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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撑起的那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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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情节,然而在这个平凡的故事里,我却深深感受到了一位平凡母亲27年为疯儿付出的艰辛。

    她——身躯瘦小,岁月打磨的痕迹如用一把霜刀深深刻在她的身上,微驼的背承载了多少的磨难与艰辛,粗糙的面部皱纹皱折得象一棵老松的皮,两条灰白色的辫子扎紧置于脑后,头顶蓬松着,看得出已经有几天都没顾得上梳了。

    她就是故事里的主人,一个疯子的娘,一个平凡而又让敬佩的母亲。

    又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疯子的娘,山水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是当她再次出现在山水面前的时候,山水知道她徒步走了8公里的路站在她家的客厅里。她两手紧握着,赤着的双脚上还沾带着田地里的泥土。山水为她找来拖鞋,并想搀她坐下,然而她却倔强地拒绝了,一直坚持站在那里,讷讷地说:“脏,脏,俺身上太脏了”

    她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了山水的邀请,站在客厅又和山水说起了她疯儿子。

    疯子44岁了。他是山水小学的同学,他也只读到小学就辍学。那是年龄小,对于他没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不是他的一次意外事故的发生,山水相信在她的生活里很难记起这个小学的同学。

    疯子原来并不疯,他的疯是在17岁那年外出打工一夜之间突然疯了。当疯子的父母把疯子带回村子的时候,人们看到疯子的父母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疯子傻笑地看着人们,他的双手被父母紧紧抓住,脚步沉重地往村子里走着,有些不知所措而机械地向问候他们的村民点着头,疯子的娘使劲埋着头,但是人们还是看到了从她脸上滑下的泪,成行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疯子就这样一夜之间疯了,没有人知道疯的原因。他把他自己完全搁置到谁也不敢去触摸的世界里,一个疯字,让他失去了一个正常人所有的一切,没有了幸福,更甚至他连痛苦是什么都不知道。疯子娘日夜守着自己的儿子,每一个晚上她坐在夜下凝视着自己的儿子,那睡着的样子还是记忆中那个懂事的儿子,还是能帮父母撑起家的儿子成把的眼泪洗刷着黑的夜,如果眼泪能唤醒儿子清醒的意识,她说她愿意哭瞎自己的双眼去换回儿子的健康。

    抱着一线希望的父母,为了能治好儿子的病,凑足药费把疯子送进当地一家精神病医院,在长达五年的治疗过程中,疯子的父母省吃减用,甚至把能变卖的东西也都卖出,坚持为疯子看病,几年下来病情没有一点好转,而每天几百元的医药开销,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债台高筑,苦不堪言。无奈的父母只好将疯子从医院接回家看管。苦于还债的母亲再也没有时间看着自己的疯儿子,疯子就这样在村子里到处惹祸,不是把自家的棉被烧了,就是把邻家及亲戚打的头破血流,看着自己的孩子日复一日地在外面闯祸,扰乱着街坊邻居的生活,没有办法的父母终于在疯子又有一次打人后,狠下心来把疯子用铁链锁到了猪栏里,看着儿子在猪栏里把大小便弄的到处都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疯子娘的心犹如不被刀割一样,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负债累累的家庭,不知道该怎么去救自己的儿子。

    年初,疯子的父亲终于在常年的劳累中闭上了双眼,临终前他喊着自己疯儿的名字,直到吐尽最后的一丝气息。疯子娘知道孩子的爹心里有太多的舍不下,放不下这个疯的儿子。送走疯子的爹,疯子娘没有哭,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平静,一个疯儿子给予这位母亲的生活,已经把她磨练的似乎麻木但是却又那么坚强。她知道以后的家要全靠她来支撑,欠下的债要她一个人来偿还,疯的儿子要她一个人来照顾;她知道,她不能像孩子的爹那样倒下不再起来;她知道她那疯儿子需要她的照顾。以后的日子里,从家里到地里,再从地里到家里,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留下了她如树叶覆盖般的脚印,黄昏的村落里经常响起她喊儿子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听起来有几许凄楚、几许心酸,但却声声包含着一个普通母亲对儿子的那份深情。

    疯子的娘始终如一地站在客厅里,甚至脚都没挪一下,用一个姿势对山水讲着她疯儿的事,山水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位老人:她的脸上是那样的平静,如同在讲着一个与她无关的事。但是山水从她一直握着没有松开的手感觉到,这么多年她早已把自己的感情都倾注到儿子身上去,那紧握的手就是她每天都要握紧疯儿手留下的习惯,从她那有些浑浊的眼神里,山水读懂了她来找自己的想法,读懂了有一个母亲的心声,她渴望能有人出来帮她,给她疯儿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归宿。

    一个疯儿让她经历27年的痛苦,在这漫长的27年里,她说她和她的疯儿一样,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生活,什么是幸福,每一天都在惶惶恐恐中度日,每一天都在声声唤儿的声音里疲惫地睡下。而今,已经69岁的她,感觉自己已经摸到黄土的边,她想能在闭上眼睛前给疯子找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能安心去见孩子的爹。

    看着疯子的娘,瘦小的身躯里折射出这股强烈的母爱,深深震撼了山水,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和眼前这位母亲表达自己的意思,不知道该怎样去对这样一位平凡却很伟大的母亲承诺什么,山水只有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久久的,久久的

    送走疯子娘的一周后,山水去了曾经住过的乡下,在村边的小亭里看到了疯子,下车叫着他的名字,他没有一点反应。山水早已习惯了每一次都带一些食品给这个疯而不认识自己的同学,当山水再次把带来的食品递给他时,他冲山水笑了,那笑里,没有傻气,没有疯,那笑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灿烂,仿佛把山水带回儿时童年。

    看着他坐在亭子里专心吃着,离开他的脚步走了又停,停了又走。终于,山水又一次返身回去,轻轻地把他头发上的几根乱草拿下来,他再次抬头冲山水笑着,笑着

    他的笑也让山水知道,再次面对疯子,面对疯子的娘时,该怎么做,该去做什么。

    一份母爱深深感动着山水,撞击着山水的心灵,山水知道她应该把这份爱延续下去,延续在疯子那单纯的笑中。

    后记:这个真实的故事,山水(化名)是这个故事的亲身经历者,她讲述的这个故事很长时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终于在今天把它写下,也许故事很普通,但是母爱的伟大是最敲击灵魂的力量。在此祝愿这位母亲幸福平安,祝愿这个不幸却又幸运的疯子能平安的生活,更深深为山水对疯子一家的帮助而感动,也祝愿所有帮助过这个家庭人都幸福快乐!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