干么想那些无聊的事,她这时的反应,说不定已经伤了学长呃,不!琨在该改口叫学姊,她刚刚的表现说不定已经伤了学姊的心了。

    “没事,我没事的,我刚刚只是在想,这回期末考该怎么补救我的英文,一时想得出神了。”吐了吐舌头,她露出可爱的笑,藉口说道。

    “小小的英文,叫你们家阿郡帮你不就行了。”月童豪气十足地接口。“今天是这么特别的日子,就先别管那些,让我们举杯同乐”

    “欢迎回来!”夏无双接口,这回她率先举杯,稚气的声音喊得极为响亮。

    所有的人相视一笑,一同举杯向御澄云“欢迎回来!”

    全书完

    编注:关于夏无双与惠天郡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系列第466号天下无双

    必于月童与天城光希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系列第49号月光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