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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的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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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九,单位组织春节联谊会,当时正患感冒,一直到现在,嗓子都是红肿,吃了400多块钱的药,总也不见好。可我还是被主持人请上台,声音略带沙哑、低婉地唱起了女人花。唱着唱着,泪水竟然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一个人有多少悲伤的回忆就会有多少泪水吗?泪水淌干时,是不是回忆也终止了?眼前晃动着一个个熟悉的、美丽的女人身影,心中不免发出感慨:为什么美丽的女人大多命运不济?

    中学时,我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同学,叫李如萍。她长的亭亭玉立,异常清秀,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睛,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人温柔而聪慧。虽然不在一个班,可我们相处的很好。那时,我是学校团委宣传委员、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她是班里的宣传委员。每天放学后,我们忙完学校和班里的事情后,先后来到学校操场,安静地站在操场一边,看男同学打篮球。

    那时,她情窦已开,眼神会不知不觉落在他们班的学习委员、英俊的德刚身上。德刚进球后,会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与她交换一下眼神,二人嘴角牵出会心的微笑。我在一边看得好温暖,如同欣赏美丽的星星和月亮。

    不久,老师出于加强力量或者均匀力量的考虑,把我调到他们班当团支部书记,毫不留情地撤掉原来的团支部书记。

    刚到他们班,我觉得力量有点单薄,于是决定“拉拢人心”我一个个找班干部谈心,让他们支持我。如萍最温柔,她露出一对雪白的小虎牙向我保证:放心吧,我一定支持你的工作。其他几个班干部也纷纷向我表决心,我的心里顿时有了底儿。

    我最后找到德刚,客气地向他征求意见,谁知他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冷飕飕的。因为他仗着自己学习好,模样英俊,加上文体兼备,唱歌好,打篮球好,所以,平时很傲气,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刚到他们班,要好同学就对我说:德刚说了,她想在我们班称霸,门儿也没有。看来,这个堡垒很难攻破了。本想不搭理他,可转念一想,他是班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真得把他当回事,绝不能给自己找这么个冤家对头。所以,硬着头皮找他谈心。

    一会儿,他小声说道:你不知道我和如萍的事吗?

    我心想,怎么提这个?可还是点点头说:知道。他又低头不说话了。

    眼看拉拢不成,我只好说:不管你心里怎么看我,我希望我们还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把我们班搞好。他这才惊讶地抬起头,说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想和我交朋友呢。

    啊——?我大吃一惊,哭笑不得道:亏你怎么想的,想的真够歪的。

    他弄了一个大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可很快他就调整了思路:行,我一定支持你!

    想不到,一场误会弄出一个美丽结局,这样的误会也值了。同时,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居然敢对我说出内心的隐私,而且守住了自己的痴情。

    如萍几个班干部真是说到做到,紧密地团结在“班核心”周围,支持我,维护我。

    那时,我还是学校宣传队长。一次,我们排演话剧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我在里面演女一号——女游击队长。为了与那时的人物相吻合,为我们导演的老师让我找一件老式的斜对襟衣服,再扎上褐色皮带。皮带好找,可衣服不太好找。外婆倒是有一件灰色对襟衣服,可短小肥大,我是不会穿的。正着急时,如萍对我说:我妈妈过去留下过一件这样的衣服,你穿着包准合适。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继母对她很凶悍。

    第二天,她拿来了衣服。我打开一看,是件暗红色、带有黑色小格的斜对襟衣服,很好看。我穿在身上一试,还挺合适。由于是卡腰的,所以透出我的腰身曲线,她看到后连连啧叹:真合适,你穿着真好看。

    演出那天,我把辫子盘在脑后,老师给我化了淡妆。

    当我肩上挎着盒子枪,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场时,台下顿时一片安静最后我举抢,把扮装“汉奸”的德刚击毙,台下笑倒一片。

    演完后,我恋恋不舍地脱下衣服,还给如萍。

    她高兴地说:你刚才演的游击队长真棒,镇了!

    由于如萍长的出众,所以追求她的男生此起彼伏,足有一个班。不久,听说她和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好上了。那个高年级的男生后来当了兵,把她托付给我们班一个打架大王志强,让志强保护她。想不到的是,志强也看上了如萍,最后保镖成了护花使者,护到自己手里了。

    那些日子,眼看着德刚憔悴,每天痛苦不堪的模样,可他又说不出什么。我很同情,可无法参与这种事情。

    就这样,如萍象一朵美丽的浮云一会飘到这里,一会飘到那里,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由于她的过于分心,没有考上大学,志强也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二人分别找到了工作。如萍参加工作后,又和本单位一个同事好上了,甩掉了志强。

    志强别看霸道,是个惹不起的主,却是个情圣,为了如萍,一直没有结婚。前几年老同学聚会,聊天时提起他,一个男同学说他模样大变,不到40岁的人已经成了一个老头儿。

    至于如萍,婚后很不幸,夫妻三天两头吵架、动手,孩子3岁时就离婚了。

    德刚考上北京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有了很好的工作,很快结婚生子。

    一次,我们聚会,我悄悄问他:你和如萍还有来往吗?他摇着头说:没有,不再想她。

    真的不想?他沉思了一会说:难道你没看出她的水性杨花吗?

    都是漂亮惹的祸,加上她太温顺,任人摆布。我真心实意的为如萍开脱。

    他不置可否地点着头:也许吧。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几年后,如萍突然出家了,上峨眉山当了尼姑。

    我听后心里一酸,眼泪情不自禁流出来,想起了很多很多。那样一个美丽女人出家当尼姑,可见她的悲哀已经无法排解,红尘滚滚,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她的心有多苦,谁能体会的出?

    一朵女人花就这么枯萎了。