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水皇的祭品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又过了五天。

    水十遥说不上有什么改变,但从公孙晴透露她的身世之后,他更了解她,过去的好奇和疑问都有了解答。

    她不再像是一块块的拼图,也不像一团看不清的迷雾。

    终于明白为何她的见识广博,又知道她为何能记帐写字,组织能力优秀,也弄清楚她的温柔善良是从何而来,更了解她的命运原来是这么坎坷,但她却能如此坚强地生活下去。

    初闻的第一个念头,是开心她将心门打开,让他进去,后来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心疼她所遭遇的一切。

    但是,他还是最庆幸老天爷让她来到他的身边。

    很卑鄙又很过分的感触,在这样惨绝人寰的故事下,水十遥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公孙晴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如果先前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是为了让他们相遇,他愿用尽心力,许公孙晴一个幸福。

    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希望再让她露出悲伤的表情,她的喜怒哀乐已渐渐主宰了他的人生。

    他是个自私的人,绝对的利己主义者,这是一桩最划算的买卖,让她幸福,他便能置身天堂。

    真是合算!如此净赚不赔的生意,没有人能抓住的小兔子,他要开开心心地接收了!

    水十遥一面制造着狼烟,一面却像百年老僧般顿悟,将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替她报仇,让她幸福,公孙晴的爹娘弟妹,就请你们将她交给我吧!”水十遥对着海面喃喃自语。

    正当他心有所想之时,远方出现一个小小如米粒大的黑点,他揉揉眼,定睛一看。

    盼了这么多日,终于来了!

    “小晴晴,有船来了!”水十遥朝着树林里正在午睡的公孙晴放声大喊。

    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响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公孙晴急忙走出来,放眼望去,黑色小点慢慢扩大,直到可以辨识船队的旗帜,她才转头看向水十遥。

    男人的眼光中有着莫名的欣喜!

    “这下可好,看来海吟号没有大碍,不用多花时间停留,就能赶向法兰西了。”

    “是呀!不会有无谓的开支。”明白懒散的水十遥内心的算盘其实精明雪亮,公孙晴你鹊厮怠?br />

    这样幸福的日子,要结束了吗?自问自答,公孙晴禁不住黯然。

    看着他急着想要抵达法兰西,又想起他心有所属,她再也无法忍耐地悲从中来。

    决定不求回报地待在他身边,和实际要面对这一切是两码子事,特别是在独占他之后,似乎格外的难受。

    正在兴奋之情中的水十遥,并没有注意到公孙晴的强颜欢笑。

    水十遥想的是量入为出,在最短时间内获取最大利益,方能尽早脱离首舵之名;另一方面,唯有离开此处方能为公孙晴报仇,让她幸福。

    只见水龙队十来艘船朝狼烟驶来,尤其是海吟号更是一马当先,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殷小玄激动的叫唤。

    看着水十遥和公孙晴都平安无事,殷小玄开心地快要落泪,忙不迭地向两人挥手,船都还没停妥,便跳下船涉水跑来。

    殷小玄无限感动地拥抱公孙晴,红着眼眶看着水十遥,而白藏和海吟号上的众人也忙下船前来探视两人情况。

    见到彼此平安无事,更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万幸万幸!

    “小玄,你别哭啊!”被抱得一头雾水的公孙晴温柔地说。

    水十遥?细了眼,虽然殷小玄是姑娘家,但是看她动作太过密切,还是有点眼红。

    但他的眼红和殷小玄的眼红,却是完全不同的红法。

    “小毒物,许久不见,你哭什么?”

    看伙伴真情流露,水十遥也不方便太过刻薄,只想赶快问出原委,将她从公孙晴柔馥的身子上拉下来。

    只见殷小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水首舵、晴晴,你们快点回来啊!船上忙得翻天覆地,白藏根本没有时间理我,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还活着,马上将这大小事务双手奉还!”

    感动瞬间灰飞烟灭,公孙晴闻言失笑,看着水十遥青筋暴露,赶忙使了一个眼色,安抚愤怒的男人。

    “原来如此,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小毒物。”水十遥冷冷说道。

    终于追上妻子奋不顾身的身影,站在殷小玄身旁的白藏,朝着两人无奈地一笑。“你太夸大了。”白藏疼宠地看着殷小玄。

    被宠溺惯了的殷小玄,怎么能忍受白藏的心思全放在别人身上呢?

