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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望断天涯不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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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清了哨兵的来报, 所幸人数不多。慕少榕与齐氏将领短暂商议过后,由他策马领着少数的侍卫往道折返与尾随而来的叛军应战,将人救回。

    慕少榕是战场上的骄子,带在身边的人都是曾跟着自己经历过战场上的刀光与硝烟走过来的。见证着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为风姿飒爽的帝国将星, 默契不言而喻,擅攻擅守, 也讲究团队作战。如今与莫氏的暗卫交战, 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 明刀明枪来也更是丝毫不见逊『色』。

    慕少榕速战速决, 很快便将莫氏的叛军收拾妥当。混战过后, 四周都是尸体残骸。他将饮饱鲜血的冷剑收回鞘中, 一面传令稍作整顿,清点人数后继续往庭山方向追上前方的队伍。

    慕少榕手握佩剑, 上前一瞧,面容明朗肃清,不确定地道:“帝君跟前的女官?”

    荭莺一路躲避莫氏暗卫的追杀, 本就受伤严重, 全凭一口气吊着。如今遇上慕氏的人马,慕少榕帮她挡下莫氏暗卫的利剑时, 她已然难以支撑,如今危机暂时解除, 心房松懈了下来, 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捂着伤口还未开口便晕了过去, 昏『迷』中蹙着眉蠕动着嘴唇喃喃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慕少榕只得先将人抱上马,驮在马背上带走。

    前方队伍有意放缓前进速度,但也小心翼翼不敢延后太多,毕竟不知道后方是个什么境况。

    莫听素一直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看,如意在一旁伺候着忽然问道:“主儿是担心慕少主嘛?”

    莫听素闻言微一愣,片刻后才帘子放下,仍是如贯清冷如雪的表情,眉目间是矜持端严的贵气,她低垂美眸时,侧脸漠然,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道:“论起辈分来,他算是我的弟弟,当然有一份情谊在。”

    如意劝慰道:“慕少主战场上久经历练。人人皆知他在边关如何奋勇杀敌,守卫我朝疆土,区区几个暗卫叛军,必定伤不了他。主儿请宽心。”

    闻言,莫听素也只是含笑不语,表情仍是淡淡地,接下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未几,慕少榕带着侍卫策马追了上来。同行的除去齐氏将领还有莫瑾。队伍暂停在狭道口,慕少榕下马至两人跟前,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四方山上留守的叛军人数过多,必定源源不断追逐而至,而今兵力有限,只能且战且退赶在日落前将人引出四方山再说。只是为避免过于引人注目,虽兵分两路。

    齐氏将领与莫瑾本无意见。按着原先的计划便是引开叛军一部分的注意力,到庭山后制造被包围的假象,再暗中带着王令请兵救援。

    此时,荭莺嘤呤一声,眉眼皱到了一起,『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慕少榕才想起马背上还驮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唤人拿水囊过来混着止痛的『药』喂了些水,才见荭莺幽幽醒了过来。

    挂在马背上的姿势极为不舒服,荭莺脑子还有些昏涨,一动便似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慕少榕将人小心翼翼地从马上抱了下来。

    一旁的齐氏将领已然目『露』沉光,开门见山:“你是君上跟前的女官,为什么如今是这副模样?可别说什么叛军作『乱』走丢了之类的鬼话。老子可不吃这套。”

    齐将领是武将出身,常年跟手下的兵打交道,大老粗一个,不懂得拐弯抹角,许多事也只管直来直去。

    荭莺任由侍卫扶着,将在笮桥口遭伏击的始末经过大致说了一边,这会儿因伤十分地虚弱,额首冒着冷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咬牙颤声补充道:“莫氏无银夫人伤得不比我轻。”她顿了顿,“我要见君上或是中车府令。”

    慕少榕神情冷峻,如今形势不同往日,晏褚帝不在车马内之事不能轻易泄『露』,朗声漠然道“我不能答应你。”

    荭莺正欲开口,可一动又牵引伤口,忙伸手去捂,才见她手中仍拽着昏『迷』前紧紧拿着不放的那一圈红绳。

    众人都未有所察觉,可莫瑾一眼便瞧见,已然脸『色』大变,疾步走到荭莺跟前,抓着荭莺的手便将人扯到跟前来,厉声质问道:“与你同行的还有什么人?!”

