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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阳春布德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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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菁抬眸望着眼前的俊美公子, 只见他丹唇外朗,细眼长眉, 一双黑曜如玉的眸子深邃清澈, 又微『露』悲天悯人的恻隐。

    怎么说, 这贵族之子貌似被感动到了。莫菁心情且有些复杂,莫名有种罪恶感。

    静默片刻,慕少榕终于开口, 柔声道:“那你的小马哥平日里对你好吗?”

    “……”莫菁神『色』复杂, 表情且有点难以言喻地点了点头。

    他又叹:“他能为你进宫里来,也不枉一片痴心。这样重情义的人值得敬佩。你也更应该为他着想。正如你方才所言, 保全他。对吗?”

    莫菁微转了转黑白分明的杏子眸, 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人说得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慕少榕又一笑, 眉目间的柔意暖似日华,他循循善诱:“虽然可怜你, 但你别怪我这人容易多疑且不放心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小马哥到时候随意打发出宫,永世不得回京都, 一了百了倒还好。可你是皇帝身边的御前女官, 难免不会有朝一日你将那夜的事泄『露』出去。”, 说着,他长吁一口气, 继续道:“你家小马哥我会替你照顾好。旁的不说, 许个宫廷小小修葺差事的苦工一官半职, 我还是有能力的。告诉我你小马哥在哪个宫当差,我向你保证,留他一命,且许他高官厚禄。这样子你就可以安心地以死明志了。”

    “……”莫菁咬牙切齿,“我不要。”

    慕少榕气涌如山,唇边勾起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不屑,语气有些凉薄,道:“方才说得这么好听。还以为你真有这个胆量以死明志来保全你的小马哥。这可怎么办呢?”

    闻言,莫菁抬头盯了他半晌,末了,回身望向面前的小溪流,状似漫不经心地反驳道:“这跟有无胆量没太大的关系。你这厢答应得我好好的,我怎么知道我死了以后,你是不是真的会善待我的小马哥。要是我前脚刚以死明志,你后脚就将我小马哥灭口了,可怎办?”

    慕少榕气结,只绯红一张脸,“我才不会这么无耻!我如果真有此心思,我现在还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么?”

    一听这公子爷的语气,还颇有种“我是这种人嘛?我一心为你好,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的幽怨意味在里面。

    莫菁回头又瞄慕少榕一眼,没好气地努努嘴:“你可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

    听罢,慕少榕眸间温润之意一扫而空,一面望着跟前的小姑娘,眼『色』渐渐地冷了下来,一面仍若无其事道:“你不相信我?我若有心要杀你,现在就是个机会。不止现在,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杀你的机会一抓一大把,不是么?而我仍愿意现在此处听你了大半天,还不够么?”

    莫菁一笑,转身抬头望向他,站在逆光下,眉眼浓丽:“让婢子猜猜,慕少主为什么愿意花费这么长时间跟区区一个小宫娥扯皮条扯这么久呢?因为你不放心。你有一千个机会可以将我暗中除去,即使婢子是皇帝跟前的御用女官,但是如果伪装成『自杀』或意外身亡,谁又可以查证什么?慕少主神通广大,当然可以处理得不『露』痕迹,可杀一个宫娥容易,再要揪出那夜跟这个小宫娥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谁可就难办了。万一小宫娥死后,藏在暗处里的那个人仍未找到,却已打草惊蛇,可怎么办呐!

    所以呢,如果婢子站在慕少主的位置,婢子可不那么傻了,先问清楚另一个人的下落,偷蒙拐骗,管它是什么法子,先将人揪出来,再慢慢处置那个小宫娥也不迟。慕少主,你觉得婢子说得对吗?”

    她言罢微顿,静静地望着慕少榕的神『色』变化,看这人被戳破心思后且是何反应。

    只见跟前绯衣玉带的贵族公子唇『色』仍淡薄如水,眼角微微上扬,方才伪装的清朗温润与阳光早已褪得无半点痕迹可寻,俊美的面容邪气尽显,眸『色』变得慵艳,他唇『色』一勾,侧首佯作讶然惊声道:“被你看穿了,你还挺聪明的。”

    语气散漫,丝毫没有被揭穿面目的恼羞成怒和尴尬,反而气定神闲地。

    莫菁心里头轻叹一口气,好深的套路,表面看着是个毫无心机的阳光少年郎,扒开一层皮来,原来是只笑面虎,也是,显赫大家的公子爷,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哪能单纯呢!

    慕少榕上前一步,迫在她跟前,眉眼凌冷,嗓音是柔的,可却充满了寒意,他微颔首附在她耳边,缓声道:“如果你不想你的情郎死于非命,就最好安分些。如果让我觉得稍有不妥,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他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只温声清越道:“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定不会对你和你的情郎怎样。”

    莫菁双手攥紧裙边,且后退半步,望着他,轻咬一下菱唇,镇定迎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最后一次,那夜假山所见所闻,我不会透『露』片言只语。不是为你,是为了储秀宫的那位主子。你也没必要一直防备着我。至于其他的,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反正你不能动我一根头发。”,她且顿了顿,略微想了想,才又道:“我已经跟我小马哥说了,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会马上去御前告发你,立刻,马上……就说你……与宫妃通『奸』,『淫』『乱』后宫。”

    慕少榕却不屑地一笑:“好大的口气!你那小马哥是个啥玩意儿!只怕他还未到御前半步,就已经被人沉尸池底了。还有你,那一日,若非本公子时运不济,遭你这个小婢子暗算落了水,你现在只怕已经在阎王爷跟头报道了,你现在要试一试么?”