    “白藏,这些责任全是他们夫妻俩的,咱们不用揽在身上,你只要关心我一个人就好了!”殷小玄任性地说。

    听到别人用“夫妻”称呼他们俩,公孙晴非常难为情,不禁羞红了脸,偏偏又被众人注目,只能低下头不语。

    但“夫妻”一词,水十遥倒是十分受用,只是那言论内容无法抵掉他想杀了殷小玄的想法。

    看殷小玄有些过头,白藏忙拱手作礼。“小玄冒犯之处,还望水首舵和晴姑娘见谅,她是小孩子心性,想什么说什么,别和她计较。”

    白藏的礼数,让公孙晴急忙福身。“怎么会呢?小玄很可爱啊!”不如公孙晴和白藏两人的礼尚往来,殷小玄和水十遥则是怒目相向,大有想打个你死我活之势。

    “小毒物,连你丈夫都说你幼稚。”水十遥哼道。

    “水十遥,你别这么说”公孙晴连忙劝道。

    “哇哇哇哇哇!白藏,你看水十遥都欺负我,你要帮我讨回公道。”殷小玄气得哇啦哇啦大喊。

    “小玄,你刚才说的也有一点过分”白藏忙打圆场。

    “听到了吧?小心你早晚被休掉!”水十遥再补一句。

    “水十遥,得饶人处且饶人啦”公孙晴伸手拉住口不择言的水十遥。

    “晴晴,这个没有口德的男人早晚被天打电劈,如果不想守寡,你可要再三考虑哪!”殷小玄也豁出去了。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水十遥开始咆哮。

    “小玄,好了好了,别再生气了!晴姑娘也请海涵”白藏赶忙道歉。

    “白爷别这么说,小女子担待不起”

    四人就这么一边吵闹一边回到海吟号上,临行前,公孙晴依依不舍地望向两人住了六日的小岛。

    在众人鼓噪之际,水十遥仍然没错过公孙晴留恋的眼神,他覆在她耳边,还偷偷啄吻了一下,看到美人薄暮,忍不住心满意足。

    “有别人在,你不要这么轻佻”公孙晴害臊地说。

    “别难过,有一天咱俩会再回来,这里永远是咱们的极乐岛!”水十遥笑说。

    公孙晴低头一笑,笑容掺了一点忧郁。

    有了极乐岛这一段美好快乐的回忆,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都能咬紧牙关度过去吧?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  *  *  *  *  *  *  *

    因为暴风雨而延误了行程,待水龙队赶到法兰西第一大港时,风龙队已停泊在港湾中久候多时。

    获救之后,水十遥马上派了海鹰送信,才没有让风龙队的人担心寻找,可还是耽误了一段时间。

    海吟号刚停好,一男一女两个人轻功一跃,便从海鸣号上跳了过来,非常熟悉地来到水十遥面前。

    水十遥忙大踏步上前拱手“大哥、大嫂,好久不见,这一趟回航,可要麻烦两位保护海吟号和水龙队的安全。”

    男子不发一语,女子却抢白说道:“别说这些废话,十遥,那晴姑娘人在哪?”

    女子有些冲动直率的言语,让水十遥重温他们过往的相处,闻言一笑,转过头向公孙晴招手。

    见他召唤,公孙晴款款地走来,凝视着这一方的三个人,她的表情不见任何波澜,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凡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是无法尽如人所愿,当公孙晴看到屏翳之时,便是这种感觉。

    因为想要待在他的身边,所以想要装成没事人,想要咬紧牙关度过去,想要当作没看见,想要心如止水

    她想了很多很多,但她没想到,屏翳就像是一颗大放异彩的夜明珠,即使装在密不透风的木箱里头,也无法完全遮蔽它的光芒,反而更引人注目,让人想一探究竟。

    她不但美丽而且明艳动人,双眼直视着人的时候是那么真诚柔软,让人完全抵抗不了她的热力。

    就像水十遥站在人群中是那么突出,屏翳也不遑多让,风华绝代、散发自信,当他们并肩而立之时,唯有“登对”二字可形容。

    一见到公孙晴走来,屏翳向前一个箭步,热情地拥抱公孙晴,拉着她的手,一对凤眼在她身上流转,像是期待已久的模样。

    而水十遥站在一旁,神情是少见的温柔,另一个看似木讷寡言,神韵虽和水十遥十分相似但却容貌平凡的男人,亦是目露欣慰。

    “你就是晴姑娘吧?整个龙族的人都在传说海吟号上有个美丽能干的姑娘,降服了十遥的浪子心。”屏翳开心地说道。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公孙晴愣愣地看着屏翳。

    “屏翳,我不是浪子。”水十遥含着微笑抗议。

    “哼!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个安定打算,说你是浪子还算客气!”

