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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物是人非携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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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少榕飞身沿着峭壁借力抱着她一路跳到崖底, 最后落在一块巨大的石板。 , 莫菁狠狠地推开他几步之外,因用力过度, 自己也控制不住往后退。

    她一面摘下斗篷兜帽, 凉风拂开她鬓间微『乱』的发, 眉眼温凉,目光如犀利冰雪, 剜了慕少榕一眼后不发一言, 倔强地转身在走向杂草丛生的山间小径。

    慕少榕望着前方清冷月华下菲薄的身影, 怔在原地,仿佛被定住,神情似惊似愣。片刻后, 他恢复了从前表面的少年『性』情, 唇角勾起一丝笑,快步追去,只一味如个无赖小儿轻轻地扯莫菁的长斗篷。莫菁瞪着双大眼睛象冰刀子刺过来,连连毫不留情地负气甩开,拒绝了他的认错示好。

    可这回下他颜面,慕少榕竟也难得住不恼,俊眸深邃,总似能将人吸进那漩涡里。磁『性』朗越的嗓音在夜『色』下显得懒散魅『惑』,他难得地低声下气:“您真生气了?方才你把我虎口咬出血我都没怪你呢。我让你坐在马车, 是我不对, 可若没把握全身而退, 我怎敢冒险?如今队伍大抵已经到四方山脚下了,我们也总算有惊无险……”

    他第一次这样耐『性』地跟人解释,却不料莫菁急刹脚步,终于抬头盯着他,及时止住了他的絮絮叨叨。忽地开口道:“你是不是以为别人的命不是命?”

    慕少榕一愣,仿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拉下颜面了,台阶都给足了,这女人却不懂得顺势下如此可恨。他讨厌看到她这般红着眼眶不服输的要强模样。每一次,为什么她都能弄得自己烦『乱』不已?他努力忽视这种如同心口『插』刺的感觉,双目已暗含薄怒之『色』,仍咬牙低声强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已经这样讨好你,你要有自知之明。我说过我一定可以护你周全!”

    莫菁一笑,抬头:“那你怎么不让她来?”

    慕少榕哑口无言,双眼已然暴雪四起,手握成拳时骨头咯咯响,忍耐到了极点,这女人真是好本事。可莫菁也毫不示弱,两人这样互不相让地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慕少榕深吸一口气,不顾莫菁反抗,一把扯过她的衣袖大步向前走:“真想活命和救莫瑾跟着我走。打又打不过我有什么办法,你是现在恨死我了也得安安分分跟着我走。”

    莫菁一听那个暴脾气呀,对着那高高在的将军少主,抬脚是朝着他腚儿狠狠踢过去,慕少榕不知是来不及躲还是不想躲,直被踹在地。

    莫菁杏子眸要喷火般,喘着粗气吼道:“来呀打打!恃强凌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便让一个弱女子去挡刀算是什么英雄好汉!若我真被人抓走了呢?!若我死了呢?!若你来不及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乱』发泄一通,象个泼『妇』一样骑在他身挥舞着拳头砸他脸。慕少榕手撑着地,不知是被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还是当真心有愧疚竟任着她打。

    等真打够了,她起身理了下斗篷,盯着慕少榕一脸狼狈,发髻都『乱』了的摧残模样才觉得气顺了,十分豪爽地在地啐了一口,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威胁:“这次算了,下次再敢这样,我咬死你!”

    慕少榕起身,碰了碰脸的淤青,眯着眼睛,“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下手真狠。

    两人走了许久,来到一片柏树林,四处杂草丛生。不远处终于见到半山腰蜿蜒出一条八尺宽路。慕少榕熟稔地吹了吹口哨,一匹骏马踏着夜『色』而来。

    两个人,只有一匹马,只能共乘,莫菁踩着马蹬试了好几回都没成功,最后直接给慕少榕一把拎马。马蹄狂奔,莫菁忽然指了指远处映红了夜空的火光,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慕少榕拉缰绳,骏马速度慢了下来,马蹄哒哒地悠闲踩在地。那是庭山新建地宫的方向,细听之下仿佛还有刀戈炮轰,厮杀之声隐约传来。半晌,才听慕少榕带笑的清越嗓音在耳边响起:“援军到了。看来齐将领已经带着队伍到了四方山。否则君不会派人出兵。”

    莫菁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有晏褚帝出面,还有援军,莫瑾还有所有人都不会有事了。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心情却又复杂起来,忽然在身后问慕少榕,“你真这么喜欢她?连一丁儿冒险也不愿意让她来?”

    他想了想,回答:“我与她有自小的缘分。虚南寺那棵桃花树是我阿娘移植的。这些年……我不曾一刻忘记过,她躲在树探出一双灵巧的眼睛瞧我望来时的情景。那天其实是我阿娘的忌日,可她手执花枝,隐匿在夭夭桃枝里居高临下笑意盈盈向我望来时,我便相信她是阿娘冥冥之安排给我的命定之人。

    阿娘一生日子过得清苦孤寂,她定是怕我寂寞才会串成这段相遇,我会证明给阿娘看,我跟阿爹不一样。日后我心喜之女子必定要是全天下最幸福,受尽呵护。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也不会……让她跟我阿姐一般。”他淡淡补充道,“可是,这些年里却只有我一个人粘皮着骨地记着而已。很可笑是不是?你也可怜,眼下给你个机会嘲笑本少主。”

    莫菁唏嘘,心里感叹,原来是移情。当年母亲之悲剧必定是给跟前这个贵族公子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所以在这么多的所谓“天定”机缘之下,将对母亲的怜惜无意识地移至另一个女子身。慕少榕自幼失母,听闻正是由长姐如母的慕少怜一手带大的,想起两个丁点儿大的小屁孩这么依偎着长大,可最后慕少怜成了另一个悲剧,与生母一样含恨而终,难怪他如此执着。

    可她还是有些好,“若果莫听素不是莫听素。你还会这样爱她么?”

