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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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惊雷在昭帆出版社工作。张惊雷大学里念的是中文系,参加工作后,因为不会与上级搞好关系,所以只是一个闲职。我那一天去找张惊雷,张惊雷在郊外租了一间农民房住。张惊雷在公交车站接了我去他的住处,也就是他所说的“张公馆”

    张惊雷的房间布置得很舒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都会喜欢的地方。那间只有十八平方米的房间里,在里墙向外铺了多半间的红地毯,墙角放了一张双人床垫。旁边放有电视机音响dvd和笔记本电脑,别的家当几乎就没有了。天花板的四角各有一个环绕声喇叭。cd/vcd/dvd满地都是,尽是些流行歌曲,还有些轻音乐。在靠床垫旁,有一个红色的灯饰,门旁倒竖着一个大的日光灯管。他把屋里弄得严实且温暖,感觉很温馨。在临时租住的小房间里,张惊雷还装了空调。

    一进门,一股冷风让我打了个寒颤。一关门,屋里就黑了。张惊雷打开日光灯,我脱了鞋,走过地毯,坐在床垫上。他关了日光灯,脱了鞋,走到墙边开了红色的灯。

    “怎么样?杜大夫,有什么感觉?”

    我说:“你这就是让女孩发晕的醉仙居?”

    我看到他的墙上挂了一幅字,上写:“醉仙居”

    张惊雷笑了笑,说:“别傻了。我不会轻易把女孩带到这儿的,除非我真的爱她。我也是第一次带你来这个地方吧!走,我带你去我的书房!”

    我就换了鞋,跟了张惊雷出去。我以为就在隔壁,谁知道走了几个小胡同,又到了一家。进了院子,上三楼,他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是一个书桌,一台电脑。书桌上堆了很多书,大都是小说之类。这个房间连十二平方米都不到,里面放了一个单人木架床,有一床简易的被褥。

    “怎么样?”

    “两个天地呀,这我不能理解!”

    “傻瓜,狡兔三窟,追女孩容易甩掉女孩难,我可以跟女孩在这儿干任何事情,但不能让她到我那边去,让她找不到我的老窝!这里边学问大着呢,学着点吧!”

    累不累呀?我才不学呢。人生难道就是这些?人生仅仅是为了爱情都被人斥为狭隘和低级,张惊雷的人生还仅仅是为了没有爱情的乱爱。

    我在张惊雷的陋室里坐了三分钟,张惊雷又把我领到“张公馆”“张公馆”里边温度适中。他出去买了两瓶啤酒回来,俩人对着瓶子吹。房间里放起了轻柔的音乐和柔和的红灯光。

    “惊雷,你放的单位宿舍不住,花了钱住外面,还租了两间房子,就是为了干那些事?”

    张惊雷已有些醉意了,他说:“杜大夫,我咋总觉得你像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你就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有多贱?我一开始也以为现在的社会还有真正的爱情。当我那一次失恋后,我不这样认为了。你以为我在玩弄女性?你错了,是她们在玩弄我。作家死了,别人送横幅:笔耕千古;相声演员死了,人送横幅:舌耕千古;如果我死了,也许有人会给我送横幅:床耕千古!”

    “你以为你就那么伟大?”

    张惊雷笑了笑,说:“我内心世界是没有人理解的!”

    我之所以和张惊雷这种人交朋友,是因为他还有些才气。

    张惊雷告诉我:“追女孩要用三狗政策。第一步,哈巴狗;第二步,赖皮狗;第三步,疯狗。你现在要当赖皮狗,然后是疯狗!”

    “你成功了吗?咋现在还单身呢?”

    “成功失败是相对的,我打算玩够44个女孩就结婚。现在已经玩了26个了!”

    “畜牲!”我心里狠狠地骂着,有了他这种人的胡作非为,才造成了我的资源紧张,至今找不到对象。

    张惊雷说着,躺在床垫上,打起了呼噜。我的头也有点晕,就顺势倒在了他的地毯上睡了。

    有一天下午,张惊雷约我在一家饭馆见面,说请我吃饭。

    张惊雷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导演似的不修边幅,今天却西服革履,领了一个从背后看上去是魔鬼身材从前面看是魔鬼脸蛋的女孩。我们三人落座后,张惊雷告诉我:“这位小姐叫王倩丽,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我的女朋友。”又对王倩丽说:“这位是杜大夫,我的男朋友!”

    王倩丽白了张惊雷一眼,说:“别胡交代了!”

    “倩丽,杜大夫是一个在感情上的困难者,你要有合适的人选,帮杜大夫物色一个!”

    我忽而胀红了脸,说:“王小姐,别听他瞎扯!”我喝了一杯啤酒,转身出了酒店,坐出租回到医院。

    这是张惊雷第三次约我说请我吃饭了。第一次,买单时,他说没带零钱,我付了帐。第二次,他说没带现金,我又付了款。这一次,我点了很多贵菜,不辞而别。

    张惊雷,一个堕落的灵魂,他自称活鬼,倒也合适。

    育龙于200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