    “我才二十有六,尚未三十。”

    “跑商船连这舍四取五的道理也不明白?”

    “恐怕此时得锱铢必较,要不就吃亏了。”

    屏翳耳朵里听着水十遥的伶牙利齿,也不理会,仍是抱着公孙晴不肯放开。

    这水灵灵的姑娘,若是能让水十遥安定下来,也是了了她一桩做大嫂的心愿,真是喜从天降啊!她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姑娘。

    毫不做作的屏翳从怀里取出个精致荷包,俏丽地眨了下眼,将一枚浑圆之物郑重地交在公孙晴手中。

    “你就叫我屏翳吧!我真喜欢你,这块玉佩就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赶紧看看喜不喜欢?”屏翳热忱地说。

    公孙晴看着雕满吉祥符号图案、呈现稀罕碧蓝的温润玉佩,手心还能感觉被紧紧握过的温度,便可感到屏翳的用心。

    若是连自己都喜欢上屏翳,又怎能不去想象水十遥是如何喜欢她呢?

    这强大的冲击让公孙晴眼前一片黑暗,胸口有一股浊流在翻搅着。

    “屏首舵,这礼物太过贵重,小女子不能收。”公孙晴礼貌回绝。

    屏翳握着公孙晴的手,笑着摇头。将来她们可是妯娌关系,不需要这么生疏客套。

    “第一,你不是我的手下,叫我屏翳就好;第二,你是重要的人,当然配得上这礼物,这可是十遥的大哥和我特地为了你挑选的,九方想着你名字单一个晴字,所以咱们来法兰西之前,先去占城一趟寻这蓝田玉,好不容易才找着,还押了一个雕刻师傅上船,终于能及时做好唉呀!我拚命说这些芝麻绿豆、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什么?晴姑娘,你只要告诉我,你可喜不喜欢?”

    屏翳一边说一边笑,使人如沐春风,她是那种一生下来便讨人欢心的人。

    喜欢!光凭这份心意,怎么可能不喜欢?

    “喜欢但我不能收下。”公孙晴老实地说。

    屏翳开朗地笑了一声,素手轻拍着胸膛,好似终于放下悬了无数日的心来。

    “只要喜欢就好,快点收下吧!十遥,快一点来劝劝晴姑娘,让她别再不好意思了,不用拒绝了。”屏翳亲热地唤道。

    水十遥拍着额头翻白眼,给了一个怪表情,好似受不了,但是从那始终含笑的面容,便可以知道他很乐意对方这因亲密而导致的无理要求。

    他转头看了公孙晴一眼,眸光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看来水九方和屏翳已经把公孙晴当成自家人看待,完全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这是他所乐见的。

    “小晴晴,这是我大哥、大嫂的心意,你只要说声谢谢,就可以无条件收下了。”水十遥轻轻说道。

    公孙晴抬头还想说话,水九方以手示意要她稍安勿动,别忙着递回来。“晴姑娘,若还算喜欢,就先带在身上吧!”

    盛情难却,加上水九方和屏翳如此谦和,公孙晴确实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致谢,先收下那珍贵物事,待之后有机会再奉还。

    “那就先借给公孙晴带在身上,在此谢过屏首舵和水副舵。”公孙晴福了福身,客气地说道。

    听她还是那么生疏,屏翳有话想讲,水九方却摇了摇头,拉着妻子的手,

    一阵目光交流之后,少妇便转换神情,严肃随之呈现。

    “十遥,咱们先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情况,过一会儿,请白兄也一道来海鸣号,咱们先走了。”屏翳说道。

    来如风去如风,话一说完,两个人又回到海鸣号上,只留下一脸笑意的水十遥和心头纷乱的公孙晴。

    “那就是我的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是极好相处的人。”水十遥说道。

    公孙晴随口应了一声,无法继续说话。

    *  *  *  *  *  *  *  *

    海浪的小碎花轻抚着船身,微弯的月亮高挂天空,星光闪烁灿烂了整个天际,初秋天气凉爽宜人。

    水十遥双手插在袖口里,摇摇晃晃地踏着连接两船的临时板桥,心情愉快地走回海翔号。虽然神情飞扬,神情中却有一点急切,好像在迫不及待什么似的。

    在法兰西只剩下几件买卖,交易完毕之后便要回东方,这一趟回航大小事项不少,打从下午开始议事,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不知不觉想念起公孙晴来了。