    慕少榕微愣,眉宇成川,扭过头来象看个怪物一般看着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莫菁哈哈地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低头默默看地石子,隐在夜『色』下的神情,谁也看不清。

    周围静得只有马蹄声,冷不丁,听到慕少榕背对着自己,状似无意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莫菁不以为然:“随便问问。”

    他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莫瑾是你那个情郎吧?他为了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闻言,莫菁眼睛瞪得大大的。

    慕少榕神情似有些复杂,又闷闷道:“你不要喜欢他。他不好。”

    莫菁想了想,迟疑道,“我说……我是莫听素的话,你可以放过我,不让我继续去送死么?”

    慕少榕一愣,神情忽然变得端严冷冽无:“莫要戏言。”

    莫菁『摸』『摸』自己的脸,暗暗磨牙,道:“如果我也跟她一样好看,你会不会放了我?”

    她瞧慕少榕没有回答,以为被自己问傻了。又觉得自己白问了,是自己傻才对,人家喜欢人是真喜欢,抓着自己开填坑,哪儿能这么容易说放放。

    没想到下一刻慕少榕竟涨红着脸,恼羞成怒地一把将她扯下马,暴躁道:“自己下马走!”

    莫菁觉得莫名其妙,因行动不便,差点被路石头崴到脚,气得她直瞪眼,想把这熊孩子的头拧下来,一丁点儿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在底下扯着马缰不让走,僵持道:“不行!要放我也得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你存心推我到坑里!”

    岂料这公子哥气呼呼地望着她,神情还似乎有那么一丝认真,冷不丁地又来了一句:“你刚才的话有没有骗我?”

    莫菁怔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问:“什么话?”

    “你说你是……”

    她哦地一声,却沉默了。半晌后,才听那似轻松的语气在黑暗幽幽响起,“不告诉你。若你真想知道,除非你把我安全带回京都,我告诉你答案。”

    慕少榕咬牙切齿:“我知道又是你骗人的伎俩!”

    他觉得自己真有些荒唐,这个女人满嘴谎话,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又如何?明明毫无依据,只是凭着说的几句话,居然想要相信她,不过是想自己能够放她罢了。

    两人一路到了四方山脚下,莫菁心里暗惊,总算有惊无险,小命也算保住了。

    前方已经守满了士兵,慕少榕忽然低头悄声道:“车府令果然一手掌了亭洲的兵马。前面那些新兵应该是从京都调度过来了。”

    莫菁闻言一愣,戴兜帽,瑟缩在慕少榕身后。

    前方正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出来相迎。冠着头巾,乌鸦鸦的长发半挽,永远这么一丝不苟地垂在身后,唇『色』淡如水,身材高挑,姿态仍旧那么闲雅。

    是关廷。

    他走到跟前来,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向慕少榕拱手作礼,拜道:“下官恭候慕少主多时。”

    慕少榕手执马缰,笑道:“劳烦关大人。眼下重臣公侯都已周全送到,叛军也已然控制,容后少榕会瑾见君与众内大臣商议此次叛『乱』善后与回都事宜。”

    关廷道:“下官正是为此事,九千岁日前身体抱恙,为免冲撞龙体不宜御前见驾。故而一切事务便有劳少主与诸位内大臣定夺即可。”

    慕少榕不知那位高滔天的权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细想如今在帝君跟前六位内大臣有四位都是香氏的人,这些人只怕此前也早已有他的授意,议事他在与不在,结果并无区别。故而淡淡应下。

    他手执马缰,却感觉到那菲薄的身子躲在自己背后瑟瑟发抖,一双手攥着他衣布料越来越紧。她在……害怕?

    关廷心细如尘,见慕少榕面有异样,朗月星白地浅笑道:“不知跟在慕少主身后这位是?”

    宽大兜帽儿遮住了她的面容,教人看不清,莫菁身子紧绷,整个人儿贴着慕少榕后背极近。她的心『潮』如同这冷风,呼啸伶仃,她怕极了。她不曾做好再次面对他的准备,哪怕是他身边的人,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未死,他还会如何应付?而自己又要如何自处?或许该装作毫不知情,死里逃生地跑回来,只要在他跟前软弱下来,或许他仍会恋恋不舍,怜惜地纳她入怀。可这一切终究毫无意义。

    从前是在做梦,所以明知道前头是深渊,还沉『迷』下去。如今梦醒了。她不可能在死过一回后还继续撞死南墙不回头。

    慕少榕仿佛知道她的恐惧般,将她冷极的手握在掌心,掌的温暖透过手处直传到她心,令人安心。

    慕少榕朗声道:“是我的家眷,此次因叛『乱』失散,在路找回的。”

    关廷垂下眼眸,似没有一丝怀疑,唇边依旧执着一抹清风朗月的浅笑,往旁后退了一步,作了个“请”的手势。

    “那请慕少主及这位姑娘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