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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烽山上的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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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疾驰的小车,我们来到了贵州息烽县,参观县城南阳朗坝上的息烽集中营旧址陈列馆。

    息烽集中营是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统关押共产党人和爱国进步人士的最大的秘密监狱,从1938年11月建立到1946年7月撤销,先后关押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1220多人,其中有600多人被杀害和折磨至死。罗世文、马寅初、黄显声等知名共产党人和爱国人士曾在此被关押,杨虎城将军一家也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被关押了八年。

    这里环境幽静,依山傍水,空气中飘来阵阵油菜花香,如果不是有这样一座特殊的监狱,真是个景色怡人的修养之地。

    当我们进入展馆,只见一张张烈士遗像映入眼帘,心情瞬间沉重起来。我的目光被一张年轻美丽的少女面庞吸引了:腼腆的笑涡,清秀的面颊,俊俏的眉梢,蒙娜丽莎似的微笑。我久久地伫立在她的照片前,一字一句地读着她的事迹。她叫张露萍,曾与6名地下党员,冒着生命危险打入军统电讯总台,监听、搜集了大量情报,为革命做出了特殊贡献。从1939年10月到1940年3月,在军统局电讯处、在红岩村和曾家岩50号的“周公馆”人们不时会看到一位头戴法兰西绒帽,身穿浅咖啡色薄呢连衣裙,脚蹬半高跟皮鞋,健美而秀丽的年轻女郎。通过艰苦卓绝的工作,他们多次获得军统重庆电讯总台的密码、波长、呼号,截获破译了密电,通过她的手,及时送到南方局、周公馆,再转送到延安。

    被捕后,她和6名战友被关押在息烽集中营,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曾亲自出马,对她进行审讯,他先是花言巧语,妄图软化;继而百般酷刑,肉体摧残,但她坚不吐实,戴笠一无所得。

    她被押进息烽集中营之后不久,集中营来了一个新任的监狱主任周养浩。此人是有名的色鬼,他看到美丽的她后,顿生邪念。一天,居心不良的周养浩单独提审她,他一面威胁,一面利诱,说什么只要答应他的“条件”就可以给她自由。她当即严词拒绝,并狠狠训斥他“认错了人”周养浩贼心不死,继续纠缠,在盛怒之下,她狠狠打了这个恶棍几个耳光,大骂他是禽兽。这时周养浩的警卫们闻声赶来,周只得让警卫把她送回监狱。

    在狱中,她写下了诗歌:

    七月的榴花

    七月里山城的榴花

    依旧灿烂地红满在枝头

    它象战士的鲜血

    又似少女的朱唇

    令我们沉醉

    也让我们兴奋

    石榴花开的季节

    先烈们曾洒出了他们

    满腔的热血

    无数丰富的血啊

    汇成了一条巨大的河流

    这七月的红河啊

    它冲尽了民族百年来的

    耻辱与仇羞

    我们在血海中新生

    我们在血海中迈进

    今天

    胜利正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要准备着更大的流血

    去争取前途的光明

    诗歌表达了共产党人身陷囹圄,仍关心国家民族的危亡,并不惜以“更大的流血,去争取前途的光明”的博大胸怀和豪情壮志。两年后的1945年7月14日,她以年轻的生命,实践了她在诗中的誓言。

    你走了,在那个七月石榴花开的时候走了。走的那样义无返顾,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但你的美是不会消亡的,象那朵石榴花一样绽放出迷人的芳香。时光去了,往事渐消,息烽的石榴树还记得你,记得你同它们一起成长,你火红的青春正伴着它们——嫩绿的枝桠。

    你走了,息烽的父老乡亲还记得你,记得有你这样一个优秀女孩,他们的泪水是怎样淌进你少女的心田,化作千丈狂浪,变成熊熊的火苗。

    你走了,走的那样从容,理好头发,换上那件浅咖啡色薄呢连衣裙,从容走出“义监”请战友把口红拿出来,对战友说:你再替我化一次妆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战友把你美丽的嘴唇染红,象一个圣洁的天使光彩照人。以至在行刑时,刽子手面对你这个美丽的生命,手都在颤抖,把子弹打偏。你凛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对刽子手说道:笨蛋,朝这里打!直到身中6弹才慢慢倒下。

    你牺牲后,口咬辨梢,面孔显露着对敌人的无比愤怒和仇恨,使刽子手们惊恐万状,以至半夜三更不敢出来,因为他们总在半夜听到你清脆嘹亮的歌声,以为是你的圣体显灵。

    岁月能改变山河,但有一种精神永远不会失落。人民不会忘记,息烽山下曾走过这样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你的理想信念,你的英勇无畏,使千万人的心灵为之震撼!

    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他活着是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你就是这样一个大写的人,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不灭的息烽之火

    燃烧在整个大地

    烈士的魂灵

    让我骄傲

    我幻想着

    出生在你那个年代

    并肩和你站在一起

    傲视群魔

    把自己的骨头用铁铸造

    虽然肉体饱受折磨

    也不退缩半步

    用鲜血谱写青春之歌

    象那七月的榴花

    开在高高的山冈

    血,革命者的血

    从不会白流

    英雄的白骨

    将永远在大地上

    喷火燃烧

    露萍啊!

    我们不会把你

    遗忘在黑色尽头

    你美丽的眼睛

    化为天边最亮的一颗星

    照耀我们前进的脚步

    这脚步通向

    洒满忠魂热血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