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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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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一出生起就一直跟着外婆。外婆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个母亲,若从感情上来讲,我倒把她放在了母亲前面。

    记得母亲生我时才22岁,父亲已经35岁了,他比母亲大13岁。母亲是“独生女”(她前边的几个姐、兄都夭折了),外婆很娇惯她,所以母亲自始至终不会做家务,连简单的炒菜都不会,加上父亲比她大许多,对她呵护倍至,疼爱有加,所以母亲似乎是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她动辄对父亲撒娇耍脾气,说一不二的。

    她有骄傲的本钱,长的娇小玲珑,白净文气,是典型的南国女子。父亲是个文职军人,高大英俊,写得一手漂亮的文章和书法,真正了解底细的人都说母亲配不上父亲。

    自从我出生后,外婆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全力以赴支持父母工作,不让他们为我分心。从我记事起,就清楚地记住了外婆为我所做的一切。

    她每天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从头到脚都是与众不同,在一块玩的小伙伴里一眼就看出我是那么的扎眼。院里一位伯伯曾经对外婆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这么小就穿金戴银,皮鞋喀喀的,长大就穿不上喽,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外婆不爱听了,说道:“我娃儿命好,长大穿戴也次不到哪里去。”

    外婆宠爱我,她的一举一动都深刻的影响着我。

    她心灵手巧,心地善良,对人总是有求必应,用那双灵巧的手为院里许多人做过衣服。除了西服不会做以外,各种衣服基本都会做。今天有女孩子找她做裙子,明天有阿姨找她做裤子,我们家都快成裁缝铺了。当有人执意要给她钱或东西时,她总是拒绝。她说:街里街坊的,帮个忙算什么?你们这是瞧得起我。

    是啊,瞧得起外婆的人太多了。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爱找外婆拉家常了,无论谁家有了“战火”她就去熄灭,整个一个不拿工资的“消防队员”和“民事调节委员”

    外婆还是一个很优秀的红娘。经她手搭线牵桥成为夫妻的不下十几对。

    院里的玲姐是一个中学老师,人聪明温柔。她看上了院里的东哥。东哥在政府机关上班,长的非常英俊,看上他的女孩子多了。可玲姐聪明啊,她走了“曲线救国”之路,把外婆抬了出来,悄悄把自己的心事拐弯抹角地告诉了外婆。

    外婆眯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笑着说:“玲子,你真有眼光啊,谁找了东子都是福气,这孩子多塌实多孝顺啊。”

    东哥的母亲身体不大好,他下班回来从不闲着。做饭、收拾屋子、洗衣服,样样拿的起。这样的男孩子哪个不喜欢呢?

    第二天晚上我跟着外婆一路来到东哥家。

    外婆先和东哥妈拉家长里短,然后就夸起了玲姐,说她聪明温柔善良懂事,孝顺母亲(玲姐的父亲早已去世)。东哥妈随声附和着外婆。

    东哥拿着拖把埋头墩地板,并不答茬。

    外婆话题一转说:“谁要是娶了玲子真是前世修来得福啊。”东哥妈连声说道:“谁说不是呢。”

    外婆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对东哥说:“东子,你看玲子怎么样?”东哥一边擦地一边说道:“玲子挺好啊。”“那给你做媳妇行不?”东哥停止了墩地,楞楞地望着外婆,不知如何回答。

    东哥妈妈乐了:“那可太好了。”东哥还是不说话。外婆笑了:“瞧这孩子怎么傻了呢?”东哥这才笑了:“阿婆,你看我们俩行吗?”“咋不行?”“一个院住太近了。”“那还不好,知根知底的。”东哥想了一下说:“玲子同意吗?”“这个你放心好了,玲子可喜欢你了。”东哥一听噗嗤笑了。