    荭莺险些被扯得跌倒,她踉跄一步,无力挣扎,衣衫上早已赤血殷然,窒了窒才如实道:“还有御前女官莫竹青。我来不及救她,只抓到她腕上的手绳。她被巨石所砸,掉到了笮桥口下的陡崖湍流。”

    莫瑾本清冷如玉的面容此时更是覆上一层寒霜。他缄默不言,片刻后放开荭莺的手,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荭莺再也支撑不住,身旁的侍卫忙将人扶着。

    她嗓音沙哑,哽咽道:“我来不及救她,只抓到她手腕上的红绳。”

    莫瑾面容灰败,只见一双俊眸幽深如寒潭,也漆黑看不到一点光彩。他不发一言,只是神情愈发地冷似腊月寒冬。转身便去牵马,却被齐将领拦了下来。

    只见齐将领笑得一脸温和,却十分强硬地横在莫瑾眼前:“君上有命。此次行动需你我同行。如今形势严峻,左侍郎想要去哪里?”

    莫瑾冷冷盯着他,仿佛连敷衍也再懒得敷衍,喉咙滚动,竟似硬生生地从牙齿里挤出的几个字,语气阴森若厉鬼:“你滚开。”

    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齐将领肃容道:“左侍郎想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别忘了叛军之首乃你之生父。承蒙君上不弃,如今这种敏感时刻,你所言所行更应该小心谨慎,未免引人猜疑。”

    莫瑾眉眼凌利,嗓音冷冽:“你是什么意思!”

    齐将领已然握紧剑柄随时准备出鞘,对峙道:“我只是奉皇命行事。大家既然已是同一条船上,那左侍郎如此冒冒然离开前行的队伍,我不得不多加防范。君上给末将的授命,对莫左侍郎可是有先处决再禀奏的特权”

    莫瑾唇边一丝讥讽的笑意,“我若谋反,便不会主动请缨平反叛『乱』。”

    齐将领笑道:“左侍郎碧血丹心,天地可鉴。那就更应该继续往前,为我王效忠,以鉴天地。”

    莫瑾没有理会,而是走近来望着荭莺问道:“你是否亲眼看见她掉下去?是什么时候?”

    荭莺点头回道:“她是为救我。只是当时场面混『乱』,笮桥口下因浓雾缭绕,根本无法细察桥口下的境况。”

    莫瑾依依不饶:“所以你也并未亲眼所见她掉下去了是么?”

    荭莺一愣,哑然片刻,才迟疑道:“可我亲眼瞧见巨石跌落陡崖。况且距离如今已经一个时辰有余……”

    说着声音渐渐便小,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或许她真的没有掉到陡崖里去。若她真没有掉下崖,自己在风口浪尖上就这样便舍她而逃,是不是便成了将她推上绝境?

    荭莺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若果她真没掉下去,说不定正等着自己来救,那里是危墙虎口,可自己竟就这样丢下她离开了。

    莫瑾望着荭莺惶惶心惊的样子只轻扯嘴角,勾唇一笑,冷声道:“你不值得她救。”

    荭莺心理防线已然接近崩溃,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起昔日那个小姑娘躲在自己身后温软着眉眼,永远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一句姐姐,没有任何不满和怨骂,即使前头为探究她的身份利用了她一回,她却也没有任何责怪与怒懑,可自己……一直以来到底都是如何对她的?自己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可就在顷刻间,利剑出鞘,冷光一闪,众人尤反应不及之时,莫瑾已然将剑刃驾在齐将领脖子上。

    齐将领大惊失『色』,脸『色』难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挟持,也想不到一向沉稳内敛的同僚竟真就敢做出此等谋逆之事:“莫瑾!你竟敢……”

    莫瑾嗓音愈发地冷,扫视众人睥睨道:“恕莫瑾实在没有时间与大人多作纠缠。若大人不信莫瑾,那正好,莫瑾也从未想过要得到大人之信任。”

    慕少容挥手拦下跟前蓄势待发的侍卫,皱着眉在跟前对峙问道:“事情轻重缓急你更应该分得清楚。若假兄信得过少榕,便将齐将领放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少榕会派人去笮桥口探察,到时候人是死是活必定给假兄一个交代。”

    莫瑾却不以为意,握在手中的剑紧了紧,仿佛早已下定了不可动摇的决心。他对慕少榕不以为意地淡声道:“你永远不会明白。”

    慕少榕见状,咬牙低声薄怒道:“不过是一个女子,值得左侍郎这样以命相博?”

    莫瑾却一笑,眼里撒着连自己也不自知的柔意,他嗓音清越,恍若穿透过风与尘埃飘『荡』而来:“因为这世上再无人,如我这般就算拼了命也要去救她。”

    正如同当初在长运峰,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活着回来一样,只有她明知道机会渺茫,也不管不顾地用尽一切办法来找自己和阿灵。

    可是,本就是这样啊,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两个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液』,即使永远相隔两方,却了解着彼此。

    莫瑾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能轻易便将她舍弃,那自己的生命也将变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