    双眼扫过四周,在甲板上没看见人,拉了个人来问,得知她打从下午便待在房中,男人二话不说回房找人。

    他推开门,昏黄的蜡烛红光之中,公孙晴正专心一志地低着头,纤纤素手飞针走线,在一块上好牙白滚银边的绸缎上迅速地绣出花样。

    因为心无二用,她竟然没发现水十遥已经进房,甚至已经坐在床板上,低头看着她绣的东西。

    蓦地,一双大手环抱她的腰际,将她往后一拉。

    受到惊吓的公孙晴差点刺到手,一回头,便看到水十遥含着醉人微笑,眸光流转地瞅着她。

    “老低着头,脖子酸疼不酸疼?”水十遥问道。

    公孙晴轻轻地摇头,因为水十遥的大手正贴在自己的腹部,敏感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而有些脸红。

    知道他不甚在乎礼教,更不在意男女之防,可她毕竟从小教养严明,这时不时的触摸,虽然习惯了,但偶尔还是会让她心跳加速。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的手先拿开。”公孙晴冷淡地说道。

    闻言,对方不放反紧,把她像个小孩一样抱在怀里。

    “你最近怎么了,忽冷忽热的,让人猜不透。”水十遥低沉的声音在公孙晴耳际撩人心弦地说道。

    公孙晴肯定有心事,也肯定与他有关,但她是个闷葫芦,凡事都往心里头吞,他懒得再猜了,干脆又再问一次。

    如他所料地,公孙晴还是摇头。

    虽然想要探索公孙晴的心,可这个姑娘确实不能来强的,要给她时间慢慢思考适应,就如同先前在极乐岛一样。花了九个月的相处,她终于敞开心房,所以是急不来的。

    看她不接腔,神色阴郁,他索性抢了她的针线活来细瞧,但因刚起了头,尚看不出是什么来。

    “这可是要绣给我的东西?”水十遥不自觉带着浓浓的趣味,好奇地笑着问道。

    公孙晴又是摇头,食指勾勒般地在布料上面轻轻滑动。

    “今天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好歹要给回礼,没什么好送的,想来想去还是唯有亲手绣一幅图,才能聊表我的心意。”

    水十遥一听,心中涌出陈年醋酸味儿,抽走绸缎甩着玩。

    “哟,人家今天才初见,那我和你讨了这么久,你是忘了我呢?还是不在意我呢?”水十遥嫉妒地问道。

    公孙晴因为男人的孩子气嫣然一笑,放松了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

    “你想要吗?”她佯装不知地问。

    明明在乎却不经意地问,水十遥了解这是公孙晴特有的撒娇方式,便将美人拥进怀中。

    公孙晴轻微地挣扎,在确认水十遥不会放开之后,便停止下动,放弃无谓的反抗。

    男人的温热呼吸,随着他的话语,吹拂在她的耳根上。

    “当然想要,只看晴姑娘愿不愿意大恩大德,送给在下一幅,在下必当珍藏密敛,每日三炷香供祭案前,可好?”

    水十遥的三言两语,成功地让公孙晴又绽放了一个微笑。

    “油嘴滑舌。”公孙晴虽然骂道,内心却暗自欣喜着。

    水十遥不驳回,拿着绣品翻来覆去,可仅是草图,还是看不出端倪来。“你要绣什么花样?”

    “正面是鸳鸯戏水,反面是琴瑟和鸣,希望他们可以白头偕老,此情永不渝。”公孙晴真诚地说。

    虽然光明正大,但心中的邪念却是害怕看到屏翳投入水十遥的怀抱。

    不安无止境地蔓延,那样美好的人儿,任谁都无法抗拒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到水十遥狂笑不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是注定了要在一起的,没有任何原因可以拆散他们,也许,正应验了那句话,他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绝对要生死与共。”水十遥抚着胸口笑道。

    他第一次发现,当他认知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已经不会再心痛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低头凝望公孙晴内藏千言万语的大眼睛,她的表情总是那么神秘迷离,让人深深陷入她的魔力之中。

    水十遥明白自己终于寻获这一生的伴侣,对她的情爱将会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