    不久,玲姐和东哥恋爱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婚后很幸福。

    其实按我现在的眼光看,玲姐虽然没有东哥长的好,可人机灵啊。相比之下,东哥显得木呐了点。不过人很本分,是个走到哪儿都让人放心的主。

    在我上初中三年级时,父亲突然患了肝癌,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父亲弥留之即,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外婆,声音哽咽地对外婆说:“妈妈,我把蒙蒙托付给你老人家了,英(我母亲)也托付给你了。我最不放心的还是蒙蒙,她还小,您要继续抚养她啊,她是女孩子,别让她磕磕碰碰的,脸上要是落下疤什么的长大就不好嫁人了您还要督促她好好读书啊,这孩子太贪玩了,一定要让她上大学啊。”外婆泪眼婆娑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把蒙蒙拉扯大的,让她好好读书,不受一点委屈。”父亲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只盯着我看。

    我扑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说:“爸爸,你别走,你别走,你别扔下我啊——”父亲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一会儿松开了我的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去世后,母亲整个人都垮了,三天不吃不喝。倒是外婆不停地开导她:“闺女,想开些,人都要过这个坎的,黄泉路上无老少啊。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母亲在我上大学后,梅开二度,往前走了。

    我这才明白父亲为什么把我托付给外婆了,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会有这天的。

    母亲的再嫁给我的身心造成了重大创伤,我分明觉得我在失去父亲的同时也失去了母亲。因为我高中三年,母亲从来没有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都是外婆给我开,弄的许多同学以为外婆是我妈,还和我调侃:你妈多大啊?足可以做你奶奶了。

    母亲很少过问我的学习,倒是外婆每天督促我学习,有时还装模作样地拿过我的书本左看又看的,指着我在书上画的小猫小狗数落我上课不好好听讲。

    我狡辩说:“我都会啊。”她却苦口婆心地说道:“娃啊,千万要好好读书啊,否则对不起你爹啊。外婆全指着你给咱家露脸了。”外婆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怎么能让她老人家伤心呢?于是我改掉了贪玩的毛病,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学习中。

    当我以优异成绩考上重点大学时,把她乐得啊,摸着我的脸说:“我的小闺女,真给我作脸啊。”

    我最喜欢外婆叫我小闺女了,在向外婆撒娇时我就对她说:“我是你生的吧,我叫你娘吧。”她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骂我胡说八道。其实在我心里外婆就是我的娘——外婆娘。

    外婆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越来越不好,多病缠身。每次住院时我都害怕,总搂着她说:“外婆啊,您可一定要挺住啊,我还小呢。”外婆的眼里立马流出了泪花:“小闺女,外婆能挺住,你放心吧,我还要看着我小闺女出嫁呢。”

    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外婆三天两头的住院。我明白她已经风烛残年了。

    我大学毕业后,有了很好的工作,外婆开心极了。可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得了脑血栓。当病第二次发作时,她再一次住进了医院。在医院我衣不解带的看护外婆。白天上班,晚上陪她。别人陪她,她不答应,包括母亲。她只认定了我,神志已经有些糊涂了。

    我在医院里整整侍侯了她一个月,眼看着她好些了,问她想家吗?她含糊不清地说想。于是我就自作主张让她出了院,由保姆和母亲在家照顾她。

    外婆出院了,我放心的出差了。就在我出差回来刚下飞机时,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快,快回来,你外婆不行了。”我一听就懵了,打了“的士”就向家飞奔。

    到了家,一看满屋的人,外婆的弟弟、侄子全来了。我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冲到了外婆面前。外婆的眼睛瞳孔已经在放大,我拉着她的手呜咽地说道:“外婆,我回来了,你的小闺女回来了,你看看我好吗?我想你。”外婆还有知觉,她用力往回抽她的手,不让我攥着。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道:“妈,你走吧,你放心地走吧。”我大声说道:“不,我不让她走。外婆,别走,别走啊”

    外婆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去了

    母亲哭喊道:妈——

    啊——我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一会儿醒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嚎叫道:“娘啊,我的亲娘——”扑向了外婆的遗体。

    外婆的丧事引来了全街的人,有的叔叔阿姨哭的惊天动地的。我在被深深震撼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欣慰。外婆是平凡的,可让这么多的人记住了她,怀念着她。

    她用一颗善良的心温暖着别人,她用母亲的情怀抚育我成长,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自己,可我绝不会忘记我的——外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