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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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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乡依山傍水。

    记忆中我的家门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屋后是连绵的青山,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在门前的小溪与屋后的青山上度过的。每到炎炎夏日时,年幼的我与小伙伴们总是嬉戏在溪水里,抓鱼、摸蟹、打水战,玩的不亦乐乎,玩到天色近黄昏时,伙伴们又一起涌进上游,痛快的跳进深坑里,洗去满身的泥泞,然后在母亲的呼唤中,拎着换下的脏衣服,迈着欢快的脚步各自回家去。

    屋后翠绿的青山更是我们的嬉戏胜地,每当春雷响过,我们总能轻易的在山上的草丛里发现貌似戴着斗笠的野磨菇,然后它们顺理成章的变成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曾经有一度,屋后俨然就成了家里的菜地,每天早上我都准时拿着小菜篮上山采磨菇。深秋时分,是个收获的季节,当忙完田地里的庄稼,我们就背着小背蒌,拿着小竹耙,夹杂在大人之间,将那漫山遍野的松针采入篮中,以做来年烧火之用。那时连绵的山谷里人声鼎沸,大人们愉悦的谈话声,孩童们天真的欢笑声响彻山谷。

    自九七年南下东莞,至今已有十个年头,经过多年的打拼,我衣着光鲜的穿梭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穿著干净的帆布鞋行走在繁华都市的街头。南方的天空被工业气体污染成灰色的,比不上故乡的天空永远是那幺的蔚蓝;南方的夜空是灰蒙蒙的一片,月亮和星星的光芒失去了任何意义,不像故乡的星星伴在月儿身边,能照亮每一个人的心房;在故乡,每个黎明醒来迎接我醒来的是鸟语花香,而在南方的城市里,每个凌晨我都是在搅拌机声中惊醒。

    我欣喜的发现公司背后竟然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待次日兴冲冲的赶过去时,迎接我的是刚刚翻新的泥土,这里的蔬菜都像这个城市的节奏一样,迈着急促的脚步迫不及待的进驻各大商场。于是我只能站在高楼林立的大厦下,搜索着记忆中关于故乡的任何片段,故乡深深的扎在内心深处,那里有生我养我的父老乡亲,那里的青山绿水曾承载了我天真无邪的童年。

    曾庆幸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让我终于大病了一场,于是我理所当然的坐上了回家的列车,那是正逢万物开始发芽的季节,一路上满目春色尽入眼帘,我的心微微悸动着,故乡!生我养我的故乡!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在村口的小路上迎接我的是双缤已斑白的母亲,还有一栋新建的小洋楼,门前那条小溪早已被填平,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

    一场春雨后,我不理母亲的反对,执意去屋后采磨菇,到了山脚下,才不由的倒吸口气,漫山遍野的滋生的杂草,竟然跟我齐齐比高,依赖母亲给我的竹棍,我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却仍然被青藤、山刺划的伤痕累累。我艰难的在每个茂盛的草丛下,细心的寻找着可爱的磨菇,无奈野草实在是过于茂密,半个钟后,我的菜篮里还空空如也。在近乎灰心时,我惊奇的在一棵松树下发现了两颗并排生长的大磨菇,忙伸手去采,然后我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起来。我看到一条半腾在空中的蛇死死的盯着我,它约两尺来长、扁平的脑袋、口里呼呼的吐着信子。所幸的是它终于还是转头游开了,惊魂失魄的我则一路跌滚下山。

    我站在通往镇上的陌油路上,凝望来时的方向。我的家被一片茂密的树林给遮住了,周遭杂乱的环境恍然让我觉得那是一片原始森林,那里不再有清澈的溪水,那里不再有袅袅炊烟。骤然间,有两滴清泪自我的脸庞苍惶跌落,于是背起行囊头也不回的前行着,耳边回荡着母亲的声音:“哎,生活好了,村里的人不是去城里买房了,就是出外打工,家里常年都剩下老幼妇妪,庄稼都不种了,更别提去弄山上的柴禾了,这才让眼镜蛇有了安身之处啊。”

    我依然穿著干净的帆布鞋行走在城市的街头,偶尔也会在春节时回故乡,只是故乡的一切与我记忆中的故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故乡就成为了记忆中的一个名词,让我再一次站在高楼林立的大厦下搜索记忆中关于它的片段。于是我开始恼怒改革开放的后果,因为是它——令我离生我养我的故乡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