    莫菁怒极反笑,恩将仇报啊这人!还敢说,那夜瞧他不会凫水,就应该趁他无还击之力的时候先淹死他。救什么救!救回来也是个残害生灵的人物。

    该说都说了,莫菁也懒得再纠缠下去,提着裙子转身就往回走,眼下也该回去了,免得亭荣着急。

    不料,那贵族公子心不死,在身后恨声一句:“你等着,等我找到那个小马哥,定要叫你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莫菁觉得自己又要气笑了,心说,有本事你就去找,还真就不相信你顶着个假名字还能找出个“小马哥”来,就算最后让慕少榕发现其实另一个人是公良无我,那又如何?只怕到时候他忌惮得更多,自己的这条命横竖轮不到他来取。

    回去后,见那几个姐妹早已回到马车内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话题由“那些年王侯将相的爱恨情仇”变成了“帝宫里太监找对食的内幕”。

    几个姐妹聚在一起,平日在宫里虽压抑得厉害,私底下也是喜欢互相分享秘密的,或是聊些宫里宫外的奇闻轶事,可人多嘴杂,总有些避讳,如今出了宫倒象打开了笼子,就图个新奇,也没有顾忌,小孩子家家,都是没开过脸的,全聚在一起时。便什么都挑拣着来说。

    女孩子总喜欢探究后宫秘闻,最好是涉及一些风花雪月的,蒙上一层浪漫的『色』彩,这样一来,也许身在帝宫之中有了些许少女怀春的憧憬,总不至于太难熬。

    叫宫中那些没了根底儿的中官沾身,本来就是个守活寡的事。可偏偏人呢,什么样儿想法的都有,各自所处角『色』不同,看待东西的角度也自然不同。便象宫里头有人沾身的,自然也就有人瞧着。

    青葱的少女们或许还会想着,这纯粹没了情欲夹杂着的感情,两个人扶持着过多少也会滋生出些真爱来。话粗理不粗地说一句,人家都不想日你还对你这么好,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当然,这些也就宫里头少不更事的小宫娥们想想罢了,这里头有多深的内幕,还真是探究不清的。

    本来一群云英未嫁的凑到一块,话题怎么也凑不到这处来。可刚巧近日有一个一个姐妹,年至二十六了,因着外间无亲无故,又念着是自幼便进宫里来的学婢,大半辈子耗在这四面宫墙里,出去了还指不定能有留在宫里适应得好。故而当时到了年限可以放出宫外时,也便留了下来,做了个掌事姑姑,现如今铅华洗尽,早已过了碧玉之年,只想着安守本分平安告老。

    但人年事大了,总会寂寞,呆在帝宫里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是寂寥,常伴孤灯更加凄惨。前不久刚巧跟御膳司的一位老火者是同乡,又是在宫里头有着十几个年头的情分,两人在一起,掌事姑姑呢也就图日后归泉路上有个伴儿;老火者呢百年之后不至于无根可落,入土为安了,名字归在对伙伴的门下,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成个孤魂野鬼,因而结成对食,倒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那位掌事姑姑恰巧也算在了此次巡陵行列内。几个姐妹聚在同一个马车上,家常聊到兴头上,少不得比其它的几个窜掇着揪出来说说是个什么样儿的境况。

    那掌事姑姑虽说是几个人中最为年长的,但也不过年至二十六七,跟太监对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里头的内幕更加上摆不上台面来说的。她也害羞,手里捂着帕手绢,遮了半边红粉绯绯的脸颊,只呿嚅道:“这叫人家怎么说……”

    就是这样,越是推搪,越叫人好奇,这几个都是平日里掏心窝子的。也没什么好顾忌,余下的几个只凑过来轻轻声地催,非要说个境况出来。

    亭荣这厢也是跟着人儿起哄,可眼底儿泻了余光,也就这么一瞧,便见一旁的莫菁安分坐在一边,提着个水壶猛灌水下肚。她们讲她们的,她能听就听,没听见什么也无所谓,兴致缺缺的样子。

    也就是这么个不爱嚼舌根的人儿,什么话题也不去沾染,安守本分,这样子也不是不好,怎么说呢,就是觉着活得太过老气横秋了些,没什么乐趣。

    亭荣凑过去悄声问:“姐姐去哪里来了?”

    此时队伍整顿正出发,刚巧过栈道,路有些颠簸,莫菁端起杯子喝上最后一口,才道:“四处走了走。乏了回来讨水呢。”

    亭荣也没有再细问,只“哦”声便了事。只一面挨在莫菁的肩处,一面执着莫菁的手指把玩,继续听几个人方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